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音:安少 多少年后,羽泉翻唱《燭光里的媽媽》,其唱功和現(xiàn)場效果已與張薔、毛阿敏時代大不相同,他們不僅把臺下的擁躉唱哭,也把電視機前的無數(shù)觀眾感動得稀里嘩啦,包括我在內(nèi)。 聯(lián)想到自己的母親,她漸漸老了,依然在操勞,依然還在貧困中。我能給母親以什么回報呢?參加工作以來,我不僅沒有拿出像樣的東西來回報,相反,我長期的艱難處境總在帶給母親各種擔(dān)憂。 我的第一份職業(yè)是教師。那時,我每每回家,總看見母親在忙碌。有一次,在走廊里碰見她,她的額頭上腫了一個雞蛋大的包。我著急地問這是怎么了?她淡淡地說沒事,轉(zhuǎn)身去做其他的活兒。后來鄰居告訴我,她在抬一架風(fēng)車時,走在前面,后面的人無意中突然用力,把她推到了墻上。 我發(fā)誓要改變這種家境。我在《中國青年報》上看到一則廣告,說是有一種飛行器玩具,打出去能自動飛回來,很快就會像當(dāng)年的呼啦圈一樣流行全國。我相信了,向親戚借錢,要去進購這種玩具。大多數(shù)親人反對,唯獨母親說:你去就去吧,要把握好。我轉(zhuǎn)背忘了母親的話,跑到河南,把貨進回來,不過是一批粗制濫造的塑料片,除了幾個熟人安慰性地買走幾個,其余全部被送進垃圾堆。 我想跑廣東,母親不做聲,只是默默地幫我打點行李。后來是父親把村里七八個有威望的老人叫來一起勸我,我才被迫打消南下的念頭。我想跳槽從事新聞工作,從縣城到省城,再到北京,如此折騰,母親也只是說:我知道攔你攔不住,我攔你你會怨我,唯愿你在外面混得好,實在不行,你要記得回家。 在外漂泊十多年,母親從青絲變白發(fā),為我操碎了心,而我卻未曾為家境的改變貢獻一丁點力量。期間,我記不清在外面過了多少個年;我曾遭遇一次車禍,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月,未曾告訴父母;我曾為推銷一種產(chǎn)品,找熟人找到離家20里地的地方卻未曾回去。母親后來知道了,她傷心地埋怨我:你到外面去我都支持你,你被車子撞了也不告訴我,到家門口了也不回家,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母親操心最多的是我的婚姻。記得第一次聽說我有女朋友的時候,她特意帶了一只老母雞到我單位,殺了做給我的女朋友吃,誰知沒過半年對方變故。她曾多少次對我說:你結(jié)了婚再去闖蕩也不遲;她說:別讓我們家反而是你這個讀書最多的孩子娶不回老婆;她說:你從來沒有帶個女朋友回家,一年一年,我好多個晚上睡不著覺啊。年屆四十,我總算結(jié)婚生子,石頭落地的她卻已七十有五,她惋惜地說:你的孩子我已帶不動了,你要是早結(jié)婚十年,我還可以幫你帶帶孩子啊。 我讓母親如此操心,父母卻不想讓子女操心。有一年回家,母親對我說:你爸和我的壽衣、壽木,我們都自己準備好了,不用你倆兄弟操心了。聽到這句話,登時我的鼻子酸不可擋,我捂著鼻子,假裝有事,趕緊跑到另一個房子,任憑喉嚨嗚咽不止,任憑淚水撲簌而下。 好在經(jīng)過那么多年的艱難歲月,而今我們的家境大大改觀,父母都已經(jīng)八十好幾了,他們兒孫滿堂,身體較之年輕時更安康。我的經(jīng)濟條件好轉(zhuǎn)了,他們卻有養(yǎng)老金,并不需要我什么錢了。我只有把更多的陪伴送給他們,聆聽他們講年輕時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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