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憲宗朱見深身邊的萬貴妃,是歷史上有名的“奸妃”。她相貌平凡,體格壯碩,比朱見深大十多歲,卻獲得了朱見深的專寵,在后宮中飛揚跋扈,禍亂宮闈。不僅如此,在后世史家的記載中,萬貴妃還有一件更大的罪行:大肆戕害“龍種”,差點令朱見深絕嗣。她自己難以生育,也不讓別的妃子生育,常常用藥使別的妃子流產(chǎn)。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她的魔爪同樣伸到了明孝宗朱祐樘的生母紀氏的頭上,在得知紀氏懷孕后,她就派人去暗害紀氏和朱祐樘。幸好,宮女及太監(jiān)們良知未泯,否認紀氏懷孕一事,并守住了朱祐樘還活著的秘密,他們守口如瓶,甚至連憲宗皇帝本人都不知道他還有這么一個兒子。在以宦官張敏為代表的太監(jiān)宮女們的保護下,明孝宗得以順利成長,最終躲過一劫。后來,張敏在為朱見深梳頭時透露了此事,朱祐樘隨即被立為太子,而張敏卻因此得罪了萬貴妃,不得不自殺身亡。 但事實的真相果真如此嗎?明憲宗真的不知道這個兒子的存在嗎?其實稍加思考就能察覺,僅憑一群太監(jiān)宮女和一個廢后,竟能在宮中藏住一個大活人長達數(shù)年之久,這事實在太匪夷所思,因此,明朝人對這件事也有不同的看法。 尹文和在《直瑣綴錄》中寫道:紀后懷孕之后,明憲宗把她安置在安樂堂,秘密派人照顧她和孩子(“紀后有娠,上令托病處安樂堂,既誕皇子,密令內(nèi)侍謹護?!?。也就是說,明憲宗朱見深打一開始就知道紀氏懷孕產(chǎn)子一事,只是不愿傷了萬貴妃的心,才謊稱她已流產(chǎn),并親自授意太監(jiān)們好好照顧紀氏和朱祐樘。整件事都在朱見深的掌控之下,直到時機成熟,他才將朱祐樘立為太子,昭告天下。既然萬貴妃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她又怎么可能再去謀害朱祐樘呢?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萬歷野獲編》的作者沈德符也覺得有關(guān)記載頗多自相矛盾之處,“十無一實者,最可笑也”,他同樣認為憲宗朱見深是知道真相的,只是“慮傷萬妃之心”,才對此事秘而不宣。因此萬貴妃并未謀害過朱祐樘,唯有真相大白后涉嫌毒害紀氏一事,還算比較有可能。但對于此事朱祐樘即位后并沒有繼續(xù)追查下去,那么,真相也就不得而知了。 就連在孝宗朱祐樘身世公布一事中起過關(guān)鍵作用的太監(jiān)張敏,事實上他的結(jié)局也并非《明史》所說的被逼自殺。《玉堂叢語》中提到,張敏曾經(jīng)在路上遇到懷恩,被懷恩痛罵了一頓,歸家后便“憤恨而死”。按照這種說法,張敏是因為與另一位太監(jiān)懷恩的矛盾而死,而非死于萬貴妃之手。張敏是金門人,據(jù)《金門縣志》記載,張敏向來很受憲宗皇帝信任,“成化二十一年,敏疾,帝遣太醫(yī)診視。訃聞,震悼。”可見朱見深自從張敏得病后就一直在關(guān)心他的病情。且張敏的病革是一個逐漸的過程,根本不像是自殺暴死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他死在成化二十一年,而非如《明史》所言,死在成化十一年。 無論以上哪一種說法成立,張敏之死都與萬貴妃毫無關(guān)系,這也側(cè)面證明《明史》的記載并不靠譜。 更有趣的是,《明史》的記載本身也存在兩個重大的漏洞。 首先,當萬貴妃指示張敏去毒殺朱祐樘時,張敏大驚失色的說:“皇上還沒有孩子,怎么能殺害這個嬰兒”,于是沒有下手。但事實上此時應(yīng)當是成化六年,朱見深的次子朱祐極還未夭折,張敏怎么可能說出“上未有子”這種話來?這是個很明顯的問題。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第二個漏洞,出在“孝宗皇帝吃了萬貴妃下的藥,因此生來頭上就缺少一塊頭發(fā)”(“孝宗之生,頂寸許無發(fā),或曰藥所中也”)這個說法里。因為按照《明史》自己的說法,萬貴妃雖然多次派人向朱祐樘下毒,但那些宮女太監(jiān)都沒有從命,反而竭力保護朱祐樘,那么,朱祐樘又怎么會服下萬貴妃下的毒藥呢? 這樣邏輯上破綻百出的故事,卻被堂而皇之的載入正史,不能不說是一種對萬貴妃莫大的偏見使然。萬貴妃雖然有諸多錯處,干了不少壞事,卻也并非十惡不赦之徒。只是由于傳統(tǒng)史觀對妃嬪的種種偏見,才令萬貴妃的形象變得越來越邪惡,不應(yīng)該把一切罪責都推諉給她,直到如今,潑在她頭上的污水,也該稍稍退散了吧。 明憲宗為何對一個年長自己17歲的女人癡情一生? 在中國古代社會,封建帝王后宮佳麗三千、妃嬪無數(shù)乃是常態(tài)。作為后宮中的女人,要從眾多佳麗中脫穎而出,得到皇帝的寵愛,實在是不容易做到的,而要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并且還能獨受皇帝恩寵幾十年,就更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了。然而萬貴妃做到了,這個生活在明朝英宗和憲宗時期的謎一樣的女人,留給了后世研究者無數(shù)的問號。沒有驚人的美貌,沒有顯赫的家勢,也沒有花季一般的年齡,她究竟憑借什么獨受恩寵二十年呢? 萬貴妃(公元1430-1487年),小名貞兒,原籍青州諸城(今山東益都縣一帶)人,父親萬貴為縣衙掾吏,因犯法被流配邊疆。萬貞兒年僅四歲便被選入孫太后宮中,充入掖庭為奴。明憲宗朱見深兩歲的時候被孫太后立為太子,與此同時,時年19歲的萬貞兒做了他的貼身侍女。公元1465年,英宗皇帝去世,朱見深繼承了皇位,改元成化,成為明朝第八位皇帝。第二年,萬貞兒為憲宗生下一子,憲宗大喜,遂封萬貞兒為貴妃??上Р坏揭辉?,皇子夭折,此后萬貞兒再無生育。 然而,朱見深傾其一生都對這個比自己大17歲的女人格外地寵愛和忍讓,一直到萬貞兒去世。明朝文人沈德符在《萬歷野獲篇》中對萬貴妃所受的恩寵感慨道:“自古妃嬪承恩最晚、而最專最久者,未有如此。”另外,據(jù)可靠史料記載,年僅18歲的憲宗大婚不久,就撇下年輕貌美、才華橫溢的吳皇后,夜夜就寢于萬貞兒所住的寧貞宮,這足以說明萬貞兒在憲宗心中的地位。據(jù)清代張廷玉等人所修《明史》記載,經(jīng)歷喪子之痛,萬貴妃開始對其他懷孕的妃嬪或已經(jīng)降生的皇子大加謀害,而憲宗卻對這個女人無計可施,未加責罰,相反卻是一再的退讓。憲宗憑啥這么縱容萬貞兒?他跟萬貞兒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情緣?她又為什么會得到憲宗的曠世恩寵呢?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是朱見深具有強烈的俄狄浦斯式的戀母情結(jié)。據(jù)正史記載,朱見深自兩歲開始就由萬貞兒帶著。英宗土木堡之變之后被困瓦剌,朱見深的叔父趁機搶去皇位并罷免他的太子職位,從此他便跟隨萬貞兒住在后宮,直到英宗卷土重來。在這段最艱難的日子里,朱見深和萬貞兒相濡以沫,在他最落魄的時候萬貞兒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由于古代主子和侍女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萬貞兒在他心目中就有了多角色的朦朧的定位——母親、姐姐兼情人??傊?,朱見深傾其一生都對這個女人有特殊的依戀,不論她做得多么過分,他都能忍讓、退避。他離不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他生活的支撐,沒了她,他的世界也將潰然崩塌?!睹魇贰分杏涊d:“帝每游幸,妃戎服前驅(qū)”,也就是說憲宗每次出游,萬貴妃總是戎裝侍立在旁,這給憲宗一種安全感。另據(jù)沈德符在《萬歷野獲篇》中記載,“妃怒撻一宮婢,怒極氣咽,痰涌不復(fù)蘇”,“訃聞,帝不語久之,但長嘆曰:萬侍長去了,我亦將去矣”,“于是挹挹無聊,曰以不豫,至于上賓”。也就是說,聽聞萬貴妃死后,憲宗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只是長嘆一聲:萬貴妃去了,我也快要去了。憲宗對萬貴妃的愛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唐明皇對楊貴妃的愛,但兩者本質(zhì)是不同的。楊貴妃是四大美女之一,有驚人的美貌,而萬貴妃,得寵的時候已經(jīng)35歲,已經(jīng)是半老徐娘。所以憲宗對萬貴妃的愛應(yīng)該著重在一個“情”字上,或是親情,或是友情,或是愛情,總之是一種錯綜復(fù)雜的情。或者憲宗真有某種心理或人格障礙,而這種障礙唯萬貞兒才能解除,故而離不開。 二是萬貞兒善用心計,想方設(shè)法籠絡(luò)憲宗。她是陪伴朱見深時間最長的女人,對朱見深的弱點頗為了解,可以輕易地玩弄他于股掌之中,利用他來達到自己“擅寵”的目的。《明史》中記載:“先是,憲宗居?xùn)|宮,萬貴妃已擅寵。后既立,摘其過,杖之。帝怒,下詔曰:‘先帝為朕簡求賢淑,已定王氏,育于別宮待期。太監(jiān)牛玉輒以選退吳氏于太后前復(fù)選。冊立禮成之后,朕見舉動輕佻,禮度率略,德不稱位,因察其實,始知非預(yù)立者。用是不得已,請命太后,廢吳氏別宮?!币簿褪钦f,萬貞兒擅寵之后,醋意大發(fā)的吳皇后憑借優(yōu)越的地位和超凡的自信指責萬貞兒的過錯,并親手杖打了萬貞兒,結(jié)果引起憲宗大怒。憲宗一怒之下下詔“廢后”,并將吳皇后打入冷宮。《明史》里面對這件事是這樣評價的:“憲宗年十六即位,妃已三十有五,機警,善迎帝意,遂讒廢皇后吳氏?!币弧坝币弧梆挕?,說明萬貞兒心計頗深。也就是說,她憑借憲宗的寵愛,趁機大講吳皇后的壞話,并提議廢后,憲宗一“怒”一“疼”,竟從其言。時至今日,由于史料有限,且無第三人在場,歷史事實中的萬貞兒究竟有沒有這么做,已無從可考,但可以證實的是,萬貞兒并沒有在憲宗面前為吳皇后說情,這也是為什么《明史》會把“廢后”這筆帳算在她頭上的一個佐證。之后上臺的王皇后對她已是忌憚三分,只能忍氣吞聲。 《明史》還記載:萬貴妃“母以子貴”的夢想破滅之后,為了達到“擅寵”的目的,開始千方百計迫害未出生的皇子,通過買通太監(jiān)給懷孕的妃嬪灌藥,導(dǎo)致“飲藥傷墜者無數(shù)”。所幸的是,一個跟萬貞兒長得很相似的宮女紀春紅懷孕之后,太監(jiān)張敏感嘆憲宗無子,動了惻隱之心,私自將墮胎藥量減半,竟保住了孩子,即為孝宗?!睹魇贰分幸灿杏涊d:“孝宗之生,頂寸許無發(fā),或曰藥所中也。”從這件事來看,這個女人心計太重、心機太深。因為她知道憲宗知情,也知道憲宗不會把她怎么樣,因為她是憲宗最需要的女人。 三是萬貞兒高超的房中御夫術(shù)。在明末清初查繼佐撰寫的《罪惟錄》中,描述萬貞兒“貌雄聲巨,類男子”,可見萬貞兒絕非是美女中的極品,連憲宗的母親周太后也大惑不解地問兒子:“彼有何美,而承恩多?”憲宗答道:“臣有疝疾,非妃撫摩不安?!边@話已經(jīng)說得非常露骨了,萬貞兒盡管不是美女,卻有美女不可替代的好處。不過這一觀點大多見于小說野史。很多小說都根據(jù)這一點把萬貴妃塑造成了一個風騷淫蕩的女人。 四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很多小說野史中,比如《成化年間的愛情故事》、《明史演義》等,都提到憲宗很小的時候,偶然知道萬貞兒有一個情人叫杜箴言。在憲宗11歲那年,因為嫉妒和自私,他派人把杜箴言殺了。萬貞兒偶然得知這件事,大受傷害,就開始了漫長的有愛有恨的報復(fù)過程,對憲宗時而若即若離,時而嗔怪冷落,而這恰恰抓住了憲宗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心理,于是對萬貞兒越加癡迷。在后來的漫長歲月中,萬貞兒腰上一直戴著虎符玉佩,這就提醒憲宗,她心里還想著那個贈玉的人。萬貞兒也有心計,雖然有意無意地讓憲宗意識到這一點,卻又把握分寸,讓憲宗產(chǎn)生淡淡的醋意,而又不至于惹得他惱羞成怒大開殺戒。 不管怎么樣,萬貞兒是個非常有心計的女人這一點是肯定的,她巧妙地利用了憲宗從小對自己產(chǎn)生的依賴心理,并將這種依賴化解和轉(zhuǎn)換為男人對女人的愛慕,中間又夾雜著母性和親情的魅力,這讓憲宗無法自拔地愛上了萬貞兒。而憲宗自身又是一個弱勢內(nèi)斂的皇帝,喜歡留戀過去的歲月和時光,這與萬貞兒的細心謀劃正相吻合,從而造成了萬貴妃獨享恩寵20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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