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掌故2017-05-11 溪水 旅程 簡英材 00:00/04:10
人物生平 汪采白(1887~1940年),名孔祁,字采白,一字采伯,號澹庵,別號洗桐居士,歙縣西溪人。其出生于徽州的名門望族,徽州素有“十姓九汪”之稱。祖父汪宗沂,字仲伊,光緒二年(1876年)拜翁同龢為師,光緒六年(1880年)進士,被曾國藩聘為忠義局編纂,后任李鴻章幕僚,主講安慶敬敷書院、蕪湖中江書院、徽州紫陽書院。黃賓虹、許承堯均出其門下。一生著述極豐,樸學、小學、音律、醫(yī)學、兵法無所不精,有“江南大儒”之稱。汪采白少承家學,拜叔父汪律本為師。汪律本,字鞠友,光緒舉人,后接受西方教育,任教南京兩江師范學堂(今南京大學),同盟會會員,擅詩詞書畫。汪采白五歲拜黃賓虹為師,習四書五經并丹青之法。二十一歲入兩江師范學堂國畫手工科,從叔父汪律本摯友李瑞清為師。李瑞清,江西臨川人,字仲麟,號梅庵,晚號清道人,晚清著名書法家。畢業(yè)后,采白先生先后當任武昌高等師范學校教授、北京師范學校教授、南京中央大學國畫系主任、安徽省立第二中學校長、北平藝術專科學校教授。 日寇占領華北期間,采白曾作《風柳鳴蟬圖》以抒心意,畫作展出后被法國公使訂購。一日本商人也愿出巨金,要采白先生再畫一幅,被先生憤然拒絕,曰“我非機器也”。同窗好友陶行知稱譽先生“行止有恥”。惜先生年僅五十四歲就英年早逝。 鬼 說 汪采白5歲就師事黃賓虹學古文和繪畫。后來,他考入歙縣崇一學堂,每周末仍返鄉(xiāng)求教黃先生。 一個星期六。汪采白照例自縣城回潭渡村,前往黃賓虹任教的新安中學堂求教。時值黃昏,汪獨自一人行至黃氏宗祠旁,忽見一女子披頭散發(fā),掩面坐在石階上默默無語。汪好奇的走近女子身旁,輕聲問道:“大姐,天快黑了,你如何不回家,一人坐在這里做什么?”女人沒有理睬,汪更覺得奇怪,就低頭去看。女人突然抬起頭,怒目圓睜,臉上紅黑交加,不時發(fā)出陣陣獰笑,十分可怕。汪采白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跑開,那女人竟跟在后面追趕。汪更為恐懼,沒命的跑到黃賓虹先生家中高喊有鬼。黃見汪汗流滿面,神魂顛倒。問是何故。汪氣喘吁吁敘述一遍。黃不信,帶人前往探視。原來是鄰村一神經病患者。女人若無其事地說:“我是想試試你們膽量的?!北娙艘宦牐醺勾笮?,汪采白又氣又惱,欲將女子揍一頓解恨,黃賓虹呵斥汪采白說:“此女有病,你打她,人家不笑你也有病嗎?你在洋學堂念書,應是無神論者,人家裝鬼,你嚇成那樣,說明你腦子里有鬼作祟。凡事在緊要關頭,要鎮(zhèn)靜和堅定,你要切記這次教訓?!魅漳愕淖魑募礊椤豆碚f》?!?/p> 汪采白通過與“鬼”的奇遇,獲益良深。其《鬼說》文思奔放,宕蕩起伏,其中“膽大能捉鬼,心虛鬼嚇人”句尤為黃賓虹先生贊賞。當地國文先生還將《鬼說》與韓愈《師說》媲美,一時傳為佳話。汪終身不忘“鬼”遇,爾后他更加奮發(fā)圖強,學業(yè)猛進。其畫宗新安畫派,兼法宋元,擅青綠山水,落筆沉著,清新秀麗,曾獲巴黎畫展一等獎。并與齊白石、徐悲鴻、張大千、潘玉良等畫壇宗師結為畫友。 新安畫派名家汪采白的氣節(jié) 新安畫派的歷代名家從漸江以降者很重其自身的氣節(jié),也許就是這個原因,使其作品都顯得鶴立雞群,不同凡響。以其畫中的“高逸”這一點,今人仍無法逾越,近代的山水大家汪采白就是一個典范。 一九三五年十月,汪采白先生在同鄉(xiāng)陶行知等的支持下,在南京舉辦一次畫展。當時,秋雨綿綿,但人們依然被他那些“氣息清新,意境超逸”的杰作迷住了,觀眾十分踴躍,所展作品被爭購一空。其中有一幅題為《風柳鳴蟬》的作品評價尤高,當場被人訂去了。有一位日本商人,提出愿意出重價二千銀元,求汪采白先生照樣重畫一張。汪采白看看這個日本人,不僅不為金錢所動,而且好象感到恥辱,冷冷地回答:“我不是機器!”,斷然拒絕。事后他告訴他的弟子洪百里說,這幅畫是根據其叔父汪律本的詞境而畫的,其詞曰:“白門何有?無情遍地垂楊柳。未到深秋,吹起西風即是愁。樹猶如此,黯然一晌斜陽里。噤若寒蟬,也自蕭騷向晚天?!笔撬甯妇咏鹆陼r的憤世疾時之作,今倭寇妄圖侵吞我大好河山,我輩應憤起殺寇,怎么還會替他們畫畫呢,先生的言行完全表現了一個具有民族氣質的畫家的高尚情操。 還有一次,一九三一年底,家鄉(xiāng)的人聽說采白來家,求畫者絡繹不絕,有達官顯貴,有平民百姓,還有親朋好友。徽城有一富戶新居落成托人來請采白作一山水堂幅,采白應邀,主人倍獻殷勤,待采白蘸墨即將揮毫時,忽見桌上墊氈不平,掀開一看,原來是銀元五塊一疊鋪于氈下,約有二百余塊之多,采白究問何意,主人回答說:“你畫好,這點小意思送給你拿回家去過年呀!”采白聽完一聲不響,將宣紙一推,筆一丟,主人連忙道歉,采白只作沒有聽見,竟自拂袖而去。 采白對有錢有勢的人漠然置之,對平民百姓和親朋好友來索畫的倒是一一應承。有一次屯溪有人拿了二十元潤筆費求采白作畫,采白畫好后落下了單款,過后老板又叫伙計拿來請采白補上款,采白問明老板是開澡堂的,連忙將二十元退還,因畫上題了字又蓋了印章,不好補上款了,就向伙計解釋說:“這畫是送給你主人的,不要嫌棄,都是好朋友,款就不必補了,這潤筆費也不能收,請代為致意問好?!?/p> 其實,這個時期的汪采白并非富有,經濟極其困難。他的女兒汪允清告訴我說,抗戰(zhàn)時期,父親為了照顧其年事已高的母親,一直滯留在歙縣西溪、蜀源等鄉(xiāng)間,日子過得很清苦,有時大年三十了,都是靠一些農民朋友送米送菜,才度過年關的。后來,他死后,家里一貧如洗,其女兒汪允清上學的學費,竟然是賣掉父親遺留下來的舊衣、舊襪子才勉強上學。君子固窮真的應在這位偉大的畫家身上了,人窮志不窮,豪氣貫長虹真可謂是畫家身上的永久的氣節(jié)。 汪采白除夕畫梅竹 徽州汪采白先生是民國期間杰出的國畫大家,其山水線條靈動,用色溫潤,意境超遠,堪稱一流。但他的花鳥蟲魚、青菜蘿卜、梅蘭竹菊,似乎更有意趣,文人味尤深。他的那幅《風柳鳴蟬圖》已經是眾所周知了,但還有一些題材也很有趣味。據他女兒汪允清老師告訴我一件往事,大概是抗日戰(zhàn)爭初期,采白一家人客居歙西蜀源村的“綠雨樓”,這里山青水秀,民風淳樸。汪采白平易近人,又喜愛畫畫送人,索畫者蜂擁而至,令其疲憊不堪。臨近大年三十晚了,人們還是要來求畫,而不知此時采白家經濟拮據,度日艱難,但又不便和人說。于是到除夕這天上午,采白不畫山水,只畫些梅竹之類的花鳥圖,一些求畫的人不知其意,就問采白何故?采白苦笑地說:“梅竹秀氣??!我家也快沒粥(梅竹)了……?!北娙舜笪?,于是送米、送青菜、送蘿卜的親朋好友都來了,畫家心里十分高興,即興揮筆又畫了許多幅青菜、蘿卜圖酬謝鄉(xiāng)親,此時,采白題的款皆為“除夕前即興作于綠雨樓……”。文字不多,但頗有鄉(xiāng)情。 文:來自洪振秋《徽州掌故》 文字徽州掌故原創(chuàng),圖片來源于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我 們 用 生 活 的 美 好 來對抗世界的忙碌與嘈雜 徽州掌故,有你有我 |徽州掌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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