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作家馬家輝,做客圓桌派時, 曾對莫言的穿著提出了批評。 馬家輝的表述,很委婉, 但話語意思很明白,莫言穿得太土了。 這里沒有任何指責馬家輝的意思, 恰恰相反,我以為, “土”幾乎是與莫言最貼合的一個詞。 不夸張地說, 莫言是從土里爬出來的世界作家。 即使20多歲就離開家鄉(xiāng), 對貧窮、落后、了無希望的高密農(nóng)村的恨與愛, 都伴隨了他的前半生。 1.饑餓童年 ▲莫言與父母在老家 1955年,中國一窮二白, 莫言在山東高密的一個農(nóng)村出生。 從出生起,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小時候想當作家, 就是夢想有朝一日, 能過上腐敗作家一天吃三頓餃子的生活。 1967年,文化大革命爆發(fā)。 5年級的莫言,被趕出校門, 被迫回家放牛、割草、種高粱, 后來被招工,進了工廠。 莫言的四叔,是生產(chǎn)隊長。 干起農(nóng)活笨手笨腳的莫言, 經(jīng)常受到四叔的照顧,叔侄二人感情很深。 1984年10月,四叔趕著牛車。 到離家?guī)资锿獾目h城送甜菜, 途中被一汽車當場壓死,牛傷車毀。 司機是酒后無證駕駛, 但因是給公社書記家蓋房拉磚, 就只賠了3500元了事。 四叔的死,對莫言刺激很大, 后來莫言把這件事,作為創(chuàng)作資源, 寫進了小說《天堂蒜薹之歌》。 據(jù)他自己的話說,之所以寫這部長篇小說—— “實際上是,把我積壓多年的、 作為一個農(nóng)民的憤怒和痛苦, 對這種官僚主義、腐敗行為的不滿發(fā)泄出來?!?/span> 2.開心進城 1976年,文化大革命結束。 青年民工莫言加入了人民解放軍, 人生發(fā)生了180度的急轉。 那個年代,當兵和高考一樣難, 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農(nóng)村青年能參軍,是光宗耀祖的事, 村里的整條街都要敲鑼打鼓, 給新兵送大紅花。 莫言走的時候,村里也很吵鬧, 但不是敲鑼打鼓的聲, 是鄉(xiāng)親的謾罵聲: “貧下中農(nóng)的孩子當不了兵, 竟然讓一個老中農(nóng)的孩子當了兵! 這是什么世道?階級斗爭還搞不搞了?” 而拿著入伍通知書的莫言, 只想快點離開這片令他絕望的土地, 再也不要回來。 3.緊握機遇 ▲當兵時代的莫言 1978年,領導找莫言談話 說上級分配給連隊一個 報考解放軍鄭州工程技術學院的名額, 經(jīng)研究,決定讓莫言去參加考試。 之所以讓莫言去, 是領導以為莫言是高中生, 但實際上莫言小學都沒畢業(yè)。 報考的專業(yè),還是電子計算機。 而對于數(shù)理化, 莫言真的是一竅不通。 但說出真相,意味著錯失機會, 莫言選擇了試一試。 當年8月份, 教導員找莫言談話: “上級剛才來電話, 原先分配給你的那個考試名額取消了, 希望你能正確對待?!?/span> 這一消息, 讓莫言如釋重負, 又深感失望。 拼命學習了半年多, 突然被告知不用考了, 希望之火,瞬間被撲滅。 但慶幸的是,努力沒有白費 因為之前準備參加考試, 莫言很是拼命學習了一陣數(shù)學。 趕上全軍學文化的熱潮, 教導員讓莫言給戰(zhàn)士講數(shù)學。 恰逢上級領導下來視察, 聽了莫言一堂三角函數(shù)課, 認為此人很有水平。 于是,莫言被調(diào)到保定訓練大隊當教員。 4.野心勃勃 ▲1990年代,莫言在一處倉庫寫作《酒國》 1978年9月,站崗之余, 莫言開始暗暗學習寫作, 想要從晦暗中摸索出一線亮光。 之后便自己創(chuàng)作了兩篇小說, 投給了《解放軍文藝》。 文藝社的編輯給莫言寫了退稿信 大意是:版面有限,這樣的大型話劇, 最好能寄給出版社或是劇院。 教導員拍著莫言的肩膀開玩笑說: “行啊,小伙子,折騰得解放軍文藝社都不敢發(fā)表了!” 仿佛是賭氣, 仿佛是要輕裝上陣,從頭再來 被調(diào)到保定前, 莫言把被退稿的兩篇小說 都投進爐子,燒了。 5.突出重圍 ▲ 莫言與妻子和女兒 轉眼到了1981年,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 保定文聯(lián)辦的《蓮池》雜志 發(fā)表了莫言的第一篇短篇小說—— 《春夜雨霏霏》, 然后緊接著第二年, 又發(fā)表了短篇小說《丑兵》。 這兩篇小說的發(fā)表, 極大的鼓舞了莫言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熱情 更重要的是, 他成功的引起了局里領導的注意。 小說發(fā)表的第二年, 莫言被提干,從臨時工變成正式工, 吃上了農(nóng)村子弟夢寐以求的“皇糧”。 還是正排政治教官, 這一躍,不能說青云直上, 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6.機遇垂青 ▲ 1986年的莫言 80年代,文化興起熱潮, 能在雜志上發(fā)表小說的, 走到哪兒,都被領導視為珍稀動物, 成功發(fā)表小說的莫言, 就好像一腳踹開了幸運之神的大門 好事接二連三。 接到提干通知不到兩個月, 1982年初秋,莫言從河北保定 調(diào)到北京長城腳下的延慶。 長城腳下,青年教官莫言, 揮斥方遒,埋頭文學創(chuàng)作, 接連發(fā)表了三篇短篇小說, 《為了孩子》、《售棉大道》和《民間音樂》。 老作家孫犁,讀到了他的小說, 在報上發(fā)表的一篇文章里, 給予充分肯定。. 孫犁在文壇上地位崇高, 他的推崇,對莫言后來的成名 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1984年秋天,莫言得到 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主任、 著名作家徐懷中先生的賞識, 進入該系學習。 這段學習經(jīng)歷, 對莫言創(chuàng)作影響巨大。 他后來坦言: 軍藝使我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巨大的轉折, 我明白了只有跟別人不同,才有可能冒出頭來。 6.震動文壇 ▲ 莫言和張藝謀、姜文、鞏俐在拍攝《紅高粱》時的合影 1967年,莫言十二歲, 因饑餓難耐, 偷拔了生產(chǎn)隊一根紅蘿卜, 被押送到工地后, 專門為其召開了一次批斗會, 回家后遭到父親的毒打。 這個慘痛記憶一直被莫言深記, 1985年,莫言把這件事寫成了—— 《透明的紅蘿卜》。 這是莫言第一次, 真正用文字描寫他的故鄉(xiāng)高密, 故鄉(xiāng)的風一下就點亮了他的文學路。 1986年,離經(jīng)叛道的《紅高粱》 驚世而出,震動文壇, 張藝謀慧眼識珠,買下了電影版權, 把《紅高粱》搬上了大熒幕, 也把莫言推向了世界。 1993年,《紅高粱》在歐美出版, 《紐約時報》評論說—— 通過《紅高粱》,莫言把山東高密東北鄉(xiāng),安放在了世界文學的版圖上。 7.身處風口浪尖 ▲ 莫言的母親與外婆 1994年,莫言的母親去世, 他化悲痛為力量。 在短短83天,用56萬字, 謳歌了一個博大傲立的母親, 這就是后來的《豐乳肥臀》。 1996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后, 因內(nèi)容尖銳,引起軒然大波。 一些人看到了色情與下作, 一些人嗅到了“反動”。 各種批判、挖苦之聲接踵而至 面對爭議,莫言卻說: “你可以不看我所有的作品, 但如果要了解我的文學世界, 你應該看看《豐乳肥臀》。” 但不管怎么說, 莫言是不適合再待在軍隊了, 1997年,他脫下軍裝, 投身電視劇本創(chuàng)作。 同年,憑借《豐乳肥臀》 莫言拿下了中國有史以來最高額的 “大家文學獎”, 獲得10萬元獎金。 8.文壇“莫老大” ▲ 莫言與大江健三郎 20世紀,中國文壇棋手是魯迅。 21世紀,中國文壇迎來了“莫老大”。 每一個時代的文學大師, 都渴望通過自己的神筆, 構建現(xiàn)實之外的另一個“地理家園”。 就像魯迅創(chuàng)造了“魯鎮(zhèn)”, 沈從文創(chuàng)造了“湘西”, 馬爾克斯創(chuàng)造了“馬孔多”, 而莫言,則創(chuàng)造了“高密東北鄉(xiāng)”。 從1985年開始, 莫言高舉起了‘高密東北鄉(xiāng)’的大旗, 如同一個草莽英雄現(xiàn)世, 創(chuàng)建了自己的文學王國。 9.“土”出世界 2012年,莫言拿下諾貝爾文學獎, 舉國上下掀起“莫言熱”, 這股熱流,甚至流向了海外, 獲獎之后,英文版《紅高粱家族》 一度進入暢銷書排行榜前20位。 借著諾獎的東風, 莫言成功躋身享譽世界的作家之列。 成名之后,記者問莫言, 是否會遷居海外? 莫言說:他連高密都不愿離開, 更別說離開自己的國家。 80年代,中國文壇迎來了創(chuàng)作爆發(fā)的莫言,也迎來了一大批優(yōu)秀作家:余華、蘇童、史鐵生、王安憶、阿城、韓少功...... 而這些中國文壇響當當?shù)拿?,都?0年代的文學黃金期與同一個人產(chǎn)生了密切的交集。他就是被蘇童稱為“80年代文學的重要掘金者”——朱偉。 現(xiàn)在朱偉寫了一本書,通過記錄那些與大作家們交往的日子,來懷念那段他親歷的80年代文學歲月。 如果你想在閑暇之余,通過一本書了解活躍在中國文壇的當代作家,那么《重讀80年代》絕對是你的不二選擇! 《重讀八十年代》 朱偉 著 中信出版社 2018年6月 點擊封面購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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