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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袁尚知曹軍渡河，急急引軍還鄴，命呂曠、呂翔斷后。袁譚見袁尚退軍，乃大起平原軍馬，隨后趕來。行不到數(shù)十里，一聲炮響，兩軍齊出：左邊呂曠，右邊呂翔，兄弟二人截住袁潭。袁譚勒馬告二將曰：“吾父在日，吾并未慢待二將軍，今何從吾弟而見逼耶？”二將聞言，乃下馬降袁譚。袁譚曰：“勿降我，可降曹丞相?！倍⒁螂S袁譚歸營。袁譚候曹操軍至，引二將見曹操。曹操大喜，以女許袁譚為妻，即令呂曠、呂翔為媒。袁譚請曹操攻取冀州。曹操曰：“方今糧草不接，搬運勞苦，我濟河，遏淇水入白溝，以通糧道，然后進兵?！绷钤T且居平原。曹操引軍退屯黎陽，封呂曠、呂翔為列侯，隨軍聽用。郭圖謂袁譚曰：“曹操以女許婚，恐非真意。今又封賞呂曠、呂翔，帶去軍中，此乃牢籠河北人心。后必終為我禍。主公可刻將軍印二顆，暗使人送與二呂，令作內(nèi)應。待曹操破了袁尚，可乘便圖之。”袁譚依言，遂刻將軍印二顆，暗送與二呂。二呂受訖，徑將印來稟曹操。曹操大笑曰：“袁譚暗送印者，欲汝等為內(nèi)助，待我破袁尚之后，就中取事耳。汝等且權(quán)受之，我自有主張?！弊源瞬懿俦阌袣⒃T之心。 且說袁尚與審配商議：“今曹兵運糧入白溝，必來攻冀州，如之奈何？”審配曰：“可發(fā)檄使武安長尹楷屯毛城，通上黨運糧道；令沮授之子沮鵠守邯鄲，遙為聲援。主公可進兵平原，急攻袁譚。先絕袁譚，然后破曹?！痹写笙?，留審配與陳琳守冀州，使馬延、張顗二將為先鋒，連夜起兵攻打平原。袁譚知袁尚兵來近，告急于曹操。曹操曰：“吾今番必得冀州矣?！闭f間，適許攸自許昌來；聞袁尚又攻袁譚，入見曹操曰：“丞相坐守于此，豈欲待天雷擊殺二袁乎？”曹操笑曰：“吾已料定矣?！彼炝畈芎橄冗M兵攻鄴，曹操自引一軍來攻尹楷。兵臨本境，尹楷引軍來迎。尹楷出馬，曹操曰：“許仲康安在？”許褚應聲而出，縱馬直取尹楷。尹楷措手不及，被許褚一刀斬于馬下，余眾奔潰。曹操盡招降之，即勒兵取邯鄲。沮鵠進兵來迎。張遼出馬，與沮鵠交鋒。戰(zhàn)不三合，沮鵠大敗，張遼從后追趕。兩馬相離不遠，張遼急取弓射之，沮鵠應弦落馬。曹操指揮軍馬掩殺，眾皆奔散。于是曹操引大軍前抵冀州。曹洪已近城下。曹操令三軍繞城筑起土山，又暗掘地道以攻之。審配設(shè)計堅守，法令甚嚴，東門守將馮禮，因酒醉有誤巡警，審配痛責之。馮禮懷恨，潛地出城降操。曹操問破城之策，馮禮曰：“突門內(nèi)土厚，可掘地道而入?！辈懿俦忝T禮引三百壯士，夤夜掘地道而入。 卻說審配自馮禮出降之后，每夜親自登城點視軍馬。當夜在突門閣上，望見城外無燈火。審配曰：“馮禮必引兵從地道而入也?！奔眴揪\石擊突閘門；門閉，馮禮及三百壯士，皆死于土內(nèi)。曹操折了這一場，遂罷地道之計，退軍于洹水之上，以候袁尚回兵。袁尚攻平原，聞曹操已破尹楷、沮鵠，大軍圍困冀州，乃掣兵回救。部將馬延曰：“從大路去，曹操必有伏兵；可取小路，從西山出滏水口去劫曹營，必解圍也?！痹袕钠溲?，自領(lǐng)大軍先行，令馬延與張顗斷后。早有細作去報曹操。曹操曰：“彼若從大路上來，吾當避之：若從西山小路而來，一戰(zhàn)可擒也。吾料袁尚必舉火為號，令城中接應。吾可分兵擊之?！庇谑欠謸芤讯?。 卻說袁尚出滏水界口，東至陽平，屯軍陽平亭，離冀州十七里，一邊靠著滏水。袁尚令軍士堆積柴薪干草，至夜焚燒為號；遣主簿李孚扮作曹軍都督，直至城下。大叫：“開門！”審配認得是李孚聲音，放入城中，說：“袁尚已陳兵在陽平亭，等候接應，若城中兵出，亦舉火為號?！睂徟浣坛侵卸巡莘呕?，以通音信。李孚曰：“城中無糧，可發(fā)老弱殘兵并婦人出降；彼必不為備，我即以兵繼百姓之后出攻之?！睂徟鋸钠湔摗４稳?，城上豎起白旗，上寫“冀州百姓投降。”曹操曰：“此是城中無糧，教老弱百姓出降，后必有兵出也?！辈懿俳虖堖|、徐晃各引三千軍馬，伏于兩邊。曹操自乘馬、張麾蓋至城下、果見城門開處，百姓扶老攜幼，手持白旗而出。百姓才出盡，城中兵突出。曹操教將紅旗一招，張遼、徐晃兩路兵齊出亂殺，城中兵只得復回。曹操自飛馬趕來，到吊橋邊，城中弩箭如雨，射中曹操頭盔，險透其頂。眾將急救回陣。曹操更衣?lián)Q馬，引眾將來攻袁尚寨，袁尚親自迎敵。當時各路軍馬一齊殺至，兩軍混戰(zhàn)，袁尚大敗。袁尚引敗兵退往西山下寨，令人催取馬延、張顗軍來。不知曹操已使呂曠、呂翔去招安二將。二將隨二呂來降，曹操亦封為列侯。即日進兵攻打西山，先使二呂、馬延、張顗截斷袁尚糧道。袁尚情知西山守不住，夜走濫口。安營未定，四下火光并起，伏兵齊出，人不及甲，馬不及鞍。袁尚軍大潰，退走五十里，勢窮力極，只得遣豫州刺史陰夔kuí至曹營請降。曹操佯許之，卻連夜使張遼、徐晃去劫寨。袁尚盡棄印綬、節(jié)鉞、衣甲、輜重，望中山而逃。 曹操回軍攻冀州。許攸獻計曰：“何不決漳河之水以淹之？”曹操然其計，先差軍于城外掘壕塹，周圍四十里。審配在城上見操軍在城外掘塹，卻掘得甚淺。審配暗笑曰：“此欲決漳河之水以灌城耳。壕深可灌，如此之淺，有何用哉！”遂不為備。當夜曹操添十倍軍士并力發(fā)掘，比及天明，廣深二丈，引漳水灌之，城中水深數(shù)尺。更兼糧絕，軍士皆餓死。辛毗在城外，用槍挑袁尚印綬衣服，招安城內(nèi)之人。審配大怒，將辛毗家屬老小八十余口，就于城上斬之，將頭擲下。辛毗號哭不已。審配之侄審榮，素與辛毗相厚，見辛毗家屬被害，心中懷忿，乃密寫獻門之書，拴于箭上，射下城來。軍士拾獻辛毗，辛毗將書獻曹操。曹操先下令：如入冀州，休得殺害袁氏一門老??；軍民降者免死。次日天明，審榮大開西門，放曹兵入。辛毗躍馬先入，軍將隨后，殺入冀州。審配在東南城樓上，見曹操軍已入城中，引數(shù)騎下城死戰(zhàn)，正迎徐晃交馬。徐晃生擒審配，綁出城來。路逢辛毗，辛毗咬牙切齒，以鞭鞭審配頭曰：“賊殺才！今日死矣！”辛配大罵：“辛毗賊徒！引曹操破我冀州，我恨不殺汝也！”徐晃解審配見曹操。曹操曰：“汝知獻門接我者乎？”審配曰：“不知。”曹操曰：“此汝侄審榮所獻也。”審配怒曰：“小兒不行，乃至于此！”曹操曰：“昨孤至城下，何城中弩箭之多耶？”審配曰：“恨少！恨少！”曹操曰：“卿忠于袁氏，不容不如此。今肯降吾否？”審配曰：“不降！不降”辛毗哭拜于地曰：“家屬八十余口，盡遭此賊殺害。愿丞相戮之，以雪此恨！”審配曰：“吾生為袁氏臣，死為袁氏鬼，不似汝輩讒諂阿諛之賊！可速斬我！”曹操教牽出。臨受刑，叱行刑者曰：“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乃向北跪，引頸就刃。后人有詩嘆曰： “河北多名士，誰如審正南：命因昏主喪，心與古人參。忠直言無隱，廉能志不貪。臨亡猶北面，降者盡羞慚。” 審配既死，曹操憐其忠義，命葬于城北。眾將請曹操入城。曹操方欲起行，只見刀斧手擁一人至，曹操視之，乃陳琳也。曹操謂之曰：“汝前為本初作檄，但罪狀孤可也；何乃辱及祖父耶？”陳琳答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耳?！弊笥覄癫懿贇⒅徊懿賾z其才，乃赦之，命為從事。 卻說曹操長子曹丕，字子桓，時年十八歲。曹丕初生時，有云氣一片，其色青紫，圓如車蓋，覆于其室，終日不散。有望氣者，密謂曹操曰：“此天子氣也。令嗣貴不可言！”曹丕八歲能屬文，有逸才，博古通今，善騎射，好擊劍。當時曹操破冀州，曹丕隨父在軍中，先領(lǐng)隨身軍，徑投袁紹家，下馬拔劍而入。有一將當之曰：“丞相有命，諸人不許入袁紹府?！辈茇н惩?，提劍入后堂。見兩個婦人相抱而哭，曹丕向前欲殺之。正是：四世公侯已成夢，一家骨肉又遭殃。未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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