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夜闖男寢室 我,悄悄的從女帳蓬里鉆出,穿了一件干活穿的小布衫,腰間系了一根小細(xì)繩,頭上帶了一頂帽子,將頭發(fā)盡量都掖到帽子里。雖是夏夜,可風(fēng)還是涼涼的。我仰望著天空,到這來還沒好好看一眼草原的夜色呢。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用那皎潔的月光籠罩著白天還是歌聲嘹亮,戰(zhàn)旗飛揚的熱火朝天的引嫩工地上。此時已是夜深人靜,萬賴俱寂。群星在天上閃爍著,詭密的眨著眼睛,使夜空充滿了神秘。似乎在說:在夜里,沒有它們不知道的事情。月光下,依稀可見那不遠(yuǎn)處工地挖起的土,形成的一座座小山,和插在工地上的一面面舞動的紅旗。啊!草原夜色真美,只是勞累了一天的知青們,無暇欣賞這美麗的月色,都已經(jīng)進(jìn)入香甜的夢鄉(xiāng)。 前些時,困擾著領(lǐng)導(dǎo)們的一件事,就是廁所里的糞便已快滿了,大家都很忙,怎么處理?其實就是掏糞唄,我心里暗暗的想,廁所的坑挖得很淺,好象怕誰掉里出不來似的。我不想讓大家知道,就偷偷的干了得了。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掏糞了。為了這事,我不敢睡覺,怕睡過去醒不過來。只好躺下之后,等大家都睡下,我再起來。前兩次沒被人發(fā)現(xiàn),但愿這次也不要被發(fā)現(xiàn),我想向雷鋒那樣做無名英雄。當(dāng)然,前兩次也被大家發(fā)現(xiàn)有人掏糞了,但不知是誰,所以這次要更加小心吆。我來到男廁所旁,靜靜的聽著里面是否有動靜,判斷沒有人后,我趕忙進(jìn)入,真的沒人,我迅速的用掏糞勺掏著,不長時間完活了,也沒碰到人。我迅速的離開男廁所向隔壁的女廁所走去。我將掏糞勺立在門口,向里面探頭看看,慶幸沒人,趕忙拿起掏糞勺放心的掏了起來,哈,比在男廁里的心情放松多了。掏完了糞,又用鐵鍬將外面的糞堆用土培了培,心想,這堆我可不知往哪放了。 我一邊摘下帽子輕輕的抖了抖,一邊向月亮照耀下的大草原望了望,回應(yīng)我的是藏在草叢中的蟈蟈和蟋蟀的叫聲,好象在說:“放心吧,只有我們知道。”我小心的撩起帳棚的門簾,準(zhǔn)備洗洗睡覺,可闖入眼簾的是,地中間站個人,是男的,穿個三角褲頭,不是別人,正是四分場的外號叫“真理”的吳迪民。此時,他沒理會進(jìn)來的是誰,正往盆里倒水呢,我猛然一楞,順勢又瞅了瞅兩旁的鋪位,哇!頓時我轉(zhuǎn)身跑出帳篷,知道自己在迷迷噔噔中走錯了帳篷,兩個帳篷正好挨著啊,我的倆只手不夠用了,不知是用來捂紅到脖子根的臉,還是去捂要蹦出胸膛的心,我蹲到了女生帳篷根下,只覺得好象犯了一個與道德有關(guān)的錯誤似的,我盡量的平靜著自己的心情,分析著錯誤的性質(zhì).我站起來左右望了望,沒有一個人出入,心想我只看見吳迪民,吳迪民也沒看見我啊,我也不是有意去的男寢啊,不是迷迷糊糊之中走錯的嗎?這只能算個笑話吧?能否算錯誤?以二十歲的我還是很茫然.我沮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這要是在文革其間上綱上線,我被不住就叫女流氓了,我兩手捧著膝蓋,抬頭仰望著星星,星星仍在天上靜靜的眨著眼睛,不時從草叢中傳來蟋蟀或蟈蟈的叫聲.一切都很平靜,這時,不平靜的可能就是我吧?我摸了摸近乎平靜的心口,給自己的錯誤定性為笑話后,心情放松下來,隨之睡意襲來,我強睜著眼睛分辨清楚女生宿舍后,進(jìn)去簡單洗了洗,就爬上自己的鋪位睡了。 第二天早上,無論在吃飯,還是在干活,我對大家的言行挺關(guān)注,可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兩樣,我還特意多看了吳迪民兩眼,他也沒顯得羞澀。看來只有星星和蟈蟈知道了。 敘事詩 我不是流氓 根據(jù)金銳的革命回憶錄《夜闖男寢室》改編 趙廣勤 一段塵封很久的往事, 娓娓道來與大家分享, 我們經(jīng)歷過青蔥那樣的歲月, 才會有令人捧腹的年少荒唐。 那是一個夏風(fēng)習(xí)習(xí)吹拂的深夜, 在引嫰工程福安農(nóng)場的工地旁, 滿天小星星眨動著俏皮的眸子, 勞累一天的伙伴們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 蟈蟈和蟋蟀輕輕在鳴唱, 帳篷里早就熄滅了燈光。 曾經(jīng)喧鬧的工地一片恬靜, 一瓣月牙高高懸掛在天上, 草原夜色是如此美麗, 吸口空氣也覺得馨香, 遙望那獵獵招展的紅旗, 在月光朦朧中隨風(fēng)飄蕩。 換一件干活穿的小布衫, 扎一根小細(xì)繩在纖腰上, 戴一頂帥氣的前進(jìn)帽, 漆黑的長發(fā)帽里掖藏。 工地的廁所是臨時搭建, 骯臟得沒有下腳的地方, 茅坑里早已是溝滿壕平, 無人收拾只怪大家太忙。 我用糞勺掏盡黃色的寶塔, 拿鐵鍬挖凈土把污痕埋上, 先清理男廁所再清理女廁所, 悄悄的干活千萬別整出聲響。 夜風(fēng)輕拂著帽檐, 汗珠浸透了衣裳。 天邊微微露出一抹魚肚白, 兩個廁所徹底改變了模樣。 直一直累酸了的腰, 把勞動成果仔細(xì)端詳。 一陣?yán)б怆S風(fēng)襲來, 回程的步履有些踉蹌。 女生的帳篷透出一絲光亮, 不知是誰更深夜半起了床, 我迷迷瞪瞪掀開門簾往里走, 霎時間變成一尊泥塑的金剛。 一個男生站在帳篷地中間, 只穿底褲裸露著黝黑的胸膛, 他彎腰拿盆在倒水, 沒有發(fā)覺身邊的異常情況。 這家伙是外號叫真理的吳迪民, 他跑女生帳篷里擦澡真是囂張! 我咬牙切齒剛要喊, 又覺得今天這事特別反常。 為什么兩邊的鋪位睡的全都是男生, 瞧他們四仰八叉伸胳膊撩腿狼狽樣, 難道是趁我干活他們對換了帳篷, 不請示不匯報這是哪個人的主張?。?br> 他們男生睡覺難道都蒙著頭? 呼嚕打得像火車把汽笛拉響; 他們男生睡前難道都不洗腳? 彌漫的怪味像個臭豆腐作坊。 我轉(zhuǎn)身跑出帳篷, 緊急時刻不容我胡思亂想, 哎呦我的媽親呀, 是自己因疲憊弄錯了方向。 懵懵懂懂回到自己的住處, 像一只小鹿撞擊著心房, 茫然、驚悚、害臊, 領(lǐng)導(dǎo)知道了肯定罵我是女流氓 我是流氓?我是那么潔凈, 我還是一枚花骨朵沒開放, 我是流氓?我是那么單純, 至今還沒來得及搞個對象。 我是流氓?我有作風(fēng)問題? 我未來的丈夫會怎么想? 我未來的兒女會怎么想? 我未來的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又會怎么想? 床上輾轉(zhuǎn)我難入夢, 不覺晨曦透進(jìn)了窗, 閉眼就是批判會, 大小字報貼滿墻。 早晨,陽光,食堂傳來包子香, 我一個激靈跳下了床, 心里忐忑著察言觀色, 把別人的行為舉止偷偷打量: 女生們沒有躲在身后竊竊私語 男生們沒有看人時責(zé)備的眼光 甚至被我窺視過的當(dāng)事人吳迪民 那神情也跟平常一樣的平和安詳 好心當(dāng)有好報,神仙也會幫忙, 不管風(fēng)吹浪打,吉人自有天相。 都怪自己杞人憂天, 差點弄出笑話一場。 挖土方的時候我神清氣爽, 愉快的小曲在嘴里哼唱; 日落西山紅霞飛, 學(xué)習(xí)雷鋒好榜樣。 經(jīng)過這次特殊的遭遇, 我的眼前鋪滿了溫暖的陽光, 有了這么一場虛驚, 我的心靈變得充實而又健康。 2013年9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