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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科學與宗教有對立也有統(tǒng)一。
真正的宗教徒心靈是真的，好的科學家思想是真的。
四十
當從人類文明史中汲取最優(yōu)秀的文明成果來充實 自己的心靈。尼采提出了一個命題：重估一切價值。 這命題并未過時，只是尼采的路走錯了。
四十一
應該重新確定一切價值，必須站在一個新的高度重新確立。
四十二
二十一世紀人類的文明走向什么樣的呢？或能形 成真、美、智、善四重和諧結構?？茖W之真，藝術之美，哲學之智，宗教之善相互依存、調和、進步，使人類文明狀態(tài)得以更新。
四十三
作為和平主義者，我反對戰(zhàn)爭。戰(zhàn)爭對人類文明曾經(jīng)起過巨大的作用。然而今天，人類相互殘殺的時 代應該成為歷史陳跡，戰(zhàn)爭對文明的摧殘和重建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
四十四
體育是人類生存歷史的濃縮。射劍、標槍、射擊 、賽馬......幾乎大多體育項目都是人類生存史的回 聲。也許在將來，所有國度中的軍隊都變成體育比賽 代表團，航空、炮擊之類成為體育項目。
馬克思說，人類歷史的戲劇要上演兩次，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喜劇。同樣，人類對真理的發(fā)現(xiàn)， 也要揭示兩次：第一次以“瘋狂”的形式，第二次以理性的形式。
四十五
人們都知道文明的頑強，卻不知文明的脆弱。文明的鏈條如此脆弱，使得培養(yǎng)出貝多芬、黑格爾、馬 克思等一代文明巨子的國度，在一個戰(zhàn)爭狂人的鼓動 下發(fā)動一場世界大戰(zhàn)；也使曾經(jīng)盛大燦爛的古巴比倫文明、瑪雅文化剩下楔形文字的殘卷與斷墻孤垣。最文明、最美艷的事物，往往是最脆弱的。善德、鮮花、 美女，無不如此。
四十六
一個人的歷史，是奮爭于激情與理性之間的心靈 歷史；一個民族的歷史是行進于生存和毀滅之中的生 存史；而人類的歷史，則是周旋于文明與野蠻之間的 創(chuàng)生史。
四十七
人類文明是一個柔弱的嬰孩。在大自然的創(chuàng)生與毀滅力量面前，在人類自身的野蠻和破壞力量面前， 文明都是易碎的。因此，立志于捍衛(wèi)人類文明和延續(xù)文明為已任的人，他所從事的是一項神圣的事業(yè)。
四十八
在人類歷史長河中，有的領袖充當喜劇的角色，有的領袖充當悲劇的角色，有的領袖則出演悲喜劇。
偉大的時代需要偉大的精神，偉大的精神玉成偉大的時代。所以，一個民族總是需要和造就自己的時 代精神，崇高的社會理想從來也不會被湮沒。
四十九
可以預見，中華民族在解決了溫飽達到小康之后 ，其精神領域必然要來一場深刻的革命。在世紀未和下個世紀，這個民族太需要站在世界文明的高度上撫慰其精神了。
所謂世界文明并不是以西方為中心的文明，而是 在東西方文明相交匯的基礎上產(chǎn)生的嶄新文明。
五十
如果一個民族出現(xiàn)了精神上的真空，那是十分危險的。時代呼喚一個民族的最高理性，從而避免可能 醞釀的民族災難。
五十一
中國知識分子從總體上不具備以智慧為目標的人生態(tài)度。但是，一個民族的時代精神只能由知識分子 來塑造。
五十二
這是一個缺乏自我反省與批判精神的民族。世界上大概很難發(fā)現(xiàn)一個民族如此牢騷滿腹，表現(xiàn)了人格 上的軟弱和精神上的欠缺。
五十三
人們的感情維系自有它的韌性，也有它的脆弱處 。金錢太容易統(tǒng)治人的靈魂，也最難永久統(tǒng)治人的靈 魂。金錢與感情對人類靈魂的互相爭戰(zhàn)，是文明社會 的一個長久主題。這主題的背后，是人群的生存與發(fā) 展，人性的高潔與卑劣，社會的高尚與墮落，人類的 幸運與悲哀。
五十四
時代需要沉靜的理性。造神運動的狂熱表明了一個民族的不成熟，追求物欲的狂熱同樣表明了這種不 成熟。然而，不經(jīng)過這種不成熟的悲劇和喜劇，一個走向現(xiàn)代的民族如何成熟呢。
五十五
在燥熱的社會心態(tài)下保持沉靜的理性。社會發(fā)展 有著自身的規(guī)律，任何人都不可能凌駕于規(guī)律之上。 面對社會發(fā)展的必然，我所能做的是讓自己沉靜下來 。
五十六
如果說社會進步以道德淪喪為代價，那么這個代價也太大了。當一個社會道德律蕩然無存的時候，人 們有理由懷疑這個社會的進步。如果社會進步只是財 富的堆積，那么這種進步只能是基建于沙灘上的“文 明”。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并不處在道德淪喪的 時代。
五十七
就生存的本能而言，人與動物沒有什么區(qū)別。不同的是人的本能由文明加以規(guī)范，而動物的本能永遠 受著自然的支配。文明與本能之間存在一種張力，由此造就了波瀾壯闊的人生。
五十八
道德是現(xiàn)實的社會精神。道德的不可超越，就是社會現(xiàn)實的不可超越。在現(xiàn)實的社會精神中，既有已 逝社會精神的呻咽與掙扎，又有未來社會精神的呼喚 和吶喊。
五十九
在商品社會，人格、良心等人據(jù)以為人的東西是容易出賣的。而且出賣它的人有千百條充足的理由以 逃脫自我良心的譴責。
人的退化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條危險的捷徑。
珍惜良心！
六十
不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肉體，是謂貞節(jié)。女人需要貞節(jié)的佑護，男人也一樣。
六十一
道德是一道屏障，它過濾的是人的靈魂。
六十二
從人們欣賞帝王生活，可以看到人靈魂中暗藏的帝王情結。帝王的生活反映著人尤其是男人永不厭足 的占有欲：財富、權力、美色。今天，有人仍然充滿 了帝王意識。要弘揚人的尊嚴，就必須清除男人心靈 里的帝王情結。
六十三
縱欲和禁欲都無助于人的幸福。禁欲也許能夠接近神性，其代價往往壓抑人性；縱欲也許能夠宣暢人 性，其結果往往走向獸性。
六十四
對于一個覺醒者而言，他是他自己道德律令的立法者。
六十五
切莫低估世俗的力量，它能使人粉身碎骨。然而一切精神文化的偉大創(chuàng)造，都必須產(chǎn)逆世俗而行之。
六十六
極能適應自然的動物，是不會進化為人的。極能適應社會的人是不可能從事精神文化創(chuàng)造的。然而， 所有的動物都在盡力地順應自然，大多數(shù)人都在極力適應社會，從而泯滅了創(chuàng)造的激情。
六十七
一個合理的社會應當是為人性的舒展提供廣闊空間的社會。為什么不能使社會適應人性的發(fā)展呢？
六十八
所有的理論與思想體系都是一種限定。它在開闊我們視野的同時，也會局限我們的思維。因此，合理 的態(tài)度是，將它們化作自己的精神養(yǎng)料，先消化而后揚棄之。
六十九
任何形式的專制和獨裁都是反動的，它是自由與和諧的大敵。
七十
法國大革命中提出的“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是人類共同的社會理想。這簡潔的語言可以涵蓋 人類文明的本質追求。然而在階級存在著的世界上， 這口號又常常是多么虛偽啊。
七十一
文明，只有在文明批判的廢墟上才能重建。沒有出路的西方文明與歸于歷史的東方文明，必將在雙重 的批判廢墟上建立起嶄新的文明。
七十二
偉大的政治家，包括偉大的政治家，只不過是天 道周運的工具。天道之于社會便是歷史意志。偉大的政治家按歷史意志行其大業(yè)，是其偉大處也是其可憐 處。
七十三
對于書生來說，要有書卷氣，不要有書生氣。書 卷氣是一種高雅的修養(yǎng)，書生氣則是不諳世事的癡愚。
七十四
對于這個世界，人類的認識有多少呢；而人對于 人類心靈世界的認識，又有多少呢？
七十五
個人蓬勃的生命力只能在蓬勃的集體生活中實現(xiàn) 。一個人尚若不投入集體的有意義的生活，他只能感 受到個體的病態(tài)和虛弱。舊的集體解體了，就應尋找 和建立新的集體。
七十六
原始社會，人類只面對自然災難；現(xiàn)代社會，人類要面對自然、社會兩種災難，只不知哪種災難更大、更持久。
七十七
人類的高度文明有賴人的精神進步；人的精神進步有賴于人類的高度文明。
七十八
道德是人類文明的內在尺度，或者說是拯救人類文明的尺度。文明與道德應當一道進步。
七十九
再好的東西也不能讓它占領世上的每一個角落。
保持物種、思想、人性的豐富性有著一樣的意義：即生態(tài)平衡。
八十
政治有它適當?shù)奈恢茫赖乱惨粯?。把社會、人生、生活完全政治化或道德化是可怕的。因為完全政治與道德化的力量只能源于同樣一種權威：專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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