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巋然起東漸,書畫金石蔚三絕”。 他被時人稱為“二百年來第一人”。 他的書法、繪畫、篆刻、鑒定四絕馳譽大江南北。 他是海上名家趙叔孺。 △趙叔孺 上世紀(jì)二三十年代的海上。 藝壇名家眾多,高手如林,群英薈萃。 但像趙叔孺這樣素養(yǎng)全面且造詣高深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可是,如此牛逼的一個人。 現(xiàn)在的人漸漸的遺忘了他。 小時候,我很牛 牛到畫匹馬就能娶個媳婦 趙叔孺家是寧波四明望族,父親趙佑宸是同治帝的蒙師,官至太常寺卿,舅父林壽圖亦為閩中大收藏家,趙叔孺從小耳濡目染,對書畫頗有靈性。 △趙叔孺作品:墨戲 某次佳節(jié),趙佑宸擺設(shè)家宴,請了許多賓客 客人:您好,您好!聽說您教子有方?。?/span> 趙佑宸:哪里哪里~ 客人:聽說你家叔孺擅長畫馬? 趙佑宸:會一點,一點而已。 客人:要不讓他露兩手,讓大家開開眼界? 趙佑宸:這怎么好獻(xiàn)丑…… 可蓄勢已久的八歲孩童趙叔孺卻早已準(zhǔn)備好這次的表現(xiàn)機會,突然跳了出來,鋪開生宣紙,當(dāng)眾揮毫,很快畫出了一匹神彩畢現(xiàn)的駿馬,座中賓客驚詫傳看,無不嘆服。 △趙叔孺作品:達(dá)三 這嘆服的人也包括當(dāng)時的收藏家林穎叔,宴會后,林穎叔找到趙佑宸 林穎叔:佑宸兄,我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趙佑宸:但說無妨! 林穎叔:你這娃不錯,少有的自畫白馬的王子,值得收藏。 趙佑宸:收藏??? 林穎叔:不不不!是結(jié)親,你看我家姑娘也不小了,干脆我們來個聯(lián)姻吧! 趙佑宸:這個容我考慮考慮…… 不等趙佑宸考慮,林穎叔第二天就請人到趙家說媒,讓五歲的女兒和找叔孺定了親。 畫一匹馬就能娶得嬌妻,實在是夠牛。趙叔孺結(jié)婚后,曾在林穎叔家住了近三年,林家收藏的藝術(shù)精品使他開闊了眼界,奠定了今后藝術(shù)發(fā)展的基礎(chǔ)。趙叔孺以繪馬著稱,他的畫馬,遠(yuǎn)貴于真馬,有“一馬黃金十笏”之稱。在上世紀(jì)30年代的上海,趙叔孺的鞍馬,吳湖帆的山水,馮超然的人物,吳待秋的花卉,為“四家絕技”。 長大后,我很牛 牛到刻的印可比肩吳昌碩 趙叔孺與吳昌碩之間一直都有藝術(shù)上的門戶之見,也正是這種原因使得兩位大師失之交臂而分道揚鑣,這里面的原因固然非常復(fù)雜,孰是孰非,恐非我等妄可斷言,但它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趙叔孺作品:趙叔孺收藏印 某日,一位不知名的記者采訪了趙叔孺。 記者:趙先生,您畫畫這么厲害,應(yīng)該可以發(fā)家致富吧?! 趙叔孺:不值一提! 記者:聽說您出身名門望族…… 趙叔孺:不值一提! 記者:有人說您的印可比肩吳缶翁,這總值得一提。 趙叔孺:不要把我和他混為一談,他們俗人(特別是吳XX)是怎么刻印的?敲一敲?打一打?看看我! 據(jù)稱,當(dāng)時的趙叔孺(和褚德彝)認(rèn)為吳昌碩刻印是敲敲碰碰,不值一提。他并沒有像吳昌碩那樣“敲敲打打”,而且自51歲起,每逢元旦,黎明即起,焚香靜坐,隨后自刻紀(jì)年印一方,如此直至去世前22年間,從未中斷。 △趙叔孺作品:序文銘心之品(49歲作) 不知名的記者繼續(xù)問道他與缶翁的“隔閡”。 記者:您的印刻的這么好,不考慮加入西泠印社嗎? 趙叔孺:不考慮…… 記者:為什么呢? 趙叔孺:沒有為什么? 記者:真的沒有原因嗎? 趙叔孺:因為吳昌碩,可以了吧?!哼!想讓我入社,想得美。 除了認(rèn)為吳昌碩刻印是敲敲碰碰以外,趙叔孺也不屑吳昌碩西泠印社社長的身份,認(rèn)為算不得什么,并有所反感,因此他一生未加入西泠印社。1925年,吳昌碩也曾題沙孟海印存有“浙人不學(xué)趙撝叔”之句,沙氏初從趙叔孺學(xué)印而近于撝叔,而趙氏印風(fēng)與缶老印風(fēng)分庭抗禮,缶翁出此言或也有譏諷趙叔孺之意。 后來啊,我很牛 牛到學(xué)生都成了篆刻大家 在趙叔孺先生的藝術(shù)生涯中,設(shè)壇授徒,成就非凡,為近代其他諸大家所望塵莫及。這二弩精舍門下著名的弟子眾多,比如陳巨來,沙孟海,方介堪,葉潞淵等等。 △趙叔孺作品:載如(50歲作) 一天,金石君做了個夢,夢到了篆刻大家陳巨來,于是上前搭訕了兩句。 金石君:陳老,請您評價一下您的老師趙叔孺先生吧。 陳巨來:牛!夠牛!非常牛! 金石君:能不能含蓄一點,這有點太直接了~ 陳巨來:趙老師對我諄諄教誨,沒有他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 金石君:您覺得是缶翁厲害還是您的老師厲害。 陳巨來:一時瑜亮吧,至于誰更好,至今也未有定論。 陳巨來曾在《安持精舍印話》有論:“邇來印人能臻化境者,當(dāng)推安吉吳昌碩丈,及先師鄞縣趙叔孺先生,可謂一時瑜、亮。然崇昌老者,每不喜叔孺先生之工穩(wěn);尊叔孺先生者,輒病昌老之破碎。吳、趙之爭,迄今未已。” △趙叔孺作品:七姊八妹九兄弟(54歲作) 神奇的是,金石君在夢中還遇到了趙叔孺的另一個學(xué)生沙孟海(你的夢你做主)。 金石君:沙老,我剛碰到了陳巨來陳老,您遇到?jīng)]? 沙孟海:有嗎?我剛一直在琢磨印,可能沒注意。 金石君:您作為趙叔孺先生的學(xué)生,怎么評價他? 沙孟海:我只能說趙老師很厲害,幾乎無敵的存在。 金石君:和吳昌碩相比呢? 沙孟海:一個和平,一個猛利;一個肅穆,一個雄渾;一陰一陽,未有勝負(fù)。 沙孟?!渡尺椨≡挕氛f:“元亮之時,印學(xué)濫觴未久,猛利和平,雖復(fù)殊途,而所詣未極。歷三百年之推嬗移變,猛利至吳缶老,和平至趙叔老,可謂驚心動魄,前無古人,起何汪于地下,亦當(dāng)望而卻步矣?!庇终f:“昔人論古文辭,別為四象。持是以衡并世之印,若安吉吳氏之雄渾,則太陽也。吾鄉(xiāng)趙氏之肅穆,則太陰也?!?/span> 而現(xiàn)在,我依然很牛 卻漸漸被世人遺忘 吳昌碩和趙叔孺為近代印壇的兩大巨擘,其印風(fēng)雖截然相反,卻各樹旗幟,在當(dāng)時是難分伯仲的,但是,在吳、趙身后,兩人卻遭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吳昌碩被奉為一代宗師,而趙叔孺似乎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 △趙叔孺作品:錫山秦文錦印(55歲作) 如果能有機會,想親自問問趙叔孺先生,哪怕是在金石君的夢里、幻想中。 金石君:您后悔嗎? 趙叔孺:后悔什么?! 金石君:沒有加入西泠印社…… 趙叔孺:不后悔,我們的世界是“印社因人而聞名”,而你們的世界是“人以印社而聞名”,追求的東西都不一樣了。 金石君:如果當(dāng)時加入了,加之現(xiàn)在“天下第一名社”的影響力,或許您會被更多人記住,而不是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 趙叔孺:這些虛假的名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足夠的實力,而且桃李滿天下。 未加入西泠印社或許是趙叔孺淡出現(xiàn)代人視野中眾多原因中的一個,但僅僅是微小中的一個,還有諸如性格,觀念,作品留存等諸多原因。 △趙叔孺作品:俯為人間一切(67歲作) 有人說:趙叔孺從小接受的就是一種較為典型的中國知識分子優(yōu)哉游哉的生活方式,說他是名士派頭,追求老子“致虛守靜”之旨,對社會現(xiàn)實的功利性始終持超然的態(tài)度。這正如陳振濂先生所指出的那樣:“趙叔孺是以藝術(shù)的平常性來待藝術(shù)的典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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