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國統(tǒng)一中國的進程中,范雎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所提出的“遠(yuǎn)交近攻”的戰(zhàn)略對中國的統(tǒng)一起到了關(guān)鍵性作用,可以說居功至偉。雖然范雎也有嫉賢妒能的缺點,但這并不足以撼動他的歷史地位。 在見到秦昭襄王以前,范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和大多數(shù)謀士一樣,范雎也曾周游列國,遍謁諸侯王,持才以求功名??上觳挥钑r,范雎一次也沒有成功?;倚氖б庵?,家境貧寒的范雎只好來到魏國,當(dāng)了大夫須賈的手下。 須賈見范雎頗有辯才,于是在他出使齊國的時候,順便就把范雎也帶上了。應(yīng)該說范雎還是很有才能的,齊襄王與之一談傾心,順手就賞賜他十斤黃金和牛、酒。跟著自家主人,卻受到另一位主人的獎賞,范雎很害怕,不敢收。但須賈還是知道了這件事,就懷疑他與齊國私通,出賣了魏國的機密。雖然氣在頭上,須賈卻一時不能發(fā)作,還是讓范雎收下了牛、酒,只把黃金退了回去。待回到魏國,須賈又將此事報告給了魏國的宰相魏齊。魏齊大怒,立即命人拷打范雎。肋骨被打斷了,牙齒也被打落了,疼痛難忍之時,范雎想到了脫身之計,裝死。魏齊終于被他瞞過,便讓人用葦席把范雎卷起來,扔進了廁所。這之后,范雎不能動彈,只好繼續(xù)挺尸,賓客喝醉了酒,就往他身上撒尿,故意侮辱他。后來范雎在葦席里對看守說:“您如果能放我出去,我一定重重感謝您?!毙叶词睾茇澙?,便同意幫他。一面讓他繼續(xù)裝死,一面又跑到魏齊那里,請求把尸體扔出去。魏齊這時也喝醉了,就同意了看守的請求。范雎這才脫身而出??蛇^后,魏齊有些后悔,懷疑他是不是真死了,便派人四處尋找。這些人來到范雎家見全家舉哀戴孝,知道他是真死了,魏齊這才徹底放心。然而范雎卻在好友鄭安平的保護下安然出跑了,并改了名字,叫張祿。 恰在此時,秦昭襄王派王稽來到了魏國。鄭安平得知后,便裝成勤務(wù)兵到公館去伺候王稽,尋找合適的機會救范雎出國。一次得閑,王稽向鄭安平問道:“魏國有沒有賢人肯和我一起到西方游歷?”話問得很含蓄,鄭安平瞅準(zhǔn)了機會:“我的家鄉(xiāng)有位叫張祿的先生,他愿意見您。但此人在魏國有仇人,不敢白天露面?!蓖趸⒓疵靼琢耍骸巴砩夏愫退黄饋怼!狈饿戮瓦@樣搭上了和秦國的線。然而晚上話還沒有談完,王稽就確信范雎是一位賢才了,便告訴范雎:“等我公務(wù)辦完,你就在我回來的路上那個三亭的南邊無人處等我。” 事隨人愿,沒有任何波折,三人最后同車前往秦國去了。來到了湖地,范雎看見西邊來了一大隊車馬,問是誰?王稽說這是秦國的宰相魏冉在巡視。范雎沒有欣喜之意,反而說:“聽說穰侯獨攬秦國大政,厭惡諸侯賓客,恐怕他不會高興看到我,還會侮辱我,我得先到車箱里躲一下。”不多時,魏冉果然來了。施禮后,魏冉問:“關(guān)東有什么新聞嗎?”王稽說:“沒有?!蔽喝奖愠?yán)锟戳丝凑f:“先生沒有帶諸侯游士說客來吧?這類人沒有什么用處,只會在別國制造混亂?!蓖趸f不敢。見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魏冉便走了。這下總算安全了,范雎卻告訴王稽:“穰侯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只是遇事反應(yīng)慢,剛才他只是懷疑,看了一眼,沒有查。”他一邊說,一邊跳下車步行,“過一會,他肯定會后悔?!本妥约憾阒溃屚趸^續(xù)坐在車?yán)?。果不其然,魏冉派騎兵又返回來把車子搜查了一遍,見確無外人,才算罷休。就這樣有驚無險的,范雎和王稽、鄭安平一起來到了咸陽。 到了秦宮,王稽向秦王報告了出使魏國的情況,又趁機向秦王介紹了范雎:“魏國有位張祿先生,是天下有名的辯才。他說:‘秦國形勢危若累卵,如果用我的策略,方可安全。但這些卻不能寫下來傳給大王?!晕揖妥屗业能噥砹恕!钡乔卣严逋跤憛捦鈦碚f客,并不相信他。雖然秦王給范雎安排了住所,但給的飯菜很粗劣。就這樣,在一年多的時間里,秦王根本沒打算見一見范雎。 后來,魏冉為了擴大自己在陶的封地,準(zhǔn)備率軍越過韓、魏去攻打齊國。范雎就在這時給秦王上書請見,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在信中,他最后寫到:“見了您,如果我所說的話有一句沒用,愿受死?!痹缫寻褟埖摻o忘掉的秦王看了信,十分高興,就讓王稽專車去接范雎。 范雎進了宮,秦王還沒到。范雎假裝不知路,故意走進了通往后宮的路。這時秦王來了,宦官要驅(qū)趕范雎。范雎故意說:“秦國只有太后、穰侯,哪有什么君王?”他一邊說,一邊仍然往前走。秦王聽到范雎在和宦官爭吵,也并不發(fā)怒,而是走上前去迎接。 秦王屏去左右,見宮中再無他人,便長跪在地,請道:“先生有什么指教寡人嗎?”范雎說:“嗯、嗯。”過了一會,秦王又長跪請道:“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又說:“嗯、嗯?!比绱巳?,秦王仍然長跪而言:“先生難道決意不肯幸教寡人嗎?”范雎這才說:“不敢如此!當(dāng)年,呂尚遇見文王,他只不過是渭河邊上一個釣魚的,他們的關(guān)系夠遠(yuǎn)了。二人談了一席話,文王就任他為太師。文王用他的策略終于滅商而統(tǒng)治天下?,F(xiàn)在,我是一個旅居他國的人,跟您的關(guān)系也是夠遠(yuǎn)的。但是我要說的,都是要匡扶國君,或者是君王骨肉之間的大事,本想直接陳述,卻不知道您的心思。這就是大王追問三次而臣不敢回答的原因。”秦王長跪說到:“先生說哪里話!秦國處僻遠(yuǎn)之地,寡人又愚笨無才,先生委屈前來,是上天保佑秦國。事情無論大小,上至太后,下至大臣,請先生盡管說,不要懷疑寡人。”范雎聽了這番話,知道了秦王的真心實意,于是向秦王行了跪拜禮。 于是范雎向秦王獻出了遠(yuǎn)交近攻之策。他說:“憑著秦國的強大,征服諸侯,像獵犬追捕跛腳的兔子一樣容易。但是十五年來,秦國沒有征服別的國家,這是因為穰侯對您不忠,作法不對,也是因為您沒有一條好的策略。韓、魏是秦國近鄰,秦國要擴張,首先要吞并韓、魏,而穰侯卻越過兩國去攻打齊國,這是很不高明的?!睘榱苏f服秦王,就講了齊湣王遠(yuǎn)攻楚國而失利的事。當(dāng)時齊湣王派兵越過鄰國攻打楚國,打敗了楚軍,一舉攻下楚國千里之地。但最后一寸土地也沒有得到。原因就是齊國犯了戰(zhàn)略錯誤。齊國越過鄰國進攻楚國,軍隊疲勞,消耗太大,距離又遠(yuǎn),得到了地盤也沒法保住。別的國家見齊國勞師襲遠(yuǎn),就乘機抄后路,大敗齊國。齊國奪得的楚地最終都被韓、魏兩國占去了。范雎接著說:“您應(yīng)該接受齊湣王的教訓(xùn),采取遠(yuǎn)交近攻的策略,結(jié)交離秦國遠(yuǎn)的國家,征服近鄰國家。這樣擴大的土地一寸是一寸,一尺是一尺,誰也奪不走。現(xiàn)在,您卻放棄鄰近國家,到遠(yuǎn)處進攻,不是太荒謬了么?韓國和魏國地處中原,是天下的樞紐,您如果要成就霸業(yè),一定要先控制韓魏兩國,以此威脅遠(yuǎn)方的楚、趙兩國。要達到這一目的,應(yīng)該先結(jié)交楚國和趙國。楚國和趙國依附了秦國,齊國一定會恐懼,這時再和齊國交好。鄰近的韓國和魏國就不成問題了?!狈饿碌囊环壅摿⒓醋屒赝躞@為天人,盛贊之下,秦王當(dāng)即就命范雎為客卿,從此專門計議秦國的對外軍事行動。漫長的等待終于有了好的結(jié)果,范雎的苦頭沒有白吃。 因為范雎正確的策略,秦國的地盤、實力越來越大,而他本人也越來越得到了秦王的信任。公元前266年的一天,范睢又一次請見秦王,這次他所要說的正是君王骨肉間事。 范雎向秦王說道:“以前在山東,我只聽說齊國有田文,從沒聽說齊國有齊王;只聽說秦國有太后、穰侯、華陽君、高陵君、涇陽君,從沒聽說秦國有秦王。如今他們獨斷專行,無所顧忌,隨心所欲,處在這樣的統(tǒng)治下,這就是我所說的沒有秦王啊。我聽說善于治國的,就是要在國內(nèi)使自己威勢牢固、對國外使權(quán)力集中。穰侯操持重權(quán),對諸侯發(fā)號施令,征討敵方,沒有誰不敢聽命。打了勝仗,把好處歸入陶邑,國家一旦遭遇困厄他便可在諸侯國中用事;如果打了敗仗,他就把禍患推給國家、怨恨推給君主。從前崔杼、淖齒在齊國專權(quán),崔杼殺死了齊莊公,淖齒吊死了齊湣王。李兌在趙國專權(quán),把趙武靈王囚禁在沙丘的宮里一百天困餓而死。如今我聽說太后、穰侯專權(quán),他們最終也是不要秦王的,這就是淖齒、李兌一類的人物啊。秦國如今從小鄉(xiāng)官到大官吏、再到大王的左右侍從,沒有一個不是相國穰侯的親信。我看到大王在朝廷孤單一人,我暗自替您害怕,在您之后,擁有秦國的怕不是您的子孫了!”秦昭襄王聽了這番話如夢方醒,大感驚懼:“說得太對了?!庇谑枪麛鄰U棄了太后,把穰侯、高陵君、華陽君、涇陽君全部驅(qū)逐出國都。之后,因為范雎的功勞,秦昭王就任命他為相國,又把應(yīng)城封給了他,號為應(yīng)侯。 范睢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在做了相國之后,對于曾經(jīng)的仇人,范雎一個也不曾饒恕,而對于恩人,范雎則一位也沒忘掉。 當(dāng)上了相國,秦國人仍稱范雎叫張祿,而魏國人對此毫無所知。一次,魏王聽說秦國即將攻打韓、魏,連忙派須賈出使秦國。范睢得知后便改裝出行,步行到了客館,見到了須賈。須賈一見范睢驚愕無比,驚訝之余,須賈笑得有些尷尬:“范叔是來秦國游說的吧?”范睢答道:“不是的。我得罪了魏國宰相,所以流落逃跑到這里,怎么還敢游說?”須賈問:“如今你干些什么事?”范睢答道:“我給人家當(dāng)差役?!表氋Z聽了覺得有些憐憫,便留下范睢一起坐下吃飯,不無同情地說:“范叔怎么貧寒到這個樣子!”于是就取出了自己一件粗絲袍送給了他。須賈趁便問道:“秦國的相國張君,你知道吧,聽說他很得寵,天下的大事都由他決定。這次我來辦的事情是成是敗都取決于張君。你在這里有沒有跟張君熟悉的朋友???”范睢說:“我的主人很熟悉他。就是我也能求見的,請讓我把您引見給張君?!表氋Z以為他說大話,很不以為然:“我的馬病了,車軸也斷了,不是四匹馬拉的大車,我是決不出門的。”范睢說:我愿意替您借來四匹馬拉的大車?!狈额』厝ケ闩獊砹怂钠ヱR拉的大車,并親自給須賈駕車,徑直進了秦國相府。相府里的人看到范睢駕著車子來了,有些認(rèn)識他的人都回避離開了。須賈很奇怪,卻又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相國辦公的地方,范睢對須賈說:“等等我,我替您先進去向相國通報一聲?!表氋Z就在門口等著,拽著馬韁繩等了很長時間不見人來,便問門卒說:“范叔進去很長時間了不出來,是怎么回事?”門卒說:“這里沒有范叔?!表氋Z說:“就是剛才跟我一起乘車的那個人。”門卒說:“他就是我們相國啊。”須賈一聽大驚失色,自知被誆,就趕緊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跪地而行,向范睢認(rèn)罪。于是范睢派人掛上盛大的帳幕,召來許多侍從,才讓須賈上堂來見。須賈見到范睢連叩響頭口稱死罪,范睢說:“你的罪狀有多少?”須賈連忙答道:“拔下頭發(fā)數(shù)也數(shù)不完?!狈额≌f:“你的罪狀有三條。從前楚昭王時申包胥為楚國打退了吳國軍隊,楚王把楚地的五千戶封給他作食邑,申包胥推辭不肯接受,因為他的祖墳安葬在楚國,打退吳軍也可保住他的祖墳。現(xiàn)在我的祖墳在魏國,可是你認(rèn)為我對魏國有外心暗通齊國而在魏齊面前說我的壞話,這是你的第一條罪狀。當(dāng)魏齊把我扔到廁所里肆意侮辱我時,你不加制止,這是第二條罪狀。更有甚者你喝醉之后往我身上撒尿,你何等的忍心???這是第三條罪狀。但是你之所以能不被處死,是因為今天你贈我一件粗絲袍,還算有點老朋友的交情,所以給你一條生路,放了你?!庇谑寝o開須賈,結(jié)束了會見。隨即范睢進宮把事情的原委報告了昭王,決定不接受魏國來使,責(zé)令須賈回國。須賈去向范睢辭行,范睢便大擺宴席,請來所有諸侯國的使臣,與他同坐堂上,酒菜飯食擺設(shè)得很豐盛。而讓須賈坐在堂下,在他面前放了一槽草豆摻拌的飼料,又命兩個受過墨刑的犯人在兩旁夾著,像馬一樣喂他吃飼料。范睢責(zé)令他道:“給我告訴魏王,趕快把魏齊的腦袋拿來!不然的話,我就要屠平大梁。”須賈回到魏國,把情況告訴了魏齊,魏齊大為驚恐,便逃到了趙國,躲在平原君的家里。 秦昭襄王聽說此事后,便想替范睢報這個仇,就假裝交好寫了一封信給平原君,平原君本就畏懼秦國,看了信又認(rèn)為秦王真的有意交好,便到秦國見了秦王。秦王陪著平原君宴飲了幾天,對平原君說:“從前周文王得到呂尚尊他為太公,齊桓公得到管夷吾尊他為仲父,如今范先生也是我的叔父啊。范先生的仇人住在您家里,希望您派人把他的腦袋取來。不然,我就不讓您出函谷關(guān)?!逼皆f:“魏齊,是我的朋友,即使他在我家,我也決不會把他交出來,何況現(xiàn)在他根本不在我家呢?!鼻赝跤谑怯纸o趙國國君寫了一封信說:“大王的弟弟在我這里,而范先生的仇人魏齊就在平原君家里。大王派人趕快拿他的腦袋來。不然的話,我要發(fā)動軍隊攻打趙國,而且不把大王的弟弟放出函谷關(guān)?!壁w孝成王看了信就派士兵包圍了平原君的家宅,危急中,魏齊連夜逃出了平原君家,見到了趙國宰相虞卿。虞卿估計趙王不可能被說服,就解下了自己的相印,和他一起逃出了趙國。在奔逃中,兩人想來想去幾個諸侯國里都沒有可以投靠的人,就又奔回大梁,打算通過信陵君投奔到楚國??墒切帕昃芎ε虑貒鴷疑祥T來,有些猶豫,就問周圍的人:“虞卿這個人怎么樣?”當(dāng)時侯嬴也在旁邊,就回答說:“人固然很難被別人了解,可了解別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個虞卿腳踏草鞋,肩搭雨傘,遠(yuǎn)行而到趙國,第一次見趙王,趙王賜給他白璧一對,黃金百兩;第二次見趙王,趙王任命他為上卿;第三次見趙王,終于得到相印,被封為萬戶侯。當(dāng)前,天下人都爭著了解虞卿的為人。魏齊走投無路時投奔了虞卿,虞卿根本不把自己的高官厚祿看在眼里,解下相印,拋棄萬戶侯的爵位而與魏齊逃走。能把別人的困難當(dāng)作自己的困難來投奔您,您還問‘這個人怎么樣’。人固然很難被別人了解,了解別人也實在不容易??!”信陵君聽了這番話,深感慚愧,連忙驅(qū)車準(zhǔn)備去迎接他們。可是魏齊最初聽到的是信陵君不大肯接見他的消息,一怒之下刎頸自殺了。趙王得知魏齊自殺身亡,終于取了他的腦袋送到秦國。秦昭王這才放了平原君回到趙國。 王稽和鄭安平是范雎的恩人,在他的力薦下,王稽被秦王任命為河?xùn)|郡守,而鄭安平則被任命為將軍。不僅如此,范睢還將家中的財物散發(fā)了出去,用來報答所有那些曾經(jīng)幫助過他而處境困苦的人。 只是范雎沒想到,他成也恩人,敗也恩人。 在一次攻打趙國的過程中,鄭安平竟然在戰(zhàn)場上帶著二萬人投降了趙國。按照秦國的法令,被舉薦的官員犯了罪,那么舉薦人也要按同樣的罪名治罪。對此應(yīng)侯自知罪責(zé)難逃,就跪在草墊上請求治罪??墒乔卣淹跖聜藨?yīng)侯的感情,就下令:“有敢于議論鄭安平事的,一律按鄭安平的罪名治罪?!蓖瑫r又給了范雎更豐厚賞賜,來使應(yīng)侯安心。然而此后二年,王稽在河?xùn)|郡守任上,又與諸侯勾結(jié),犯法而被誅殺。為此,范睢一天比一天懊喪。 后來,有一天秦昭王上朝時不斷嘆息,范睢走上前去說:“我聽說‘人主憂慮是臣下的恥辱,人主受辱是臣下的死罪’。今天大王當(dāng)朝處理政務(wù)而如此憂慮,我請求治我的罪?!鼻卣淹跽f:“我聽說楚國的劍鋒利而歌舞拙劣。這個國家的鐵劍鋒利,那么士兵就勇敢。它的歌舞拙劣,那么國君的謀計必定深遠(yuǎn)。謀略深遠(yuǎn),士兵又勇敢,我擔(dān)心楚國會在秦國身上打算盤。辦事不早作準(zhǔn)備,就不能夠應(yīng)付突然的變化。如今武安君已經(jīng)死去,而鄭安平等人叛變了,國內(nèi)沒有能征善戰(zhàn)的大將而敵國很多,我很擔(dān)心?!鼻卣严逋醯谋疽馐窍爰顟?yīng)侯,而范睢聽了卻感到恐懼,一時無言以對。未久,范睢聽了燕國人蔡澤之言,推舉蔡澤代替自己的位置,辭歸了封地,終于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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