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哲人畢達哥拉斯提出“萬物皆數(shù)”; 中國易經的陰陽爻也可看做數(shù)字0和1; 美國物理學家惠勒又提出“萬物源于比特”, 比特是用0和1這兩個數(shù)表示信息的最小單位。 本講試圖探究一下“萬物皆數(shù)”的理念,以期尋覓中西方的共通之處。 以下是劉鋼老師的精彩分享: 我講的是易經,講的是易圖,從數(shù)講易經、易圖。
因為這里面涉及到數(shù)學問題,這里面我有一點新的發(fā)現(xiàn),有一點體會。我個人認為這是我最喜歡的研究,我在這兒吹一下,這是易學聯(lián)合會發(fā)的,因為我寫了“機器思維與信息的哲學考察與萊布尼茨二進制數(shù)和現(xiàn)代計算機科學的關系”這么一篇文章,給我發(fā)了這么一個獎,沒錢。 下面我就開始講,易經擴大到了一個學問,叫易學。秦始皇焚書唯一留下來的就是易經,因為它是占卜書,誰都能用。宋代的易學有一個大的“范式轉移”,就是從漢代以來的義理派轉向象數(shù)派。在象數(shù)派的轉向中,邵雍則是這次“范式轉移”的核心人物。他從象數(shù)學中發(fā)掘出易學的“數(shù)理派”為以后的“科學易”奠定了基礎(我的工作屬于數(shù)理派研究)。他很灑脫,終生治《易》,將漢代象數(shù)易和陳摶的道易相結合,并將其歸納到理學中,獨創(chuàng)“百源學派”,著有《皇極經世書》、《漁樵問對》以及《先天圖》等著作。他的象數(shù)學,宋、明、清有大批追隨者,綿延不絕,頗具影響。 邵雍 邵雍號稱是北宋五子之一,另四位是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其中只有邵雍被稱為數(shù)學家。比如說賣藝的要找一個祖宗,找誰呢?找東方朔。殺豬的找誰呢?找張飛。算命的找誰呢?就是他,是屬于祖宗一級的,從這兒傳過來的。算卦的有個文化藝術,說是他寫的,實際上邵雍不干這個。 他是安樂窩里的萬戶侯, 一去二三里, 煙村四五家, 亭臺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是非常田園風格的境界,這是他寫的我很喜歡的一首詩,很淡雅??匆幌滤纳硎溃塾哼M了《宋史·列傳》,《列傳》講北海李之才,攝共城令,聞雍好學,嘗造其廬,謂曰:自聞物理性命之學乎”雍對曰,幸受教。乃事之才,受《河圖》、《洛書》、《宓義》八卦四十四卦圖象。初至洛,蓬蓽環(huán)堵,不蓽風雨,躬樵以事父母,雖平居屢空,而怡然有所甚樂,人莫能窺也,多其所自得者。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李之才在共城,李之才在共城(新鄉(xiāng)輝縣市)做官,見邵雍對學問如此癡迷,很想收其為徒。邵雍便同意做李之才的弟子。雖然他拜李之才為師,但卻獨立思考,有很多成就都是他自己所獨創(chuàng)。邵雍的學問到了老年更是爐火純青?!凹捌鋵W益老,德益邵,玩心高明,以觀夫天地之運化,陰陽之消長,遠而古今世變,微而走飛草木之性情,深造曲暢,庶幾所謂不惑,而非依仿象類、億則屢中者?!?/SPAN> 邵雍淡泊名利,不為官位所誘惑,埋頭鉆研易。除了他的文字作品如《皇極經世·內外篇》、《漁樵問對》等,以數(shù)進道,這是邵雍的一個基本身世,他治學很厲害。 邵雍這個人年輕的時候也還是挺苦的,他到四十多歲才娶上老婆,而且連嫁妝都付不起,得子也很晚。他跟王安石、司馬光這些人,所謂的“大腕”大財主在一起,他們這些人給他買房子、置地,名字都是掛在別人名下,邵雍不要捐那些苛捐雜稅,就是作學問。 他的文字作品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留下的傳世四幅易圖:《伏羲八卦次序圖》《伏羲八卦方位圖》《伏羲先天六十四卦次序圖》《伏羲先天六十四卦方位圖》。這幾張圖均載于南宋大儒朱熹的《周易本義》卷首傳世,這個書里面在卷首選了五幅圖,其中有四幅就是邵雍的這四幅圖。
《伏羲八卦次序圖》
《伏羲八卦方位圖》
《伏羲先天六十四卦次序圖》
《伏羲先天六十四卦方位圖》 朱熹也是新儒學、新儒家,他的九本書,等于是當時讀書做官,就是參考書。你要想讀書做官,必須要熟讀那九本書,等于是高考教材,中舉才行,不會那幾本書就拉倒了。像《紅樓夢》里面賈寶玉去讀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書,不是這樣的。朱熹他這個圖,通過《周易本義》卷首傳下來了,否則這個圖傳不下來。
《伏羲先天六十四卦方位圖》傳到了國外,是當初法國一個來華的傳教士叫白晉,他跟萊布尼茨有很多通信。他們除了來華研究還要定期寫報告給羅馬教庭,他就給萊布尼茨寄了這幅圖,萊布尼茨當時寫了一篇文章叫“數(shù)的新科學”,就提出了二進制的算式,逢二進一。 當時法國在科學上是最牛的,想當法國科學院的院士,他給了法國科學院。萊布尼茨據(jù)此發(fā)現(xiàn)他的二進制算術與先天圖的一致性。他能看出來有一致性,他就做了個注解。因為你那是純數(shù)學,如果不跟實際有任何關聯(lián),純數(shù)學就沒有用。
我說易經不是二進制算術,我們什么時候有1234這樣的計數(shù)?什么時候采用阿拉伯計數(shù)的?我們好像一直是十進制。咱們以前用的度量衡是十進制,再以前是十六進制,沒有用過二進制。這個易圖雖然也是一陰一陽,但是它不是二進制,因為它讀法不一樣。比如說乾卦是從下往上讀的,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它沒有123456。到坤卦也是這樣,都是從下往上讀的,我們不能說把它當做二進制來看,不是這樣。我們國家當然也有人死咬著了,我們現(xiàn)在用的計算機、手機,雖然也是二進制的,但是不是萊布尼茨的二進制,是用的布爾代數(shù),應該承認這一點。
這是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圖,這是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圖,外邊是圓的,里邊是方的,朱熹到死都沒看懂這張圖。 邵雍在《皇極經世書:觀物外卷》說,有意必有言,有言必有象,有象必有數(shù),數(shù)立則象生,象生則言著彰,言著彰則意顯,象數(shù)則筌蹄也,言意則魚兔也,得魚兔而忘筌蹄可也,舍筌蹄而求魚兔,則未見其得也。 筌蹄是什么?就是工具。象數(shù)是一個入理的工具,你失去這個工具你去想入理,從象數(shù)來講,他認為不太好。這個道理就錯了,你逮住魚和兔子忘記這個方法是可以的,你如果赤手空拳是逮不著魚和兔子的,但是你老是用數(shù)去干什么,你又入不了理,所以這個數(shù)也是一個工具,象和數(shù)也是一個工具,最后還在于理。他們理學講理在數(shù)先,還是講理的,這個理當然不是西方哲學的那種理,不是邏各斯,是天理的那個理。 人腦中的思想等,可用語言表達,因之就將其這畫出來,有了圖像,就可以把心想的意思畫出圖像編成數(shù)字。那么反過來,數(shù)字就會還原成圖像,圖像又會轉變成語言,語言就會還原本來的思想。要實現(xiàn)這種意、言、象、數(shù)的互變,需要依靠用特殊的工具“天根月窟”來實現(xiàn)。天根(1),和月窟(0),僅用1和0這兩個數(shù),反復疊加,無窮變幻,即能實現(xiàn)意、言、象、數(shù)的互變。 這個思想如果要套現(xiàn)在整個的計算機這套東西的話,實際上也是這個意思。邵雍的《觀物外篇》也符合現(xiàn)在整個計算機運行過程的思想,包括多媒體、互聯(lián)網。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但是當時那個條件是沒辦法實現(xiàn)的,但是他還是這樣說了,而且用了天根和月窟,能夠互相變幻,可以實現(xiàn)。 邵雍是北宋時期的先天圖派(重點在數(shù))的創(chuàng)始人。劉牧的河圖洛書派解易。使《周易》的符號體系達到數(shù)學上的邏輯完美。 邵雍在吸收了部分道家傳統(tǒng)的基礎上,托名伏羲,創(chuàng)造性地作伏羲八卦次序、伏羲八卦方位、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和伏羲六十四卦方位等圖。它們蘊含著數(shù)學意義。此四圖南宋朱熹錄于所著《周易本義》,才得以傳世。邵雍的創(chuàng)造使易圖得以體系化,為易學進行數(shù)理的研究奠定了基礎,從而使易學從戰(zhàn)國以來的哲理研究中開辟了一條數(shù)理研究的新路。 易學數(shù)理派側重研究《易經》的符號體系,甚至不問卦爻辭。這派可以說邵雍為先兆,以萊布尼茨為初端。易學研究又延伸出“科學易”。 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出了一批成果。如周永暮的《孔子數(shù)理哲學初稿》、沈仲濤的《易卦與代數(shù)之定律》、薛學潛的《易與物質波量子力學》、丁超五的《科學的易》和劉子華的《八卦宇宙論與現(xiàn)代天文學》等。現(xiàn)在國內外有不少學者從物理科學、生命科學、系統(tǒng)科學以及計算機科學等角度研究《周易》。可以稱他們?yōu)橐讓W的數(shù)理派了。 現(xiàn)在國內外有不少學者從物理科學、生命科學、系統(tǒng)科學以及計算機科學等角度研究《周易》,可以稱他們?yōu)橐讓W的數(shù)理派了。劉子華他根據(jù)八卦預測出太陽系有十大行星,也是根據(jù)八卦的推理的。 到最近五六千年,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兩儀生四象,四象又生八卦,這是邵雍的八卦圖,就是先天八卦,伏羲應該是最早的。在此之前這些東西都沒有文字,都是圖,都是畫畫的。以前倉頡造字,那都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六十四卦就是八卦重疊,什么卦都可以按照這個去羅列。我們再往下講就是易經的易字有三個意思:變易、簡易、無易。
首先是變,窮則思變,歷次農民造反都是窮、餓,這才一下子變了。
變了以后求簡單,什么簡單?放把火一燒,把宮殿燒了簡單。
無易,都想自己的江山萬年長。這三個易合起來說,我認為把中國這個情況,就是黃炎培講的走不出歷史的循環(huán),易有非常重要的關系。楊振寧說中國人被易學、易經給害了。當然不是說別的國家不一樣,別的國家不是像中國這樣的戰(zhàn)爭,它是因為宗教。中國一些戰(zhàn)爭往往就是改朝換代,真正大的是漢朝,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明朝李自成,皇帝在景山上吊死了,這都是改朝換代。當然我們現(xiàn)在都還是持有一種正面的態(tài)度,可是這個跟易有很大的關系,走不出易式循環(huán)。但是恰恰這又是中國人的思維定式,覺得這個事情該變變了。 怎么變呢?到我們這兒看。邵雍在《觀物外篇》說,八卦,對立訊,得陽之多者也。跟看真,得陰之多者也,是以為天地用也。乾陽極,坤陰極,是以不用也。用這六個,那兩個不用。乾四分取一以與坤,坤四分取一以與陽,乾坤合而生六子,三男皆陽也,三女皆陰也。兌分巽陽與艮,坎分巽以奉離,震巽以二相否合而言之,陰陽各半,是以水火相生相克,然后既成萬物也。這是邵雍本人對八卦的解說。
先天圖和后天圖的結構是這樣,凡是看到這種圖里面把乾畫在這兒,坤畫在這兒都是騙人的,這是后天圖。而且陰陽魚也不一樣,先天圖是橫的,后天圖是豎的。有許多人分不出來,其實懂點易的話,要知道他的序結構,強調方位。
它最大的區(qū)別,先天八卦是以天干分野,后天八卦是以地支分野,一個天、一個地不一樣,它是翻天覆地的。邵雍這個人偉大就偉大在這兒,他把后天八卦翻過來了,從地翻天上去了,這是邵雍很有意思的一個貢獻,所以朱熹看不懂他的卦。現(xiàn)在我們有許多人根據(jù)易經講易經,沒有跳出來。 “陰爻和陽爻構成萬物”的思想給了萊布尼茲巨大的啟發(fā),聯(lián)想到他的研究領域“數(shù)字”,深厚的哲學素養(yǎng)使他立刻領悟到如果陰爻代表“0”,陽爻代表“1”,那么來自中國的這幅圖不就是在說所有的數(shù)字可以用“0”和“1”來表示嗎?萊布尼茨恍然大悟,原來十進制是逢十進一,二進制逢二進一就可以了。 其實無論古今中外,人們都生活在同一個宇宙里,易道廣大,無所不包,而體一用百,西方人通過對它的領悟,發(fā)現(xiàn)“0”與“1”就是數(shù)的全部,創(chuàng)造出現(xiàn)代計算機的基礎——二進制;孔子將對它的領悟總結為“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yè)”,并將他對萬物類“象”的認識總結在了《說卦傳》中;老子則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來作為“道”的闡釋,如果把一、二、三分別看成2的N次方,則正好與兩儀、四象、八卦相對應。 萊布尼茨這個人思想很活躍,他有時候順手就把思想記下來了,有時候他就忘了。萊布尼茨寫了很多東西,亞里士多德以來的第二個百科全書式的一個人物就是他。想當年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時候,萊布尼茨檔案館希特勒專門在那兒看這個,當時美國的希爾曼坦克跟這個不一樣,所以德國人對萊布尼茨很重視。他看了這個圖以后,我說他是誤讀了二進制先天圖,還是當上了院士。
先天圖和布爾格均強調次序關系,所以它們具有同構性,即它們之間在數(shù)學和邏輯上在本質上具有等價性。 以離散數(shù)學的格論為橋梁,我發(fā)現(xiàn)邵雍易圖和布爾代數(shù)兩者之間的存在著等價性。其意義如同萊布尼茨發(fā)現(xiàn)邵雍易圖與他的二進制算術的一致性一樣。但我的工作更具現(xiàn)實意義,因為現(xiàn)代的計算機用的算法是布爾代數(shù),而非萊布尼茨的二進制算術。 哈斯圖(Hasse diagram)在數(shù)學分支序理論中,用來表示有限偏序的一種數(shù)學圖表。它是一種以圖形形式的對偏序集的傳遞簡約。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判斷最大下界和最小上界。 若(?x)(x∈B→b≤x)為真,則稱b是B的下界 若(?x)(x∈B→x≤b)為真,則稱b是B的上界 若b是一個下界且對每一個B的下界有b≤ b’,則稱b為B的最大下界或下確界(記為glb)。 若b是一個上界且對每一個B的上界b有b’≤ b,則稱b為B的最小上界或上確界(記為lub)。 為什么拿這個標準圖表來用呢?就是和先天八卦正好能對上。我們再反過來看看,乾是上界,坤是下界,這是典型的哈斯圖。這是布爾格的哈斯圖,哈斯圖的用處就是這個。 我們現(xiàn)在再來看看什么是格? 格有兩個部分,一個是偏序,偏序有三個條件: (1)a≤a:(自反性) (2)若a≤a且b≤a則a=b;(反對稱性) (3)若a≤a且b≤a則a≤b;(傳遞性) 則稱之為偏序,稱為偏序集 若偏序集中任意兩個元素a, b都有最小上界(lub{a, b})和最大下界(glb{a, b}), 則稱是格(lattice),這便是格的定義。 下面是一個子格,什么叫子格?就是格的子代數(shù)。設 設L1和L2是格,f:L1 → L2 若?a,b∈ L有 f(a∧b) = f(a)∧f(b) f(a∨b) = f(a)∨f(b)
格同態(tài)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保序。 設f是格L1到L2的映射(mapping),則 (1)若f為格同態(tài)映射,則f保序(order-preserving),即(?x,y∈L1)(x ≤ y → f(x)≤ f(y)) (2)若f為雙射(bijection),則f為格同態(tài)映射,即格同構(isomorphsm)當且僅當(?x,y∈L1)(x ≤ y ? f(x)≤ f(y)) 布爾格就是布爾代數(shù),是離散數(shù)學的格論中的一類特殊的格,即有補分配格。1938年香農用在電路設計上,這才給布爾代數(shù)找到了應用的前景。香農是信息論的創(chuàng)始人,布爾代數(shù)有了用武之地,從此之后計算機整個信息時代通過布爾代數(shù)的應用跨過來了。 接下來簡單介紹分配格、有界格、有補格。 以圖片的形式進行介紹
由此看出,我們講的三維先天圖和三元素子集布爾格哈斯圖是同構的,因此他們都是有補分配格,也就是它們都是布爾代數(shù)。在格倫里面,有補分配格是一種特殊的格,其中涉及到三個主要的格:分配格、有界格、有補格。要有這三個格能形成剛才說的布爾格,才能形成布爾格的布爾代數(shù)。 在格論中,布爾代數(shù)又稱布爾格,每個元素都存在著唯一的補元??梢园亚笱a元的運算視為布爾代數(shù)中的一元運算。 最后,形成一個所謂的格倫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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