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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禍不單行，征和元年的秋天，巫蠱之禍憑空而起。起因在于劉徹年老體弱，大白天看見刺客出現(xiàn)的幻象，又做了個被數(shù)千木人圍攻的惡夢。不久之后，衛(wèi)子夫不爭氣的外甥公孫敬聲又犯了貪污罪。公孫賀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便請求以逮捕巨盜朱安世立功贖罪。朱安世被擒獲之后，為了報復便向上告公孫敬聲與表姐陽石公主私通，還說陽石與諸邑公主在后宮中行巫蠱之術。這份控告信正和劉徹的幻覺怪夢絲絲合縫，劉徹遂興起大獄，派司隸校尉江充追查。
江充與郅都、張湯一樣，都是著名的酷吏。然而郅都雖名列酷吏，卻執(zhí)法剛正不畏權貴而且為國保土有大功，號為“蒼鷹”；張湯則清廉自守，被朱買臣等人誣陷自殺后家產(chǎn)僅五百金，殮葬時有棺無槨(武帝得知后誅殺了朱買臣等人。而張湯家風嚴謹，其子張賀即為漢宣帝的媒人，撮合了宣帝與許平君的婚事。張賀死在宣帝即位之前，宣帝為報答他，追封其為恩德侯，其七歲孫為關內(nèi)侯，其兄張安世亦封侯且前后加食邑達萬戶。張安世遂辭去官職并且勤儉度日，宣帝對他的親近遠超過輔政大臣霍光。此后張家繼續(xù)沿襲張湯的清廉謹慎作風，王莽篡漢時也不曾失去顯赫的地位，東漢光武帝劉秀時仍然晉封張湯后人為武始侯。張湯家族成為有漢一朝的獨一無二的人物)——然而江充是酷吏中的敗類，他由于與太子劉據(jù)結怨，而開始處心積慮要顛覆劉據(jù)的地位。武帝將巨盜朱安世的案子交到江充手里，真是正中他的下懷。而在顛覆衛(wèi)子夫劉據(jù)母子地位這件事上，江充更與貳師將軍李廣利是同道中人。 在衛(wèi)青去世后第三年(太初元年，即公元前104)，漢武帝聽說西域大宛王國(今中亞費爾干納盆地，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分別擁有一部份)貳師城外有一種“汗血寶馬”，便派使者帶著巨額黃金前往購買。然而大宛國王拒絕出售，使者破口大罵。被激怒的國王便命令郁成王在邊境截殺了西漢使團，搶掉了所有的黃金。劉徹大怒如狂，正式起用李夫人的哥哥李廣利為貳師將軍遠征大宛。結果李廣利首戰(zhàn)大敗，只帶著十分之一二的殘兵逃了回來。劉徹想到從前衛(wèi)青霍去病的戰(zhàn)無不勝，看著李廣利狼狽不堪的戰(zhàn)報更是怒不可遏，下令他及所部有敢踏進玉門關的一律殺無赦。隨后他繼續(xù)增兵，直到李廣利擊敗大宛國，大宛國臣民殺死國王求降、獻出三千余匹汗血馬為止。 李廣利前后兩戰(zhàn)，付出十萬士卒的性命，這其中大多數(shù)兵士并非死于戰(zhàn)事，而是死于李廣利不愛惜兵力，任意作踐下屬。然而劉徹裝聾作啞，仍然封李廣利為領八千戶的海西侯，對李氏兄弟重用無比。李延年不爭氣，竟然在皇宮中淫亂，不久被武帝誅殺。李廣利則有些心機，他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漢武帝兄長中山靖王劉勝之子劉屈牦做兒媳，為更好的機會鋪路。而現(xiàn)在他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 在江充的“深入調(diào)查”之后，長安城乃至各郡國前后共有數(shù)萬人因巫蠱之事無辜被殺，到征和二年春夏之際，公孫賀一家連同陽石、諸邑公主，先后被殺。衛(wèi)子夫失去了在王朝中最后一位有實力的親屬，還失去了兩個親生女兒。 ——江充初戰(zhàn)告捷，他的“工作成果”使李廣利坐收漁利：他的兒女親家劉屈牦隨后被封為丞相。 接下來江充繼續(xù)努力，將案情進一步擴大，一直查到皇后衛(wèi)子夫和太子劉據(jù)的頭上。他將他們所居住的宮室挖得如同菜地，衛(wèi)子夫和太子連放一張坐榻的平地都沒有。 衛(wèi)子夫畢竟是三十八年的皇后，劉據(jù)更是擁有理政之權的太子，他們都受不了江充肆無忌憚的羞辱。等到江充居然“挖”出“證據(jù)”的時候，他們更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險惡用心。于是劉據(jù)要求面見父親申辯。然而這個再正常不過的請求卻被江充一口回絕。面對這樣的情形，衛(wèi)子夫讓劉據(jù)向少傅石德求救，石德說：“自公孫丞相和兩位公主被殺之后到如今，形勢再明白不過，江充和他的后臺老板就是想要除掉你們母子。事已至此，只能逮捕江充一行，追查真相，免得他們?nèi)ハ蚧实酆詠y語，否則不堪設想。何況如今皇帝遠在淳化甘泉宮，江充不讓你去見皇帝，說不定還有更糟糕的原因——也許是要重演秦始皇駕崩、丞相和宦官秘不發(fā)喪，矯詔殺太子扶蘇，另立新帝的故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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