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心如水的年歲,個體的人在時光的前面,時光剛隨其后。因為某些冒似深刻的存在,提前注入了感應(yīng)系統(tǒng),催生著骨骼。 四十年前,在太行的繁綠間,我為一個普通農(nóng)家增了歡笑。只是不知,父母當(dāng)時有沒有因我是個女孩子嘆過氣。而今,太行山依舊柔韌、婉約,我仍在這山間,匍匐生長。 恍恍惚惚,紀(jì)實影片一樣的生活,須柔弱之軀漸次邁過,內(nèi)心竟也充滿了酸楚,充滿了眼淚風(fēng)干之后的、對點點滴滴感恩之情的無盡追憶。初入社會這道坎,我的外在應(yīng)是此生最青春時,可是我從醫(yī),為了獲取當(dāng)?shù)馗咐相l(xiāng)親們的多一分的信任,我妝飾著自已的內(nèi)心,乃至外表,盡量著些老成的整整齊齊的衣衫,混到人群里分不出你我的那種。那些衣衫的顏色,讓我同一塊土地發(fā)生了整體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從此,除了生養(yǎng)我的故土之外,還有一塊土地屬于我的心臟,我是幸運的。 昨日,頭發(fā)花白的老院長和另一位長者的對白,讓同桌吃飯的兒子著實笑著,再笑著。他們說:我們工作以后,下到河里摸魚,裝了一大袋子,最后賣了,每人只買了一盒佳賓煙。還說:我去上班時是一個人,調(diào)工作離開是一家四口人,一輛車?yán)叩?。說完,他們用人生最快樂的笑聲和最舒展的容顏,來結(jié)束對往事的回憶。他們都是與我共同工作過的長者,同事,是我敬重的心靈。在他們的人生理念里,我讀到凡事不能“一比一”的常識,讀到切實感受歲月安寧的那種心動。 時而感覺自己猶如一個筑巢的燕子,雖不停地辛勞,卻始終不能如燕子一樣能做好一個外表漂亮、即堅實又耐用的房子,供自己享用??赊D(zhuǎn)而又會因沒有只為滿足自己而做過什么,會和山草花一樣的開心地哼出歌兒來。 生命之書打開的那一時,注定是要頁頁翻閱的。 幼時為了生活與無邊青翠的原野為伴也好,上學(xué)讀書時,僅為了得到老師表揚的努力勤苦也罷,都碎在了漫不經(jīng)心的歲月河流中。唯有刻骨的失去,使心在塵世無情的洗滌過后,每一個微笑都那么認(rèn)真,那么虔誠,面對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充填了足夠的愛和理解。世上沒有絕對的東西,是謬誤。過去的就過去了,再不會回來。 時間很哲理,時間有情,時間又很不近人情。 四十年流過,不會再因為付出和得到的不平衡,拒理力爭;不會再因為時間和空間差值的倒置,暗自神傷;更不會因為人生旅途荊棘的刺傷,而輕易地倒下。大到朝代更迭,小到人情世故,世間的花草樹木皆能在屢經(jīng)風(fēng)雨過后,依舊開花吟唱,人為什么不能。這世間,有什么挫折能打敗筋骨堅硬的人呢。 兩只手用力相握,四十歲的兩只手用力相握,感知到歲月真實的跳動。歡喜著一點點的成績時,似沒有知覺,因為真誠的付出,似已抵消了即時歡樂的能力。 令人慶幸的是,能在那些心靈中的黑暗中,慢慢觸摸到屬于光明的最小因子,哪怕在最找不到自己的時候,也能真正地笑一下。因為太陽每天都在升起。對于每年的這天母親提前打來的電話,感到的是一種負(fù)重。母親已然忘了分娩的疼痛,卻單單記著孩子的生日。天際下的自己,雖緩緩行走在宇宙充斥理性的紋理之中,又如何能承受得了這份天然的不可改變的重量。 應(yīng)該慨嘆什么,又困頓什么,在一個不為人知的領(lǐng)域里,思維列車不停前行,不停穿過。 回首,似乎只是一頁空白。只有自已明白,只有自已能看得到,這張空白的紙頁上,到底填寫了什么。記住此刻,一個人站在時光的前面,為自已在屏前敲了些什么,但求我心坦然,這世間,還有什么不識,不得。 天空下的善和潔凈,亦正在超然地生長、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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