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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戀如 一部《霸王別姬》讓我記住了為愛癡狂的程蝶衣，也記住了《當愛已成往事》，這首憂傷沉郁的情歌。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喜歡上李宗盛，他既是這首歌的創(chuàng)作者，也貢獻了歌中和著林憶蓮凄婉嗓音的低沉男聲。 年少不懂李宗盛，年歲漸長，在愛里痛徹心扉過，在生活中頭破血流過，再聽李宗盛的歌，常常不知不覺就淚濕眼角。 聽李宗盛的歌，就像和一個更成熟的自己聊天，他傾聽你，他理解你，他陪伴你一起成長。 01 把生活寫進詞里 80年代初，李宗盛幫當時的女友，以“好奇的大學生”身份踏入歌壇的鄭怡制作了第一張專輯《小雨來的時候》，正式進入唱片界。兩年后，李宗盛簽約滾石唱片，擔任音樂制作人，他縱橫華語樂壇三十年的輝煌歷程就此開始。 這些年來，李宗盛創(chuàng)作了三百多首作品，一步步成為華語樂壇教父級人物。和很多創(chuàng)作人不同，李宗盛歌詞直白、樸實，卻又戳心而回味悠長，特點異常鮮明。 他寫“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币矊憽跋氲糜植豢傻?，你奈人生何?！?/span>
他嘆“回憶是心蟲，光讓人癢癢，不讓碰?！币渤白甙勺甙桑丝傄獙W會自己長大?！睕]有過多華麗詞藻的修飾，卻直擊人心。 對于只讀過中專，沒受過聲樂系統(tǒng)訓練的李宗盛來說，之所以能寫出如此多打動人的作品，全部來自他對人生的深切體悟。 在名噪華語樂壇之前，李宗盛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少年時學習成績不好，被人瞧不起，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去開瓦斯店的父親那里幫忙送煤氣罐。 在《阿宗三件事》里，他寫過這段經歷： “我是一個瓦斯行老板之子，在還沒證實我有獨立賺錢的本事以前，我的父親要我在家里幫忙送瓦斯?！?/span>
后來，又在酒吧駐唱，可是，樂團發(fā)展不順利，很快解散。 貧窮和曲折的經歷并沒有降低他的追求，即便后來成為金牌制作人，卻又因為不愿制作更商業(yè)化的作品，不得已踏上了北漂路。 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無法掩藏的風霜痕跡，沉淀成為獨特的人生感悟。他細細體會，反復揣摩，一字一句寫進了歌里。 用平常人的視角，將生活里的苦和甜統(tǒng)統(tǒng)在歌里釀成了酒，發(fā)酵成了馥郁濃厚的萬般滋味。 就像他用十年寫就的那首《山丘》，半唱半念地喃喃著：“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還未如愿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越過山丘，才發(fā)現(xiàn)無人等候……” 不高亢不激烈，娓娓道來半生悲歡。 青春，一去不回；前塵，已成舊事。 我們每個人終會學會跨過心里的那座山丘。李宗盛用音樂告訴我們，即便歷經滄桑變化，仍需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平靜地面對所有未知和責難。縱使無人等候，亦要坦然、堅定地走在遠行的路上，甘苦自嘗。
02 把情感藏在歌中 很多人都說：“李宗盛是最懂女人心的人”。陳淑樺、張艾嘉、林憶蓮、莫文蔚，他給女歌手寫了太多膾炙人口的情歌，訴盡愛情里的無奈、欣喜、痛苦和羈絆。 后來李宗盛卻在接受采訪時說：“我其實不懂女人?！?/span> 問題來了，如果不懂，又怎么能把女人的心聲演繹得淋漓盡致？也許所謂的不懂是，如他自己在另一個場合所說，“我的歌是清晰的，我的情感卻是暈乎乎的。” 暈乎乎，于是錯過，于是遺憾，于是念念不忘。 那首風行一時的《愛的代價》，張艾嘉曾唱出濃情遠去后的釋然。而多年后，李宗盛在演唱會上唱起時，卻忍不住幾度哽咽。 多年前，他和林憶蓮合唱《當愛已成往事》，絲絲入扣，不經意間盡是情愛癡纏。可在他與林憶蓮離婚十年之后的臺北演唱會，熟悉的旋律響起時，李宗盛難以抑制地濕了眼眶。 在感情里，他一直很感性。 他用兩年時間給辛曉琪寫了《領悟》。錄音時辛曉琪一度情難自已，崩潰痛哭。她很詫異李宗盛怎么能如此深刻地寫出自己欲說還休的心事，真實得仿佛他也是親歷者一樣。 其實，這并不太理解。 那些情歌寫的是別人，也是李宗盛自己。借由那些精確入微的歌詞，道出了他也曾愛不能、舍不得、掙扎、后悔，在愛里翻騰，被鼓舞，又受折磨。 《領悟》的最后一句歌詞是：“我們的愛若是錯誤，愿你我沒有白白受苦。”這也成為后來李宗盛和林憶蓮離婚時，他離婚聲明里最讓人印象深刻，感慨萬千的篇首語。
后來他給莫文蔚寫了《陰天》，一句“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點點倦”道盡了情愛的真實狀態(tài)，直白得讓人心碎。 那句“總之那幾年，你們兩個沒有緣”，更令無數(shù)為情所困的紅塵男女，心傷斷腸。 再往后，他很少寫情歌，媒體問起時他說：“沒寫了，因為我沒有再戀愛了?！逼降?，像沒事一樣，但你知道其實很有事。
古人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深情之人更是如此。“情”之一字，總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刀，帶著無法割舍的甜蜜，刺入體內，成為心頭的致命傷。但傷口總有結痂的時候，時間總會給我們最好的答案。 多年以后，李宗盛已經可以平靜地唱出：“愛情不過是一場高燒，思念是緊跟著的，好不了的咳?！?/span> 終于豁達、釋然。 如他一般，我們終會明白感情里最好的成全，是擁抱著曾經溫暖的回憶學會放手和看淡。  03 把期待留在時間里 2013年李宗盛北京演唱會上，愛徒李劍青和他合唱了一首《匆匆》。一如既往“李宗盛”式的歌詞和曲調，而這次唱的是異鄉(xiāng)人的漂泊和鄉(xiāng)愁。 這場演唱會之后，有網友留下了這樣的一段評論： “李劍青在臺上唱著《匆匆》，李宗盛就這樣在旁邊站著，幫襯幫襯高音，拾掇拾掇低音。就像他以前在陳淑樺旁邊站著，在林憶蓮旁邊站著，在張信哲旁邊站著，在周華健、莫文蔚旁邊站著一樣。
看著已不再年輕，卻一如往昔唱著歌的老李，不知道為什么，我眼眶突然就紅了。 不知不覺，李宗盛已經60歲，歲月變遷，但他對音樂的熱情依舊沒變，只是多了些閱盡千帆的淡然。 在他那場名為《既然青春留不住》的巡演。蓄著胡子，已生華發(fā)的他，就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抱著吉他，正經地唱幾首歌，不正經地調侃幾句生活。而臺下的觀眾笑著，也伴唱著。 青春匆匆不回頭，我們也終究長大了，已感慨過“年少時的夢，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那一去不回的已逝芳華，也經歷過“等你發(fā)現(xiàn)時間是賊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那時光背后的滿目蒼涼。 曾經心里也住著一個“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的繾綣愛人。后來失散人海，唯余“我只是怔怔望著你的腳步，給你我最后的祝?！钡膼澣?。我們終于明白了他歌詞的真正內涵。
張艾嘉說：“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首李宗盛。” 年少時不懂，后來才明白因為他唱的不是歌，是人生。在他的歌里，我們聽見了自己，他一直在幫我們把自己唱給自己聽。 時間改變了我們，但李宗盛的音樂卻記住了時間。他用音樂撫慰我們的傷痕。教會我們與生活和解，學著放下，學會達觀。
第一次聽《當愛已成往事》我只聽懂了感情的無奈和傷痛，后來才明白李宗盛在這首歌里盛放的人生態(tài)度：“人生已經太匆匆，將往事留在風中?！?/span> 人生路上無需步步回頭，往事總會在風中飄散。放下不屬于自己的，珍惜握在手中的，才不枉我們在行色匆匆的人生路上走過一趟。 人們都說：“年少不懂李宗盛，聽懂已是不惑年”。 在聽出他歌聲背后的感傷、憂郁之后，漸漸的，我們也終能聽懂他滄桑背后的達觀。然后，如同他一樣且歌且行，懷抱熱望，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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