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盤過去,重新想以前摔倒的那些時刻,到底是對周圍環(huán)境認識不清楚,所以采取了不太正確的應對方式?還是對自己本身的能力了解得不清楚?這些事情其實是值得復盤的?!?/div> 2018年3月17日,在聯(lián)想之星創(chuàng)業(yè)CEO特訓班第十期LS10S班開學典禮暨第一次培訓上,柳傳志回顧了聯(lián)想的發(fā)展歷程,以及在聯(lián)想生死轉折的關鍵時刻是怎樣做決策的,總結了總裁修煉的方法論。 “一是企業(yè)家遇到大事,要有正氣;二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目的性、復盤是方法,都要結合自己的狀況。要學習別人,但光靠學是學不來的,每人性格不一樣;三是需要有企業(yè)家精神,不僅要有追求,也要為社會為他人做出貢獻。” 聯(lián)想控股董事長、聯(lián)想集團創(chuàng)始人柳傳志在聯(lián)想之星創(chuàng)業(yè)CEO特訓班第十期LS10S開學典禮上 以下為演講全文(有刪減) 謝謝大家來到聯(lián)想之星。聯(lián)想之星是我每年要重點講課的一個地方,還有一個就是湖畔大學,17年,在湖畔大學講課,他們最想聽的就是聯(lián)想在成功和失敗的關鍵時刻,我是怎么做的決定,這些決定哪一步是成功的,哪一步是猶豫的。 復盤過去,重新想在以前摔倒的那些時刻,到底是對周圍環(huán)境認識不清楚,所以采取了不太正確的應對方式?還是對自己本身的能力了解得不清楚?這些事情其實是值得復盤的。 今年聯(lián)想之星兩個班的學員都是已經有一定的創(chuàng)業(yè)經歷和經驗積累的,企業(yè)也有了一定的規(guī)模。我想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溝通就可以更深入一點,在此跟各位也就聯(lián)想的發(fā)展過程中的關鍵時刻的決策進行復盤。 講兩個時刻: 一個是1994年,對聯(lián)想非常關鍵的時候,回顧聯(lián)想30多年,真的是磕磕絆絆,水中火中真的是困難無數(shù),生死關頭也很多。但是大的關鍵時刻,我認為有三個,94年是其中的一個,94年是什么狀況? 我是84年創(chuàng)業(yè)的,那個時候我是中國科學院的一個研究員,當時在科學院我也得過若干的獎項。但是我心里就是覺得心中有所不甘。不想按以前的活法活,想換一種過法,于是,我就主動下海了。 下海了以后,我做了什么?我們研究所里給了我20萬元錢,我就用這20萬和10個老同事一塊起家,很不幸這20萬很快就被人騙走了14萬。 那個時候賣過電子表,還賣過旱冰鞋,當時早年間還記載我賣過菜,菜確實是沒有賣過。當時拿了20萬以后,要給員工發(fā)工資,發(fā)獎金,當時最掙錢的就是倒騰彩電、冰箱、電腦,有批文的東西,從國外進口,然后倒騰,那就是暴利。 我們通過干這些活,掙了一些錢,然后用這些錢開發(fā)了第一款產品,就是聯(lián)想式漢卡,漢卡就是一塊硬件的卡,里面包含有軟件的內容,這是我們自己研究室倪光南做出的科研成果,到我們這里變成了產品。 做這個漢卡,已經做到了二三期,當時是做不了PC,PC機是非常神秘的,我在計算機所獲得了科技成果一等獎,是757大型機,存儲器就很大,實際上CPU的速度,存儲的容量也就是一個個人電腦長。所以當我在資料上看到PC,真的親眼看見PC的時候,真的是震撼到嘴都張開了。 我雖然是一個技術人員出身,但是自從走到商海里后,就沒有把腦子放在怎么樣提高漢卡的性能上,比如說識別率。我沒有往這一條路上走,反而想的是這個企業(yè)的目的,首先是要盈利,有了盈利標準,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這個觀念其實很重要。 1987年的時候,當時所有外國的名牌機器和電腦,基本上都是以香港為大本營。所以你要想做總代理,必須要到香港去。但是你怎么進口呢?那個時候已經有一批進出口商手里面有批文。 87年為了走通這條路,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在把這條路走通了以后,我就認真選一款適合在中國銷售的電腦,最后選來選去,選了一款機器叫AST,AST是三個人名字的字頭,A是TOM,在香港,S是巴基斯坦人,T也是在香港,他們三家在美國開了一家公司,名不見經傳,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選擇了AST,能夠保證更直接,更好的服務,這樣我們可能得到的利潤空間就會更大一些。 而后就是93年。 93年發(fā)生了什么事?93年,香港聯(lián)想做兩件事情,AST的總代理,同時生產主機板卡。這時香港聯(lián)想有一個強烈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夠上市,當時在香港上市,注冊的是香港公司,等于香港公司要上市,本來不受大陸監(jiān)管的。 但是就在93年那一年,中國證監(jiān)會增加了一個紅籌指引,說香港紅籌公司也要中國大陸批,這件事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困惑。 我決心死磕。 在這之間也碰到了一些矛盾。而我在當時已經養(yǎng)成了一個好的習慣,就是真遇到大事,要有正氣。 不同人思維方式上有很大的不同。如果這個矛盾要不想清楚,以后合作就會有很大的阻力。還有,這是一個最大的問題,我們當時銷聯(lián)想電腦的時候,完全不用渠道,就是自己在銷售,比如說北京公司,有幾個銷售點,就是我們自己在銷。 我在92年的時候,提出過國外是通過代理渠道,當時北京的老同事都覺得特別奇怪,覺得不可能,說有錢自己不賺,然后便宜賣給別人,讓別人賺這個錢,他們完全沒法理解,其實實際上必須得走這個渠道。 這個時候我反復考察了國外的做法和我們做法的不合理,覺得我們是自銷,沒有好的渠道。 我當時把所有跟這個事有關的事做了一個考慮,然后做了幾個決定。 第一,我要下決心自己全面撤回北京,當時我在香港當董事長,我當和不當是有區(qū)別的,區(qū)別在哪?立竿見影,94年香港上市,我沒有當董事長,沒有在那里把關。 香港的總經理在實際業(yè)務上,跟我有不同的做法,我從不往下干預,我只是把住他,我回北京以前,我會跟他交代得很清楚,香港的事我堅決不管,你放手做,做成什么樣,你自己負責。我好便于全心全意撤回北京,這個后來是付出代價的。 另外我還得跟我父親有交流,我父親當時在香港做中國專利代理公司,也是我們的股東,我父親是不同意我回北京,他主張我在香港做好AST的工作,把香港公司做大了就可以。我在家里面,我父親的話對我來說一句頂一萬句,我得跟他慢慢交流,兩個人那天發(fā)生了不愉快,我給他寫封信,怎么讓老頭明白了,后來很成功的做成了。 還有就是就是我決定要做PC了。 這些事弄完了,就開始回到公司,我在醫(yī)院住了兩個多月,再不回來,公司就會散,已經到了邊緣,所以先把公司穩(wěn)住,跟楊元慶的談話是在醫(yī)院里,已經跟楊元慶談過兩三次,研究對外怎么做,到底能不能做得通,他要組織哪些人,這個是跟對外有關的內容。 到最后的時候,幫楊元慶把戰(zhàn)略制定清楚,包括如何做的初始步驟,也講清楚。這些事全弄完,就是準備破釜沉舟。 當時中國電腦行業(yè)處于很被動的地位,后來中國電腦翻了身以后,才有了互聯(lián)網的基礎,才有了今天移動互聯(lián)網的基礎。 可以說,當時電腦行業(yè)是中國真正的中心行業(yè),我們那一戰(zhàn)的勝負,其實對中國未來的走向有一定的影響,既然做了,那就要破釜沉舟,就玩了命,要把5%的希望變成百分之百的現(xiàn)實。 我們從占中國市場很低的份額,一直到2001年,占到了中國市場的27.5%。到了2002年的時候,這個數(shù)據(jù)占的比例又往下掉了,原因是戴爾原來沒有把中國當成主戰(zhàn)場,戴爾用一種新的業(yè)務模式,掃遍美國,橫打歐洲,所向披靡,發(fā)現(xiàn)中國是一個大市場的時候,重兵上來,我們立刻抵抗不住。 到03年我們沉下心來好好研究了戴爾的戰(zhàn)略,跟戴爾對打了一年,徹底戰(zhàn)勝了戴爾,03年以后,戴爾在中國就再也沒有翻過身了。 我們在中國的業(yè)務,除了做聯(lián)想品牌以外,還有中國最大的一個代理公司,代理HP機器,代理東芝的機器,還有代理當時的打印機,還有其他電子產品,這些代理業(yè)務本身和賣自己的聯(lián)想電腦會發(fā)生巨大的矛盾,這些矛盾都要很好去處理。 如果前面我沒有做很好的鋪墊,那還是會出事的,盡管我有一定的把控能力,我不能讓那個風險占30%,那個風險一大,就會動搖根基。 聯(lián)想并購IBM PC以后,09年的時候又一次出現(xiàn)了危機。 中國人跟美國人之間差點干起來了,后來我又回去當董事長,其實是解決了文化上磨合的問題。那個問題處置的方式,我不直接去插到業(yè)務里面,我站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去解決問題。 現(xiàn)在回顧來看,聯(lián)想電腦做成功了,確實為今天的互聯(lián)網和移動互聯(lián)網發(fā)展奠定了基礎,為中國信息化建設做出了貢獻。 我自己回頭給自己定的位: 94年以前我?guī)缀跏鞘率掠H自指揮,在第一線,到了94年以后,就是一邊做事,一邊帶人,就是經常做事的時候,我有一個想法,我要帶團隊的負責人,多聽他的想法,等他談完了,我再談我的想法,然后大家互相交流。 最后使得他能夠跟我取得共識,對我自己進步有好處,但是對他也有好處,免得我上面定了一套東西,你按照我這個去做,這樣的事少發(fā)生。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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