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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傳》故事37 田永明 魯臧孫母 臧孫母，是魯國大夫臧文仲母親。文仲即將為魯國出使齊國，母親送他時說：“你平時刻薄而少恩，做事喜歡盡力而為，經(jīng)常以威勢讓人窘迫，現(xiàn)在，魯國不能容忍你了，才派你出使齊國。但凡有奸事發(fā)作，一定會有變動。害你的人，難道不會借此找事嗎！你一定要有心理準(zhǔn)備。魯國與齊國連接，是相鄰的國家。魯國被寵信的大臣中，有很多怨恨你的人，又都和齊國公聊大夫之子有交情。這樣做一定是為了讓齊國圖謀魯國，因而拘留你。齊國會拘留你，看來是已經(jīng)難免了。你一定要施恩布惠，再想法求得有助，然后現(xiàn)出齊國?！庇谑牵闹俦阆螋斎遥緦O、孟孫、叔孫）托付，厚待士大夫之后，便去出使齊國。齊國果然拘留了臧文仲，且要興兵偷襲魯國。文仲私下偷偷派人給魯國國君送信，又怕有人得到書信，于是便故意以荒唐的詞語寫道：“斂小器，投諸臺。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余。”信到魯國后，魯國國君與大夫一起看信討論，沒有人知道信上是什么意思。有人說：“臧孫的母親，也是世子大家，大王你為什么不試著把她招來問問？”于是便將文仲的母親招來，對她說：“我派臧文仲出使齊國，現(xiàn)在他送書信來，你看他說的是什么？”臧孫的母親看后，泣淚滿衣襟，回答說：“我的兒子被上了刑枷，被拘留了啊。”魯君問：“你是怎么知道的？”臧文仲的母親回答說：“‘?dāng)啃∑魍吨T臺’的意思是說，取城外的萌芽，放到城內(nèi)；‘食獵犬組羊裘’的意思是說，趕快集合犒勞戰(zhàn)斗之士整治軍備；‘琴之合甚思之’意思是說，他想念妻子了；‘臧我羊羊有母’的意思，是告訴妻子要好好贍養(yǎng)母親；‘食我以同魚’的意思是，同魚文理為錯，錯是用來治鋸的，而鋸，是用來鋸刑具的，這是說，他被戴上刑枷而被放在監(jiān)獄里了；‘冠纓不足帶有余’的意思是說，他頭很亂不能得到梳理，饑餓而不能得到食物。所以，我知道我的兒子被拘留且戴上了刑枷。”于是，魯君便按照臧孫母親的話，將軍隊(duì)布防在邊境上，齊國剛出兵，準(zhǔn)備偷襲魯國，但知道魯國的軍隊(duì)就布防在邊境，于是便放回了文仲，不再討伐魯國。君子說臧孫母善于以小識大，有遠(yuǎn)見卓識?！对娊?jīng)》中說：“陟彼屺兮，瞻望母兮?！保ù笠庖鉃檎驹诟咛?，思念母親）說的就是這個啊。 這則故事之后的頌文是： 臧孫之母，刺子好威，必且遇害，使援所依，既厚三家，果拘于齊，母說其書，子遂得歸。 臧孫的母親，尖銳指出兒子好威勢，一定會遇害，讓他施恩有所依靠，他厚交魯三家，后來果然被拘于齊，母親讀懂他的書信，兒子于是被放歸。 臧文仲的母親，《列女傳》的評價是她能“識微見遠(yuǎn)”，這是對她十分精當(dāng)?shù)脑u價，下面試加申說： 先說能“識微”。所謂識微，是說能從微小的事物中看出大事。臧文仲母親能“識微”，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 一是她能清楚的認(rèn)識到兒子的缺點(diǎn)。她認(rèn)為自己的兒子臧文仲的缺點(diǎn)是比較刻薄，對人少恩，喜歡盡力而為，并經(jīng)常會以自己的威勢讓人感到窘迫。正因?yàn)檫@些缺點(diǎn)，在母親看來，一定會得罪很多人，給自己帶來麻煩。 二是她能認(rèn)識到魯國讓他出使齊國的原因。也許由于她對兒子的個性有非常清楚的了解，再加上她對魯國朝廷的深刻認(rèn)識，所以，當(dāng)她知道魯國在派兒子出使齊國時，她立即便做出判斷，這是“魯國不容子矣?！逼浯?，她也認(rèn)識到，魯國對他沒有好感的人，會借此事來做文章，設(shè)法陷害兒子。還有，魯國那些怨恨兒子的人，又都和齊國卿大夫的兒子們私下勾結(jié)，一定會讓他們拘留兒子。 從這兩個方面便可以看出，臧文仲的母親，能通過讓兒子出使齊國這件事情，看到背后的真實(shí)，也就是說能看到一般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所以《列女傳》才說好能“識微”。 再說“見遠(yuǎn)”。見遠(yuǎn)的意思是說她有遠(yuǎn)見卓識。臧文仲的母親的遠(yuǎn)見卓識，也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她知道兒子出使齊國，一定會被拘留。她認(rèn)為兒子一定會被拘留的原因，上面已經(jīng)說過，首先是魯國已經(jīng)容不得他了，其次是有人會借機(jī)陷害。后來的事實(shí)也證明了這一點(diǎn)，這足以說明她是一個有預(yù)見性的人。 二是她認(rèn)為兒子必須改變自己，要做到“施恩布惠”，尋找依托?？磥黻拔闹龠€是認(rèn)可母親的意見。所以，他便向魯國著名的三家托付，并厚戴士大夫之后，才去出使齊國。 其實(shí)，除了《列女傳》對臧文仲母親評價為“識微見遠(yuǎn)”之外，還應(yīng)該有聰明多才。當(dāng)臧文仲的書信到魯國后，大家都讀不懂什么意思，而她卻一望而知，特別是按照她的解釋，魯國做了準(zhǔn)備，使齊國撤兵，且放回了她的兒子。如果沒有臧文仲母親的解讀，一是魯國會陷入戰(zhàn)火之中，二是她的兒子也不會脫離牢獄之災(zāi)。 2011年3月3日 附原文： 臧孫母者，魯大夫臧文仲之母也。文仲將為魯使至齊，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威，魯國不容子矣，而使子之齊。凡奸將作，必于變動。害子者，其于斯發(fā)事乎！汝其戒之。魯與齊通壁，壁鄰之國也。魯之寵臣多怨汝者，又皆通于齊高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惠，而后出以求助焉。于是文仲托于三家，厚士大夫而后之齊。齊果拘之，而興兵欲襲魯。文仲微使人遺公書，恐得其書，乃謬其辭曰：“斂小器，投諸臺。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余?！惫按蠓蛳嗯c議之，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孫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試召而問焉？”于是召而語之曰：“吾使臧子之齊，今持書來云爾，何也？”臧孫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惫唬骸昂我灾?？”對曰：“斂小器投諸臺者，言取郭外萌，內(nèi)之于城中也。食獵犬組羊裘者，言趣饗戰(zhàn)斗之士而繕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告妻善養(yǎng)母也。食我以同魚同者，其文錯。錯者，所以治鋸。鋸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系于獄矣。冠纓不足帶有余者，頭亂不得梳，饑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庇谑且躁皩O母之言軍于境上，齊方發(fā)兵，將以襲魯，聞兵在境上，乃還文仲而不伐魯。君子謂臧孫母識微見遠(yuǎn)。詩云：“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此之謂也。 頌曰：臧孫之母，刺子好威，必且遇害，使援所依，既厚三家，果拘于齊，母說其書，子遂得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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