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文章里,我們談到,人世間,所有的情感,不問因果,只問懂得。因為情感是人世間最為柔軟的東西,需要用心呵護。處于每一份情感里,都要用心呵護它,心懷慈悲。 張愛玲對此也應當深有體會,她不經(jīng)意道出地“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這關于人內心情感的話語,許多人聽了,都深有感觸,并被廣泛傳頌。不是她感觸深,不是她情感生活里的結晶,又怎會如此打動人,被許多人時刻銘記著。 而這結晶,可以說很大一部分,也很可能源于紅樓夢,源于黛玉內心的那種柔情,那種對于他人的等的理解與懂得。因為除了小說和她的生活,張愛玲對于紅樓夢也十分地用情,周汝昌都盛贊她定時紅樓夢里人。這樣一個人,我們也就不能忽略紅樓夢對她人格的影響??此约憾颊f:十年一覺迷考據(jù),贏得紅樓夢魘名。 既然與林黛玉相關,好了,我們就再次一起走近林黛玉吧。處于情感的世界中,她對于他人他物又有著怎樣的懂得呢? 首先,大家都應當記得怡紅院的小丫頭佳慧,有次送茶葉給黛玉,剛好黛玉得了零花錢,在給她的丫頭們分錢。黛玉見她去了,就隨手抓了兩把錢給佳慧。再有,寶釵房里的老媽媽給黛玉送燕窩,黛玉也賞錢給她,讓她去打酒吃。 看看這,不說黛玉大方,也至少要承認黛玉是多么地懂得人心,多么地注重心靈的默契,能過想人之所想。也更加充實地說明了,黛玉并沒有因為賈母的寵愛,就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小姐,她是那么地懂得體恤下人的。 反而,整篇紅樓夢,大家都盛贊寶釵大方,可是,誰都沒看到寶釵賞錢給下人,對于史湘云的施舍,也只不過是她的一種算計。 還有一次,傍晚時分,黛玉去怡紅院找寶玉,沒想到門敲了半天都沒開。里面的丫頭說,寶玉不讓開門,可黛玉明明聽到寶釵在里面說笑的聲音。 當時,她真以為寶玉不讓開門,便賭氣走了。 第二天她就跟寶玉生氣,不理他。后來,經(jīng)過寶玉解釋,她才得知是怡紅院的丫頭故意不開門,寶玉對黛玉敲門一事并不知情。 大家想想看,如果黛玉是個對下人苛刻的人,不懂憐惜人的人,她一定會要求寶玉教訓丫頭,甚至要求把這個得罪自己的丫頭攆走。 相信,黛玉如果這么要求了,寶玉也肯定會從命。但黛玉此后并未再提此事,也沒有為難這個丫頭,可見黛玉對丫頭們還是挺寬容的。晴雯也就沒有像嫌棄薛寶釵一樣嫌棄林黛玉。 還有個細節(jié),也體現(xiàn)了黛玉對動物也有著憐愛之心。第二十七回,黛玉對紫鵑說:“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紗屜,看那大燕子回來,把簾子放下來,拿獅子倚住,燒了香就把爐罩上。” 先不說,黛玉這一句話、她的生活過得該是多么有詩意。至少,她留意到燕子媽媽出去覓食了,等飛回來了再放簾子,就知道她內心是多么柔軟,時刻關注著其他生命體的安樂。絲毫不會因為自己心情的失落,而忽視掉別人的感受。 再看看寶釵,她能對屋檐下的燕子這么細心關照嗎,我想未必。寶釵的生活,從來沒有真正的詩意,內心更不曾如此的柔軟。她時刻想到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最后說一件事,也跟寶釵有關,她的丫頭香菱想學寫詩,寶釵不愿意教,反而說她得隴望蜀。 其實在寶釵眼里,香菱只是個低卑的丫頭,怎能跟她們這些大小姐一樣寫詩作樂呢,她不愿意她的丫頭上進。 丫頭學詩,在寶釵眼里,根本不應該,也沒必要,所以她壓根沒想過教香菱。 但當晚香菱到了黛玉那,要求黛玉教她作詩,黛玉笑著說:“既要作詩,你就拜我作師。我雖不通,大略也還教得起你。” 論理香菱是寶釵的丫頭,應該讓寶釵教她才是。你自己的主子不教,為何讓我來教你呢,可黛玉并沒有這么想,也沒有嫌棄香菱的丫頭身份,而是非常用心地教香菱,還借詩書給她帶回去讀。 讀到這回,筆者很感動,感慨于黛玉的善良和愛心。對于香菱這樣一個苦命的丫頭,黛玉如此真心對她,何嘗不是因為她懂得香菱的心,而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黛玉就是這么樣的懂得體恤下人,懂得款待下人,懂得一個姑娘內心的渴望,懂得每一個生命體的安樂。黛玉雖然不像王夫人一樣吃齋念佛,但是他卻是紅樓夢里最有佛心,最有慈悲心的人了。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張愛玲,也就等于用八個字道出林黛玉一生的心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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