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紀要信息應否公開?

【裁判要旨】

會議紀要是適用于記載會議主要情況和議定事項的一種公文類型，因此會議紀要屬于行政機關內部公文，具有過程性和決策性的特點。盡管《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十四條第四款中規(guī)定“行政機關不得公開涉及國家秘密、商業(yè)秘密、個人隱私的政府信息”，但并不意味著不予公開的范圍僅限于“涉及國家秘密、商業(yè)秘密、個人隱私的政府信息”。從世界范圍看，內部信息、過程信息、決策信息通常被列為可以不公開的情形。

【案號】（2017）最高法行申1310號行政裁定

【案由】再審申請人周素梅因訴武漢市漢陽區(qū)人民政府（以下簡稱漢陽區(qū)政府）政府信息公開一案

【一二審情況】

原審法院查明：2015年8月27日，周素梅向漢陽區(qū)政府郵寄《漢陽區(qū)政府信息公開申請表》，要求公開“鸚鵡洲項目剩余拆遷工作指揮部第34期會議紀要”的政府信息。2015年9月17日，漢陽區(qū)政府作出《漢陽區(qū)政府辦公室關于對周素梅申請信息公開的回復》，告知周素梅其申請公開的信息不屬于應當公開的范圍。周素梅于2015年9月21日收到該答復后，認為漢陽區(qū)政府作出的答復違法，訴至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請求撤銷漢陽區(qū)政府于2015年9月17日作出的《漢陽區(qū)政府辦公室關于對周素梅申請信息公開的回復》，并責令其限期公開相關政府信息。

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認為：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以下簡稱《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四條的規(guī)定，漢陽區(qū)政府具有對向其提出的政府信息公開申請進行處理的行政職責?！墩畔⒐_條例》第二十一條規(guī)定：“對申請公開的政府信息，行政機關根據(jù)下列情況分別作出答復：……（二）屬于不予公開范圍的，應當告知申請人并說明理由”。本案中，漢陽區(qū)政府針對周素梅的政府信息公開申請，告知其申請公開的信息屬于不予公開的范圍并說明了理由，其行為符合上述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并無不當。周素梅的訴訟請求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政府信息公開行政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二條第一項之規(guī)定，作出（2015）鄂武漢中行初字第00687號行政判決，駁回周素梅的訴訟請求。

周素梅不服，提起上訴。

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認為：周素梅向漢陽區(qū)政府申請公開的《鸚鵡洲項目剩余拆遷工作指揮部第34期會議紀要》，屬于行政機關內部討論、研究的過程性信息，不屬于應公開的政府信息。漢陽區(qū)政府在收到周素梅的信息公開申請后，在法定期間對其作出回復，并告知其該信息不予公開的理由。故漢陽區(qū)政府已履行法定職責，其行為符合《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相關規(guī)定。原審判決駁回周素梅訴訟請求，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周素梅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不予支持。據(jù)此作出（2016）鄂行終539號行政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再審理由和請求】

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涉案“鸚鵡洲項目剩余拆遷工作指揮部第34期會議紀要”既不涉及國家秘密，也不涉及商業(yè)秘密、個人隱私，屬于可公開的政府信息，漢陽區(qū)政府不予公開的理由不合法。涉案會議紀要確定了改制費用等內容，是結論性的會議紀要。漢陽區(qū)政府沒有提供會議紀要證明是內部討論、研究的過程性信息，法院更沒有寫明內部討論、研究的過程性信息屬于不應公開的政府信息的法律依據(jù)。綜上，請求：1.撤銷二審判決；2.撤銷漢陽區(qū)政府辦公室于2015年9月17日作出的《漢陽區(qū)政府辦公室關于對周素梅申請信息公開的回復》，判決漢陽區(qū)政府在一定期限內向再審申請人公開“鸚鵡洲項目剩余拆遷工作指揮部第34期會議紀要”。

【再審判案理由】

最高人民法院認為：本案中再審申請人向漢陽區(qū)政府申請公開的政府信息為“鸚鵡洲項目剩余拆遷工作指揮部第34期會議紀要”。根據(jù)《黨政機關公文處理工作條例》第八條第十五項的規(guī)定，會議紀要是適用于記載會議主要情況和議定事項的一種公文類型，因此會議紀要屬于行政機關內部公文，具有過程性和決策性的特點。盡管《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十四條第四款中規(guī)定“行政機關不得公開涉及國家秘密、商業(yè)秘密、個人隱私的政府信息”，但并不意味著不予公開的范圍僅限于“涉及國家秘密、商業(yè)秘密、個人隱私的政府信息”。從世界范圍看，內部信息、過程信息、決策信息通常被列為可以不公開的情形。這些信息普遍具有“內部性”和“非終極性”的特點，屬于“意思形成”的信息，一旦過早公開，可能會引起誤解和混亂，或者妨礙坦率的意見交換以及正常的意思形成，從而降低政府效率。這類信息免于公開，目的是保護政府決策過程的完整性，鼓勵政府官員之間的相互討論，并防止在決定作出以前不成熟地予以公布?！墩畔⒐_條例》雖然對內部信息、過程信息、決策信息沒有作出明確規(guī)定，但《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做好政府信息依申請公開工作的意見》（國辦發(fā)〔2010〕5號）第二條中規(guī)定：“行政機關在日常工作中制作或者獲取的內部管理信息以及處于討論、研究或者審查中的過程性信息，一般不屬于《條例》所指應公開的政府信息。”根據(jù)《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三條第二款規(guī)定，“國務院辦公廳是全國政府信息公開工作的主管部門，負責推進、指導、協(xié)調、監(jiān)督全國的政府信息公開工作”，上述意見在性質上屬于全國政府信息公開工作主管部門對《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具體應用解釋，且該解釋符合國際通例，也有利于兼顧公開與效率的平衡。本案中，因再審申請人申請公開的“會議紀要”具有內部性、過程性等特點，漢陽區(qū)政府在說明理由的基礎上不予公開，并無不當。一審法院判決駁回再審申請人的訴訟請求，二審法院判決駁回上訴，亦無不妥。再審申請人的再審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再審定案結論】

綜上，再審申請人周素梅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九十一條規(guī)定的情形。最高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一百零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駁回再審申請人周素梅的再審申請。

【合議庭人員】

 審判長：李廣宇，審判員：劉京川，審判員：閻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