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寫生 2017年 68x68cm 中國山水畫論中歷來強調師法古人與師法自然相結合的原則,師古人即向傳統(tǒng)學習,一般通過觀摩和臨摹而得;師造化則即向大自然學習,體悟、描摹大自然的各種形態(tài),也就是通常說的“寫生”。千余年來,中國山水畫藝術之所以經久不衰,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師法古人的同時,堅持師法造化的原則。清代中期之后,不少山水畫家認為不需要向自然學習,學到了古人的筆墨就夠了,所以出現了龔賢所批評的“泥粉本為先天,奉師說為上智”(見周二學《乙角編》)現象。這時,我們看到山水畫創(chuàng)作所以陳陳相因難有新貌的癥結,其重要原因是失去了“師造化”的精神。 這種現象得以改觀是在20世紀30—40年代嶺南畫派“二高一陳”提倡的“折衷中西,融匯古今”的國畫大眾化運動,嶺南畫派對當代中國畫發(fā)展產生了重大影響,一是在內容上革新題材,反映時代精神,走出古代文人畫的局限;二是在藝術形式上擺脫傳統(tǒng)束縛,提倡寫生,大膽創(chuàng)新,盡力吸收外來藝術營養(yǎng)。嶺南畫派發(fā)展到現在,早已跨越了地域的局限與概念,更多是一種畫風的統(tǒng)稱,嶺南畫風大大豐富了現代中國畫的表現形式與內容。嶺南畫壇先賢們的創(chuàng)舉不僅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達到了新的高度,還有力地推動中國山水畫的創(chuàng)新進程,在全國掀起了新山水畫運動,大批畫家紛紛到大自然中去寫生,涌現出許多優(yōu)秀的有現實感的作品。 國畫大眾化上承世紀初重振中國畫寫實造景的主張,下啟新時代中國美術數十年新氣象,尤其是借鑒西畫寫生的原則,解決了傳統(tǒng)山水圖式的現代轉換和建構問題。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對傳統(tǒng)有所弱化,卻極大地改變了以往山水畫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內僅靠程式來完成造境和營造“氣韻”的任務,為豐富和強化山水畫的表現力拓展了新的空間。 古鎮(zhèn)三月 2005年 68x68cm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江西畫家張際才在80年代初受到嶺南畫派關山月、黎雄才等大師的影響,開始他的山水寫生之路。張際才先生生活工作在五嶺山區(qū)的贛南,那里是全國有名的林區(qū)之一,贛江源頭,澗深谷幽,林海茫茫,竹林深處,客家風情,深山人家,春山新綠、紅色故都---他的足跡遍及周邊的山山水水,鄉(xiāng)村野市,村渡古跡,為他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而生動的素材,他為此創(chuàng)作了上千幅的風景、人物、風情速寫和寫生稿,并整整堅持了十多年。上世紀九十代中期,他又走出山區(qū),到全國大江南北寫生,廬山、三青山、西樵山、黃山、峨嵋、泰山、西藏、麗江等名山大川都留下了他的身影,拓寬了他對南方風物的理解。長時間鍥而不舍的寫生,使張際才對大自然、現實生活的的領悟和造型、寫景、寫意能力有了全新的理解和提高,為他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打下了扎實功底,又增添了中國畫筆墨的趣味和格調。 他認為:“在中國畫創(chuàng)作上能否有所突破和建樹,關鍵是看能否走出古人和各種畫譜的套路,在對自然的感悟上有新的發(fā)現,在繪畫語言上有自己的表現方法,筆墨如何隨時代?!边@是張際才山水畫寫生的出發(fā)點,也是他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定位,他把探索的重點聚焦在如何從傳統(tǒng)中尋找創(chuàng)作的本原,從生活中尋找創(chuàng)作的靈感,如何在寫實基礎上,用自己的筆墨,將大自然和生活中的美瀟灑地表現出來,使自己的山水畫更具個性。 張際才的山水畫從主流上看,我們看到的內核是中國畫特有的筆墨傳承,但在實踐中又不拘于傳統(tǒng),敢于吸收融合中外各家各派之長,比如在他的有些作品中,就毫不掩飾地融合了不少西方繪畫的元素,尤其在山水圖式上的別開生面和形、光、影、色不露痕跡地融入傳統(tǒng)筆墨的寫意技巧方面,張際才很好地傳承了嶺南畫派革新的路子,與傳統(tǒng)文人畫路逕有明顯的區(qū)別。表現在他的作品中,有點線并施、水墨渲染的《風景這邊獨好》的雄奇,有彩墨相映、墨色生輝的《秋之戀》的明媚,有以書入畫、筆含雄風的《崢嶸歲月》的氣勢,有云蒸霞蔚、煙雨彌漫的《宿雨初收青山濕》的朦朧,有色光染盡、明暗相見的《仙谷人家》的抒情,也有雨打芭蕉、竹籬茅舍的《古鎮(zhèn)三月》的寫意,還有細致密實、筆法精到的《青山頌》的寫實。張際才在掌握了傳統(tǒng)筆墨精髓之后,便游刃有余地在他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中施展自己的才情與智慧,創(chuàng)作了許多藝術概括性很強、風格鮮明、技法多變的山水畫,筆墨妙盡美景,展示出南方特有的無限風光。 《仙谷人家》 2007年 68x136cm 荊浩在《筆法記》中強調,作畫要“圖真”。“圖真論”應該說是《筆法記》的中心之論,“圖真”的本質就是“傳神”,就是“得其氣韻”。為了強調對“真”的把握,荊浩又以“物象之原”,物之“性”來強調:“子既好寫云林山水,須明物之原,夫木之生,為受其性”;“松之生也,枉而不曲,如君子之德風也”。因為在山水畫中,神和氣韻,往往會誤解為一種氣氛,所以荊浩用物之“性”來表達其內在訴求,有了物之“性”,神才能得物之“真”。張際才正是對這種觀點的深刻體察,通過大量的寫生在“明物之原”上對山川風物的不斷感悟與體認,為他的創(chuàng)作積累了豐富的生活和素材資源,也使他對造化與生活有了豐富的認識與理解。 在張際才的山水畫中,給人強烈印象的是畫家情性流露的自然和直率,不矯揉造作,不作故意驚奇之筆,更多是自然之美、真實之美,由真入美,由美入真。他把中與西、古與今化為己用,把點與線、線與面、渲與染、皴與擦乃至書法結合在一起,寫實與寫意、線條與潑墨、水墨與色彩恰到好處地運用,使他的山水出現了自己的風貌。他用自己的筆墨寫客觀物象,寫自然景色,寫社會生活,是寫景也是寫意,更是寫情。他把線條作為生命去舞動,把皴擦點染作為血肉去豐滿,他讓筆墨在咫尺之間自由馳騁,瀟灑揮動,把生活提煉成詩意,賦山川樹木予生命,讓觀者感受到生活的美和大自然的靈氣,成就了當代嶺南畫派寫意山水的又一典型。張際才就是這樣通過寫生“師自然”,通過對生活、對自然的領悟引導他的創(chuàng)作,在持之以恒的探索中闖出了一個屬于他自已的水墨自由王國。文/楊子藝 《藝術收藏報》主編、批評家 畫家簡介:張際才,1940年生,江西贛南人,當代嶺南派著名山水畫家。 |
|
來自: 旭日東升5r2uua > 《待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