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初對美的感受是從對形狀的審視開始的。其社會化的方向是向著簡單秩序化的方向發(fā)展的。其高級階段是對氣息的審視,所謂得意忘形,便是。 每個時代所創(chuàng)造的美都是有其時代特征的,後人的創(chuàng)造異於當下而近乎于前朝則稱之為高古。篆刻所產(chǎn)生的美大致可分為三類,一是高古階段,既漢戰(zhàn)璽印,知者多習其法度;二是流派印階段,既在漢印基礎之上所做文人化處理,使符合時代的環(huán)境。三則在當下。 ?印宗秦漢 漢印之美不在其斑駁而在於法度。漢戰(zhàn)古璽印中常有經(jīng)歲月而見斑駁者,後來無知者多以為金石氣,漢印之精髓所在。漢印之用,施以封泥,至於鈐朱,實自曹魏起。今人臨習漢印,多自所鈐拓朱跡,私以為非十分妥帖。 美院之學生臨習漢印,看似惟妙惟肖,其殘破處亦無所不至。而至於創(chuàng)作,則與漢印無半分關(guān)係,蓋知其表而不知其理所致。 ?明清習氣 宋元之時,金石學乍起,其所見故有限。于印章,其思維之發(fā)散則無所不用其極,其審美獨到之處則多為章法形式之求異嘩眾所掩。謂之明清習氣。 今人印作中倘糅以明清氣息者,便如濁世中一股清流,沁人心脾,引人入勝。藉以反觀明清人印章,則知其奧妙用心處所在。端州連南溪、虎門吳誰堂便是了。觀南溪草堂印章,於明人似平常處多能窺得精妙,隨意發(fā)揮,入古出新,每每讓人讚歎,蓋天分所致。我等庸才雖用心窺視,只學得扭捏姿態(tài),未能知天然二字之妙處。 ?當代篆刻 民國之篆刻,歷經(jīng)特殊時期之劫難已所剩無幾。蓋民國能通篆刻者多未能度過劫難,而僥倖存世者亦心有餘悸,於弟子更不敢多語。其弟子得其皮毛便獻身現(xiàn)代化建設,為人民服務,轉(zhuǎn)身為人民藝術(shù)家矣。當代工穩(wěn)印風執(zhí)牛耳者,用刀可謂工極。而於篆刻則多數(shù)未能逃離排格子之嫌。篆法亦極盡其變化之能事,然不知其根本,故多屬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看似繁華似錦,實則空虛枯薧。非此盛世不可供養(yǎng)。 ?天分 審美觀是可以通過後天訓練得到提升的。人最初的審美是從簡單的秩序開始的,經(jīng)過後天的訓練后可以對 某種特定的美進行賞析。而大眾的審美則是趨於其原始狀態(tài)的,即對簡單的秩序的審美。 所謂天分便是其未經(jīng)訓練便可認識到某種特定美的所在。庸才雖也可獲得,而需經(jīng)歲月,亦或他人點撥。而天分不可恃,倘自恃才高,不思進取,則其水平也就至於天分了。費老曾語,初見某人印章如三歲孩童誦”鵝 鵝 鵝,曲項向天歌”詩,稚拙中見天機,如聽唐人清商,清角之音,以為天籟絕機,數(shù)十年後再見則如六十老婦,堆脂徹粉,濃妝艷抹,作少女懷春之態(tài)。便是了。 至此竟不知如何收尾,亦不知當代篆刻如何收場。且做無限期許。愿有更多人能知印宗秦漢之所以,曉得明清篆刻之精奧所在,更能審得南溪、誰堂等人印章之脫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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