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 貧窮并不是一種外界強加給你的壓力，而是一種內(nèi)生的意識形態(tài)；貧窮不在于你要去擺脫什么，而在于甚至你都不知道你要去得到什么。 一 很多時候，我們會覺得，窮人之所以貧窮，是因為資源不對稱。窮人所占有、所能運作的資源太少——比如地位、人脈、影響力——以至于相對于富人，要付出多得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撬動這些資源，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 可是且慢，這樣解決了一個問題，即窮人舉步維艱，但無法解決另一個問題：為什么許多人辛勞一生、拼搏一生，依然沒有辦法改善困境？ 窮人跟富人——或者說不那么窮的人，之間對資源的差異真的大到了這種地步，導(dǎo)致窮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前進一步？ 我認為不是的。 那么，使窮人無法擺脫貧窮的罪魁禍首是什么呢？其實，是烙印在窮人血脈里、與生俱來、難以攻克的另一種不對稱：信息不對稱。 為什么說信息不對稱難以攻克？因為，資源不對稱其實并不可怕，它或許會使你的起點比別人落后一些，做事辛苦一些、曲折一些，奮斗的速度和上限低一些，但是，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要你肯奮斗，有點腦子，你的成就也不至于太差。 而最可怕的是什么呢？是你根本就沒有奮斗的方向。 信息不對稱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兩點： 信息缺失的人，不具備改變當前困境的意識。 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那個意愿去「改變貧窮」，他只想著「如何滿足當下的需要」； 即使具備了意愿，也往往不具備甄別正確、有效方法的能力。 窮人常常因為嚴重匱乏的信息，做出許多在我們看來非常愚蠢的行為，以至于付出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二 其實，貧窮源自哪里呢？源自于家庭。 絕大多數(shù)貧窮的人，他們的貧窮都源于出身的家庭和環(huán)境。事實上，在社會階層中，一個階級的人，總是傾向于維持現(xiàn)有的階級水平，如果想上升一個階級，可能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但是，對窮人來說，他們的出身，極大地限制了他們的努力。如果說你我這樣的普通人與富二代們的差距是十倍，那么窮人與我們的差距，很可能就是千倍、萬倍。 這并非危言聳聽。窮人的出身帶給他們的限制，未必在于更好的物質(zhì)生活條件，而是見識和眼界。 許多家長看不到讓孩子上學(xué)的必要性，他們更傾向于讓孩子在家務(wù)農(nóng)、打工——即使他們并非沒有這個能力。即便是那些能夠從農(nóng)村中脫穎而出、到大城市完成學(xué)業(yè)的孩子，大多數(shù)也會受到幼時信息缺失的影響，并且將相伴終生。優(yōu)秀的年輕人固然非常多，甚至在大學(xué)就嶄露頭角的也很多，但這種情況很少出現(xiàn)在窮人家的孩子身上，因為他們不具備這個意識。絕大多數(shù)人將甘于平庸，并且一直平庸下去。這就是信息缺失所帶給他們的枷鎖。 我與不少所謂「位于社會底層」的人攀談過，包括建筑工人、小販、清潔工、推銷員、中介（無冒犯之意，如不妥，請指出），等等，發(fā)現(xiàn)的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并不具備強烈的「改變現(xiàn)狀」的意愿。他們更多的是一種認命、得過且過的心態(tài)，他們覺得當下的生活雖然辛苦但是挺好，他們最大的愿望，也無過于就是能夠在老家蓋一棟樓，或者攢錢給下一代娶媳婦，僅此而已。 你能說他們不努力嗎？不可以。他們之中絕大多數(shù)人甚至比我們還要勤奮。以我認識的一位地產(chǎn)中介為例，他中專畢業(yè)之后就出來跑業(yè)務(wù)，每周在外面要跑至少五十個小時，周末無休（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是周末才有空出來看房），一個月到手也不過3k而已（廣州）。但是，由于他們只能從事一些勞動密集型的工作，這就注定了，他們勞動剩余下來的收入是極低的，他們辛勞一天，僅僅剛好糊口。而剩余攢下來的那些錢呢？要么用在享受性消費（比如吃一頓好的，或是給自己買個iPhone）上，要么攢下來，用在預(yù)防大病、在老家蓋房、給下一代結(jié)婚等等上面。你讓他們抓住機會，投資自己，提升未來的收入，這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這就是信息不對稱的后果。他們知道生活不公，也知道下一代將重蹈自己的覆轍，但可悲的是，他們并不想真正去思考這個問題，也沒有能力去這樣做。正因為缺乏最基本的眼光，他們大多不具備長遠目標，對未來缺乏安全感，每天都位于強烈的「滿足當下需求」的狀態(tài)中。因為對他們來說，世界是不可把握的，改變現(xiàn)狀是難以想象的，唯有當下的滿足是真切的。 三 很多時候，我們覺得窮人短視、愚蠢，容易受騙，容易相信謠言，但是，這并不是他們的錯。對于我們來說司空見慣的東西，他們很可能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所以，他們會去做傳銷，會相信假藥，會輕率去炒股導(dǎo)致血本無歸，是因為他們智商低下嗎？不是的，只是因為他們不具備這樣的知識而已。 一個簡單的思路是，我們的一切際遇，都是由我們的決策導(dǎo)致的。而當你缺乏足夠的信息時，你就很難作出正確的決策。對我們來說，對于一個現(xiàn)實問題，選擇可能有10個，但對于窮人來說，可能只有1個——因為他不知道還有什么可能性。他需要足夠的運氣、聰慧的頭腦以及一些勇氣，才能發(fā)現(xiàn)隱藏在黑暗中的其他選擇。 而這樣的過程，在一生中，可能要重復(fù)幾萬、幾百萬次，才有機會擺脫困境。你就能想象這有多么困難了。 這就是一切悲劇的根源。 要知道，仍然有許多人，對互聯(lián)網(wǎng)的認識局限于百度和微信。甚至有更多的人，從未接觸過互聯(lián)網(wǎng)。我們觸手可及的信息，對他們來說，也許一輩子都接觸不到。 比如最近甚囂塵上的百度推廣事件，當我們?nèi)呵榧ぐ旱臅r候，對百度的業(yè)務(wù)造成什么影響了嗎？微乎其微。百度推廣的受眾，從來都不是我們，而是那些只懂得百度、不具備甄別信息能力的老百姓，以及圍繞在他們身邊構(gòu)筑起來的人際網(wǎng)絡(luò)。 對他們來說，百度（以及部分傳統(tǒng)媒體）囊括了他們能接觸到的一切信息，除此之外的東西，都不在他們的世界里。甚至，更可怕的是，這部分人，因為信息的缺失，他們甚至沒有辦法為自己發(fā)聲。 每一天，在我們匆匆忙忙行走于城市之中時，有多少人正遭受著不公和痛苦呢？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夠呼喊，也沒有人聽得到。這就是貧窮的惡性循環(huán)。 貧窮導(dǎo)致信息的缺失，信息的缺失導(dǎo)致走出困境的無能為力，繼而導(dǎo)致下一代的貧窮。反反復(fù)復(fù)，生生滅滅。 四 當然，造成和加劇貧窮的原因，并不僅僅是信息不對稱。 有一本書叫《貧窮的本質(zhì)》，它提到了造成貧窮的其他四種原因： 窮人的生活負擔和責任過高； 一些服務(wù)于窮人的市場正在消失； 政府并不會因為貧窮而導(dǎo)致失敗（因此他們沒有足夠的動力去解決貧窮）； 貧窮是一種自我實現(xiàn)。 它們與信息不對稱一起，頑強地把所有擺脫貧窮的努力，消解在貧瘠而艱辛的日常生活里。 但顯然你可以看出，這四個原因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很多時候，貧窮并不是一種外界強加給你的壓力，而是一種內(nèi)生的意識形態(tài)；貧窮不在于你要去擺脫什么，而在于甚至你都不知道你要去得到什么。 我所能期望的就是，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與教育的普及，信息壁壘能夠被打破，一切能變得更加平等。 五 再微茫的光，也總會照亮那么一點黑暗。 共勉。 著作權(quán)歸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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