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公元1874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聽到某些歌的某句歌詞、某段旋律時,眼睛會不由自主地掉下幾滴眼淚。我承認(rèn)那是年少無知地為賦新詞強(qiáng)說愁,但也許在那些一無所有或者不知道能擁有什么的年代,能讓自己感動的東西實(shí)在太少,流行歌曲就成為了一個聊以慰藉的精神寄托。 所以,隨著年齡漸長,能讓我眼紅的不僅僅是音樂,有了書,有了電影,有了路邊拉琴的下崗工人,有在地震里因豆腐渣工程冤死的孩子們。但是,能讓我心酸的瞬間,其實(shí)遠(yuǎn)遠(yuǎn)沒有過去那么多了。 林夕在《亦舒》里寫道:“別怨心底滴血,專心工作過勞,才有資格吐血。”難以名狀的憂傷成了一種濫用的抒情手段,因此每當(dāng)我覺得難過至極的時候,總有一種聲音在提醒我,這件事,其實(shí)不值得你這樣難過。 林夕又在《大傻》里諄諄善誘道:“手仍能拖,夢仍能做,眼仍能看,心仍能開,找到笑的理由,辛苦不算丑?!彼晕叶鄶?shù)時間都是很積極的,這個世界實(shí)在有太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我們留念,不應(yīng)該太過傷心。 但是如果被某些歌曲刺激得太深,即便你沒有歌曲中那種慘情的經(jīng)歷,依然會被感染。所以在這種時候,我聽歌,依然會眼紅。 這就好像做夢的經(jīng)歷。 前幾天,我看著電影困了,昏睡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里,做了一個十分慘情的夢,我已經(jīng)不記得夢的內(nèi)容是什么,只記得在夢里,我哭得十分凄慘,嚎啕了不知道多久,滿臉的淚水,捶胸頓地。 終于,在難受到快撐不住要昏過去的時候,我醒了。 眨了眨眼睛,幾滴眼淚流了下來。 夢與真之間,就只差一寸。 而我不知所措地胡亂打開foobar,隨機(jī)選出來的歌,竟然是陳奕迅的《紅玫瑰》。 “夢里夢到醒不來的夢,紅線里被軟禁的紅;容易受傷的夢,握在手中卻流失于指縫?!?/span> 在那一刻我突然又不知為何地難過起來,想起過去半夜醒來之后無眠的時間。 “流離在某月某天某地,仍自覺共你一起?!庇行┪液芟矚g的歌,一直想很好很安靜地唱完,但唱到動情處,總是很難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以前聲樂老師對我說,唱歌其實(shí)不能太用感情,你看張學(xué)友,或者李克勤,他們唱歌其實(shí)是努力在拋離感情,不管歌詞和旋律如何,力求唱準(zhǔn),唱得完美,唱得沒有瑕疵。因?yàn)槿绻蒙狭烁星?,通常人們又會用得不夠好,那么出來的聲線,一定是有問題的。 這個道理我懂,但我卻總是做不到。例如陳奕迅《月球上的人》,這是一首很簡單的歌,至少比《十面埋伏》或者《一絲不掛》什么的要簡單,尤其是王菀之的編曲,一如純凈潔白無瑕的鋼琴和空靈飄渺的和聲,都在隱隱約約地為這首歌曲袒露出不一樣的心境。同樣的風(fēng)格,謝霆鋒的《金剛》就要用力得多。兩首一對比,就很容易聽出,謝霆鋒是用了感情去唱,所以不完美。而陳奕迅在這首歌里收斂起一貫放任的感情,雖然一開始讓我覺得很詭異,但后來聽進(jìn)去之后,卻明白了他的用意。 很喜歡《月球上的人》,當(dāng)中林若寧的歌詞,是在勸導(dǎo)大家,努力做一個跳出恩怨,以疏離狀態(tài)看待世間一切哀傷的“月球人”。 “如懷念也是有限期,明日我便不起。”我欣賞這種灑脫,那是因?yàn)槲易约阂话闶亲霾坏降?。想要活得沒心沒肺,要么是天生賦予的本能,要么是經(jīng)歷了大悲大痛之后,千帆過盡的淡然超脫。任何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再過慘烈的經(jīng)歷,放大到整個社會里,其實(shí)完全算不得一點(diǎn)事。甚至,都不能叫做“事”。因?yàn)?,三世書不會記載,誰為某某嘆息感慨。 這是我最欣賞的林若寧三首歌詞之一,也是我目前為數(shù)不多可以在正常狀態(tài)下,一聽就眼紅的歌曲。想起這首歌,想起自己曾經(jīng)很喜歡的姑娘。想起和她在一起的一些日子,難免惆悵一會兒。 我又很珍惜這種惆悵。這世界上,尚有一個人值得你為她去憂傷,其實(shí)證明著,你的心依然未死。 “再見,仍舊未能跟你再戀愛,但你與我有過的過去,牽涉后代。從未來觀看,潛伏萬年的野史記載,不理它小愛與大愛。人類太過渺小的最愛?!?/span> 摘自《人生如此艱難,你要學(xué)會自己取暖》 關(guān)于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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