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班了,娟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天快遞公司要配送的貨物很多,娟兒忙了一整天,感覺腰酸背疼。她迅速地換好衣服,匆匆地離開倉庫,想回家美美地睡一覺。 走到門口,雨下得很大。娟兒今天沒帶傘,這可怎么辦? 娟兒站在門口想了想,把包頂在頭上,拼命地往家跑。跑到家門口,她已經(jīng)被淋成落湯雞了。 鄰居耿其昌大爺?shù)拈T開著,他正在往外面搬他的花盆??吹綕皲蹁醯木陜罕銌枺骸熬陜?,下班了。下這么大雨,怎么沒打傘?” 娟兒用手擦拭著臉上的雨水說:“大爺,我忘記帶傘了。我來幫你吧。” 耿大爺連忙擺手說:“不用,你趕緊換件衣服,不然會生病的?!?BR> “那好,大爺,我回去了?!?BR> 耿大爺先前是人事局的局長,老伴去世了,兒女們都在外地工作。他退休在家,一個人除了練字,就是養(yǎng)花。每到下雨天,耿大爺就會把他的花花草草搬到院兒里,吸吮老天爺賜予的甘露。這些花就像大爺喂養(yǎng)的孩子們,各個精神飽滿。 娟兒回到家,趕緊換了一身衣服,此時,她已經(jīng)被凍得瑟瑟發(fā)抖了。 第二天早上,娟兒一睜眼就感覺渾身酸軟,頭疼欲裂。她想起來,可身上沒有一丁點力氣。嘴干得張不開,她努力的想爬起來找點水喝,剛走了兩步,她就感覺支撐不住了,趕緊坐在床上。 這時,有人敲門了。她扶住墻顫巍巍地走過去,打開門,是耿大爺。他問:“娟兒,今天怎么沒上班?是不是生病了?” 聽著耿大爺親切的話語,娟兒就像看到了父親,她“哇”地哭了:“大爺,我被雨淋病了,渾身痛的沒有力氣。” 耿大爺說:“孩子,你可能是發(fā)燒了,得趕緊去醫(yī)院。我去幫你叫車。” 不一會兒,耿大爺找來出租車,司機和耿大爺把娟兒送到醫(yī)院。娟兒住了幾天醫(yī)院,很快病好出院了。 娟兒好了,她很感激耿大爺,經(jīng)常幫耿大爺洗衣服做飯,耿大爺也把娟兒當作自己的女兒。他倆就像一對父女,互相照應著,一晃就過了好幾年。 這一天,驕陽似火,屋里熱得像桑拿房一樣,使人汗流浹背。娟兒下班卻沒見到耿大爺,心想這么熱的天,大爺不可能一個人悶在屋里,不會出什么事吧?她使勁敲門,半天沒有回應。娟兒很擔心,她找來開鎖匠,打開房門,耿大爺躺在床上,嘴里流著口水,說不出話來。 娟兒趕緊叫來了男朋友鄭凱,一起把耿大爺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說:“姑娘,你父親是腦梗,有癱瘓的可能,必須得住院?!?BR> 娟兒看了看鄭凱,鄭凱明白娟兒的意思,他說:“先住下吧,完了給他兒女們打電話?!本陜狐c了點頭。 耿大爺住院了,鄭凱把娟兒叫到一邊說:“娟兒,大爺病得很重,咱倆還得上班,能照顧到哪一天?得趕快告訴他的兒女們,萬一要是有什么事,誰能說得清。” 娟兒說:“好吧,我去給他們打電話?!?BR> 娟兒拿起耿大爺?shù)碾娫挘f:“大爺,我給您的兒女們打電話,讓他們來看看您?!?BR> 耿大爺看著娟兒,眼里閃著淚花,他搖了搖頭。 娟兒疑惑地問:“大爺,您不讓他們回來?” 耿大爺沒有說話,他把臉轉向一邊。 娟兒不明白大爺是什么意思,他還是找到了大爺兒子耿陽的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通了:“喂,請問你是耿大爺?shù)膬鹤訂幔磕愀赣H生病了,你們過來……” “我是。你是我爸的保姆吧?你先照顧一段時間,我現(xiàn)在很忙,過段時間再來看他?!本陜涸挍]說完,對方就打斷了她的話。 娟兒又找到了大爺?shù)呐畠汗⒃碌碾娫?,電話通著沒人接。再打幾次,終于接上了:“喂,你是耿大爺女兒吧,大爺病了,很想念你們,你們回來看看他。” “你是誰?你給我哥打電話吧,我馬上要出國。”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 娟兒看了看耿大爺,大爺?shù)难劾锪髦鴾啙岬臏I水。 娟兒和鄭凱相互對看了一眼,再也不提此事了。 耿大爺出院了,他拿出一個十萬元錢的卡,期期艾艾地說:“娟兒,這里面有十萬塊錢,我的住院費,你收著?!?BR> 娟兒趕緊推開耿大爺?shù)氖终f:“大爺,太多了,就兩萬多?!?BR> 耿大爺說:“娟兒,不多,你拿著,我們爺倆有緣分,就算是大爺給你的禮物吧。你要是不收,大爺可就怪你了?!?BR> 沒辦法,娟兒只好收下了大爺?shù)腻X。她把這事告訴了鄭凱,鄭凱說:“娟兒,這錢我們不能收;我們幫大爺是自愿的,要是讓他兒女們知道,還以為我們是有所圖謀?!?BR> 娟兒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就暫時保管,等他兒女們回來還給他們?!?BR> 鄭凱說:“娟兒,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既然大爺不想見兒女們,肯定也不想給他們錢。我們就用這錢給大爺買東西和藥品。倒不是想我們想借花獻佛獻殷勤,實在是我們也沒錢?!?BR> 娟兒看著鄭凱,笑著說:“這倒是個辦法,還是你聰明?!?BR> 娟兒為了照顧耿大爺,換了份新工作,在超市里可以倒班,娟兒就有時間陪著耿大爺了。 那天娟兒是早晚班。下午,她看見兩個人從大爺?shù)奈堇锍鰜恚詾榇鬆斢址覆×?,跑進屋里一看,大爺坐著喝茶。娟兒問:“大爺,剛才那兩人是干嘛的?我以為您又犯病了,嚇了我一跳?!?BR> 大爺說:“那兩人是公證處的公證員。” 娟兒不知道公證員是做什么的,也沒再多問,她給大爺做好飯,去上夜班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要過年了,娟兒和鄭凱要回老家結婚??墒牵鬆斣撛趺崔k?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帶上耿大爺。他們把這個喜訊告訴了耿大爺,耿大爺感動得淚流滿面,他拿出一張卡說:“娟兒,大爺很開心,這些年你像女兒一樣照顧我,今天大爺就認你做女兒了。大爺給你一份禮物,這卡里有二十萬,是爸爸給女兒的陪嫁,你要是不收,就是不認我這個爸爸。” 娟兒為難地看著耿大爺:“大爺,這可使不得。” “娟兒,你不想認我這個爸爸嗎?”耿大爺啜泣著說。 娟兒也哭了,她接過大爺手里的卡說:“大爺,我認?!?BR> 兩人都笑了,大爺更是笑容滿面。 就在他們興高采烈的準備回家的時候,耿大爺又犯病了。醫(yī)生把娟兒叫到辦公室說:“你父親這次病得很重,你得做好心理準備?!?BR> 娟兒著急地哭了,她對醫(yī)生說:“他不是我父親,是我的鄰居,這些年他的兒女們都沒回來看過他,老人心都涼了。醫(yī)生,麻煩您給他兒女們打電話,讓他們回來,不然老人就見不到他們了?!?BR> 醫(yī)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本陜赫f完拿出大爺?shù)碾娫挕?BR> 醫(yī)生用贊許的目光看著娟兒:“姑娘,你太善良了,這個電話我打?!?BR> 大爺?shù)膬号畟兓貋砹耍墒谴鬆攨s沒有見到,在他的心里,娟兒是他唯一的女兒。 送走了大爺,娟兒大哭了一場,就回老家了。 她的婚禮很隆重,村里人都前來祝賀。這時,法院發(fā)來傳票,說有人將娟兒告上了法院。 娟兒懵了,鄭凱明白是怎么會回事,他陪娟兒來到法庭。 法庭上,大爺?shù)膬号f娟兒照顧他父親是別有用心,是想利用他父親的身體狀況,逼著他父親交出財產(chǎn)。 娟兒哭著向法庭講述了大爺這些年的生活情況和身體狀況。法庭要做調(diào)查取證,庭外有兩人要求作證。 這兩人是公證員,他們進來給法官遞上一份文件,法官拿起來一看,是一份遺囑:“遺囑。我耿其昌將名下所有的遺產(chǎn),無條件轉送照顧我多年,我唯一的女兒娟兒;我死后任何人不得用任何手段將其占有……” 法官讓書記員拿給耿大爺?shù)膬号?,女兒耿月拿過遺囑,臉漲得通紅,她哭喊著:“爸爸,我才是您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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