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曾說:“我的詩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畫第四?!?/span> 齊白石 盜甕圖 紙本 水墨設(shè)色 95×53cm 1945年 白石老人的畫名之隆,近代無人可與之并肩,說這句話時(shí),其中充滿了自負(fù)。但他的那些題畫詩作,也的確字字珠璣,精彩紛呈,詩趣與畫趣匹配契合,相得益彰,十分的難得。 齊白石 尋舊圖 151.5×42cm 紙本設(shè)色 無年款 北京畫院藏 如《古樹歸鴉圖》題曰:“八哥解語偏饒舌,鸚鵡能言有是非。省卻人間煩惱事,敘陽古樹看鴉歸?!薄督锨嗌綀D》題曰:“年來何處不消魂,江上青山夕照痕。野老人家無長物,千株楊柳不開門?!薄恫坏刮獭奉}曰:“烏紗白扇儼然官,不倒原來泥半團(tuán)。將汝突然來打破,通身何處是心肝?!薄队旮麍D》題曰:“逢人恥聽說荊關(guān),宗派夸能卻汗顏。自有心胸甲天下,老夫看慣桂林山。”齊詩之有趣,趣在童真爛漫,平易質(zhì)樸,與學(xué)院派走的顯然不是一條路子,從中既可找到古詩樂府的影子,更有民歌風(fēng)謠的基礎(chǔ)。 齊白石 雨耕圖 齊白石一生勤奮,一天不畫畫心慌,5天不刻印手癢,創(chuàng)作數(shù)量驚人。90余歲仍每日揮筆作畫,一天至少5幅。他寫下“不教一日閑過”6個(gè)大字,貼于墻端,借以自勉。一次過生日,沒能作畫,隔日即多畫了幾張,以補(bǔ)前天之閑過。眾人皆以為齊白石畫畫可一揮而就,但從他的《自家造稿》發(fā)現(xiàn),即便是大師,這份瀟灑也是經(jīng)過歷練得來的,他對人物局部的每根線條都會(huì)反復(fù)推敲,并在畫稿上作各種批注。世人只知其作畫勤奮,殊不知作詩所下功夫更多。 齊白石 知了圖 他27歲始拜鄉(xiāng)賢胡沁園、陳少蕃學(xué)詩,37歲在湘潭縣拜王湘綺學(xué)詩文,盡管王湘綺私下里說齊白石“畫還可以,詩則薛蟠體”。在其70歲時(shí),回首前塵,作過一首《往事示兒輩》的詩:“村書無角宿緣遲,廿七年華始有師;燈盞無淚何害事,自燒松火詩唐詩?!睕]有讀書的環(huán)境,偏有讀書的興致。他的詩集《借山吟館詩草》印行時(shí),樊樊山曾作序褒獎(jiǎng)他的詩“意中有意,味外有味”。 齊白石 何要浮名 印章 北京畫院藏 詩情畫意,相輔相成,詩書畫印,本為一體,然而其畫風(fēng)易被世人接納領(lǐng)受,詩作卻常常被忽略不計(jì),甚至為正統(tǒng)文人嘲諷譏笑。白石老人“詩第一”的排列,便是對這種揶揄奚落的間接回應(yīng)。
民初,白石定居北京后,結(jié)識了一位“科榜名士”,其自命清高,曾對這位木匠出身的畫家說:“畫要有書卷氣,肚子里沒有一點(diǎn)書底子,畫出來的東西,俗氣熏人,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呢!講到詩的一道,又豈是易事,有人說,自鳴天籟,這天籟兩字,是不詩書人裝門面的話,試問自古至今,究竟誰是天籟的詩家呢?”對于此般輕蔑傲睨,他在《題棕樹》一詩中予以了直接的回答:“任君無厭千回剝,轉(zhuǎn)覺臨風(fēng)遍體經(jīng)?!?/span>
齊白石的詩固然了得,但離開了他的畫,如今還有幾人能記得他的詩。 文 | 介子平 轉(zhuǎn)載自美術(shù)報(bà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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