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6日,良渚古城申遺成功。 本號自今日起,連載張遠山先生新書《玉帝巡天:良渚神徽解密》(尚未出版,有意出版者,請聯(lián)系江湖君)各章,全息解密良渚文化與華夏文明的深度關聯(lián)。 莊子江湖 2019年7月7日 ↓往期回顧↓ 解密良渚玉器,追溯華夏基因(之二) 良渚神徽的兩大神像: 北極天帝,北斗豬神 良渚神徽,舊稱“神人獸面紋”,實為“天帝騎豬巡天圖”(詳見第一章)。上部的“神人”,即良渚至高神“北極天帝”。下部的“獸面”,即良渚次高神“北斗豬神”。 本文首先介紹良渚神徽包含的良渚兩大神像及其三種圖式,然后介紹良渚兩大神像在良渚圖像歷中的特殊意義。 1.良渚神徽全圖:至高神“北極天帝” 良渚神徽有三種圖式:標準圖式,簡化圖式,星象還原圖式。標準圖式,僅見于良渚核心區(qū)域即余杭良渚的良渚王墓。簡化圖式和星象還原圖式,也多見于良渚核心區(qū)域的大酋長墓。但是三種圖式全都不見于良渚文化外圍區(qū)域即余杭良渚之外的小酋長墓。 這一現(xiàn)象充分證明,良渚神徽極其神圣,只有良渚核心區(qū)域的良渚王和頂級貴族方可使用,核心區(qū)域的普通貴族和非核心區(qū)域的普通酋長不可使用。這一原則能夠貫徹得如此徹底,又充分證明了良渚古國的紋樣管理非常有效,統(tǒng)治能力相當強大,政治制度相當成熟,文明程度已經(jīng)超出部落聯(lián)盟,跨入了文明門檻。 但在總數(shù)超過萬件的良渚玉器中,良渚神徽之全圖的任何一種圖式,均屬極其罕見,目前僅有數(shù)十例。 良渚神徽的標準圖式,僅見于余杭反山12號墓(良渚王墓)出土的良渚琮王、良渚鉞王、良渚瑁王、良渚琯王。本節(jié)先介紹前三件,最后一件將在第三節(jié)介紹。 ▲標準圖式(良渚琮王,M12:98) ▲標準圖式(良渚鉞王,M12:100) ▲標準圖式(良渚瑁王,M12:103) 現(xiàn)將良渚神徽的標準圖式三例,列于一表,以作比較。 ▲良渚神徽標準圖式三例 除了個別細節(jié)略有差異,良渚琮王、良渚鉞王、良渚瑁王的神徽基本相同,均為良渚神徽的標準圖式。證明反山12號墓的墓主是良渚國王,良渚神徽是良渚古國的國徽。 余杭反山、余杭瑤山其他頂級貴族墓出土玉器上的十幾例良渚神徽,標準圖式極少,目前僅見一例,即反山M22的玉佩1—— ▲標準圖式(玉佩1,反山M22:20) 其余多為簡化圖式和星象還原圖式—— ▲簡化圖式(玉帶鉤,反山M14:8) ▲簡化圖式(玉佩2,反山M22:8) ▲簡化圖式(玉梳背,瑤山M2:1) ▲簡化圖式(玉佩,瑤山M10:20) ▲簡化圖式(玉琮,瑤山M12:2789) 神徽的簡化圖式,大多仍然保持上下結(jié)構(gòu):上部是北極天帝,下部是北極天帝的坐騎北斗豬神。北斗豬神的豬身、鳥爪,常被簡化或省略,僅僅保留豬面,比如反山M14的玉帶鉤,反山M22的玉佩2,瑤山M2的玉梳背,瑤山M10的玉佩,瑤山M12的玉琮。 ▲星象還原圖式(玉梳背,反山M15:7) ▲星象還原圖式(玉梳背,反山M16:4) 神徽的星象還原圖式,有的僅把北斗豬神還原為星像,比如反山M15的玉梳背。有的連北極天帝也還原為星像,比如反山M16的玉梳背。 良渚神徽上部的北極天帝只可簡化不可省略,良渚神徽下部的北斗豬神既可簡化又可省略,證明神徽的核心是上部的北極天帝,而非下部的北斗豬神。 除了科學考古出土的良渚玉器,良渚玉器的歷代傳世品和民間收藏品,也有少量良渚神徽。 上海博物館收藏的良渚文化石鉞,與良渚琮王一樣,刻了上下兩個良渚神徽。 臺灣某收藏家收藏的良渚玉璧,刻了四個良渚神徽。 上海收藏家馮學鋒收藏的良渚骨雕,刻了一個良渚神徽。 這些傳世品和收藏品,是出土品的重要佐證,證明良渚神徽并非普通的裝飾紋樣,而是良渚至高神。由于良渚古國是神權國家,所以把良渚至高神作為國徽。 2.良渚神徽下部:次高神“北斗豬神” 良渚神徽下部的北斗豬神,盡管在良渚神徽的兩種變化圖式中常被簡化或省略,但在良渚神譜中并非可有可無,而是良渚次高神。 刻有神徽下部,亦即刻有北斗豬神的良渚玉器,數(shù)量極多。不僅見于良渚核心區(qū)域的頂級貴族墓、普通貴族墓,又見于非核心區(qū)域的酋長墓、貴族墓。 神徽下部的北斗豬神,同樣有三種圖式:標準圖式,簡化圖式,星象還原圖式。各舉數(shù)例。 ▲標準圖式(玉梳背,反山M17:8) 良渚北斗豬神的標準圖式,直接截取自良渚神徽標準圖式的下部,僅僅去除了良渚神徽上部的北極天帝。 ▲簡化圖式(玉梳背,反山M22:11) ▲簡化圖式(珩形玉佩,反山M12:85) ▲簡化圖式(璜形玉佩,反山M23:67) ▲簡化圖式(璜形玉佩,瑤山M11:86) ▲星象還原圖式(玉梳背,瑤山M11:86) ▲星象還原圖式(玉佩,反山M16:3) ▲星象還原圖式(玉佩,瑤山M7:55) 良渚北斗豬神的簡化圖式和星象還原圖式,都是標準圖式的不同變化。 良渚神徽下部的紋樣可以獨立出來大量使用,證明良渚神徽的結(jié)構(gòu)是上下兩分。所以凡是把良渚神徽的結(jié)構(gòu)視為上下渾一的任何解說,都不合理。這些解說無法解釋:神徽的下部紋樣,為何大量獨立存在? 比如性崇拜派學者,或者把豬眼視為“神人”的睪丸,把豬鼻視為“神人”的男根;或者把豬眼視為“神人”的乳房,把豬嘴視為“神人”的女陰;從而認為良渚神徽是男性生殖崇拜或女性生殖崇拜的圖騰。 姑且不論這種解說的異想天開,僅就其把良渚神徽視為上下渾一,即已完全錯誤。如果神徽的結(jié)構(gòu)是上下渾一,那么把神徽下部的紋樣獨立出來大量使用,就是腰斬“神人”的大不敬,只可能瀆神招禍,不可能敬神祈福。 3.良渚圖像歷:交替使用兩大神像 良渚王墓(反山M12)有四件玉器刻有良渚神徽全圖,均為標準圖式。上文已言其中三件,第四件是本節(jié)所言的良渚琯王。 ▲良渚琯王:十二月神玉琯(反山M12:87) 良渚琯王的琯身四面:交替排列良渚兩大神像,標示單雙月。每面三神像,對應一季三月。四面十二神像,對應四季十二月。 采用同樣方法標示單雙月的另外一例,見于陜西南鄭龍崗寺出土的仰韶伏羲族彩陶罐:交替排列兩種神像,標示單雙月。上下兩排各六神,對應上下半年各六月。 ▲仰韶伏羲族:十二月神彩陶罐(陜西南鄭龍崗寺) 《山海經(jīng)》的兩處記載,可以對應仰韶伏羲族彩陶罐的兩種神像。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海外北經(jīng)) 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為燭龍。(大荒北經(jīng)) 可見仰韶伏羲族彩陶罐的兩種神像,正是“鐘山之神”:睜眼神像,是“其視乃明”的“燭龍”;閉眼神像,是“其瞑乃晦”的“燭陰”。 仰韶伏羲族彩陶罐和良渚南蠻族玉琯的十二月神,均屬中古文字歷之前的上古圖像歷。由于歷法的根源是天象,天象的神格化是天神,所以仰韶伏羲族和良渚南蠻族都以十二神像標示一年十二月,又都交替排列兩種神像標示單雙月。 良渚琯王交替排列良渚兩大神像,再次證明良渚神徽的結(jié)構(gòu)是上下兩分。下部紋樣并非全圖的簡化,而是獨立于全圖的良渚第二神像,亦即獨立于良渚至高神“北極天帝”的良渚次高神“北斗豬神”。 良渚神徽上部的北極天帝,是北極帝星的神格化,其形象源于北極七星的擬形。由于北極帝星是全部天象繞之旋轉(zhuǎn)的中心,所以良渚人把北極天帝視為全部天象和整個宇宙的最高主宰,亦即宇宙至高神。 良渚神徽下部的北斗豬神,是北斗七星的神格化,其形象源于北斗七星的擬形。由于北斗斗柄具有指時功能,又在中央天區(qū)率領四方天區(qū)的全部天象圍繞北極帝星旋轉(zhuǎn),所以良渚人把北斗豬神視為北極天帝之外的群星領袖,亦即宇宙次高神。 4.良渚兩大神像的三種圖式 綜上所述,良渚兩大神像均有三種圖式。下面總列一表,以觀全貌。 ▲良渚兩大神像之三種圖式 良渚兩大神像的三種圖式,衍生關系極其清晰,僅是三種圖式的功能各有不同,或者用于標示良渚貴族的不同等級,或者用于不同的祭祀場合。 良渚神徽的三種圖式及其變化紋樣,又衍生出良渚玉器的一切紋樣,充分證明良渚神徽正是良渚國徽。 既然良渚神徽全圖是良渚至高神“北極玉帝”,良渚神徽下部是良渚次高神“北斗豬神”,那么在海量的良渚玉器中,次高神“北斗豬神”的數(shù)量為什么遠遠超過至高神“北極玉帝”的數(shù)量? 其中隱藏著良渚文化和中華文明的甚深奧秘,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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