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資本同行

美國著名金融作家 Michael Lewis 說：“‘我要進高盛’這句話幾乎就和‘我要進哈佛’一樣”。盡管距離深圳第一家券商成立也只有不到30年時間，而關于投行的的這句話，在中國至少適用了十年以上。

傳聞香港的港大、科大以及內(nèi)陸的清北復交，學校的求職輔助機構(gòu)會在暑假開學一個月后，給學生發(fā)這樣一個通知：周五來校的有 Morgan Stanley 在一教會議室、寶潔在二教、普華永道在三教。

有人戲稱，這個通告應該這么翻譯——

想掙大錢的，直接到一教候著，可能讓你傍上大款；
想拿免費的洗發(fā)水小樣的人，直接到二教；
對算數(shù)感興趣、生活中錙銖必較的人，直接到三教。

但通常真實的情況是，投行所在的教室，如果你晚去幾分鐘，就得站最后面，那個垃圾筒旁的小角落里。

但即使是在垃圾桶旁，也擋不住同學們對3.8W實習工資，畢業(yè)后60W年薪的熱情觀望。簡歷很快如雪花般向投行飛去，但最終留下來的，甚至只有可憐的1.1%。

摩根士丹利2014年的錄取率只有1.1%（截圖自《Business Insider》報道）

成為1.1%的最后一關

位于香港的外資投行， 被看做是華人年輕精英們競爭最激烈的地方。因為在這里，你的對手可能來自全世界，從北大清華，到美國常春藤，歐洲頂級商學院、再到新加坡最高學府。

因為多數(shù)應聘者和面試官并不在一個城市，公司 Video Conference 網(wǎng)頁，成為主要的面試場所。如果不在一個時區(qū)里，決定你命運的面試，很可能被選在凌晨五點或者早上七點。這意味著干脆一夜不睡的復習準備，在凌晨四點化上一個精致的妝容，穿好齊整的小西裝上衣，在夜幕中獨自來到學校的 Video Interview Room，在教室孤獨的燈光里穿越到千里之外的香港中環(huán)，在假想的明媚日光中來一場談笑風生的專業(yè)技術討論。

當然大多時候，考驗不會如想象般談笑風生。

近兩年高盛北京的 Summer Intern首輪電面就沒有按常理出牌。用參與者的話說，這種應該問“WhyGoldman Sachs?”或者“Describe a time when you were a leaderin a team situation”的Video Test，卻突然學起托?？荚嚕浔碾娔X界面里飛快甩出一些非常生活化的問題，并且要求你立即作答，既考驗臨場反應和邏輯能力，也檢測英語水平。

當時一度感覺像是被一個機器人耍了一樣，怎么會問這些問題呢？

當時，剛從美國交換回來的 Jessie 幾乎是用第一反應通過了考驗，而好多條件比她好的同學，就是在這個環(huán)節(jié)被淘汰的。

這還是以溫和文化著稱的高盛。在更加 Harsh 的 Morgan Stanley，終面師被面試官打斷糾正的事情并不罕見，甚至“終面時被羞辱-強顏歡笑反問面試官-最后反轉(zhuǎn)獲得肯定”這類套路的面試傳說，在網(wǎng)絡上傳得比比皆是。

成為1.1%的最后一關里，年輕精英們要打敗的，不僅是全領域的技術問題，不僅是比你優(yōu)秀又比你勤奮的同齡大神，還有那個稚嫩的，昨天的自己。

到過越多地方，越知道自己屬于這里

說起面試，人人都會準備的題目一定包括“你為什么選擇我們公司”。但有一些人，在頂級投行的面試中卻幾乎不會被問到這類動機問題。Caroline 就是其中一員。

打開她的履歷，你會看到10多個實習經(jīng)歷，從B2B到020，從甲方到乙方再到間并購。

我以為，做過這么多類型的工作，面試官肯定要問你最后為何選擇投行吧？她卻說，你錯了。越是有這么多經(jīng)歷，面試官越能肯定，你最后選擇投行，其實是一件特別順其自然的事情。

嘗試過快消行業(yè)的人，通常不會再有“有躲在廁所哭泣”的Drama發(fā)生。畢竟天天要同時處理幾個大項目加上十幾個小項目，誰都會犯錯，但誰也都沒空顧及臉皮薄厚。

嘗試過咨詢公司的人，就體驗過幾個月高速深入一個公司、一個行業(yè)的美妙經(jīng)歷，體驗把學校里學習的二維知識立體轉(zhuǎn)化為真金白銀的興奮感，體驗過腰板筆直的乙方模式，自然渴望著更高強度的持續(xù)學習。

嘗試過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人，更能感受到實習生和正職無區(qū)別的鍛煉。帶著顛覆整個行業(yè)的自信工作，實踐著微信文章里血淋淋的狼性文化，“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你不服不行”的氣質(zhì)從此揮之不去。

嘗試過歐洲精品型投行的人，眼見過本地同事“下班絕不看郵件”，“今天任務完不成明天繼續(xù)”的奇葩節(jié)奏，合作過咖喱口音的印度小哥以及處女座細節(jié)控的猶太大哥，也見識過那些將金融業(yè)視為詩和遠方而非眼前茍且的年輕人，財富與光鮮就不會是他擇業(yè)的唯一標準。

我又不厭其煩地問了 Caroline，那為什么最后選了投行呢？

因為剛剛好啊，投行的挑戰(zhàn)性，是我剛剛好可以伸手夠一夠的地方。

你需要優(yōu)秀到什么程度？

奧斯卡電影《Spotlight》的評論， 里面有一句話感觸頗深：“當聰明人用笨辦法下功夫， 這才是優(yōu)秀的可怕?！?br>
投行沒做過全職， 但是一個暑假在紐約一家精品投行的實習也是深有同感的。表面上， 投行看上去是一個把常春藤的頂級畢業(yè)生聚集在一起，揮舞著鞭子一遍一遍的做 PPT ，拉表格，從日出到日落。

我在做實習之前看過很多前輩寫的投行帖子， 印象是：辛苦，麻木， 勢力，靠運氣。 不需要任何技巧，只需要能熬夜，能狠下心來做事情，在外加一些運氣， 誰都可以做。

真正等到我實習的時候，有些事情看表面是運氣，深入看了，確實是聰明。

人與人的區(qū)別，就是有的人在一遍一遍的 Excel 的折磨下，腦子越發(fā)遲鈍和容易開小差，而有的人已經(jīng)不僅摸清了每一個關注的公司的信息，并且分門別類的儲存在腦海里。  

通過一整個實習，我對投行的偏見基本全部消失，我并不覺得投行是個拼時間拼運氣的行業(yè)。只是一味當苦力的分析師， 估計最后也不會在這條路上走遠， 真正的投行精英， 每一次 PPT ，每一個excel都見證了一次成長。這種不被重復苦力勞動嚇到，并且能從中不斷學習的能力，才是成就這些人的原因。

我們的底色，是焦慮

大二才開始在貝恩拿到第一份實習，我覺得還是有點晚了。

知道金融學生實習早，但 Jessie 這句感嘆，還是讓我在心底悄悄說了聲，何苦呢。

“要趕上投行的時間線”，是他們時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想要在大四畢業(yè)就獲得投行offer，準備幾乎從高考結(jié)束就要考試。

大一寒假獲得商業(yè)銀行或快消公司的實習；
大一的暑假要拿到貝恩或BCG的暑假實習；
大二暑假拿到中金或中信的暑期實習；
大三前暑假拿到頂級投行的暑期實習項目，并獲得留用；

當然這只是投行路徑中的一種，但也是眾多應聘者心中重要的“投行時間線”。金字塔頂端的掉隊者，失之毫厘，謬以至少兩年。

Jessie 流利地向我總結(jié)自己大三暑假申請高盛暑期實習失利的教訓，就是實習太晚，導致終面時自己人在美國交換，邊倒著時差和面試官視頻，印象分天生劣勢。這些遺憾，她用兩年研究生時間，才彌補過來。

可見投行里90后精英們的底色，到處充滿了焦慮。

焦慮也許是這個年代所有年輕人的代名詞，但不是每個焦慮的年輕人，都來到了自己如愿以償?shù)牡胤健?br>
人人都知道投行9點上班凌晨3點下班的工作節(jié)奏，但這并不是實習生的全部。信奉“實習是10周面試”的暑期生們，要求自己做到等別人下班后再走，一有空閑就主動去要活兒。半夜在洗手間里偷偷哭的實習生也不會成為新聞，因為她第二天必然將繼續(xù)踩著12厘米高跟鞋，擦著CHANEL精神抖擻地來上班。

年輕的身體們適應著兩三天只合眼十五分鐘的工作常態(tài)，甚至為自己“聰明地”爭取到一點睡眠時間而得意不已。

如果某一天晚上我的確是把手頭的工作都做完了，就會發(fā)Email給Supervisor，問 Is there anything else Ican help with?（注意措辭，千萬別傻乎乎地寫Can I go to sleep?）如果Supervisor允許你回家睡覺了那你千萬別猶豫，趁他又想到新的事情前趕快溜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

但在我的采訪里，卻少有人提到過“累”字。那些關于如何連續(xù)熬夜，如何獨自晚歸的故事，他們都選擇性地失憶了。提到投行生活，他們依舊雙眼發(fā)光，聲調(diào)提高，然后不住感嘆自己的 Learning Curve 終于攀上了人生巔峰。

抓住一切機會學習，大概是投行新手們職業(yè)病里的最大公約數(shù)吧。

他們的追求，正如高盛CEO說的那樣：

和那些一樣具有野心的人為伍，能讓你置身于永遠成長的環(huán)境中——那種你不僅僅可以讓自己進步，其他人也會推動你前進的環(huán)境。

Try to surround yourself with people whoare equally ambitious. Put yourself in situation where you can grow — whereyou'll not onlypush yourself but others will push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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