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漢語音韻學》1-50頁 第四卷 漢語音韻學 王力文集 第四卷 山東教癢出版社出版 (濟南經(jīng)九Bfi利大衡> 山東楫新華書店發(fā)行山東新華印刷廠濰坊廠印確 · asfl、iiw毫米32開本印* 9攢頁3B5T"·宇 19M年口月第1坂198S年12片第1次申fj 印敢 卞號9275·訂 定價3.90元 錄 一九五六年版自序 羅 序 李 序 自 序 例 言 第一編前 論 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15 第一節(jié)元音 15 第二節(jié)半元音與復合元音 19 笫三節(jié)輔音 27 第四節(jié)聲調(diào) 34 第五節(jié)音標 44 第二章漢語音韻學名詞略釋 49 第六節(jié)聲母，韻母，鈕，韻，雙聲，畳韻 49 第七節(jié)喉牙舌齒唇 57 第八節(jié)清濁 64 笫九節(jié)宇母 71 壬力文集,第四卷·漢語奮韻學 第十節(jié)陰聲，陽聲，對轉(zhuǎn)，旁轉(zhuǎn) S1 第十一節(jié)等呼 88 第十二節(jié)四聲 92 第十三節(jié)韻攝 101 第十四節(jié)反切 106 第三審等韻學 117 第十五節(jié)宋元的等韻學 U7 第十六節(jié)音學辨微 130 第十七節(jié)類音 139 第十八節(jié)明清的等韻學家 149 第二編本論上(廣韻研究） 第四章廣韻 第十九節(jié)廣韻的歷史 162 第二十節(jié)廣韻的聲母 第二十一節(jié)高本漢所假定廣韻的聲母的音值……186 第二十二節(jié)廣韻的韻母 197 第二十三節(jié)高本漢所假定廣韻的韻母的音值……213 第二十四節(jié)廣韻的反切 227 第三編本論中（由廣韻上推古音） 第E章古音 第二十五節(jié)古音學略史 235 第二十六節(jié)顧炎武的古音學 249 第二十七節(jié)江永的古音學 259 第二十八節(jié)段玉裁的古音學 268 第二十九節(jié)戴震的古音學 280 第三十節(jié)錢大昕的古音學 293 , 第三十一節(jié)孔廣森的古音學 304 第三十二節(jié)王念孫江有浩的古音學 320 第三十三節(jié)章炳麟黃侃的古音學 344 笫三十四節(jié)古代音值問題 371 第三十五節(jié)古代聲調(diào)問題 390 第四編本論下（由廣韻下推今昝） 第六章廣韻后的韻書 396 第三十六節(jié)禮部韻略，集韻 396 第三十七節(jié)五音集韻，韻會 411 第三十八節(jié)中原音韻 420 第三十九節(jié)洪武正韻 433 第四十節(jié)音韻闡微 439 第七章翟代音 455 第四十一節(jié)注音字母與B語羅馬字 455 第四十二節(jié)漢語方音之分類及其研究法 480 第四十三節(jié)官話音系 493 第四十四節(jié)吳音系 521 第四十五節(jié)閩音系 S33 第四十六節(jié)粵音系 545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第四十七節(jié)客家話 555 附 錄 漢語音韻學參考書 566 名詞術(shù)語索引 580 插表頁次 聲母發(fā)音部位異名表 （64頁后） 切韻指掌圖（第五圖） （106頁后） 四呼全分音表 （148頁后） 紐表 (186頁后） 漢語音韻學 漢語音韻學》原名《中國音韻學》,分上' 下二 冊，I93S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當時的圍民政府教宵部 編入“火學尬節(jié)”并出了祜轉(zhuǎn)合訂本。這是王力先生發(fā)表 的第一部語言學著作，也是我0學哲運用普通語言學理論 對傳統(tǒng)音韻學做出系統(tǒng)的整理和研究的第一部著作。木書 包括正文和參考資料兩部分，TK文深入淺出，參考資料則 豐富全面，一直是音韻學的初學者和研究渚的必備讀 物-解放后，195B年由北京中華書局依原紙?Tig印再版，書 名改為((漢語音韻學》’王先生加了一篇“新版自序”。 到19&2年此版已印刷r四次，印了四萬七千多冊。此外， 臺灣和香港都有翻印本。此次新版經(jīng)編委會分工仔細校 讀，內(nèi)容仍保持歷史的原貌，沒有按王先生對某些問題的 新見解（如第二 1三編關(guān)丁《廣韻》音系和上古音的構(gòu)擬， 第四編關(guān)于漢語方言區(qū)的劃分和記音）加以改訂，只在文 字的校勘上做了較多的工作參考資料部分的引文，我們 盡可能找到王先生原來用的版本進行校對，-■時找不到的 經(jīng)王先生同意則采用別的或新的本子^最肟王先生乂對全 書審鬩了一'遍。 本卷由唐作藩同志負責編校。 一九五六年版自序 今年春天，中華書局想要重印我的(〈中國音韻學》。這部 書本來是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xiàn)在打算用商務原來的紙型 來重印，所以不宜于大修改。但是，旣然重印了，小小的修 訂總是應該的，至少也應該校正一些錯宇。因為擠不出時間 來修訂，所以拖延了半年。今天總算修訂完了，不免要向讀 者們交代幾句話。 首先要說的是我把書名改為《漢語音韻學)>。中國是一 個多民族的國家，每一民族有自己的語言，漢語只是中國各 民族的語言的一種。把漢語稱為“中國語”是不恰當?shù)模?此，把漢語音韻學稱為“中國音韻學”，也是不恰當?shù)摹?/p> 其次，這部書受高本漢的影響較深。我差不多是全部接 受了他的學說。關(guān)于《切韻》時代的實際語音是否有二百零 六韻的分別，我一方面說“未有定論”，另一方面卻又主張暫 用髙說（本書214頁）。關(guān)于高本漢所擬測的上古的音值,我 一方面說“有待于修正者甚多”，另一方面卻又洋細地介紹了 高說。高本漢在漢語音韻學上是有貢獻的，但他在立論上和 方法上，也是有問越的。讀者對于這部書中所介紹髙本漢的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學說，應該用批判的眼光去看它。 這部書只代表我二十年前的意見，并不代表我現(xiàn)在的意 見。當然，有許多基本知識還是一樣的，但在觀點、方法上 就有距離了。目前我正在寫一部《漢語史》，這《漢語史》里 面就有許多和這一部《漢語音韻學》有出入的地方0 希望讀者們多多指教。這對于我個人，對于廣大的讀者 群，都是有益處的。 —九五五年八月 在這部書付印以前*承著者把原稿拿給我看，并且要我 作一篇序。象我這忝列同行的人當然是義不容辭的，所以就 把我讀完原稿以后的感想和我十年來教授音韻學的經(jīng)驗貫串 起來寫成下面幾段話，想同著者和讀者們商量商量。 我時常說：音韻學并不是什么“絕學”，也一點兒不神 秘，因為向來講音韻學的書過于玄虛幽渺，烏煙瘴氣了，所以 鬧得初學的人不是望面生畏，不敢問津，就是誤入歧途，枉 費精力。舉個例來說罷：譬如所謂唇舌齒牙喉“五音”本來 可以按照輔音的發(fā)音部位講得清清楚楚的，可是釋真空《篇 韻貫珠集》的《總括五行分配例》說： 見等牙肝角木東，舌心鐓火喻南風， 北方腎水羽唇下，西面商金肺齒中， 喉案土宮脾戊己，西南兼管日來同： 后進來明先哲意，軒轅格式為君明。 又如所謂平上去入“四聲”本來可以拿字調(diào)的高低抑揚來指 明它的性質(zhì)的，可是王鳴盛《十七史商榷》上說： 同一聲也，以舌頭言之則為平，以舌腹言之則為上，急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氣窮之則為去，閉氣言之則為入。 這真是不說還明白，一說倒糊涂了！照這樣講下去，音韻學 怎能不越來越神秘呢？王先生這部書能夠“首以玄虛之談為 戒”（本書自序），這是和我意見相合的第一點。 音韻學木來是口耳之學，要是聽見一個聲音耳朵不能辨 別，嘴里不能摹仿，而II不能把它所含的音素分析出來，那 么，無論在紙上講得怎樣“象煞有介事”也是根本不中用的。 從前的人因為缺乏工具，或者蔽于成見，或者囿于方音，往 往有“考古功多，審音功淺”的毛病，就是有幾個心知其意 的人也很難把他自己所了解時清清楚楚的寫出來使人看了就 能懂得D現(xiàn)在既然有了語音學的幫助，對于從前講得玄妙不 可測的東西，都可以把它“質(zhì)胄*，于是音韻學才能從玄學走 向科學的路了。王先生這部書開宗明義就來講《語音學常 識給讀者打好了審音的基礎(chǔ)。這是和我意見相合的第二點。 舊的韻學書里往往有許多同名異實或異名同實的情形，鬧 得人越看越糊涂，甚至于有些學問很好的人也會上了名實不 清的當。例如：同是所謂“聲〃，而有的指聲母〈Initial consona-nt) 說，有的指聲調(diào)（Tone)說；同是所謂“陰聲” 陽聲\ 而有的指字調(diào)的高低抑揚說（如“陰平”，“陽平”，“陰上”， “陽上之類），有的指有沒有鼻音韻尾說（如孔廣森《詩聲 類》所謂“陰聲' “陽聲這便是同名異實的現(xiàn)象。至于 講到輔音的犮音狀態(tài)的，江永江有誥陳澧分“發(fā)聲”，'‘送 氣％ “收聲”三類，錢大昕分“出聲％ “送氣”，“收聲”三 6 類，洪榜分“發(fā)聲％ “送氣”，“外收聲' “內(nèi)收聲”四類， 勞乃宣分“戛％ “透”，“轢”，“捺”四類，邵作舟分“戛”, “透"，“拂' “轢”，“揉”五類9乍一看起來，很難知道他們 有什么相互的關(guān)系。其實稍有語音學常識的人一看下面的對 照表，就可以了然他們所講的是什么了t 語音學名詞 不送氣的塞音 和寒擦音 送氣的塞音 和塞擦其 摩擦音 邵作舟說 類 労乃宜說 類 洪榜說 犮聲 江水哿說 發(fā)聲 送氣 類 ——轢類I外收聲 轢類 揉類I捺類 內(nèi)收聲 錢大昕說 聲 可見他們定名雖然不同，分類雖然有粗細，而實際上所講的 是一回事，因為彼此矜奇立異，所以把初學鬧得如入五里霧 中1這便是異名同實的現(xiàn)象?，F(xiàn)在講音韻學必須先作一番正 名的工夫，把舊來所有同名異實和異名同實的例都搜集起來， 用語音學的術(shù)語給他們每個確定一個清晰的概念，以后就不 至于使初學的人枉費許多心血了。一九三O年我在清華大學 教《中國音韻沿革》時，也曾經(jīng)在講義里零零碎碎的舉了幾 個例；后來又在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里發(fā)表 了《釋重輕》(第二本第四分）和《釋內(nèi)外傳》(第四本第二 分）兩筲，那就是我打算要作的《等韻釋詞》的一部分?，F(xiàn)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在王先生的書在《語音學常識》之后緊接著就是《釋名》一 章,雖然為篇幅所限還不能羅列很多，可是為初學開示門徑也 盡夠用的了P這是和我意見相合的第三點。 人類的語音是隨著時間和空間演變的。明朝的陳第說: “時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轉(zhuǎn)移，亦勢所必至” (《毛詩古音考·序》)。所以要想作成一部兼賅“古今” “南 北”的音韻學，他所搜羅的材料不單要上下幾千年，而且要 縱橫數(shù)萬里。替如代表隋唐音系的《廣韻》是現(xiàn)存的一部最古 的韻書，治古韻必得拿它作階梯，治今韻也必得奉它作圭臬t 這誠然是不錯的?？墒菑囊繇崒W史的眼光看起來，代表元明 音系的《中原音韻》或《洪武正韻》也應當和它有同等的價值。 要是專把《廣韻》當作金科玉律，而抹煞其它時代的韻書, 甚至讀書說話也夢想著和《廣韻》的音相合，那真是不識通 變的錯誤見解。又如：現(xiàn)在被定為全國標準音的北京音系， 在現(xiàn)代方言中，它的確合于構(gòu)成國語的“簡單”和“普遍” 這兩個基本條件D可是，從教育的眼光看，我們固然極力希 望統(tǒng)一國語，從學術(shù)的踉光看，我們卻不能忽略各地的方音 —因為從方音的錯綜中往往可以反映出古音的遺跡來。例 如丨閩粵語保存閉口韻的-m尾和入聲的-k -t -p尾，吳語 保持全濁聲母，徽州語有“陰陽對轉(zhuǎn)”的實例，這都可以幫 助我們解釋許多古音上的問題。王先生這部書的《本論》，先 把《廣韻》講明白(《本論》上〉，然后再根據(jù)它來上考古音(《本 論》中），下推今音（《本論》下)，對于語音在時間和空間 上的演變能夠縱橫兼顧。這是和我意見相合的第四點。 最末了兒，我對于這部書還有一點兒感想。我覺得編教 科書和作研究論著性質(zhì)稍微不同：后者無妨“小題大作”，前 者卻貴乎“深入淺出' 所以一部教科書盡管沒有自己的創(chuàng) 見，而能搜羅眾說，抉擇精當，條理清晰，容易了解的，便 算是好著作％耍是一味的掉書袋子或標榜主觀的成見，讀者 反倒望而生畏不敢領(lǐng)教了著者在《自序》里說：“此篇所 述什九為古今諸賢之說，一得之愚則存乎取舍之間”，這是很 合乎教科書的性質(zhì)的。因此我樂意給它作序。 一九三五年九月十六日，羅常培序于北京大學文科研究 所語音樂律實驗室。 李 序 講漢語音韻的書很多，但是想找一本能合乎近代語言學 原理，使初學的人，可以得到一個正確的概念的書，確是不 可多得。王了一先生的《漢語音韻學》這部書，就是應這個 需要而生的。 語音學在音韻學的重要，現(xiàn)在無人不知。漢語音韻學上 有許多問題都可以靠語音學上的知識得到一種解釋。所以在 本書的第一章里，了一先生就給我們一個適當?shù)恼Z咅學常 識。了一先生是精于語音學的，更是從實驗語音入手的人。 他給我們的語音知識，就是了解漢語音韻的基礎(chǔ)。 初學音韻的人沒有不覺得術(shù)語的困難的，在從前語咅知 識不充足的時候，音韻學上的名詞，解釋得不是太空泛，便 是太簡略，更常常有不少牽強附會的地方，初學的人最難明 了。現(xiàn)在了一先生一一根據(jù)語音學的知識解釋出來，便益初 學不淺D 這部書的旨趣不僅僅乎是作入門之用。他不但把漢語幾 個重要時期的音韻的大概情形何如，有什么材料可用，有什 么方法可以整理這些材料，聲韻變化的情形何如，等等告訴 10 李序 我們。他還引了許多古今屮外的學者的學說作為參考資料。 一方面是便利初學參考用的，另一方面就是把漢語音韻學的 略史寫出來。例如他列陳顧炎武，江永，段玉裁，孔廣森, 江有誥，王念孫，諸家的學說，這差不多是代表一部清代古 音學史。不過音韻學史上的龐雜材料最容易引起初學人的誤 解。所以了一先生特別聲明叫初學的人著重他的正文，然后 再讀他的參考資料。他很謙虛的說：“此篇所述，什九為古 今諸賢之說t 一得之愚，則存乎取舍之間。”我希望讀者—— 尤其是初學的讀者——能得他的精神。從他這部書里得了一 個正確的概念以后，那取舍之間就不發(fā)生什么困難了w 李方桂 11 音韻之學，系乎口耳。舌腭之摩觸，聲氣之動蕩，有形 可象，有事可指，固與形而上者殊科也。乃自古治斯學者, 輒故神其說，以自矜異，竊嘗病之。邇年忝在清華大學音韻 講席，首以玄虛之談為戒。自惟駑駘之質(zhì)，學久而無所成。 靜安師考古之確，元任師審音之精，非所敢冀&此篇所述, 什九為古今諸賢之說；一得之愚，則存乎取舍之間。猶慮抉 擇未軌于正，時或前后牴牾；文中閑參私見,則又紕繆是懼^ 兢躭此心，蓋猶始七沒者之常患溺也。海內(nèi)小乏大方之家， 倘辱嘉言，永寶至感。 一九三五年五月三十日王力序于清華人學古月堂之東 齋. 例 言 一，本書分正文及參考資料兩部分。正文離參考資料而 獨立時，則為《漢語音韻學概要》，若并參考資料讀之,則為 一部頦詳細之《漢語音韻學 二、正文為講授之用，其分配標準系按每周二小時計算， 共講一學年。每節(jié)講一小時，第一編與第二編共二十四節(jié)， 約合上學期之時間分配；第三編與第四編共二十三節(jié)，約合 下學期之時間分配。尚有余時，可資復習。 三、參考資料僅備學坐參考，以減諸生搜集之勞。然教 者認為必要時，亦可酌量講授，但望不因此而減省正文。 四、如個人用為自修讀本，望先閱全書正文畢，已得正 確之觀念,然后瀏覽參考資料。初學切忌博覽眾說，而不知所 折衷。本書正文中之主張力求一貫I雖多采自他人，然既經(jīng) 著者剪裁，亦即代表著者本人之意見。初學者先從此尋求, 基礎(chǔ)既立，然后以本書之學說衡量諸家，庶免無所適從之 病。至于已精此道者，將以其卓識衡量是書，又當別論。 13 631015 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第一節(jié)元 音 元音（vowel)乃是與輔音Cconsonant)對稱的，二者 之間并沒有顯明的界限。極端元音性的元音如e, a, o等固 然和極端輔音性的輔音如P，t, k等區(qū)別得很清楚，但是 也有些元音如u等很容易變成輔音，又有些輔音如m, n，〗，r等有時候可認為元音a 不過，我們對于元音也該下一個定義。從生理學上看來， 元音發(fā)生時，發(fā)音器官有相當?shù)拈_展度，不致口腔里有任何雜 音給我們聽見。從物理學上看來，元音發(fā)生時，發(fā)音器官形成 了一個共鳴器(有時形成兩個),使一個樂音性的“陪音①強 烈化，而這“陪音”的音高是有定的，能形成一個元音的特征。 格音"即次要的》動》參肴奪節(jié)參考資料“元耷的性質(zhì)\ 第一編前 15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元音之所以能與另一元音有分別，是因為發(fā)音器官所構(gòu) 成的共鳴器有種種不同的形式和容積。構(gòu)成這些共鳴器的主 要器官是舌、唇和軟顎；三者中以舌最為靈活，變化也最 多。① 舌可以分成舌前、舌中及舌后三部分，每部分都可以翹起 或髙或低9隨翹起的部分不同與髙低的差別便可以發(fā)出種種 不同的元音： (1)舌前翹起時，’發(fā)出的元音是 (2)舌中凸起時，發(fā)出的元音是3，h (3)舌后聳起時，發(fā)出的元音是u, o, o0 嘴唇可以構(gòu)成圓彤，圓的程度不一；又可以構(gòu)成扁形, 扁的程度也不一。如就以上所舉的元音說，以A匁出發(fā) 點②，順次讀a，e，〗時，則唇漸次變扃|順次讀a, o，u 時，則唇又漸次變圓o單是唇的變動也可以使音變化.如讀 i時，舌不動，單使唇變圓，則發(fā)出y音。 軟顎的變動比較簡單，通常只能構(gòu)成兩種狀態(tài)t (1)軟顎翹起，緊靠喉嚨，使鼻腔閉塞,迫全部的氣流單 從口腔出來；如此發(fā)出的元音叫“純元音”，或“口元音、 (D舌，屑與軟顎之外還有下牙床骨*下牙床骨可以離開上牙床骨。離開的 程度不。定,但總與上牙床骨形成一個角度。這角度的大小也不一定9兩牙床 骨的角度比較大些的時候，我們就把那元音叫做開口音；角度比較小呰的 時挾，我們就把那元音叫做閉口音。例如i比e算鳧閉口> a比e算是開口。話 雖如此說，在牙床骨的角度相同的情形之下，我們還可以發(fā)111種種不同的元音? (參看 Roudet，Element de Phonetique Generale, P.77.)由此宥來，舌 與上領(lǐng)所形成的U腔開展程度，比之牙床骨的開展程度重要得多了· ②A又名中音A，發(fā)音時，舌差不多象不說話時的狀態(tài)·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2)軟顎只在口腔和鼻腔中間不動，因此氣流可以兼由 口鼻兩方出來，而有兩個共鳴器（口與鼻）；如此所產(chǎn)生的 元音叫“鼻元音”，或“鼻化元音”，如a，若帶彝音，則變 為幻 參考資料 [元音與輔音的界限]?！藗兺延小耙艟Y”的作 用的音認為元音。這是希臘人所下的定義。在他們看來，元 音乃是造成音綴的一個必要的音素，而且有了這音素就足 以造成音綴&他們杷音綴認為元音所造成的一個單位，造成 這單位的或為單獨的元音，或為元音與一個或數(shù)個輔音的 組合o這乃是一種顯然的謬論。先說，這種定義并不能使我 們認識元音的性質(zhì)，只認識了它在言語里種種作用當中之 一種。再說，我們觀察了許多地方的鳶語，知道有些音綴是 完全由一些輔音組合而成的。在這些音綴里，有一個聲音根 本是一個輔音，卻偶然執(zhí)行了元音的職務。例如英文里的 ridden, temple,德文里的 geritten，Tempel,在第二音 綴里，n與1竟執(zhí)行了元音的職務了。由此看來，元音與輔 音之間，沒有截然的鴻溝。輔音與元音同是自然的一類音 素，只有兩個極端是顯然分離的（這是Roussdot的話）。 口腔收縮以至于氣息在經(jīng)過口腔的時候發(fā)出一種雜音，那 聲音就變?yōu)橐粋€輔音了；然而同時那些發(fā)音器官還可以形 成一個共鳴器，與一個確定的元音的共鳴器差不多。例如 17 工力文集·第四卷·漢語咅韻學 在法文的yeux，huit，cnii里，發(fā)出字酋的j，q，w的時候， 發(fā)音器官相當?shù)厥湛s，以致我們聽得見一種微弱而清晰的 雜音，同時我們又聽見一種音色，與元音i，y，u的音 色很相近似。這些介乎元咅與輔音之間的聲音叫做半元 名、元音與輔音之間，既沒有顯然的界限，所以我們在音 韻史上常見有元音變?yōu)檩o音，或輔音變?yōu)樵舻氖聻牧恕?(參看 Roudet，Elements de Phonetiquc generate, P,75—76) [元音的性質(zhì)]?！涝舻男再|(zhì)，先須懂得音 樂上所謂音色（timbre)。音色是聲音的一種德性，藉此 以分別音高與音強都和同的兩個聲音。臂如笛子與鋼琴， 奏著同一的調(diào)子，我們聽起來，仍能分辨其為笛子或鋼琴, 這就是音色的關(guān)系。大家知道，聲音的顫動往往是復雜 的。每一個樂音當中，有一個主要的顫動，又有許多次要 的顫動。然而我們的耳朵所能感覺到的，只是這些顫動的 總和。在樂音里，次要的顫動數(shù)恰恰是主要的顫動數(shù)的二 倍，三倍,四倍等。如果我們把n來代表主要顫動數(shù)，其次 要顫動數(shù)就是2n，如，4n……。依Helmholtz的說法，若要 知道兩個復雜的聲音的音色的分別，須看：（一）次要顫動共 有若干;(二)它們的相對的音強| (三）它們的起訖點的分 別。元音的性質(zhì)的分別，主要就在乎音色上的分別。喉嚨里 發(fā)出的聲音是由一個主要音與許多次要音組合而成的。元 音的次要音往往是諧音（harmonic scrnids)。當我們發(fā) 音時，舌，唇，軟腭，一部或全部變了原有的位置或形 n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ifl | , ■ … w - - · — ■ , 式，把口腔造成一個共鳴器，某一些諧音適合于口腔的共 鳴的，就被增加了強度，其余的就窒滅了，其結(jié)果就成為 每一元音的固有音色。（參看拙著《從元音的性質(zhì)說到中 國語的聲調(diào)》，見《清華學報》十卷一期。） 第二節(jié)半元音與復合元音 半元音（semi-vowd)發(fā)音時，舌頭翹起很髙，髙過了 發(fā)最高元音時的高度，致有摩擦音發(fā)生，但仍保留著近似元 音的音色。由此我們也可以叫它做半輔音，因為半元音帶有 摩擦性，而摩擦性正是輔音的特征D 最閉口的幾個元音，如i，y，u等，都有變?yōu)榘朐舻?可能，只耍在發(fā)音時把舌再翹髙些，上下牙床骨更合攏些就 行了。 一個半元音后面跟著一個元音，就成為一個復合元音 (diphthong)0所謂復合元音,乃是由一個半元音與-個元音 組合而成的，或兩個元音組合而成的一個音綴（syllable)。 所謂音綴，乃是僅僅一個呼氣動作所產(chǎn)生的一個“音群' 由此看來，我們可以把復合元音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后 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第二種是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 所謂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是一個音綴，其第一成分是一 個半元音，或一個短弱的元音，而其第二成分是一個具有常 態(tài)的時期與力量的元音0因為由弱而強，由短而長，所以叫 做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 9 1 工力文集·第四卷·漢語咅韻學 徂是，有一層應該注意：許多語史學家并不把半元音加 元音的一個音群叫做復合元音，因為他們把半元音認為一個 輔音。這么一來，這種復合元音卻變?yōu)橐粋€輔音與一個元音 組合而成的一個音群了。又有些人杷它們叫做“假復合元 音”，或“弱復合元音?！?/p> 所謂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是一個唯一的音綴，其第一成 分是一個元音，而第二成分是一個半元音，或短弱的元 發(fā)復合元音的時候，舌由第一個成分的地位移到第二個 成分的地位的時候必須經(jīng)過一段歷程，換言之，便是必須經(jīng) 過那兩個音中間的那些音的部位例如：念叫時，舌頭由a 的地位到1^的地位之間，必須經(jīng)過\ 3，O的部位;念ai時, 必須經(jīng)過$，e, 6的部位f不過經(jīng)過的時間很快，我們 的耳朵不能辨別而巳。 通常我們讀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時，舌往往不到它的最髙 點便停止不動，例如讀ai時，往往是舌到6的地位便不再 前進，如此便成了 但是我們的耳朵并不能辨出它不是 ?i>這是因為后面的音弱而短的原故?。 普通語音學上又有所謂“三合元音”（tdphthong)，即 是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之前再有一個半元音，例如iau，uai等。 但那些不承認“后優(yōu)勢復合元音”的語史家同時也就不承認 ①漢銷里的“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咅"·例如c鴉，(ia), “月，(>·￡>等，“前 代勢的復合元音\例如“愛 20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參考資料 [半元音]?！朐粼谄胀ㄕZ言里，可分為三種r (一)不圓唇的硬轉(zhuǎn)半元音j，與i相當0法語里的ycux, 英語里的yes，德語里的ja,第一個音素都是半元音j。 (二〉圓唇的硬腭半元音q,與y相當。法語里的hiiit的第 一個音素就是半元音1 (三）圓唇的軟腭半元音w,與u 相當。法語里的oui，英語里的well,第一個音素都是半 元音不圓唇的硬顎半元音原像一個i，但只更閉口些, 更短些。在希伯來語及德語里，這半元音叫做jod。許多 族語里都有jod，但其口腔的開展程度各有不同。（一）最 閉口的乃是德語里的j (例如>，jung).舌與上腭所構(gòu) 成的孔道窄到那種程度，竟往往被認為真正的摩揀輔音。 半元音也像輔音一般地有幽音與響音之別：響音發(fā)音時， 聲帶顫動，幽音發(fā)音時，聲門大開，聲帶不動。德語里的 半元音i就寫作j，例如ja，iung,但在德國北部有些g 音也唸作j，例如Uige，morgen。與j相當?shù)挠囊裟耸?P，德文寫作ch,在一個硬腭元音之后或輔音之后，例如 ich, Reich，但在德國北部有些g音也念作q,例如Weg， Borg。（二）法語里的j比較地開口些，因此，也與元音i 比較地近似些。在hier，vieux, 等字里，都有半元 音j。在平常的時候，它是一個響音。有時候有一個幽音 在前或在后，它受了同化作用，也可以變?yōu)橛囊?，例?/p> 1T 2 王力文集·第叫卷·漢語音韻學 pied, fcuilleter.其他羅馬語系的族語里也有這音，例 如意大利語里的iettatore，西班牙語里的yusto。英語y- es, yard等字的第一音綴里的j，與opinion，onion等 字的最后音綴甩的j，都與法語里的j差不多。在乎常的 時候，它是個響音，但當它在h或一個幽音之后的時候，受 了同化作用，可以變?yōu)橛膮?，例如human，pure。 圓唇的硬腭半元音H發(fā)音時，舌頭的部位與y相同(或 差不多 >，但嘴唇的開展程度還比不上y。法文里的huit， lui等字，其中就有這個半元音=它平常是個響音，似如 果受了輔音的同化，也可以偶然變?yōu)橛囊?，例如在mile 字里。凡是沒有元音y的族語，當然也就沒有半元裔K。 甚至冇y的族語C例如德語），也不一定能有q的。 圓唇的軟顎半元音w發(fā)音時，舌頭的部位與u的發(fā) 音部位相同，不過嘴唇的開展程度更小些。在法語里，此 音最為常見。在oui，ouest等字里，第一音素就是這一 個半元音A至于復合元音Oi wa)與0丨11 (-we),第 一成分也是這音。它平常是個響音，但有時候受了幽音 的輔音的同化，可以偶然變?yōu)橛囊簦鏿oids, point。在 希臘古代諸方言里，原有這種半元音，寫作F。直到了紀 元前五世紀，它的書法與讀音才消滅了。在拉丁文里也有 半元音w，凡寫在元音前的v都該念作w，后人卻念作摩 擦音V，并非拉丁本音。意大利語里的uovo，guardo,兩 班牙語里的cuerpo，bueno等字，也有w音。英語里的w 也是很常見的。寫吋就寫作w，例如water，well.就平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常說，它是響音，但它也可以變?yōu)閉幽音。那“音組” 普通就表示一個幽音(例如what,which)，但在現(xiàn)代的英語 里，評與評11傾向于互相混淆了。臂如which與witch,在 多數(shù)人的口里已經(jīng)沒有差別了。（參看Roudet EUments de phonctique, p, 105—108,) 「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髢?yōu)勢的復合元音可分 兩種：第一種是以短弱的元音為其第一成分的，第二種是 以半元音為其第一成分的。先說第一種（元音加元音），其 第一成分往往是一個閉口元音，例如匕o,但也可以比較 地開口些。法文里的“音組” oi,被許多人讀為ua,甚至 讀為oa，其第一成分是U或0。再說第二種（半元音加元 音），這是很常見的。臂如法語里的yeux，huit, oui，德 語里的ja, jung,英語里的water，yard,其第一成分 皆是半元音。至于兩個音綴所合成的一個音組，為元音 U u，y后面跟著另一元音者（例如法語的lier，ouir, bruire),切不可以與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混為'一談。因為 在lier等字里實有兩種元音，每一元音自成一個音綴。法 語里的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在拉丁文里原是單元音（例如' pedem變了 pied>，至于相連續(xù)的兩個元音卻是從拉丁文 里顯然有別的兩個元音變來的（例如ligare變了 lier)。 (Ibd. p, 108—109) 1：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皟?yōu)勢的復合元音亦可分 為兩種：（一)其第二成分是半元音的；（二)其第二成分是 短弱的元音的。第一種的前優(yōu)勢復合元音(元音加半元音） 23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在法語里是很常見的。差不多每一元音都可以加上一個半 元音廠而成為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例如：[u]十[j]: ho- uilie, [o] + [j]: hanoi- [a]-r [ j]: travaiUe; [e] + [ j] soleil, fille, [oe] + [ j]; fauteuil。（把 j 認 為輔音的語音學家當然把這類的復合元音認為一個元音后 面跟著一個輔音。）第二種的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元音加元 音)在現(xiàn)代的法語里語沒有的，但在大多數(shù)的族語里卻是 很常見的，尤其是在德語，英語，及除法語以外其他的羅 馬語系里。古希臘語與拉丁語里也有這類復合元音,但到 了法語里就變r簡單的元音，或后優(yōu)勢的復合元音了。這一 類的復合元音的主要特征，乃是從第一成分的部位漸漸降 至第二成分的部位，發(fā)音器官所停止的地點總不很一定 的。臂如你讀英文里的time—字，其中那復合元音ai發(fā) 音時，舌頭與嘴唇及其他器官從a的部位漸漸轉(zhuǎn)移到i的 部位，以致a與i之間各個元音的部位也都被它們經(jīng)過。 因此，就產(chǎn)了一串元音，非但包括[a] [se〕[6] [e] [e],而且這些元音中間的一切媒介音都包括在內(nèi)。上述 這些元音，除了a之外，沒有一個在我們的耳朵里發(fā)生很 清楚的印象的，我們只覺得它漸漸閉口，漸漸變換而巳。 所以如果你把這一串的元音念了一部份,例如從a念到e， 我們耳朵里所聽到的印象還是一樣的。在德語與英語里， 復合元音的讀音往往是因人而異或因地而異的，都可把這 理由去解釋。因此，復合元音也就是不固定的音組，往往傾 向于變了音色，或減為一個簡難的元音， 24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前優(yōu)勢復合元音的第二特征，乃是第一成分比較地長 些，強些；依平常的說法，就是第一元音的長度與強度勝 于第二元音。但是，這話并不十分真確，因為這種復合 元音的第二部份并不僅僅是一個元音，而是一串的漸變的 元音&所以嚴格地說起來，我們該說那為首的元音比之后 面跟著的那一串元音更強些，更長些替如英文time字 里的復合元音ai，其音的遞變?nèi)绲谝粓D。 第一圖橫線表眾時間> 直線表示讀音漸離第一元音的 距離程度，
就這圖看來，舌頭在第一元音的發(fā)音部位與第二元音 的發(fā)音部位都停留頗久，而兩元音之間的“媒介音”的部位 卻被很迅速地經(jīng)過了。我們試在舌頭上安放一個橄欖形的 T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 ■.■看 ··· · - · ?. 橡皮管，把橡皮管接在記咅機上，先念復合元音ai，再念 兩個元音a，i,則見音筆所記下來的音紋是與上商那兩個 罔相似的了。 前優(yōu)勢的復合元咅還有第三個特怔是與兩個元音有分 別的D復合元音只需要一次的呼氣動作；至于兩個相連的 元音，卻冇連續(xù)兩次的呼氣動作。換句話說，在一個復合 元咅里，呼出的氣僅有一個最高度；在相連的兩個元音里， 卻有兩個最高度。下面的兩個圖，一個表示復合元音發(fā)音 時的呼氣情狀，另一個表示相連的兩個元音發(fā)咅時的呼氣 情狀。橫線表示時間> 直線表示每一時間所耗費的氣
26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i只 第三節(jié)輔 音 輔音，從聲學上看來乃是沒有一定的音高，顫動數(shù)常在 五十以下七千以上的音素I又從生理學上看來，是噪音占優(yōu) 勢的苷素。我們可以從二方面去把輔音分類： I.就發(fā)音的方法說，輔音可以分成兩大類，每一大類 又可以分成幾小類如下： (A)閉塞音。一發(fā)音時發(fā)音器官的某一部分閉塞，使 氣流受阻礙，但又突然開放的。閉塞音又可以分為兩小類： (1)破裂音，又稱塞音?！]塞后又突然開放的。大 部分的閉塞音屬于此類，如P，b，t，d, k, go (2)鼻化閉塞音，簡稱鼻音?！]塞而氣同時由鼻 腔出來的，如n, (B)緊縮音發(fā)音時發(fā)音器官所造成的孔道極小，使 氣流受少許的阻礙而發(fā)出摩擦聲音的，又可以分為四小類： (1)摩擦音。——發(fā)音時口腔窄小，致發(fā)出摩擦音的。 如f，s。② (2)塞擦音，又稱破裂摩擦音。一前半是閉塞性質(zhì)， ①如果此類鼻音系唯閉音（implosive),則氣僅由擇腔一西出來。閉塞音 (occlusives)或稱全阻，緊縮音（constdctives>或稱半阻，故閉塞音可以包 括鼻苷*彝咅系習犋的名稱> 其全秣當為化閑寒令U友文occlusives nasal es)。參看 Roudet Elements de Phonetique G6 net ale P.1S2. ②破裂音又稱為6暫請' 因為一到硤裂就完了，是沒法子延長的。摩撩 苷與此相反,故又稱為“久音 27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后半是摩擦性質(zhì)。如ts.O： (3)邊音?！囝^在n腔的中間翹起，使氣流由兩 旁的孔道流出。如I。 (4)顫音?！鯺氣流出時，有一部分的軟性器官（舌， 小舌）顫動的，例如I因為顫動的器官的部位不同又可以 分為： (0舌前的顫音，如舌前的r; (U)舌后的顫音，如舌后的r; (iii>小舌的顫音，如小舌的r，寫作Rd II.由于發(fā)音的部位不同，輔音又可以分成六類, (A)唇音—^如 p，b，f，V| (B)齒音——如s，t, d- (C)硬顎音一如s，n, (D)軟顎音^■如k, gj (E)小舌音一如\ (F)喉音——如h。 以上六類都是各個器官互相接觸而發(fā)出的不同的音?？?是每個器官都可以分為幾個不同的部位I例如舌的齊部都與 顎的各部有接觸的可能，所以因為接觸的部位不同，在某一 個器官又可以發(fā)出許多不同的音；由此說來，我們又可以就 0塞崖苷只由一個發(fā)奇動作{articulation〉而成，當認為一個甲音未（參 宥 Rousselot, PxinciPlcs de phonetique experitnentaJc, Ch, XIV,又 Roudet，Elements de Phonetique Generale,P, , ]20)e 我們不荽為音M所 迷惑，而認tsz類為兩個苷素*嚴格地說，ts應該寫成ts,余糞推,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六類中苒分若干小類，但這里不必詳述。 III.再就聲帶的關(guān)系看，輔音又可以分成二類 (A)幽音，或稱清音——發(fā)音時聲帶不顫動的，如P，t k， f， sj (B)響音，或稱濁音——發(fā)音時聲帶顫動的如b，d,g， 每一個輔音都有幽音與響音的區(qū)別I如P與b，t與d，k 與g，f與v，s與z。也有許多音似乎沒有幽響的區(qū)別而實際 是有的，如有響音的1便有幽音的1。① 此外還有所謂“吐氣”的輔音。例如我們念一個“怕” 字[pa]，當輔音[P]已經(jīng)完了之后，元音并不跟著就接上，于 是輔音與元音之間發(fā)生一段氣流，與平常呼吸時頗相似。在 這情形之下，我們說這[P]是吐氣的[P]，另寫作[P‘】，使與 不吐氣的[P】有分別。“怕”字[P‘a(chǎn)]與“霸”字[pa]就靠吐 氣不吐氣的分別而不至聲音相混。這是幽音的吐氣，氣吐得 很重時可加音標[h]，例如[phaL又有響音的吐氣，例如吳 語的“排”字〖b‘a(chǎn)】，輔音與元音之間的一段氣流不象平常 呼吸，卻象劇烈的嘆息。氣吐得很重時，可加音標[句，例 如_]。 參考資料 [破裂音]。——破裂補音里的幽音，如p，t, fc等，只 ①_青又櫛為“不帶音％成“氣％昀音又稱為“帶資' 或“聲\ 9r 2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一_ , _ , , ■ ! m -警 一一 —警一 警一一 ―- - ■ 是一些噪fh因為一種障礙作用，攔住了氣息的去路，氣 息暫時停止，所以才有這些補音.就普通說，障礙作用是 在嘴的；或用嘴唇，或用舌尖，或用舌面。用嘴唇的名為 唇音，用舌尖的名為齒音，用舌根的名為舌根音。但是也 有些破裂音的發(fā)音部位是在口腔之后的，這是所謂喉音。 嘴唇之關(guān)閉常常只在一個部位，所以只有一種破裂音的幽 音的唇音；如果我們除了用力多少不計，單就嘴唇的部位 說，在一切的族語里的p都楚完全一樣的。反過來說，舌 尖是軟的，而舌面義可以沿著硬腭到軟聘，所以可以有種 種不同的接觸；我們可以依舌阻的部位想見許多種的齒音 與舌而音。汚尖所抵的部位，就最普通的情形說，是在上 排的牙齒；所以這樣發(fā)生的輔音——例如法文的i——就 叫做齒音。但是舌尖也可以抵在齒臼之上，例如英文的 take字或tire字里的t，這可以叫做齦音。再者，舌尖還 可以卷至硬腭，變?yōu)橛行┭哉Z學家所謂“腦音' “腦音” 與牙齦音都只算是齒音的變相。舌西音的變化更多；舌面 的任一部分與上腭的任一部分接觸，都可以得一個舌面音。 如果在硬腭上發(fā)生破裂作用，就是一個硬腭音，例如法文 qUi宇里的k。如果在軟腭上發(fā)生破裂作用，就是一個軟 腭音,又名舌根音，例如德文Kuh字里的軟腭音與硬腭 音自身還可以有種種變化I譬如在硬腭生阻處較前的叫做 前腭音，生阻處較后的叫做后腭音。生阻處解釋過了，現(xiàn) 在該研究破裂音的結(jié)構(gòu)。氣是從肺里被驅(qū)逐出來的：那時 候，聲門開著不動，它就走出了聲門，但當它逶到q腔的 30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時候，忽受一種阻礙，或是唇阻，或是齒阻，或是腭阻， 阻的情形上文已經(jīng)說明。后來那阻礙忽然取消了，那氣就 能繼續(xù)地逃出來了。由此看來，一切的破裂音都可以分別 為三時：（一)成阻，（二)持駔，（三)除阻。在一個簡單 的輔音發(fā)出時，^^例如一個t,——閉塞后立即開放,那 持阻的久度兒乎是我們所感覺不到的。反過來說，在人們 所謂“復輔音”里，三個時間都很分明。其實所謂復輔音 只是一個長輔音，發(fā)音時所用的力比短輔音所用的力大些。 ata與atta的分別，除了用力多少的問題外，就是發(fā)atta 的音的時候,成阻與除阻中間還有一個顯然的持阻，為吾 人之聽覺所能辨別。我們?nèi)绻fatta里有兩個t,而ata里 只有一個，這就錯了。在這兩個“音群”里，所包栝的兩 元音之間的兩個原素乃是完全相同的丨先來一個閉塞作用 (成阻)，后來一個開放作用（除阻)。不過在am里，成阻 之后跟著就是除阻;而在atta里，成阻之后還有一個持阻, 把閉塞的時間延長，所以就有分別了。當接觸點移動的時 候，閉塞的原素與破裂的原素之間的分別是很顯明的。假 定在氣息經(jīng)過聲門的當兒，舌尖與牙齒接觸；及至閉塞了 之后，舌面突然柢著上腭，于是破裂作用乃在上腭發(fā)生: 這么一來，我們可得一個閉塞的t跟著是一個破裂的k，換 句話說就是得到tk一個“音群”，例如atka。反過來說, 如果先由舌面與上腭接觸，到了破裂的時候舌尖才抵著牙 齒，我們就得到一個閉塞的k,跟著是一個破裂的t，例如 aku。由上文看來，我們可以把象a的一個元音與象t的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一個輔音看出一個分別。就生理上說，這兩個現(xiàn)象之間， 除了同是由肺里驅(qū)出的一段氣息所成之外，找不出一個共 同之點。然而這兩種極端的之間還有許多音，而那些音的 界限就不能如此分明了。（參看Vendryes，Le Langage, P. 25—28.) [庫擦音九——我們先這樣設(shè)想：閉塞處不是全閉的, 還剩有一條孔道;這孔道無論狹小到什么地步，總算是讓那 一段氣息出來。這么一來，我們得不到一個閉塞音或暫音, 卻得到一個噓音，或稱久音；又叫做摩擦音，因為它的特 色在乎一種摩擦的聲音。這已經(jīng)不復是緊閉而突開的門， 把被阻的氣息放出來》卻只是緊靠著的門，留個縫兒吹 出氣息^自然，閉塞音所能有的一切發(fā)音部位都是摩 擦音所能有的；在閉塞音每一個生阻處，我們都可以 設(shè)想一個相當?shù)哪Σ烈?，因為嘴唇與舌尖舌面都可以 留一個讓氣息出去的地位。例如唇齒摩擦音（例如法 文的0，齒摩擦音（例如法文的s)，齒間摩擦音(英文的 thank字里的th)，腭摩擦音（德文ich字里的ch)，中腭 摩擦音（法文的cheval字里的ch),軟腭摩擦音(德文 Buch字里ch)>此外發(fā)音有若干可能的部位，同時就有 若干可能的摩擦音。在口腔的后面還有所謂喉頭摩擦音， 例如阿剌伯的haiti字。還有一類現(xiàn)象是介于閉塞音與摩 擦音之間的I這就是所謂半塞音，又叫做塞擦音。這些聲 音的特質(zhì)在乎那閉塞作用并不自始至終是完全的，它們固 然也象閉塞音一般地有一個成阻，但這成阻之后跟著就有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個輕微的開展動作，以致它們以閉塞始而以摩擦終。世 上有些族語是有許多塞擦音的I我們可以把它們寫作討, ts等。(Ibd, p. 28^29.) [帶音的輔音]?！f到塞擦音，甚至于摩擦音，與 元音相離還很遠。但是，摩擦音與元音的距離總算比破裂 音與元音的距離近了些，因為摩擦音也象元音一般地是有 延長性的。我們可以把f或s的聲音盡量拉長，直至肺里 的氣接不上來為止。然而我們另有一個方法，可以把破裂 音與摩擦音都弄得與元音更接近些，這方法就是叫它們帶 音。剛才所說的音，在發(fā)音的時候，聲帶都是不動的。所 以我們只得到一些幽音（法文叫做sourde,英文叫做im- voiced,德文叫做stimmlos),換句話說就是不帶“歌音”。 但是，當我們讓聲帶顔動，與發(fā)元音同一情形的時候，我 們就得到一種響音（法文叫做sonore,英文叫做voiced, 德文叫做stimmhafth響音與幽音的分別乃是：在一切 情形相等的時候，響音有聲帶的顫動作用。我們?nèi)绻舆B 著念P b，或t d，或k g，尤其是接連著念f V，或s z 的時候，便很容易覺得響音與幽音的分別了。如果我們在 發(fā)音的時候掩著耳朵，就會聽見聲帶顫動作用在口腔里所 生的共鳴。當然，上文所說的一切輔音，無論是破裂音,塞 擦音，摩擦音，都是可以有響音的；如果我們要給可能的 輔音做一個統(tǒng)計,就應該把上文每一個幽音都配一個晌音, 換句話說就是應該以二乘之才行a (Ibd，p. 29—30J 工力文集·第四卷· ； 乂語音韻學 第四節(jié)聲 調(diào) 以前三節(jié)是就普通語音而言，這一節(jié)所謂聲調(diào)，卻是專 指漢語的聲調(diào)而言。 從前有人說，聲調(diào)就是聲音的輕重，遲疾，或長短。其 實在我們看來，聲調(diào)問題并不是那樣簡單的。為研究方便起 見，我們且就各方面來研究，看看形成聲調(diào)的因素到底是些 什么, 聲音有四個要素：（一音色(二）“音的強度”,（三) “音的長度％ (四廣音髙”&音色乃是聲音的一種性質(zhì)，賴 此以分別同強度同音髙的兩個音,例如簫發(fā)出來的聲音和琴 發(fā)出來的聲音便不一樣，它們的特殊的性質(zhì)，便是它們的音 色。依我們耳朵的感覺，音色是與聲調(diào)沒有很大的關(guān)系的； 原則上，我們可以把一個音讀成各種聲調(diào)，而在每個聲調(diào)屮 我們都不能發(fā)現(xiàn)它的音色和別的聲調(diào)的音色有很大的變更， 例如“天”宇，我們可以把它讀成四種聲調(diào)，而它的音色始 終只是t’icn。 再看音的強度。音的強度是所謂“強”或“弱”的聲音 的性質(zhì)》同是發(fā)一個音，用力強時和用力弱時是兩樣的。由 此我們可以看出這也和聲調(diào)沒有關(guān)系,因為發(fā)音時用力的強 度并不能變更漢語某一個字的聲調(diào)。例如* “天”宇普通都 是讀為平聲，在我們用力讀時，它固然是平聲> 即使用很小 的聲音讀它，它仍然不變其為平聲。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音的長度也是和聲調(diào)無關(guān)的g所謂音的長度不過是讀音 時間的久暫；一個去聲的“敬”字我們即便把它的音延長到 幾倍的時間，它始終還是去聲；又或把它讀得很短很短，它 仍然不會變成別的聲調(diào)。這種情形只有在吳閩粵語及客家語 中有些例外，如廣州的“天”（t’in)字，若讀到入聲時便變 成“鐵”（t’it)而不能延長了。但是這不過是一種特殊情形, 在普通言語中讀音的久暫是不能影響聲調(diào)的。① 聲音的四種要素中已經(jīng)有三個被證明為與聲調(diào)沒有很大 的關(guān)系I那么歸結(jié)到末了，我們可以知道最能夠形成聲調(diào)的 只是音髙了。音髙，用普通話說，就是音的鈍銳，或音的髙 低（不是強弱）。鈍音與銳音的差別叫“音差”，我們的耳朵 能確切地區(qū)別出來。又依實驗的結(jié)果，我們可以知道，音之 所以有銳純（成髙低），乃是“頻率”（frequency)的關(guān)系： 顫動數(shù)多的是銳音（或高音)，顫動數(shù)少的是鈍音(或低音）， 音的鈍銳或高低的程度我們便叫做“音髙”。 那4所謂聲調(diào)就是單純的音的鈍銳嗎？不，聲調(diào)并不是 單一的音高。各樣的聲調(diào)固然是不同的音髙形成的；但是它 們的音高并不是始終不變的。一種音高維持到若干時間以后 便要發(fā)生變化，而維持時間的久暫又各各不同，并且變化也 不規(guī)則；所以即使是同一的音高，維持時間較久才變化的和 維持時間很短就變化的，聲調(diào)又會兩樣。 再者，字調(diào)是一種相對的音高，沒有絕對音髙的。老幼 ①依耳朵的感覺，音色*音的強哼，咅的氏度，似乎都與聲調(diào)沒有關(guān)系# 薦筍什嚴摶兩實聆均蚵究,珞怕都冇夭系？ 下參考資料第三、四、五節(jié)j 王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的學 —· · — * ——- - 男女音髙不相同，但每類聲調(diào)的形狀還是一樣的。由此看來， 漢語聲調(diào)的特征，乃只在乎音高曲線的高低起伏的形狀了P 參考資料 [關(guān)于聲調(diào)的定義]?！獙τ谧终{(diào)（按即聲調(diào)）底物 莉的性質(zhì)，中國的音韻家只有過很糊涂的觀念。多數(shù)人不 過用"長短，輕重，緩急，疾徐，高低”等不相干的字眼 來解說它，其實這些變量（variable) —點不是字調(diào)的要 素。一個字調(diào)成為某字調(diào)可以用那字的音髙和時間的函數(shù) 關(guān)系作完全不多不少的準確定義；假如用曲線畫起來，這 曲線就是這字調(diào)準確的代表。假如用器具照這音高時間的 曲線發(fā)出音來，聽起來就和原來讀的那聲調(diào)一樣。這是這 定義充足的證據(jù)。假如把上頭“長短，輕重，高低……” 等純乎定性的字眼來解釋字調(diào)，無論說得再詳細，也不能 令人用口或器具依那聲調(diào)發(fā)出來，這是定性的字眼不夠做 字調(diào)定義的證據(jù)。（趙元任:《中國言語字調(diào)底實驗研究法》 見《科學》■七卷九期，頁八七一至八七二J [關(guān)于聲調(diào)的彤狀h——字調(diào)是一種相對的音髙曲線, 沒有一定的絕對的音高的。老幼男女音高不相同，一個人 說話響的時候音高髙些,輕的時候音高低些?！催@關(guān)系沒有 物理或生理上的必要，不過最自然的習慣如此但是每類 字調(diào)的形狀還是一樣的。例如北京“賞”調(diào)比陽平低，但 是一個小孩子或女人的“賞”調(diào)比男人的陽平還髙些,可焉 n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索識 .----V. · · - ' W 一 “ 每調(diào)的形狀不變就是了。所以讀音時應該取一個不太響不 太輕自自然然的說法(也不要太長太短h假如讀音者的喉 嚨特別尖或特別粗，須把他的曲線移上移下到平均音高， 才可以和別處字調(diào)比較。非但一字里各部的音髙有相對的 關(guān)系，這調(diào)類和那調(diào)類也有相對的關(guān)系，所以一種方言里 幾個宇調(diào)一定要一個人讀，而且隔開的時候要不久。不然 把一個低的字調(diào)讀得比平譚高，過了幾分鐘，忘記了剛才 的“key”,把一個髙音的字讀低了,這相對的關(guān)系就不準， 這個可以拿音樂的臂喻來解釋，比方唱“何日醒％本來是 C調(diào)，把全體改唱B調(diào)D調(diào),倒也不要緊，但是頭一句“一 朝病國人都病 ”唱Mo do mi mi re do re mi”唱了 C 調(diào)，到了 “飲吾鴆毒迫以兵……”唱成“sol do sol ti la sol mi”改成了G調(diào)，那就錯在研究字調(diào)時候要防這 弊，可以先說了一個宇調(diào)，做好了，在做第二試驗的以前 一兩秒鐘（不可比一秒鐘再近。防相連的影響）把第一個 字，仍照第一次的絕對音高再說一遍。同樣，做第三試驗前 把第一第二字，仍照先前的絕對音高先說一遍,這樣才能保 全各調(diào)的相對音髙的關(guān)系。例如先說“衣％第二，試驗 說“衣,——移％第三，試驗說“衣，移椅”；第四， “衣，移，椅，——意％第五，“衣，移，椅,意，一益”。 _宇調(diào)的形狀也只能取平均的形狀，因為特別說重的字，音 高的上下極限會伸長，特別輕的時候會縮小。用圖畫的言 語說，就是比方把平均曲線畫在一個半松半緊的橡皮帶 上.，把這帶子上下一拉,這曲線的豎位標底變度就加大了， 芏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把這帶子一放松，這曲線就縮扃了，豎位標底變度就小了。 例如北平的“去”調(diào)上下距平均有八個音，但是很?說起 來，例如很詫異的說t “怎么？這東西原來是個（壞〕的^ 這^壞”宇的去聲也許冇十二三度的音階了。（同上，頁 八八〇至八八二h [音色與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绖?農(nóng)先生的結(jié)論，中 國語的聲調(diào)是與音色毫無關(guān)系的，至少在北方官話里是如 此。但是，就意大利語音學家Gemelli與Pastori研究所 得的元音的性質(zhì)看來，音色與音髙頗有關(guān)系；中國語的聲 調(diào)既與音高發(fā)生關(guān)系，恐怕也不能絕無關(guān)系。北京“油”字 的主要元音是u，然而它的上聲“有”字的主要元音卻語 oi火致聽起來，北京把“油”宇念iu,卻把“有”字念 就普通說，北京的上聲字的元音往往比平聲字的元音 更開口呰0譬如“精”宇的主要允音i雖不是很閉的也是 個中音》而“井”宇的主要元音i就開了許多；“誰”字念 shui而“水”字念shuei，這是耳朵里可以聽出來的fl這 種傾向以北京的人民大眾為甚；我往往聽見有人把“走” 字念作tsao, 至于音色能否影響及于聲調(diào)，在未作實驗以前，我們 未便武斷。但是，依劉先生實驗的結(jié)果，元音不同而調(diào)類 相同的兩個宇，其音髙及其曲線的形狀都有差別；因此我 們就不能不小心。當我們作實驗時，最好是把元音不同而 調(diào)類相同的字都拿來實驗許多次，看它的結(jié)果如何，再下 結(jié)論參看拙著《從元音的性質(zhì)說到中國語的聲調(diào)>、） 38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音強與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酪魪娕c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 須先知道音強所必需的生理上的條件。音的強度，是與每 一聲音所耗費的氣量有關(guān)系的。這并不是說音的強度與每 一聲音所耗費的氣量成正比例;音強與氣量的關(guān)系不是這 樣簡單的。當元音相同，而音髙又相同的時候，氣量的平 均數(shù)越大，則音的強度也越高，胸部的呼吸穴降低得越 急，則氣管里的氣K越重。氣壓的結(jié)罘，使兩個聲帶彎曲 而分開，換句話說就是聲帶增加了長度，同時也增加了緊 張的程度。但是，這氣壓作用的結(jié)果只叫做“被動的緊張％ 另是所謂“主動的緊張”，乃是喉頭筋絡(luò)收縮的緒果。 我們知道，音高之形成，乃是主動的緊張與被動的緊張的 總和。因此假使我們要把一個字讀得響些，換句話說就是 氣壓重些，而同時我們又要保存著那宇的原有的音髙，那 么，我們就不得不減少了 “主動的緊張' 這種現(xiàn)象叫做 “補充作用”，是生理學家發(fā)明的^如果聲帶 的緊張程度不變，只增加了它們的長度與那推動它們的 “機械力”（mechanic force),那么，音的顫動的闊度就 增加，而同時那音的強度增加了。當元音相同，音強也相 同，只有音髙不相同的時候，如果那聲音越提高,則其所 耗費的氣量越少。又如果其所耗費的氣量不減少，則聲音 更高時，音的強度亦隨之而增加。若要增加音髙，同時又 要保存著原有的音強，那么，必須在喉頭的筋絡(luò)便聲帶緊 張的時候，令呼吸穴降低得慢些。這也是一種“補償作 用％與3. MiUier所連的“補償作用”相反,卻是一祥重要 $ 3 芏力文集·第四卷·漢語音韻學 的。由此看來，普通人以為音髙與音強有連帶的關(guān)系，也 未嘗沒有幾分道理。說得響，聲音就高。除非有把喉頭的 筋絡(luò)收縮的程度減低，以補償呼吸穴降低的速度。聲音高 了的時候，也就說得響，除非你把呼吸穴的降低作用弄慢 些，以補償喉頭的筋絡(luò)收縮的程度。趙元任先生也說一 個人說話響的時候音髙高些，輕的時候音高低些”。跟著 他叉說：“這關(guān)系沒有物理或生理上的必要，不過最自然的 習慣如此' 依我猜想，雖沒有物理或生理上的必要，也 許與心理頗有關(guān)系，當呼氣很急的時候，我們往往不知不 覺地把喉頭的筋絡(luò)收縮得更緊。我們說話時，呼氣作用 (expiration),發(fā)音作用（phonation),讀音作用（arti-culation) 三者相應，其與心理的關(guān)系也頗與此相類似。總 之，音強之足以影響音高，這是最普遍的事實?，F(xiàn)在我們更 進一步研究它是否可以影響及于聲調(diào)的形狀。所謂聲調(diào)的 形狀，是指曲線起伏的形式而言，不管其絕對的調(diào)值，怛 音強既能影響及于音髙，當然也能影響及于聲調(diào)的形狀。 我們念一個音的時候，音高不能始終如一，同理，音強也 不能始終如一。假使音萵永遠跟著音強變化，換句話說就 是已變以后的音強在每一 “音期”中與音髙的比例仍像未 變以前的比例一樣，那么，其聲調(diào)的形狀是不會發(fā)生變化 的。然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種事實。例如第一音期中， 音強增加了一倍，而音髙增加了一又二分之一倍；在第二 音期中，音強增加了一倍，而音高也只増加了一倍；由此 類推,其曲線的形狀必不能與原來的形狀一樣了。（參看押 49 第一編前論_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著《從元音的性質(zhì)說到中國語的聲調(diào)》。） [音長與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一聲調(diào)可以影響及于音長， 這是研究中國語音的人所不能不承認的事實。依高本漢的 觀察：（一)字首的輔音，就普通說是短的，然其短的程度 亦隨各種聲調(diào)而異。（二)字尾的輔音由聲調(diào)的影響而變化 很大。在北京語里，pan字的n在上聲為最長，在平聲就 短了許多，在去聲則更短。（三)一個簡單元音在“開的音 綴”里（按，即元音后不帶鼻音韻尾者)，就普通說是 長的其長的程度亦隨聲調(diào)而異。在北平語里，ma字的 a在上聲比在平去聲長了許多。（四)一個簡單元音在“閉 的音綴”里（按，即元音后帶鼻音韻尾者)，就官話語系 說，照規(guī)矩是短的。但亦可受聲調(diào)的影響，例如北京psn 字的3在上聲比在平聲長些“五)在復合元音與三合元音 里，其長度亦受聲調(diào)的影響。北京ai里的a在上聲總比 在別的聲調(diào)長些。(Karlgren, Etudes sur la Phonologic chinoise，P.252—253,)由此看來，聲調(diào)可以影響及于音 長，這是毫無疑義的，現(xiàn)在要看音長是否可以影響及于聲 調(diào)。上面說過，中國語的聲調(diào)沒有絕對的音高:其特征只在 乎它的曲線的形狀。所謂形狀> 非但指起伏的形狀，同時 也指長短的形狀而言。聲音短者，其音高的曲線必短> 聲 音長者，其音髙的曲線亦長。我們須知，縱使起伏的形狀 相同，如果長短的形狀不同，其調(diào)類亦可因之殊異。例如 一個準平的曲線(大致看來似乎始終如一),如果長了一倍， 榦是平聲；短了一半，就是入聲々我有一個猜想：我以為 41 衛(wèi)力文集，笱四茯·漢語音韻學 某聲調(diào)的特征的曲線只在起頭若千音期呈現(xiàn)，過此以往， 就只順著接上一個尾巴。譬如那字是以升咅收的，如果你 再念得長些，它就索性上升。又如那字是以降音收的，如 果你再杷它念得長些，它就索性下降。又如那字是以平音 收的，如果你把它念得更長些，它就索性平行。（依此說法， 吳語里有些入聲是可認為與乎聲同其調(diào)類的，如果我們不 算它收音時那一個喉破裂音。）劉半農(nóng)先生的《漢語字聲實 驗錄》里就有這種現(xiàn)象（PlandieVI)，但他自己沒有找出 一個解釋。(參看拙著《從元音的性質(zhì)說到中國語的聲調(diào)》。） [輔音與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輔音對于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與 元音對于輔音的關(guān)系是一樣重要的，也許更重要些。我們 知道，元音與輔音的界限本來就很難劃分。除了極端的元 音（e，a，o)與極端的輔青(p, t，k)截然冇別之外， 其余都是元音與輔音之間的媒介音。靨如鼻音，邊音，顫 音，都能自成一個“音綴”，其作用與元音無異。所以我 說元音輔音的關(guān)系是一樣重要的。聲調(diào)的變化，與發(fā)音的 部位有無關(guān)系，我們雖不敢完全斷定，但我們可以說其關(guān) 系就有也是比較小的。（若以古今音比較研究,則見聲調(diào)的 變化與聲母的發(fā)音部位全無關(guān)系，而與其發(fā)音方法最冇關(guān) 系，見趙元任先生的《現(xiàn)代吳語的研究》，頁73。）固然， 當我們研究某一方音的聲調(diào)的時候，也不該忽略了發(fā)音部 位的關(guān)系，例如我們必須把舌根音的去聲與唇齒音的去聲 相比較，看它們有什么異同之點。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該 注意到輞音的發(fā)音方法，因為它對于聲調(diào)的影響是不可避 4? 第一編前論·第一章語音學常識 一 — I 垂 I v — —· · · ' 免的。現(xiàn)在就最重要的三點來說：第一是吐氣的關(guān)系。我 們又知道，所謂吐氣的輔音，就是當那輔音已完，而后而 的元音未來的時候，先有一段氣流。我們知道，無論元音 或輔音，其讀音作用都可以分為三個時期，即（一)緊張 期，（二)維持期，（三〉松弛期。一個輔音或一個元音單念 的時候，必須經(jīng)過這三個時期；但當一個輔音后面緊跟 著一個元音的時候，那元音的緊張期往往與那輔音的松弛 期混合起來。說到這里，我們就可以明白吐氣對于聲調(diào)的關(guān) 系了。吐氣的輔音既然把一段氣流放在它自己與元音的中 間，那元音的緊張期就不會與輔音的松弛期混合起來了。由 此看來,吐氣的輔音之后的元音乃是一個完整的元音。而不 吐氣的輔音之后的元音卻往往是一個不完整的元音。其元 音既不相同，其聲調(diào)當然容易發(fā)生影響。第二是清濁音的關(guān) 系。就屮國語音的歷史看來，清濁音與聲調(diào)的關(guān)系是很深很 深的。吳語非但保存著濁音（其實是很不純粹的濁音）,而 且濁音宇的聲調(diào)與淸音宇的聲調(diào)絕對不能混淆。凡濁音 字就念入陽調(diào)類|凡清音宇就念入陰調(diào)類?；浺粝惦m沒有 保存破裂，摩擦，破裂摩擦的濁音，然面它還保存著清濁 音的系統(tǒng)，古代的清音字現(xiàn)在就念入陰調(diào)類，古代的濁音 宇現(xiàn)在就念入陽調(diào)類 最把清濁的系統(tǒng)弄亂了的要算北京 音了，然而它到底還有陰平與陽平的區(qū)別。這是大家所知 道的?，F(xiàn)在我們所要研究的乃是同在一個調(diào)類里的清濁音 字，看它們的聲調(diào)的曲線究竟有沒有分別。例如北京的 “打”字(ta)與“馬”字(ma)t “亭”字（t‘ing)與“靈9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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