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偶誦《釵頭鳳》,倒是又想起了陸游和唐婉的情事。 南宋著名詩人陸游,原與表妹唐婉青梅竹馬,恩愛成婚,可惜為母親所不喜,終被迫休妻。后來君再娶妾再嫁,各自安好,然而此情已是彼此心中永遠(yuǎn)的遺憾。某日沈園重逢,追憶往昔,不勝悲辛,陸游寫下了傳誦至今的《釵頭鳳》: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唐婉也留下了“世情薄,人情惡”的和詞(據(jù)說原詞只余此斷句,如今流傳的全篇疑為后人偽托)。唐婉不久抑郁而終。陸游暮年曾重回沈園,留下“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飛綿”的詩篇。既使在去世的前一年,84歲的陸游仍往沈園憑吊往事,發(fā)出“也信美人終做土,不堪幽夢太匆匆”的感慨。她是他一輩子永遠(yuǎn)的痛,永遠(yuǎn)的思念和牽掛。 陸游一生滿懷愛國的壯志豪情,有著“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復(fù)國之夢,具備“夜闌臥聽風(fēng)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悲壯情懷,也寫下過“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的豪邁語句。他的滅金復(fù)國情懷百折不回,正如他對唐婉的思念抱憾之情終生不變,也因此,他的詩詞里有金戈鐵馬,也有兒女情長,有壯懷激烈,也有柔腸百結(jié),難怪梁啟超曾感慨“亙古男兒一放翁”。 只是世事終究不可復(fù)轉(zhuǎn),大宋江山如是,他的愛情也如是。他錯過了她,便一輩子只能追憶,“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他的愛與悔都在詩里,她卻再也聽不到見不到。就算是曾共同采集縫制的菊枕,既使“人間萬事消磨盡,只有清香似舊時”又能如何,曾經(jīng)的枕邊人早已在決定放手的那一刻起,永遠(yuǎn)地成為了過去。就算是他一生中反復(fù)在詩中提及時常在夢里遇見的沈園,既使“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又能如何,也早已美景不再,伊人無蹤,到近代周作人的筆下只留下了“但是最令人惆悵者莫過于沈園”的印象。 也許他在外力強(qiáng)制下放棄她的時候并沒有意識到,余生都要為這種放棄不斷追悔,那在沈園失落張望的少年,從此定格在記憶的時光中,他為此寫下了無數(shù)的詩句,在詩中在夢里,無望地追尋著曾經(jīng)的深情、此生的最愛。“當(dāng)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他和她的情事,讓人扼腕,令人嘆息。他和她的詩篇,讀之潸然,思之悵然。清朝陳衍曾點(diǎn)評道:“就百年論,誰愿有此事,就千秋論,不可無此詩”。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沈園吧,讀到過一段話:“人的一生,總有一些說不出的秘密,挽不回的遺憾,觸不到的夢想,忘不了的愛”。他把夢想和遺憾都寫在詩詞里了,也只有這些美好惆悵的句子越過了千年,流傳了數(shù)代,終成經(jīng)典,動人心弦,讓后人在嘆息的同時,學(xué)會珍惜當(dāng)下,把握現(xiàn)在。正如香港電臺主持人梁繼璋寫給兒子的備忘錄中說的:“親人只有一次的緣份,無論這輩子我和你會相處多久,也請好好珍惜共聚的時光,下輩子,無論愛與不愛,都不會再見”。親情如是,愛情如是,友情也如是。 “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好姻緣天注定莫負(fù)此生?!?/p> 讓我們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那些小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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