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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金曲獎頒獎禮上，歌手周華健上臺表演。唱完一曲后他說：“掌聲有請我的大哥──李宗盛！” 誰想到李宗盛上來說：“常被人說李宗盛我是聽你的歌長大的，今天我想介紹我聽他的歌長大的人，掌聲有請我的大大哥羅大佑！” 羅大佑笑哈哈地上臺：“前些天打電話給林夕，說現(xiàn)在很多人叫你夕爺??！然后林夕問我覺得這名字怎么樣，羅公？”全場哄堂大笑，也可見羅大佑的桀驁不馴。 ▲ 羅大佑與李宗盛。 1 - 憤怒的青年- 臺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xiāng)沒有霓虹燈 羅大佑是誰？估計(jì)36年前的臺灣，也有不少人在問這個問題。因?yàn)槟且荒?，有一張非常不一樣的音樂專輯出現(xiàn)了。 那時候流行的是鄧麗君這樣溫柔的歌喉，或是劉文正那樣帥氣的偶像。可是這張專輯的暗紅色封面上，有一個燙著狂躁卷發(fā)，穿著黑襯衫，戴著墨鏡的年輕人。打開一聽，是一把蒼涼又沙啞的嗓音，情感噴涌而出，思考卻雋永深刻。 這個年輕人就是羅大佑，這張專輯叫《之乎者也》。那時，他還遵從著父母的心愿當(dāng)著一名醫(yī)生，這張專輯也凝聚著他近十年的思考與創(chuàng)作。 ▲ 《之乎者也》音樂專輯封面。 有一次，羅大佑去修摩托，和維修工閑聊。對方說自己從鹿港過來，偷了家里兩萬塊，想來臺北闖天下，賺到大錢再回去。誰知道，沒多久錢就被自己花天酒地用光了。這下子，又不敢回家，只好做起了修摩托的生意。 不知為何，這段故事在羅大佑心里久久不能散去，它就像那個時代無數(shù)涌進(jìn)臺北的年輕人的縮影：他們背井離鄉(xiāng)，想尋求更好的生活，然而現(xiàn)實(shí)的大山總是太沉重，夢想總是被打斷，他們只能漂在大城市，不敢回家，努力地扎根，而遠(yuǎn)方的故鄉(xiāng)也在悄悄遭遇變遷。 于是，旋律在羅大佑的筆下誕生了，就是那首著名的《鹿港小鎮(zhèn)》：
那時候的年輕人，不也像今天漂泊在大城市里的我們？我們也是背井離鄉(xiāng)，奔赴更好的生活。然而，大城市還未成為我們的家，回去故鄉(xiāng)卻又有些無所適從。 故鄉(xiāng)在被翻天覆地地改變，不再是兒時的模樣，但我們在大城市里也未必找到心安之處。 對于羅大佑來說，當(dāng)時的他也在“離家”。出生于醫(yī)生世家的他，本已被安排好要做一名放射科醫(yī)生，但心中總有個聲音催使他，去彈吉他，去寫歌，去唱歌，去做音樂。 從這張石破天驚的專輯開始，這個憤怒的年青人真正踏上了音樂這條路，走上追尋自己人生意義的道路。 我們終究要離家，像小樹苗要離開大樹的蔭護(hù)，才能茁壯成長。離開別人為你安排的人生軌跡，尋找自己對人生的定義，便是對“家”的第一次出逃。 2 - 柔情的浪子-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yuǎn)是什么 離開家走上音樂之路的羅大佑，尋找著自己的第二個家，比如愛情。 他最著名的那段感情，也許是和張艾嘉的那一段。當(dāng)時，張艾嘉出演《閃亮的日子》的女主角，羅大佑為電影配樂，于是兩人便結(jié)識了。 那時候，張艾嘉已是大明星，但羅大佑才剛出茅廬，專輯《之乎者也》一度沒有唱片公司愿意接手。張艾嘉卻認(rèn)定他的才華，為他奔走，還跑到香港找了黃霑，拉了一筆資金，促成了這張專輯的發(fā)行。有時候，愛是一種惺惺相惜。 ▲ 羅大佑與張艾嘉 關(guān)于兩人的故事，沒有太多的細(xì)節(jié)。我們只知道，羅大佑一首《童年》寫了五年，卻讓張艾嘉成為第一個演唱它的人，甚至還寫了一首《小妹》。那時候張艾嘉就是被大家叫做“小妹”。
詞句里可見對小妹的疼惜與愛護(hù)，但也有著許多迷茫。這段感情好像一陣溫柔的風(fēng)。多年以后，他們依然是好朋友，依然是為彼此才華鼓掌的人。 ▲ 羅大佑與張艾嘉 而最讓人唏噓的也許是他和李烈12年的感情。兩人算是識于微時，李烈是女明星，也會做生意。她和羅大佑在一起后，便漸漸退居幕后，照顧他生活，為他打理一切。 然而這段感情卻在兩人婚后不到兩年就結(jié)束了。羅大佑說自己喜歡三更半夜聽音樂，但李烈會關(guān)掉。對于他來講，音樂是他的生命，需要有一個人安靜的環(huán)境來創(chuàng)作，但有了伴侶后，會難以做到。 ▲ 羅大佑與李烈 也許，孤獨(dú)就是浪子的本色。轟轟烈烈的情感，落到踏踏實(shí)實(shí)的生活里時，如同云朵落到大地，可能被撞擊得粉碎。 馬家輝評價(jià)羅大佑時曾說：“會唱情歌的男人是最危險(xiǎn)的男人”。是啊，明明在感情里，羅大佑似乎最愛的是自己和音樂，愛情更像滋養(yǎng)他創(chuàng)作的靈感。
可是，當(dāng)聽到他唱“穿過你的黑發(fā)的我的手”，相信他愛你的剎那一定是深情如許。他唱“情到深處人孤獨(dú)”，或許這才是他對愛的理解。他寫下“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yuǎn)是什么”，也許你會突然原諒了他在感情里的逃避或迷茫。“在他的歌聲，你討不了債，唯有繼續(xù)付出”。 愛情是他尋找的第二個家，然而他深情且多情，然而他敢愛人也愛孤獨(dú)。且歌且行，邊走邊愛，“今天的歡樂，將是明天永恒的回憶”，才是追尋愛情的目的。
3 - 慈愛的爸爸- 給我個溫暖的滿懷著溫暖的 不愿紛爭的家庭 但浪子總有一天會回頭，會在溫暖的港灣停下，建立起自己的家。 五十多歲時，羅大佑與Elaine結(jié)婚了。兩年后，女兒的出生讓他變了。 憤怒的歌手羅大佑不見了，變成一個“蠻有愛心的老爸”?？傄x開去尋找的羅大佑不見了，變成一個愿意攜妻女回到臺灣，回到曾經(jīng)的家的人。 羅大佑說自己會陪女兒吃早餐，送她上下學(xué)，牽著她的手，走過自己小時候走過的地方?！?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transparent; box-sizing: border-box; font-weight: 700;">你會牽著女兒這樣走走走，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是反過來，是她牽著你往哪里走一樣。”
▲ 羅大佑《家Ⅲ》音樂專輯封面。 羅大佑走了一圈世界，然后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diǎn)，回到了他想要的家，好像一個圓。張艾嘉說，以前的他外表和內(nèi)心是不一樣的，矛盾著的，但今天這兩者是相融合了。 這就是人生吧。就像羅大佑所說：“每一個人都有三個家，一個是父母給的家；第二個家，是我們自己出外想去追尋的那個家；而第三個家，則是自己最終建立的那個家。”
▲ 幼年羅大佑和他的狗狗。
▲ 童年羅大佑。 年輕時，我們渴望逃離家庭的束縛，有滿腔的熱血與情懷，要去重建屬于自己的新世界。于是我們出走，離開父母建立的那個家。 尋找的路上，我們像精神的浪子，在愛情里尋找自己新的家，渴望在愛人的眼神里得到家的溫暖。
▲ 青年羅大佑。 最后，無數(shù)次的流浪與放逐之后，我們終于懂得放下，和過去的自己和解，放下那些尖銳的東西，找到一個愛人，生兒育女，在撫育新生命的路途中尋找到自己的家。 而當(dāng)你找到第三個家時，尖銳、憤怒、激動的情緒可能沒有了，你變得平靜、溫和、柔軟。
就像羅大佑，他說：“宇宙是一個圓嘛，中國人講究適可而止?！迸涯媪舜蟀肷乃?，終于走回他人生的原點(diǎn)，享受著他曾經(jīng)反抗的家庭的溫暖?！?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transparent; box-sizing: border-box; font-weight: 700;">在一個年齡對的事情，在另外一個年齡不一定是對的。” 所以今天的他，確實(shí)不再寫那些尖銳的歌了。他說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有他們的焦慮與憤怒，不需要他這個老人家來表達(dá)。 只是，有時候想想，曾經(jīng)羅大佑用歌聲為他們那一代人表達(dá)憤怒、悲傷與思索?？墒墙裉欤覀冞@一代人的憤怒與焦慮，又會有誰用什么來表達(dá)呢？
▲ 羅大佑 文字由物道原創(chuàng)，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版權(quán)歸原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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