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1910—1996),原名蔣海澄,浙江金華人,早年曾留學法國學習繪畫1932年回國后參加左翼藝術團體“春地畫會”,因之被捕入獄.獄中創(chuàng)作成名作《大堰河——我的褓姆》。艾青是繼郭沫若之后20世紀自由詩創(chuàng)作的又一座高峰。其長詩還有《北方》、《向太陽》、《火把》、《黎明的通知》和《光的贊歌》等。
1932年7月,艾青因“春地畫會事件”在上海被捉進監(jiān)獄。在獄中正式開始詩歌創(chuàng)體,《大堰河一我的褓姆》即其中之首,帶有自敘傳性質。
這首詩塑造了勤勞、忠厚而又遭遇痛苦的農村婦女,我的保姆大堰河的形象。 大堰河,(1)勤勞—生,含辛茹苦。她自小是童養(yǎng)媳,后為生活所迫到地主家做褓姆,她整日里忙著挎灶火,煮飯,洗衣,包好被柴刀砍傷的手,捏死襯衣上的虱子,她用自己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懷里,撫摸我”。在流盡自己的乳汁后,又到地主家打長工。每日疲憊不堪。盡管如此,大堰河仍對生活充滿了樂觀情。“含著笑,”去面對沉重的生活。(2)大堰河忠厚、純樸。她十分憨厚地深愛著自己的乳兒,有一顆善良的心:她象對自己的兒子一樣,用自己的乳汁哺育著他;為他準備好吃的,“在年節(jié)里,為了他,忙著切那冬米的糖;愿他吉祥?!鞍涯钱嫷么蠹t大綠的關云長貼在灶邊的墻上”;她愛她的乳兒。這里既沒有偉大也沒有壯舉,詩人記敘的只是—些真實的、富有人情味的生活細節(jié),但給人的卻是一種圣潔的感覺。(3)大堰河善良、忍讓。對自己的乳兒,對那個社會,沒有—點過份的要求。她只在夢中想著:“吃著乳兒的婚酒,坐在輝煌結彩的堂上,而她的矯美的媳婦好親切地叫她婆婆”。這看起來單純,甚至幼稚的夢境,卻飽含著難言的辛酸。這個飽嘗人世間凌辱的貧苦的勞動婦女,只能在夢中才有一點所謂的歡樂和希望?!按笱吆印钡膲舴从沉水敃r一部分尚未覺醒的勞動婦女的微渺的希望。(4)但殘酷無情的現實只能將“大堰河”苦難的境地。她的一生是悲慘的摩四十幾歲就過早地離開了人世?!按笱吆雍瑴I地去了! 同著數不盡的奴隸的凄苦,同著四塊錢的棺材和幾束稻草,同著幾尺長方的埋棺材的土地,同若一手把的紙錢的灰,大堰河,她含淚地去了”。
詩人以真摯的感情,抒寫了對哺育他長大的褓姆“大堰河’的懷念和贊美,;揭示了一個勤勞的農村婦女的善良靈魂。通過對她痛苦而悲慘的一生的描寫,控訴了社會的黑暗與不義。大堰河在艱苦竭蹶中度過一生,但她總是含著笑不停地操勞,這就是詩人為大堰河建造的永久的塑象,也是勤勞、忠厚的中國勞動婦女的塑像。因此,這是一首呈獻給千千萬萬勞苦農民的“贊美詩”;也是一首“給予這不公平的世界的咒語”。
《大堰河——我的褓姆》是首優(yōu)美的自由詩。盡管詩的行數和韻律并不整齊,章法也不十分勻稱,但是,它有強烈的深沉的富有情感的內在節(jié)奏旋律。
①通過敘事進行抒情
在這首詩中,詩人對于大堰河的養(yǎng)育之恩的感戴和對她的不公平的遭遇的不平,都是通過具體的生活事實來表達的,這樣既有詩的真實,簡練,又使感情得到任意抒發(fā)。
② 用排比和對比手法來表達強烈的感情,用重疊的詩句和詩節(jié),反復詠嘆。
③ 借助聯(lián)想進行鋪敘,構成生動畫面。大量的對于大堰河和地主家里的陳設的對比性敘述和“我”對兩個家所表現的不同情感的趨向的描寫,構成了色彩鮮明的圖畫。
④ 這是一部自由體新詩,詩句長短無定,完全根據感情抒發(fā)的需要。但其中卻有天籟一般的內在韻律,音調和諧色彩鮮明。
艾青寫過許多優(yōu)秀詩篇,這些詩作都有以下幾個共特點:
“光明”是作品中最重要的一個意象。他的大量詩作都以“光明”為題目。如“向太陽”“火把”“光的贊歌”“黎明的通知”等等。這都表現了詩人對于光明的宗教般的情感。長詩《向太陽}中那光芒四射的“太陽”,凝聚若干百萬人對光明的熱望;啟示著一切崇高的創(chuàng)造。詩人借助于對太陽的歌頌,贊美了被抗日烽火照亮了的祖國大地和人民。長詩《黎明的通知》使代表光明與正義的“黎明”擬人化;贊美了光明的無私,揭示了人民對于光明的渴望。長詩《光的贊歌》、《火把》。詩人在禮贊光明的同時,也對黑暗進行了憤怒的揭露。沒有對光明的執(zhí)著追求,就沒有艾青的詩。
艾青早年學習繪畫,所以善于用光、色的渲染;構圖、線條的安排,以至音響調配上來增加形象的鮮明性。《手推車》:景、情、光、色、圖以至音響都得到了發(fā)揮:
在黃河流過的地域/在無數枯干的河底/手推車/以唯一的輪子/發(fā)出使陰暗的天穹痙攣的尖音/穿過寒冷與靜寂/從這一個山腳/到那一個山腳/徹響著/北國人民的悲衷。
在冰雪凝凍的日子/在貧窮的小村與小村之間/手推車/以單獨的輪子/刻畫在灰黃土層上的深深的轍跡/穿過廣闊與荒漠/從這條路/到那一條路/交織著/北國人民的悲哀。
陰沉的天色與灰黃的土層配合,造成了一種凄冷的色調,再配以獨輪車單調而尖銳的聲響;刻劃在荒漠土地上的縱橫輪跡,一起形成了一種悲劇氣氛濃厚的情調,使現實的苦難獲得繪畫般的視覺的感性體現而更見沉郁凝重,從而烘托出一個悲哀的主題。
詩人廓大的“自我”。艾青的詩將“我”與光明、民族和一切樂觀的情緒融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