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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阿什莫爾博物館 牛津大學格里菲斯研究所 翻譯/王睿  ■ 卡地亞根據圖坦卡蒙陵墓中出土的飾品設計的胸針，1923年。禿鷹是古埃及太陽神的象征，禿鷹展翅因此成為一種在埃及飾品中常見的紋飾。甲蟲在當時也被視為一種神圣的動物。在法老葬禮中，一般會把圣甲蟲形象的護身符放在死者的胸前或是代替木乃伊的心臟。 圖坦卡蒙是現代世界中最著名的埃及法老，甚至是古埃及文明的代名詞。他是如此著名，以致在其之后的埃及考古發(fā)現，為了證明自己的意義重大，都會以圖坦卡蒙作為參照的坐標?！皥D坦卡蒙”不僅是考古發(fā)現，還是歷史事件和文化現象。  ■ 圖坦卡蒙黃金面具。面具上鑲嵌著藍色玻璃、石英石和黑曜石。臉頰上刻有修剪整齊的胡須，額頭上雕有禿鷹和眼鏡蛇像，分別是內赫貝特神和瓦吉特神的象征。   ■ 盧克索帝王谷中圖坦卡蒙陵墓的入口。 尋找圖坦卡蒙 圖坦卡蒙的黃金面具，是現代世界最著名的圖標?！皥D坦卡蒙”文化熱一個世紀以來持續(xù)高燒不退。然而，在1922年的發(fā)現日之前，他已經不為人知地在帝王谷的某處墓穴中躺了3200多年。 帝王谷位于尼羅河西岸、古埃及“神廟之城”底比斯（現盧克索）的對面，分東西兩個區(qū)域，東部區(qū)域埋葬了新王朝時期（公元前1540～公元前1075年）包括圖坦卡蒙在內的幾乎所有帝王，隨他們一起埋葬的還有無盡的財富和神秘。這一切都刺激著世人的貪念和冒險的欲望。 對法老陵墓的瘋狂攫取從金字塔時代就開始了。為了避開盜墓賊野蠻的雙手，吐特摩斯一世決定在底比斯荒涼山谷的懸崖峭壁上鑿出自己最后的安息之所。但是從18世紀末的埃及考古熱開始，這些陡峭巖壁上密封的皇家墓穴也成了盜墓賊覬覦的對象。事實上，當時的考古家正是以此為線索，在卡特發(fā)現圖坦卡蒙陵墓之前的100年中，對帝王谷進行了地毯式搜索。 經年累月的發(fā)掘讓帝王谷變成了一個旅游觀光地和堆滿廢石和沙礫的垃圾場。許多法老的陵墓被打開，圖坦卡蒙陵墓卻一直不見蹤跡。直到1909年，美國人西奧多·蒙哥馬利·戴維斯聲稱自己發(fā)現了它。 對帝王谷發(fā)掘的密集期集中在1902～1914年期間，戴維斯是贊助人，他是一位退休的紐約律師和富有的業(yè)余考古愛好者。戴維斯獲得了埃及文物局的帝王谷考古特許，并雇用了一批專業(yè)的考古人員。最先發(fā)現圖坦卡蒙墓蛛絲馬跡的正是其中一名年輕的英國人——愛德華·拉塞爾·埃爾頓，其于1905～1908年間為戴維斯工作。  ■ 卡特和他的埃及助手正在檢查棺槨中圖坦卡蒙的木乃伊，1922年。 埃爾頓于1907年的冬天在帝王谷內發(fā)現了一座小型礦坑。其中散落著大量的瓦罐，瓦罐里塞有亞麻布、已經破損的泥質印章、裝有氧化鈉的麻布袋、木屑、干花和大量碎瓶子等。戴維斯將這些看似毫無意義的物品捐給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經館內埃及部主任赫伯特·文洛克鑒定，確定了其中一些物品用于制作木乃伊，而另外一些則是葬禮宴會后的殘留物。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泥章和亞麻布碎片上都寫有圖坦卡蒙的名字。 又過了兩年，在發(fā)現了一座簡陋的小型陵墓之后，戴維斯聲稱這就是圖坦卡蒙的陵墓。證據是，陵墓中一個帶有金葉子浮雕的木盒子上顯示出圖坦卡蒙和他的妻子安卡珊那蒙，以及其繼任者阿依的名字。戴維斯堅信自己發(fā)現的就是圖坦卡蒙的陵墓，并隨之放棄了埃及帝王谷的考古特權。與此同時，該特權被一名英國貴族——卡那封郡第五代伯爵喬治·愛德華·斯坦諾普·莫利紐·赫伯特繼續(xù)持有。 自19世紀始，大量懷揣野心和夢想的考古愛好者和投機分子涌入埃及。卡那封伯爵赫伯特當時因病在埃及休養(yǎng)，受時代氛圍影響，他也變成了一名狂熱的考古愛好者。他聽從埃及文物局的建議，雇用了專業(yè)的考古人員，即之后赫赫有名的圖坦卡蒙陵墓的真正發(fā)現者——霍華德·卡特。  ■ 法老狩獵鴕鳥的場面。馬和二輪戰(zhàn)車在古埃及都是皇權的象征。  ■ 圖坦卡蒙陵墓中的21號彩繪箱子。上面繪有儀式、戰(zhàn)斗和國事活動的場面。它們生動、精美，藝術水平之高世所罕有，是卡特最為贊賞的一件文物。  ■ 阿努比斯趴像。阿努比斯是古埃及神話中的死亡之神，它是木乃伊的守護者，通常被描述為豺頭人身的男性，或是戴著緞帶的豺。 從1907年開始，卡特就在赫伯特伯爵的贊助下，展開了一系列的發(fā)掘和探索工作。雖然有所成就，但事實上卡特和伯爵的真正野心在于底比斯的帝王谷。要一直到1914年，他們夢想才等到可能實現的契機：赫伯特伯爵獲得了被戴維斯放棄的帝王谷考古特權。 卡特和伯爵盡管也相信戴維斯發(fā)現圖坦卡蒙的說法，但他們，尤其是卡特，依舊懷抱隱約希望：他不滿足于戴維斯發(fā)現的蛛絲馬跡，希望還能夠發(fā)現盡可能多的圖坦卡蒙陵墓的細節(jié)。 卡特制定了詳盡的考古計劃，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1917年才開始真正落實。最初的5年是艱難而令人絕望的。挖掘出的沙石碎粒多達20萬噸，卻一無所獲。1922年夏天，由于財務困境，赫伯特伯爵決定放棄。兩個意志消沉的男人聚在一起，借酒澆愁，卻意外發(fā)現了考古計劃第一季中被他們忽略的一處地點（該地被從拉美西斯六世陵墓中挖出的碎石所掩埋，因此被忽略了）?？ㄌ亟ㄗh再堅持一個季度對該處進行清理和挖掘，赫伯特同意了，并表示這是最后一次。 是的，它們精妙絕倫 挖掘工作在1922年11月1日重新啟動。三天后，雇傭工人在清理完從拉美西斯六世陵墓中挖出的碎石后，發(fā)現了一條通往墓基的石階?？ㄌ仉S后親臨現場，示意工作繼續(xù)。又過了一天，一條向下的階梯顯現出來，這條12級的階梯一直通往墓底。階梯上的碎石被清理后，出現在卡特面前的是一個由巨石封住的門廊，上面的石灰泥上印有在帝王谷墓地中常見的封印，但無法辨認出有效信息。直到在巨石被移走后出現的第二個門廊上，才發(fā)現了刻有圖坦卡蒙名字的封印。即便如此，也不能斷定這就是圖坦卡蒙的陵墓。謹慎起見，卡特重新封好墓地，等待他遠在英國的贊助人，一同見證謎底解開的動人時刻。  ■ 21號彩繪箱子的局部細節(jié)圖。獅身人面的圖坦卡蒙將來自努比亞和敘利亞的戰(zhàn)敵踩在腳下，顯示了帝國的強大和法老的威嚴。 這一時刻是驚人的。卡特在卡那封伯爵、伯爵女兒伊芙琳以及他們的朋友亞瑟·卡林達的注視下，“用顫抖的手在墓室蓋子的左上方一角掀開一條縫隙?！笨ㄌ卦诤髞沓霭娴幕貞涗浿忻枋隽水敃r如夢似幻的情景：“在搖曳的燭光中，我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變?yōu)榍逦哼@是一些奇怪的動物、塑像和黃金，每一處都有金子在閃閃發(fā)光。這一刻，我相信在站在我旁邊的人看來，我已經驚呆了。此刻，卡那封伯爵也已經無法忍受好奇心的折磨，他焦急問道：‘你能看見什么嗎？’我當時只能說出下面這些話：‘是的，它們精妙絕倫’。”  ■ 圖坦卡蒙墓室門口的兩尊木雕像，它們是法老木乃伊的守護者。 卡特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將墓地重新封上。因為根據與埃及文物局簽訂的協議，卡那封伯爵和卡特需要在埃及官員在場的情況下，才能正式打開陵墓。隨后卡特的考古團隊在埃及官方的參與下，歷時10年，向世人一步步揭開了圖坦卡蒙死后的神秘世界和古埃及不為人知的一段歷史。 圖坦卡蒙的陵墓共有四個區(qū)域，分別為前廳、附廳、厝室和珍寶室。其中最為卡特贊賞的是日后被其標號為21的彩繪箱子。上面繪有儀式、戰(zhàn)斗和國事活動的場面。年輕的圖坦卡蒙立于戰(zhàn)車之上，率領軍隊征服敵人。這些圖像是法老權力和威嚴的象征。它們生動、精美，藝術水平之高世所罕有。在這四個區(qū)域中發(fā)掘出的物品，除了陪葬的各種珍寶之外，還包括裝有圖坦卡蒙內臟的神龕，圖坦卡蒙的木乃伊和舉世聞名的、現為開羅博物館鎮(zhèn)館之寶的圖坦卡蒙黃金面具。 從1922年第一條墓室通道的發(fā)現到1925年打開圖坦卡蒙的黃金面具，再到最后一件文物于1932年的春天被運往開羅，歷經十載光陰，共發(fā)掘出5398件文物。卡特是專業(yè)的考古家，直覺出色、作風嚴謹。他深知這些文物的價值，并召集了當時世界頂尖的專家協助工作，這些文物保護專家、象形文字語言學家、埃及歷史學家、專業(yè)繪圖師和攝影師在卡特的統籌下，最大限度地記錄和保護了這些珍貴文物。它們全方位展示了埃及的宗教傳統、皇室的喪葬儀式以及圖坦卡蒙統治時期的社會風俗。  ■ 禿鷹胸飾。動物形胸飾最早出現在中王朝（公元前2040～公元前1750年）的皇家墓葬中，通常用貴重金屬制成，并鑲嵌有次等寶石和彩色玻璃。圖坦卡蒙墓中共發(fā)現了26枚此類胸飾。其中一些有磨損的跡象，表明它們在法老生前曾經被佩戴過。這些胸飾往往和帝王權力、神的庇佑聯系在一起，是永恒和生命的象征。 法老復活 圖坦卡蒙顯赫的現代聲望與其沉寂無名的歷史地位形成鮮明對比。他成為了埃及法老在現代世界中最著名的一位。為什么是圖坦卡蒙，而不是其他人？ 經埃及文物局特許，由英國人挖掘發(fā)現，請來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埃及專家進行文物鑒定和保護，獨播權賣給泰晤士報……圖坦卡蒙在當時最有權勢的兩個國家——英國和美國，進而在整個西方世界引起巨大轟動，成為一件極具現代性意味的“國際事件”。 ■ 游客和記者擁擠在圖坦卡蒙陵墓入口，觀看墓中文物的搬運工作。 盡管1922年11月一些媒體已經對圖坦卡蒙事件做了報道，但是真正引起國際輿論的關注是在1923年，卡特第一次正式進入法老陵墓，特別是英國泰晤士報與卡那封伯爵簽訂的獨家新聞權協議之后。 泰晤士報花費5 0 0 0英鎊，向卡那封伯爵買斷了進入圖坦卡蒙陵墓進行現場報道的新聞權，并負責向全球其他媒體提供新聞和圖片。泰晤士報的行為引起包括埃及媒體在內的眾多媒體嚴重不滿。無法進入陵墓的記者，其中一些在激烈的新聞競爭壓力下，甚至僅憑想象力，“創(chuàng)造”出諸多與此相關的故事。真新聞與假故事交織在一起，將圖坦卡蒙一再渲染。 還有“法老的詛咒”?！八劳鲎冯S著進入法老陵墓的人”，卡那封伯爵在進入陵墓的幾個月之后就死去了，這進一步增添了圖坦卡蒙事件的神秘性和話題性。即使密切接觸過法老遺體的考古隊中的醫(yī)生在成為詛咒對象之后又活了幾十年，而卡特本人也直到1939年才去世，但大眾顯然更喜歡“法老的詛咒”這樣的故事情節(jié)，它反復出現在好萊塢電影、流行刊物報道以及人們茶余飯后的閑談中，流傳至今。 隨著新聞報道的增多，歷時10年的圖坦卡蒙事件不斷刺激著公眾無窮無盡的想象力，并引發(fā)狂熱。特別是在美國。 ■ 埃及風格的外套，1930年。圖坦卡蒙的發(fā)現引發(fā)了復古的埃及風尚。 ■ 圣甲蟲手鐲 圖坦卡蒙的發(fā)現正值美國歷史上的“爵士時代”。這一時期的美國人民希望能夠盡快擺脫戰(zhàn)爭的陰霾，他們崇尚財富，熱衷享樂。與此同時，現代傳媒、大眾娛樂和時尚業(y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fā)展和膨脹。圖坦卡蒙出現在那個年代已經出現的一切現代媒介中：電報、電話、電影……紐約《時代周刊》，幾乎每天都會將發(fā)現情況的最新進展傳給美國民眾。當圖坦卡蒙事件通過海底電纜傳到美國，整個國家都為之瘋狂。 圖坦卡蒙從古埃及的歷史人物迅速變?yōu)橐粋€現代化新詞。圖坦卡蒙以及與此相關的一切出現在街邊閑話、旅店私語、社交歡宴中。整個美國都在談論圖坦卡蒙，圖坦卡蒙無處不在。隨之而來的是關于圖坦卡蒙的流行文化和時尚。圖坦卡蒙在好萊塢電影、通俗小說、流行歌曲中“復活”了。他的名字成為產品名稱、企業(yè)商標，美國總統胡佛也以“圖坦卡蒙”命名自己的愛犬,甚至還出現了一種名叫“圖坦卡蒙”的現代舞蹈。這也給時尚業(yè)帶來了靈感。圖坦卡蒙元素出現在各種服飾之中，卡地亞也設計出圖坦卡蒙風格的珠寶，這些都在短時期內迅速流行開來。3000多年前的埃及法老引發(fā)了20世紀初美國社會的新風尚。 旅游公司很快嗅到了其中的商機。在其鼓勵下，參觀帝王谷的游客數量急劇增長，每年都有大批觀光客涌入帝王谷。“這條山谷很快成了一個熙熙攘攘的露天聚會場所?！碑斂ㄌ卣J為時機合適，將文物從陵墓中移往博物館和研究機構時，這些狂熱的人們也跟著跑來跑去。除了普通民眾，卡特及其團隊還整天被一大群新聞記者圍追堵截，問這問那。這些瘋狂的人們嚴重影響了圖坦卡蒙陵墓文物的整理、保護和轉移進程。 “圖坦卡蒙”甚至被卷入政治危機中。1919年，埃及爆發(fā)了反對英國半殖民統治的革命運動。1922年，埃及宣布獨立，并于次年頒布新憲法。在國家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下，埃及的民族主義者對卡那封伯爵與泰晤士報之間的交易十分不滿，他們指責埃及當局在圖坦卡蒙陵墓的發(fā)掘和新聞報道過程中的不作為。在政治和輿論的雙重壓力下，拙于外交的卡特被迫關閉陵墓，停止工作，遠走美國和加拿大。直到1925年，卡特才被埃及當局允許回歸。泰晤士報失去了獨家新聞權，卡那封方面在伯爵死后也放棄了對陵墓的權利?？ㄌ卦诎＜罢馁Y助下，繼續(xù)完成了剩下的工作。 就這樣，在時代的喧嘩與騷動中，圖坦卡蒙成為了現代世界中最出名的埃及法老。 ■ 阿瑪納地區(qū)“國王的領地”中的壁畫，畫中主人公是阿肯那頓和奈費爾提蒂的女兒們（6個中的2個），公元前1345～公元前1335年。圖坦卡蒙的王后安卡姍那蒙也是其中之一。這幅壁畫體現了阿瑪納藝術的風格特點：表達方式相對自由，再現了古埃及皇室成員非正式的日常生活場景。 ■ 圖坦卡蒙的石灰?guī)r頭像，公元前1332～公元前1322年。 為圖坦卡蒙祛魅 喧囂過后，我們對真正的圖坦卡蒙了解多少？ 1820年象形文字的破解，令之前一直存在于希臘和羅馬文獻中的埃及歷史得以重建。象形文字文獻表明，圖坦卡蒙可能是埃及第十八王朝（約公元前1540～公元前1292年）最后的合法君主。十八王朝是埃及帝國龐大興盛的時期。其時埃及人的勢力范圍從尼羅河三角洲延伸至地中海東部的諸多區(qū)域。在底比斯古城，包括神廟在內的眾多巨大的皇家工程是其輝煌的明證。 通過銘刻有圖坦卡蒙名字的石碑和物品，我們得知，他似乎是一個未成年的、不合法的埃及法老。與金字塔時代的法老以及驍勇善戰(zhàn)締造埃及帝國的法老相比，圖坦卡蒙只是寂寂無名的一位。確實，圖坦卡蒙的名字在埃及帝王表中一度消失了幾千年。 盡管墓中出土的文物數量可觀、種類豐富，但是相關的文獻資料卻十分有限。圖坦卡蒙的身世、在位時的統治情況和死因依然迷霧重重。 爭論的焦點首先是圖坦卡蒙的身世。一些古埃及銘文顯示出其大概在9歲登基，在位9年左右（公元前1332～公元前1322年）。有些學者認為圖坦卡蒙是赫赫有名的異端法老阿肯那頓和他的另一位妻子琪雅的兒子，這一觀點至今尚未得到確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妻子安卡珊那蒙，是其同父異母的妹妹，為阿肯那頓和奈費爾提蒂所生。阿肯那頓在位期間，廢除了埃及古老的多神崇拜傳統，推崇一神論，只信仰一個神靈——太陽神，并將太陽神的名字從“阿蒙”改為“阿頓”。在卡納克發(fā)現的一座石碑上記錄了圖坦卡蒙在恢復被阿肯那頓破壞的宗教傳統所做出的貢獻，碑文如是寫道：神廟崩塌，圣地被毀，庭院內雜草叢生。我為廟宇的重建籌集資金，重建了眾神的避難所，我將傾其所有向神貢獻，始終不渝。 ■ 圖坦卡蒙王座靠背上的圖案，木料包金。在太陽神——阿蒙神光輝的沐浴下，王后安卡姍那蒙在給法老涂抹加香料的精油。 ■ 圖坦卡蒙的花崗巖塑像。底比斯卡納克神廟，公元前1320年。該塑像容貌酷似圖坦卡蒙，卻刻有赫倫海布的名字。這表明赫倫海布在當政期間，可能清理掉了所有贊頌圖坦卡蒙的文字，并用宣揚自己的文字代之。圖坦卡蒙因此在埃及帝王表中消失了幾千年。
圖坦卡蒙的年齡和死因是另一個爭論焦點。底比斯埃及王室激烈的權力斗爭可能讓圖坦卡蒙死于非命。圖坦卡蒙在當時年紀尚輕，他進行宗教恢復的言行很可能為幕后勢力所操縱。這個人有可能是當時手握重權的大臣阿伊或是將軍赫倫海布，這二人在圖坦卡蒙死后相繼成為埃及法老。 在發(fā)現圖坦卡蒙之初的驗尸報告中，專家推斷圖坦卡蒙死亡時的年齡在17～19歲之間，似乎還是個孩子。但是最新研究表明，這樣的年紀在當時已算成年，按照古代埃及法老的平均年齡估算，可以說正值中年。他可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其中一個可以肯定是女孩（發(fā)現于陵墓珍寶室的其中一個棺槨中）。其女早夭，法老也因此失去了他的合法王位繼承人。 法老的身體上布有多處傷痕，有些歷史學家因此懷疑是謀殺，但也有一些人認為，其中的很多傷口可能是在制作和搬運木乃伊的過程中造成的。1968年，英國哈里森醫(yī)生對圖坦卡蒙遺體做了重新鑒定。X光透視顯示出其顱骨上有一處被銳器襲擊的致命傷。這引發(fā)了圖坦卡蒙死因的大猜測：從車禍、謀殺到長期疾病。2005年，對法老木乃伊的C T掃描顯示，其左膝蓋關節(jié)有一處傷口，可能引起并發(fā)癥從而導致死亡。2010年，D N A分析認為圖坦卡蒙可能死于瘧疾或癌癥。最后，PBS（美國公共廣播電視公司）在一期電視節(jié)目“最后的圖坦卡蒙”中，通過電腦模擬和測試，綜合之前的研究，得出了圖坦卡蒙死于一輛全速戰(zhàn)車劇烈撞擊的結論。 圖坦卡蒙的陵墓看起來并不像是法老陵墓應有的規(guī)格。這提供了另一個其可能為非正常死亡的線索。不合規(guī)制的陵墓也許是因為圖坦卡蒙死得過于突然。又或者它本來是朝臣阿伊的陵墓，后來這位謀權篡位者將自己的法老地位合法化，還霸占了原本應該屬于圖坦卡蒙的真正的法老陵墓。陪葬物品是法老生前喜愛的珍寶和器物，但另一些卻與此無關。這些不同種類的物品似乎是在匆忙之中被歸置在一起的。但是由于完整的法老陵墓形制無從得知（至今還未發(fā)現過一座沒有被盜的法老陵墓），以致我們無法判斷，圖坦卡蒙的陪葬物所呈現出的特點是否真的不同尋常。 阿伊在圖坦卡蒙死后成為法老，4年后是赫倫海布。他們在自己的當政期間，處心積慮清理掉了所有贊頌圖坦卡蒙的文字，并用宣揚自己的文字代之。僅僅在幾代之內，這位法老的名字就已經從埃及統治者名單中消失了，一直到1922年。 圖坦卡蒙的發(fā)現史還遠未完成。距離1922年，幾乎一個世紀又過去了，但是關于圖坦卡蒙的諸多問題還依然沒有可以肯定的答案。目前，專家學者對圖坦卡蒙及其陵墓的研究程度只有30%，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留給后世學者，等待著他們去發(fā)現一個更廣大更詳盡的圖坦卡蒙世界。 牛津大學格里菲斯研究所 這里保存了霍華德·卡特發(fā)現圖坦卡蒙陵墓的完整檔案，是研究圖坦卡蒙的權威機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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