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垛口旁的小“白板” 攝影:尚珩 走在北京河北一帶的明薊鎮(zhèn)長城上時,在一些保存較好的垛口墻上,也許你能發(fā)現(xiàn)如圖那樣有白灰抹白的痕跡。這是啥? 難道是砌墻時沒掌握好尺度?仔細觀察,這些“白灰面”形制規(guī)整,面積大小相似,普遍成方形,應為有意者為之。 ▲ 垛口旁的小“白板” 攝影:尚珩 秘密在哪里?趕緊去找找薊鎮(zhèn)長城的修建大咖戚繼光大將軍問問! 喏!十四卷本十三章,尚將軍怎么考的軍銜! ▲ 戚繼光·紀效新書·城制 戚帥的十四卷本《紀效新書》守哨篇·城制中繪制了一幅城墻制式圖,每隔5個垛口,插一旗桿。圖上文字注解“方空內,乃用石灰粉白書垛號、火夫姓名。后各垛口仿此。今不留白空者,恐其混看,誤為垛眼也?!?/span> 相對應圖中,在垛口墻上繪制了一塊“白板”。垛口上所插旗桿圖上文字注解是“書五垛火夫姓名”,并另單配一副旗桿圖,圖解到:“一城長,書五垛長姓名。一雉長,書二城長姓名”。圖下正文接著說:“后仿此。二十五垛立一城長,二城長立一雉長”。 ▲ 戚繼光·紀效新書·城制 因怕后人誤解“白板”為垛眼,故只畫了個別示例。如今,垛口墻上所插旗幟早已無存,唯獨可見殘破不堪的“白板”。 戚帥《紀效新書》內容太多了,城制和“白板”太細碎,所以書中并沒有繼續(xù)詳細解釋來龍去脈,明朝那時候估計人人都懂。小編感覺不夠完滿,繼續(xù)翻書。 這里有本老書,《皇明世法錄》,明陳仁錫輯,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禁毀。哇!有料!乾隆老爺子咬牙切齒恨的書!趕緊翻翻! 《皇明世法錄》共九十二卷,所輯明代朝章典故,起自太祖洪武,迄神宗萬歷間止??偰糠志S皇建極、懸象設教、法祖垂憲、裕國恤民、制兵敕法、浚河利漕、沖邊嚴備、沿海置防、獎順伐釁、崇文撥武十類目。取材于《大明會典》等為主的政書,搜羅弘富。成書先于《明史》,為研究明代典章制度的重要史料,有明崇禎間刻本傳世。 ▲ 《皇明世法錄》書影 一翻居然翻到點東西!待小編和客官分享! 《皇明世法錄》云(云就是說的意思哈?。肮芘_百總先將臺下左右界內垛口,用紙為圖,畫成垛樣,一垛不可少,不可多,中畫臺形。亦做木牌一面,先將填過紙送府印發(fā),粘于牌上懸掛,凡主客官軍派臺分垛姓名,每防分布冊到該路。即通行各百總書于圖上,以備臨警查考。每年終更換送印?!?/span> 啰里啰唆的意思就是,管長城的中高級軍官,采用繪制防御地圖的方法掌握各自防區(qū)內的防御分布詳情。每年要來一次!細致到什么層面呢?要到每個垛口! ▲ 明《薊鎮(zhèn)長城圖》 《皇明世法錄》又云,嗯,又講了:“守臺并臺下守空合而為一。每兩臺以居中為界,立有界牌,加于垛上。粉書明白,以便記認,本臺下左右邊墻垛口俱屬本臺責任。分布過軍士惟分有臺上墻上之別。無警時俱收臺上休養(yǎng),以免風雨霜露疲勞。有警之時照分過數(shù)目,各司其事。雖有定數(shù),遇有警急,或多出臺軍戰(zhàn)于垛口,或多收垛軍分御臺內,相機而行,惟以固守無虞為主。” 把《皇明世法錄》講的規(guī)則(其實也是戚帥干的),和戚帥的圖一結合而看,小白板背后的秘密便清楚了。原來,城墻上每段邊墻的墩臺臺長——管臺百總下面管著——雉長(管兩個城長)、城長(管五個垛長25垛)、垛長(管五個垛口五個火夫)、火夫(管每個垛口)。小白板上,寫的是垛號和火夫的姓名。相當于垛口的“門前三包責任牌”,哦不,“垛前三包責任牌”。 ▲ 國家文物局文物破壞舉報電話 010-12359 那責任牌的分布范圍又如何呢?戚帥說了,“今薊鎮(zhèn)之三屯營城、遵化之縣城、古北各路之新修邊墻,俱依圖式?!庇纱丝磥?,立“責任牌”的制度,不僅僅在長城上,在整個薊鎮(zhèn)內包含城池,都是得到推廣的。 戚帥在后面的“派守解”中提到,打仗時,進城的軍民,無論身份,除去預備隊,都要分到垛口,把名字寫在垛口上。就是寫到小白板上。無論主兵、客兵還是臨時工,寫上,責任到崗! 如同墩臺是長城墻體上防御的核心工事。明長城實行“各守信地”、“劃地守御”的策略進行分區(qū)、分段防守,綿延的長城墻體通過臺、雉、城、垛逐級劃分了“信地”之界,小小白板是它最后一個責任的歸屬紀錄! 作者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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