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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會民 史上皇帝昏庸，史官之中執(zhí)筆者除司馬遷之外，敢直指其非的實(shí)在如同雞窩里出了個(gè)鴨蛋般的罕見，絕大多數(shù)人就算明知皇帝過錯，仍然會給個(gè)臺階下，以免大家弄得面子上不好看。不過各朝執(zhí)筆者地位不同，性格不同，心態(tài)也不同，這“臺階”給得當(dāng)然也是花樣百出，難以盡數(shù)。不過，同一類的事物太過繁多了，那也是可以大概的劃個(gè)道道兒出來的，比如這皇帝的替死鬼，就有宦官亂政，外戚專權(quán)，外族入侵及紅顏禍水等幾類人來代皇帝受過。 電視劇《母儀天下》中佟麗婭飾演趙飛燕 我們今天主要講講這“紅顏禍水”。說起這紅顏，大家多半比聽那宦官、外戚要有興趣得多，因?yàn)檫@種講述，不但有美女，還有一大波的“小道”消息可聽，在如今，只要隨意在搜索框內(nèi)輸入個(gè)“……秘史”，那返回的信息多得可是足以淹死人，不過我們不講秘史，只講史實(shí)。現(xiàn)在來介紹我們故事的主人公趙飛燕和趙合德姐妹。 趙飛燕（前45年－前1年），漢成帝劉驁的第二任皇后，漢哀帝時(shí)皇太后。她以絕世美貌著稱，能歌善舞，受成帝專寵十年，所謂“環(huán)肥燕瘦”講的便是她和唐代的楊玉環(huán)，而燕瘦也通常用以比喻體態(tài)輕盈瘦弱的美女。同時(shí)她也因美貌而成為淫惑皇帝的一個(gè)代表性人物。其原名未被正史記載，野史有稱其名為“宜主”。 趙昭儀（?－前7年），名不詳，為漢成帝寵妃；正史未記載她的名字，趙合德之名出于《飛燕外傳》。她與姐姐趙飛燕同侍皇帝，專寵后宮。 趙飛燕和她的妹妹趙合德雙珠合璧，是西漢時(shí)期的最為著名的紅顏。她們得漢成帝寵愛，罷免皇后以代，力壓各位婕妤，將皇帝戲弄于幔簾之間、床笫之前，十年之間榮寵不盡，成帝因她們聲色犬馬，終于暴死于趙合德的床上。 趙氏姐妹是中國民間歷史上最傳奇和神話般的一對美女。正史上對她們的記載很少，然而關(guān)于她們的野史逸書卻又很多，評價(jià)大多為負(fù)面，認(rèn)為她們是紅顏禍水。趙飛燕與與妹妹趙合德的故事是一個(gè)不斷流傳并逐漸豐富發(fā)展的過程，尤以《西京雜記》、《飛燕外傳》最為影響深遠(yuǎn)。 電視劇《母儀天下》中佟麗婭飾演趙飛燕 趙氏姐妹出身微賤，父親趙臨是長安某官府的家奴?！讹w燕外傳》中趙氏姐妹的出身則被演繹的非常傳奇，江都中尉趙曼的家伶馮萬金與江都王孫女姑蘇郡主通奸淫亂，之后姑蘇郡主懷孕生下兩個(gè)女兒，就是趙氏姐妹，隨后姑蘇郡主將兩個(gè)私生女拋棄，三天后姑蘇郡主發(fā)現(xiàn)她們還活著，于心不忍，又將她們抱回來，交給馮萬金撫養(yǎng)。 趙飛燕長大后出落成美女，成了陽阿公主府上的歌伎，開始學(xué)習(xí)歌舞，因其舞姿輕盈如燕飛鳳舞而得名“飛燕”。《漢書·外戚傳》記載：“孝成趙皇后，本長安宮人。初生時(shí)，父母不舉，三日不死，乃收養(yǎng)之。及壯，屬陽阿主家，學(xué)歌舞，號曰飛燕?！?/font> “水色簫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唐代詩人徐凝作《漢宮曲》）。”這就是古人對這兩人的印象，“秋夜長”雖是簡單三字，實(shí)在將后宮三千佳麗怨怒、無可奈何之心躍然紙上，就算詩仙李白在《清平調(diào)》中也有“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之辭，那膚白貌美，可不是吹出來的。 漢成帝初時(shí)常微服外出游樂，一次來到陽阿公主府見到趙飛燕妖冶冷艷，舞技絕妙；被其美艷和舞姿所迷，十分高興，便把她招入宮中，大為寵幸?！稘h書·外戚傳》曰：“成帝嘗微行出。過陽阿主，作樂，上見飛燕而說之，召入宮，大幸。” 明人繪《千秋絕艷圖》中的趙飛燕 趙飛燕入宮之后，深感勢單力薄，于是想將妹妹也接入宮中，兩人相互照應(yīng)，她向成帝推薦妹妹。趙飛燕只道妹妹趙合德出落得極其端莊漂亮，性子溫柔多情，說“自愧弗如”，成帝被美色動心，于是下令，趙合德由是入宮，姐妹共侍皇帝、同享富貴?！稘h書·外戚傳》記載：“有女弟復(fù)召入，俱為婕妤，貴傾后宮?！?/font> 趙飛燕有了妹妹的支持，兩人都是身居高位；又有漢帝寵愛，飛揚(yáng)跋扈，雖惹眾怒卻是不以為意。成帝專寵趙氏姐妹，對她們的寵愛逾越了皇室的禮制，許皇后、班婕妤等人皆失寵?！稘h書·外戚傳》：“趙飛燕姐弟亦從自微賤興，逾越禮制，浸盛于前。班婕妤及許皇后皆失寵，稀復(fù)進(jìn)見?！?/font> 鴻嘉三年（公元前18年）,許皇后的姐姐以巫蠱之術(shù)詛咒后宮有身孕的妃子，東窗事發(fā)，趙飛燕趁機(jī)連消帶打，一舉擊潰了許皇后，皇帝將許皇后棄置冷宮。《漢書·外戚傳》：“鴻嘉三年，趙飛燕譖告許皇后、班婕妤挾媚道，祝詛后宮，詈及主上。許皇后坐廢。” 趙飛燕二人不滿足于這樣的“戰(zhàn)績”，禍水東引；誣告后宮之中頗有賢良淑德之名的班婕妤也參與了此事，意圖將班婕妤一并放倒?；实郾臼谴笈噫兼ゲ胖穷H高，一番據(jù)理力爭之后，成帝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也知此事實(shí)為趙飛燕二人從中作梗，于是厚賜班婕妤。 成帝劉驁雖然明白趙飛燕二人所為，卻是舍不得責(zé)備；厚賜班婕妤，只是念及舊情，為了稍減心中對她的愧疚，只想息事寧人而已。班婕妤雖然也想扳倒趙氏姐妹，但見成帝對二人的縱容，已知事在人為，卻是事不可為；她若再在此中掙扎，必有性命之憂。于是奏請皇帝準(zhǔn)許她往長信宮侍奉王太后，借太后之力保全自身，成帝準(zhǔn)其所請。 許皇后既倒，班婕妤無力回天，皇后一位便空了下來。此時(shí)，成帝對趙氏姐妹寵愛不減，自是希望二人中的一個(gè)能夠當(dāng)上皇后，而這個(gè)想法又存在一個(gè)極大的阻礙。成帝欲立趙飛燕，但王太后不喜趙氏姐妹二人，認(rèn)為班婕妤才應(yīng)該為皇后，皇帝舍班氏而取趙飛燕二人，愚不可及。但王政君畢竟只是太后，無法在實(shí)質(zhì)性上影響皇帝的決定。王太后不想放棄，于是找了一個(gè)借口，即趙氏二人出身低微，而責(zé)難這件事，《漢書·外戚傳》：“上欲立趙婕妤。皇太后嫌其所出微甚，難之?！?/font> 這一招其實(shí)也有很大的破綻，因?yàn)橥跆笥讜r(shí)也是卑賤；這一話說出來，反倒容易遭到詬病。但成帝也是粗心大意之輩，只是想解決這個(gè)問題。太后的外甥、侍中淳于長為成帝立趙飛燕做皇后一事居中溝通。于是，趙氏一門飛黃騰達(dá)：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四月，成帝封趙臨為成陽侯，這一下，趙飛燕一躍而成侯門貴女。既然家庭的卑微已經(jīng)不再，王太后原先的質(zhì)疑已經(jīng)不是個(gè)問題。于是，這年六月，趙飛燕便被迫不及待的成帝封為皇后；趙合德亦晉為昭儀，同時(shí)大赦天下以昭示四海?！稘h書·外戚傳》記載：“太后姊子淳于長為侍中，數(shù)往來傳語，得太后指，上立封趙婕妤父臨為成陽侯。后月余，乃封婕妤為皇后。”《漢書·成帝紀(jì)》曰：“夏四月，封婕妤趙氏父臨為成陽侯。六月丙寅，封皇后趙氏。大赦天下?！?/font> 成帝將許皇后打入冷宮，不聽善言，氣走了班婕妤，又強(qiáng)納趙飛燕為皇后，許趙氏以滔天權(quán)柄。自此，日夜與趙氏姐妹聲色犬馬。 趙飛燕成為皇后，雖然獲得了作為女人的最顯赫地位，但成帝對她的寵愛卻漸漸不如以往，成帝最為寵愛她的妹妹趙合德。 而趙婕妤雖然比不上姐姐的蠱惑手段，但她生得體態(tài)豐腴，玉肌冰膚，花容月貌，其豐滿的身軀，狀若含苞待放的蓓蕾。和她的姐姐趙飛燕輕盈的體態(tài)交相輝映，恰好形對漢成帝另外一層強(qiáng)烈的補(bǔ)償心理。合德較飛燕猶為嬌艷嫵媚，比飛燕更得成帝寵愛。成帝和趙合德度過第一個(gè)迷人銷魂之夜后，歡暢無比，欲仙欲死；賜名合德的身體為“溫柔鄉(xiāng)”，說到：“我當(dāng)終老是鄉(xiāng)，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鄉(xiāng)了”。合德溫柔狐媚，善于梳妝，但她淫蕩狠毒，陰險(xiǎn)善妒，深得皇帝之心。 成帝還為趙合德修建宮殿，名為昭陽宮。其宮殿豪華奢侈，《漢書··外戚傳》中有詳細(xì)的描述：“居昭陽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髤漆，切皆銅沓黃金涂，白玉階，壁帶往往為黃金釭，函藍(lán)田璧，明珠、翠羽飾之，自后宮未嘗有焉?！?/font> 趙氏姐妹倆聯(lián)手專寵后宮十余年，但兩人同樣沒有為成帝生下一男半女。《漢書··外戚傳》：“姐弟顓寵十余年，卒皆無子?！?《飛燕外傳》中的解釋是姐妹二人為駐顏卻老使用息肌丸以致不孕。姐妹二人無子，于是便瘋狂殘害其他宮人為成帝生的子嗣。 綏和元年（前8年），定陶王劉欣通過其祖母傅太后私下以重金賄賂趙飛燕姐妹，，在她們的幫助下，一直沒有子嗣的成帝立劉欣為皇太子。 公元前7年春的一天，漢成帝晨起不久即暴斃于趙合德床上。皇帝平時(shí)身體強(qiáng)壯，突然去世，朝野震動，宮中及大臣們都認(rèn)為是趙昭儀的罪過。王太后更是嚴(yán)詞指責(zé)趙昭儀，合德羞憤而自殺，年約三十八歲?！稘h書·趙飛燕傳》：“明年春，成帝崩。帝素強(qiáng)，無疾病?！?皇太后詔大司馬莽、丞相大司空曰：’皇帝暴崩，群眾讙嘩怪之。掖庭令輔等在后庭左右，侍燕迫近，雜與御史、丞相、廷尉治問皇帝起居發(fā)病狀?！w昭儀自殺?！?臨死前，趙昭儀憤慨地說：“我把皇帝當(dāng)成一個(gè)嬰兒，玩弄于股掌之中！”（《趙飛燕外傳》：昭儀曰：“吾持人主如嬰兒，寵傾天下，安能斂手掖庭令爭帷帳之事乎？”） 太子劉欣作為成帝的養(yǎng)子即位，是為漢哀帝。他感念趙飛燕當(dāng)初擁立之功，尊趙飛燕為皇太后，但她一直被太皇太后王政君和王氏家族所仇恨。
明刻歷代百美圖中的趙合德 元壽二年（公元前1年）六月，哀帝崩逝。與哀帝不睦的王氏外戚集團(tuán)東山再起，哀帝寵臣和外戚遭到了嚴(yán)厲的打擊，趙太后也沒能例外。太皇太后王政君下詔曰“前皇太后與昭儀俱侍帷幄，姐弟專寵錮寢，執(zhí)賊亂之謀，殘滅繼嗣以危宗廟，悖天犯祖，無為天下母之義。貶皇太后為孝成皇后，徙居北宮?！币粋€(gè)月后趙飛燕自殺，飛燕比妹妹合德多活了六年，享年約四十四歲。 【軼聞典故】 [舞若飛燕]：趙飛燕的舞蹈富有傳奇色彩。《西京雜記》中：“趙后體輕腰弱，善行步進(jìn)退”，《趙飛燕別傳》中：“趙后腰骨纖細(xì)，善踽步而行，若人手持花枝，顫顫然，他人莫可學(xué)也”。《飛燕外傳》還說到：“宜主幼聰悟，家有彭祖方瓜之書，善行氣術(shù)，長而纖便輕細(xì)，舉止翩然，人謂之飛燕?！?/font> [掌中舞]：唐代詩人徐凝在他的《漢宮曲》中形容道“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掌中舞從此成了趙飛燕的一個(gè)獨(dú)有標(biāo)志。 [燕啄皇孫]：《漢書》里記載成帝死后，司隸解光對趙合德殺害許美人及女官曹宮之子的奏疏，其動機(jī)是想懲罰趙飛燕。但從奏疏中看出，趙飛燕并未參予這一罪行。而且奏疏也表明，成帝自己也脫不了干系。然而外人眼中，趙氏姐妹被視為一體，班固的評論是“飛燕之妖，禍成厥妹”，并將燕啄皇孫的童謠載入正史。童謠曰：“燕燕，尾涎涎(xian)，張公子，時(shí)相見。木門倉瑯根，燕飛來，啄皇孫?；蕦O死，燕啄矢?！毖嘟柚岗w飛燕，“燕飛來”自然是說趙飛燕進(jìn)宮了，張公子是指的成帝男寵張放。以下是說趙飛燕謀害皇子了，趙飛燕姊妹自然逃不脫受懲罰?！把嘧幕蕦O”后來成了宮妃殘害皇族的著名典故。
[詐托有孕]：宋代秦醇的《趙飛燕別傳》中，有描寫趙飛燕因無法懷孕，而“欲為自利長久計(jì)”假裝懷孕，多次從宮外買入剛出生的男嬰冒充皇子但最終未能得逞，只好對漢成帝說自己生下一個(gè)兒子，但已夭折了。 [息肌丸]：是一種有催情作用的美容香精，塞到肚臍眼里融化到體內(nèi)，會使人肌膚勝雪，雙眸似星。這種丸藥是由麝香、高麗參、鹿茸等名貴藥物制成的蜜丸，《漢書》中記載趙飛燕和她妹妹趙合德服用此丸深深迷住漢成帝，撩人的香氣更令成帝不能自持，不施云雨絕不罷手；成帝精力耗盡，就服補(bǔ)藥滿足淫樂，成帝最終精盡人亡于趙合德的床上。但該藥之毒卻會經(jīng)久滯留積蓄在任督二脈內(nèi)，令女人終生無法懷孕?；蕦m藥劑師上官嫵曾教趙飛燕用羊花煮湯洗滌，可是已無法挽救。飛燕、合德，悔不當(dāng)初。 [溫柔鄉(xiāng)]：出自《趙飛燕外傳》，史載趙合德“膚如凝脂，豐腴瑩潤”，漢成帝與趙昭儀行床笫之事后大悅，沉迷于她豐腴身軀及豐滿乳房。《趙飛燕外傳》：“是夜進(jìn)合德，帝大悅，以輔屬體，無所不靡，謂為溫柔鄉(xiāng)。語嬺曰：‘吾老是鄉(xiāng)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鄉(xiāng)也。’”故此引申出溫柔鄉(xiāng)的典故。 [禍水]：出自《趙飛燕外傳》，在姐姐的介紹下，趙昭儀進(jìn)宮之后深受寵幸，披香博士淖方成唾曰：“此禍水也，滅火必矣！” 據(jù)五行家說，漢朝以火德而興，趙昭儀得寵于成帝，是為水之滅火，將使?jié)h亡。后人因以“禍水”稱惑人敗事的妖媚女子，謂之：紅顏禍水。 趙氏姐妹的傳說在中國民間和歷史上廣為傳播，歷代文人在形容比附美女時(shí)，往往借用了她們的形象，如李白詩曰：“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梢哉f趙氏姐妹特別是趙飛燕已成為中國古代文學(xué)乃至中國文化中美女的代表人物之一，趙飛燕與另一唐代美女楊玉環(huán)并稱“環(huán)肥燕瘦“。 但是，趙氏姐妹恃寵而驕，禍亂后宮，參與殺害皇子，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紅顏禍水，班固在《漢書》中載“趙氏亂內(nèi)”，并評價(jià)道：“飛燕之妖，禍成厥妹?！啊段骶╇s記》和《飛燕外傳》還記載趙氏姐妹與侍郎、宮奴通奸，淫亂宮闈的事跡。 無論是史書記載還是野史傳說，趙飛燕、趙合德姐妹二人，雖然恃寵而驕，卻除了在后宮之內(nèi)作威作福外，其實(shí)并無什么干預(yù)政事的行為，也沒有什么禍國殃民的本事。這所有的一切，歸根到底，還是皇帝本身的品行有問題。成帝在見到趙氏之前，甚至想與班婕妤同輦而游，遭到拒絕之后，雖有收斂，卻難改本性?；实郏吘故翘焱趵献?，如果他們都如唐皇李世民一般，又有哪個(gè)“禍水“敢去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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