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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chuàng)：古往今來 閱讀提示：五口之家，一分為二，是親情的割裂還是生活的無奈？四人掙錢，供養(yǎng)一個萌寶，為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一對空巢老人正常的生活節(jié)奏被打亂，難道是因他的到來？“獨二代”是普遍現(xiàn)象，還是“獨”樹一幟的個別現(xiàn)象？它揭示出一個怎樣的社會問題？這些謎一樣的答案或領悟，盡在《家庭瑣事蒙太奇》。
鏡頭一：送別
住宿樓下小院。 我和孩子他爸在轎車尾部，正把裝有小人書和故事書的紙箱、裝有玩具的紙箱和裝有自制卡片的紙箱放進后備箱。孩子他爸說，卡片就不要帶走，那些都是他認得的詞語、成語和詩句。扔了吧？”
我提著裝卡片紙箱來到車頭一側，只見小寶正在觀看MP4播放的《洗衣歌》視頻。幾秒種后小寶對媽媽說：媽媽，你看，這是奶奶3年多以前廣場舞比賽的視頻?！?/span> 小寶媽媽沒有回答小寶卻問小寶奶奶：“這兩箱都是小寶的衣服褲子嗎？” “對，一箱是現(xiàn)在不能穿的小號，一箱是可以穿的。” “可以穿的帶走，不能穿的拿去捐贈給貧困兒童。” “你帶回成都，生二胎用得上哇?” “現(xiàn)在就養(yǎng)這么一個都困難，哪有心思生二胎喲？” 我向小寶招招手讓他過來。我抱起小寶：你要當一個乖寶寶，聽爸爸媽媽和老師的話，要多讀課外書，好好學習。” 小寶點點頭，親吻我以后，又下去親吻擁抱他奶奶，眼淚汪汪地久久不忍松手。 上車前，小寶把MP4還給奶奶。 揮別即將上車的一家三口，目送他們遠去的車影，我把他們不肯收下的兩箱東西提回家里。 老伴兒說：“他們走了，我該去菜市場買菜了?！?/span>
片段二：來自大都市的小客人
送別三口之家，我在客廳獨自發(fā)呆。 1200多個日日夜夜的生活碎片里，幾個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片段像電影一樣，被蒙太奇手法剪輯在一起-----
在鄉(xiāng)村當了一輩子教書匠，56歲那年，在縣城買了房成為城市居民。本想等到加入“退族”以后，體驗一把“老玩童”演繹“城會玩”的感覺。誰知道退休不到10天，孫兒小寶的監(jiān)護人就變成了我們兩個老家伙。兒媳說，她生下小寶，養(yǎng)育了3年半，現(xiàn)在她要去上班掙錢還房貸，沒有時間照顧孩子云云。 就這樣，泱泱大中華，又多了一枚名不副實的退休老男孩。我們原來的生活節(jié)奏被打亂了。 有一天，在街上遇見遛狗的茶友。茶友說，這幾年怎么沒見你出來喝茶呢？退休了，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啊！老夫苦笑，違心地點點頭。茶友的話似乎在理，但“應該”歸“應該”，生活卻應了那句“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的網(wǎng)絡流行語。 作為“獨二代”，小寶剛來我們家，就像小袋鼠跳出媽媽的育兒袋，很不習慣。我們兩個老家伙開始盡量哄著、慣著這位小王子。好在現(xiàn)在通信已經(jīng)進入“黑科技”時代，視頻通話成為小王子跟母后溝通的常用工具。小寶在我們家就像地球，而我們就像月亮，一切的一，一的一切，都得圍著他轉。吃、喝、拉、撒、睡、玩和人身安全，處處都得小心翼翼伺候著，半點不敢馬虎。 在家里，兩個老家伙有大致的分工：老伴兒當家庭煮婦，每天洗衣、買菜、做飯、奏響鍋碗瓢盆交響曲。老夫負責則幼兒園接送，教小王子識字、寫字，做游戲以及戶外活動。
鏡頭三： 揪心之夜
2015年3月某日深夜。 小家伙突發(fā)高燒、昏迷不醒。我和老伴兒急忙開燈起床。 我抱著孩子，老伴兒拿上銀行卡，打的去了醫(yī)院。 掛號、繳費、辦住院手續(xù)。測體溫、大小便常規(guī)檢查，驗血、取藥、輸液。
特別是護士給孩子輸液時，連續(xù)三次套不上血管，每一次拔掉針頭又重新扎進去，都會鮮血直流。老夫見狀，猶如扎在自己心上，終于忍無可忍，向護士發(fā)飆道：“你學藝不精還來這里混飯吃，小孩子就是你們的‘小白鼠’嗎?” 護士長聞聲過來連忙向我道歉，說這是剛來的實習生，并且當著實習生的面親自做示范。 病房很安靜，鄰床一位小病友在寶媽的陪伴下，正在喝著牛奶。我掏出手機出了病房，撥通了小寶媽媽的電話······ 次日早晨6點左右，小家伙體溫恢復正常。9點左右，孩子媽媽來到醫(yī)院看望，詢問后抱怨說：咋個搞的嘛，才過20多天，又感冒了。 是啊，孩子小，抵抗力差，每次都是扁桃體發(fā)炎引起高燒。 住院期間，小寶媽媽陪著小寶，老夫排隊取藥，老伴兒去了菜市場。 7天后出院，銀行卡余額少了8000多塊！這對于我們老兩口每月只有不足6000元退休金來說，確實有一種錢包被掏空的心痛感覺，但是，心痛歸心痛，該花還得花。 唉！這兩個80后的孩子，工資也不高?；楹?，我們傾盡全部積蓄，為他們支付了10幾萬的首付款，他們每月得還2000多元的房貸和1000元的車貸。小寶的外公外婆在農村“修理地球”幾十年，現(xiàn)在年齡大了，身體欠佳，也需要他們每月補貼一點，好在我倆有退休金，不但不讓他們給我們錢，而且小寶在我們家的所有花銷都由我們包干。誰讓他們當上了可憐的房奴和車奴呢！ 回成都前，小寶媽媽再三叮囑：注意天氣變化加減衣服，別讓孩子感冒；買零食要看上面的保質期；叫他吃東西前要用洗手液消毒······盡管這些我們已經(jīng)這樣做到了，但面對兒媳不放心的嘮叨，作為父母，作為“兒孫奴”，我們又能說什么呢？
鏡頭四：忙碌 的一天 2018年5月18日，老伴兒剛剛給小家伙把一大堆衣服洗完曬好。還沒來得及吃早餐。 “奶奶，今天我要吃魚湯餛飩！”正玩積木的小家伙說道。 “孫兒乖，奶奶這就去買！” “吃完早飯去買吧？”我說。 “我已經(jīng)習慣先買菜后吃早飯?！崩习閮赫f完拿了錢包、手機好，拉上購物車出門了。 在家里，老家伙伺候著小少爺吃披薩，喝牛奶，為他削蘋果、剝香蕉。同時，還給他講故事。 小少爺忽然說：“爺爺，我要去公園玩兒！” “好好好，去去去?！蔽抑坏每焖俪酝暝绮?，把碗筷及桌上的果皮收拾干凈。 走在大街上，老家伙牽著小家伙，小家伙拽著棒棒糖。 公園內，小家伙騎電動馬、坐碰碰車、跳蹦蹦床，開心至極。 ······ 歸途中，小家伙說走不動了，要“騎人頭馬”。老家伙便同意他騎在雙肩上，并告訴他，你現(xiàn)在“高高在上”、“高人一等”，長大了可不能這樣哦。說完，我讓他把這兩個成語各念五遍。 走著走著。小家伙說要吃西瓜。老家伙把小家伙放下來，為他買了一塊。并讓小販把瓜切成小塊裝入塑料袋。 小家伙從袋子里拿出一塊給老家伙：“爺爺，這塊給你吃?！?/span> 小家伙吃完西瓜把瓜皮扔在大街上。為此，小家伙受到批評。老家伙要求他把西瓜皮撿起來放進垃圾桶。小家伙開始不干，老家伙當面給他講了一通道理。小家伙終于照辦。 老男孩正教小男孩認識卡片上“高高在上”和“高人一等”兩個成語，老伴兒提著幾個塑料袋回來，說是買了上好的瘦肉，兩條鯽魚，切好的排骨，新鮮蔬菜，水果，蔥、姜、蒜等等，還有給小王子買的新衣、新鞋。 見奶奶回家，小寶迎上去：“奶奶，吃西瓜?！?/span> 奶奶笑嘻嘻的說:“孫兒乖，還是你吃吧。”
 小寶說：“奶奶，我已經(jīng)吃過了，這是給您留的?！?/span> “先放一放，來，試試奶奶給你買的衣服和運動鞋?！?/span> “嗯，衣服的大小、長短都合適，只是鞋子有點長。不過沒關系，你這腳長的塊，等到明年就合適了?！?/span> “謝謝奶奶！”小家伙穿上新衣新鞋，蹦蹦跳跳讀故事書去了。 老伴洗了一把熱水臉后，坐下來吃早餐-----饅頭+稀飯+泡菜。 老家伙拿來剪刀，把剛才給小家伙裝鞋子的紙盒，成一對卡片。然后用毛筆在卡片上寫字。 老伴吃完早餐，進廚房忙去了。 不一會，老家伙把小家伙叫到面前，認讀卡片。 “小寶，剛才在公園玩的車呀、馬呀，以及你吃過的糖、西瓜。這些名字呢，爺爺把他們都搬到卡片上了。你不是說，你在幼兒園已經(jīng)學會全部的拼音?，F(xiàn)在，你把這些卡片上的詞語念給爺爺聽，好不好。 “好。這張是‘西瓜’，這張是‘棒棒糖’，這張是‘碰碰車’，這張是‘電動馬’，這張是‘蹦蹦床’?！?/span> ······ 忙了一上午，老伴兒把熱騰騰的鯽魚混沌湯和山藥排骨湯端上來了。 老伴兒深怕熱湯太燙，準備用勺子喂小家伙吃。 我說，咱們家小寶早就會自己會用勺子吃飯了，這是非常了不起的進步??！沒等老夫說完，被“戴高帽”的小家伙忽然說：“我自己吃！” “那好，等一下涼一點再吃，好嗎？”奶奶說。 ······ 午后，老伴兒輕輕地拍著小家伙午睡。 老夫把小家伙沒有吃完的混沌以及湯湯水水統(tǒng)統(tǒng)承包吃下，然后刷洗鍋、碗、勺、碟。 收拾完畢，老夫去網(wǎng)絡上搜索《數(shù)鴨子》、《小蘋果》等兒童歌曲備用。接下來展紙揮毫，用水彩筆畫出幾種水果圖相加的圖案，下面寫上等式作為下午的數(shù)學課程。 ······
鏡頭五：親情爭奪戰(zhàn)
2018年8月19日，小寶父母雙休回家。吃好喝好以后，兒媳告訴我們，他們打算把小寶的戶口遷移到成都去上小學，這樣可以培養(yǎng)孩子和父母之間的親情，對孩子成長有利······ “小寶跟我們在一起，有他爺爺輔導，今后能考上重點中學?！毙毮棠陶f。 ······ 老伴兒跟孩子父母唇槍舌劍 ，毫不讓步。 “我不去成都，我要跟爺爺奶奶在一起。他們最疼我，給我買最好吃的，還給我買那么多衣服，那么多圖書，那么多玩具，還給我零花錢，還陪我玩兒。哼，我的生日，還有爺爺奶奶的生日，你們送禮物了嗎？打電話了嗎？” “反了你！你必須跟我們走！”小寶媽媽生氣了。 “就不！這里我有那么多同學，那么多好朋友，可好玩了。”小寶毫不示弱。 “小寶，聽媽媽的話。去成都吧，成都是大城市，哪里學習環(huán)境比我們這個縣城更好，同學、朋友會更多。再說了爸爸媽媽工作太忙，要加班加點掙錢還房貸和車貸，可能忘記打電話。你要理解和原諒爸爸媽媽，好嗎?”為了他們一家團聚，我只好支持孩子父母。 “你們做父母的，平時電話少，跟孩子溝通少了一些少，這樣吧，你們把孩子領到里屋去，好好溝通一下，言氣盡量平和一些，你們看這樣好不好？”為了孩子父母一個臺階下，也為了增進他們兩代人之間的溝通與交流，我提了這個建議。 ······
 晚上，我和老伴兒久久難眠。 “小寶這么乖，這么聽話懂事，學習又這么優(yōu)秀，幼兒園畢業(yè)就認得2800多字。你說他父母就這么忍心把孩子從我們身邊奪走？我們咋辦呢？” 沒辦法，孩子是她倆親生的，我們只能尊重孩子父母的意見。不然，小寶長大會跟父母關系很僵的。你希望他們這樣嗎？這倆孩子，只顧加班掙錢還貸，冷落了孩子，淡化了親情。不過還來得及彌補。” “只是小寶去了成都，我確實舍不得，他們不知道，小寶跟我們感情很深呢。他這一走，總覺得心里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span> “是啊。人要學會自我安慰，自我調整，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看問題。小寶在咱們家生活，咱們辛勞成啥樣子了？ 他去跟他父母團聚，我們不就解放了？再說了，我們每年可以節(jié)省一大筆開支。這筆錢用來改善生活、旅游，不是很好嗎？人吶，還要學會自找快樂。以前呢，我們把孩子當成樂趣，再苦再累也無所謂，現(xiàn)在我們要重新去找快樂，找一種清閑的快樂?！? “那好，我三年多沒有跳廣場舞了，從明天開始，我要重返廣場舞起來！至于你嘛，老茶友約起,早晚做做操、散散步噻?！?/span> “哈哈，這就對了嘛，你總算開腦洞了。睡吧！”
鏡頭六： 監(jiān)護權移交以后 次日中午，我吃茶回家，老伴兒為我穿上剛買來的花格子體恤衫，然后遞過來一面鏡子：“這三年多，手頭緊，也沒給你買新衣服。怎么樣，好看嗎？” 很少照鏡子的我，看見自己波瀾壯闊的容顏、頭發(fā)半白老態(tài)龍鐘的形象，心中不禁感嘆人世滄桑，歲月無情啊! 面對老伴兒充滿關愛的詢問，我點點頭：“嗯，不錯，挺好的。哎，你呢，你不也一直穿舊衣服嗎？” “你別管，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午餐，老伴兒做久違了的、我最愛吃的青椒干煸童子雞，還特地買了一瓶啤酒。 “你戒酒3年半了。來，今天開戒，慶祝咱們獲得解放，干！” “干！”兩杯相碰，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你等著，不許進來哈。”老伴兒說完進了臥室。 很快，一個身材略胖、身著旗袍的資深美女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當當當當-----，驚喜不驚喜？” “哇塞！起碼年輕了十歲耶！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啊?！毙蕾p著老伴兒這身驚艷的打扮，我微笑頷首并豎起大拇指。雖然，歲月的雕刻刀在她的眼角無情地刻上了一組對稱的魚尾紋，但在我心里，她依然美麗，尤其配上是這身白底藍花的旗袍。 老伴兒說著按下MP4播放鍵；一首熟悉的藏族經(jīng)典老歌 伴隨著一群跳廣場舞的中國大媽視頻，出現(xiàn)在MP4播放機的小屏幕上---
 “ 呃------，是誰幫咱們鬧翻身呃，是誰幫咱們得解放呃······” 優(yōu)美的旋律，在客廳里回蕩。 老伴兒把茶幾挪了挪，和著曲子的節(jié)奏翩翩起舞。我則雙手打起了拍子······ 我明白，這不僅僅是歌曲的節(jié)奏，也是一個曾經(jīng)被小寶打亂，現(xiàn)在又“脈動”回來的正常生活節(jié)奏！（全文完） （特別說明：本文主要故事梗概基本真實，是我家的真實寫照，只是細節(jié)上有虛構，有些細節(jié)在日期歸屬上有所調整。答應兒子兒媳要求不署名不配真實照片，故配圖來自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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