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屬欄目:成長成功 摘 要:珍貴古籍申報書的填寫,與古籍編目息息相關(guān),沒有較高的古籍編目水平,難以填寫出合格的申報書,而不合格的申報書會直接影響到珍貴古籍的申報。文章就“河南省珍貴古籍申報書”的填寫中存在的問題,一一指出,并加以糾正,希望能對“河南省珍貴古籍申報書”的填寫有所幫助。關(guān)鍵詞:避諱 避諱字 古籍 古籍版本 中圖分類號:G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4)01-256-03 一、避諱與諱法 避諱起自封建時代,為我國古代所獨有的一個傳統(tǒng)。 帝王的名字,稱之曰諱。辛亥革命之前,凡文字中遇到當代帝王或尊者之名,均要回避而不用,這叫作避諱。這種封建時代特有的諱制,據(jù)文獻記載,自周朝起始,迄于清末。除元朝不避諱外,各朝均行避諱,其中宋朝避諱最盛。明承元后,起初并不行避諱之法,明代末年,為加強統(tǒng)治,諱法又開始見諸文字。清代之避諱,則自康熙皇帝開始,至雍正乾隆時期最為嚴格,咸豐后的避例漸寬。 避諱君王名字,是封建王朝所制定的一種制度,舉國之人皆要遵守。另有避嫌名一說,避嫌名者,當時的社會風尚,并無強制遵循之法則。所謂嫌名,與名字音聲相近。也就是說,古時不僅要避諱與君王的姓名相同的字,風尚所及,還要兼避音同或音近的字,這就叫諱“嫌名”。嫌名約有三種情況:(1)部分字形相同的字;(2)字義相近的字;(3)字音相同的字。 避諱還有翌代同諱,數(shù)朝同諱的現(xiàn)象。翌代同諱,不僅避諱當朝皇帝的名字,已經(jīng)過世的本朝皇帝的名字也要避諱。數(shù)朝同諱,指不同朝代的避諱,諱法相同。如:宋朝避皇帝之祖諱,玄、弘皆缺末筆,玄改為元。清朝時,為避康熙帝與乾隆帝諱,沿用宋時之諱法。 古時避諱所用方法主要有三種:第一是改字,把與帝王之名相同的字,改為其他字。如,唐朝時,因避諱唐代宗李豫的名字,將一種植物“薯蕷”,改名為“薯藥”,到宋朝時,又因避諱宋英宗趙曙的名字,將“薯藥”改易成“山藥”。第二是空字,因避諱,空其字而不書,或作空圍,或曰“某”,或徑書“諱”。宋版書中遇到當朝皇帝的名字,有時會用“今上御名”四小字來標示。第三是缺筆,就是當文字中出現(xiàn)本朝帝王的名字時,不書滿其字筆劃,以示避諱,謂之“為字不成”,缺筆是最常見的避諱方法。 由于歷史上各朝各代所諱不同,避諱方法也不盡一致,因此古籍中常有因避諱改易文字的地方,甚至改變前人姓名、官名、地名、書名、年號等,輒使古籍淆亂不清,這是一個要讓史學研究者、古文獻研究者與圖書館的古籍整理人員足夠重視的問題。 二、明清時期避諱字的常見諱法 在古籍中因避諱而形成的文字,稱為諱字。 我國現(xiàn)存古籍中,明清時期刻印的古籍占據(jù)多數(shù),而又以清代刻印的古籍數(shù)量為最。以筆者之陋見,僅能略述明清古籍中避諱字的常見諱法。 明清時避諱字以缺筆諱、改字諱最為常見。 明朝始見避諱字,自明泰昌時起,歷天啟、崇禎朝,泰昌皇帝名朱常洛,故古籍中的文字“?!弊钟懈臑椤皣L”的,“洛”字有改為“雒”。凡古籍中“由”字缺末筆,及“?!备臑椤拜^”,則是避諱天啟皇帝朱由校、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名字。常見古書卷端之著者的著作方式“?!币诪椤拜^”。這個改易的“較”字,也見于清代的一些書籍中,推測原因,可能是明清兩朝更迭時,由刻寫古籍者的習慣性所為,而后沿襲而成。 清代之初,尚無避諱,故順治帝福臨的名字不諱。 康熙帝玄燁,兩字均避諱。康熙初期,避諱并不嚴格,古籍中玄字有諱有不諱,與玄字有關(guān)聯(lián)的字基本不諱。后來避諱漸嚴,眩、舷、弦、伭、鉉、炫等與玄有關(guān)聯(lián)的字均加以避諱。另有用元、神二字替代玄字,常見者,玄孫改元孫,玄參改元參。而燁字則缺末筆以示避諱。 雍正帝胤禛,兩字均避諱。胤多見于缺末筆,或改字為允,禛缺末筆,或改字為禎、正,如:王士禛,雍正時改為王士正,乾隆時改為王士禎。另有兼避真、貞二字一說,此諱法不常見,筆者僅見《歷朝千字文匯考》一書中(第21葉)真字缺末筆。 乾隆帝弘曆,兩字皆避諱。弘字缺末筆,與弘有關(guān)的字也諱,如泓?;蚋淖譃楹?,常見明朝的弘治改作宏治。曆字有缺筆諱,如厤,或改曆為歷,常見把萬曆改作萬歷。有專家稱暦亦是曆字的缺筆諱,但筆者在工作實踐中發(fā)現(xiàn)暦并不是諱字,暦字在明刻本及清初刻本中較為常見,如:《書經(jīng)近指》(康熙十五年趙纘刻本),書中胤字不諱,正文大字曆不諱,注文小字有暦字;《由拳集》(明刻本),敘文時間落款為“萬暦八年”;《嶺云編》(康熙二十二刻本),書中弘不諱,文中有暦字;《徐文長文集》(明刻本),書中弘不諱,亦見暦字??梢姇凡皇潜苤M字,只是曆的異體字。有學者認為弘字改為宏后不得缺末筆,但在《四書反身錄》(康熙刻清重修本),弘改宏后,宏缺末筆。 嘉慶帝顒琰,兩字皆避諱。顒缺末兩筆,琰缺末筆或把該字最下面的火改為文?!端臅瓷礓洝罚ㄇ搴笃诳瘫荆杏小帮J”字,缺末兩筆,并用墨圍框住。 道光帝旻寧,兩字皆避諱。旻字缺中間一點,寧字缺末筆,或改為甯或?qū)?,如,黃邦寧,改為黃邦甯。而寕作為諱字,筆者認為它是一個并不能給鑒定版本帶來很大幫助的諱字。乾隆元年屏山堂刻本《四書讀注提耳》,序中有寕字(手寫體);乾隆十三年至十四年顧氏萬卷樓刻本《春秋大事年表》(寫刻本),文中寧、寕多次交替出現(xiàn);明崇禎刻本《皇明世法錄》中亦有寕字出現(xiàn);清乾隆十六年刻本《金詩選、元詩選》,第六卷中有“寕”。以上幾例,書中均看不出有挖改的痕跡。筆者常見到在清道光以前的刻本中,尤其是寫刻本或序文為寫刻時出現(xiàn)寕字。 咸豐帝奕詝,兩字皆避諱。均缺末筆示諱,兼諱佇、苧等。 同治帝載淳,歷來認為單避諱一字。淳缺末筆為“涥”,或改為“湻”。筆者曾在一抄本中見到載字缺末筆,疑是抄書人下意識的舉動,造成此字缺末筆。光緒帝載湉,單諱湉字,湉缺末筆。宣統(tǒng)帝溥儀,單諱儀字,儀缺末筆。 三、利用避諱字鑒定古籍版本 圖書館的古籍整理人員,是非常有必要對古代之避諱加以研究的,只有熟悉了各歷史時期的諱法、諱字等,在對館藏古籍進行編目時,才能通過查找古籍中的避諱字,對古籍的版本加以判別,做到準確著錄。如沒有避諱學常識,那么對古籍版本的認定會出現(xiàn)一些困難。懂得了避諱學,可利用它辨別古籍的真?zhèn)危⒖梢詫彾ㄆ淇逃』虺瓕懩甏?br>我國現(xiàn)存的古籍,有部分書籍,書中有刻書牌記,那么對于版本的認定相對簡單,是否查找書中的避諱字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但相當多的古籍是沒有或缺失刻書牌記的,尤其是殘本古籍,要鑒定其版本,查書中避諱字是必不可少的。 查找古籍中的避諱字,首先要認真、仔細,一定要逐頁逐行進行查找,處處要用心,稍一疏忽,也許就與書中的避諱字失之交臂,而這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古籍的版本依據(jù)。其次要有耐心,查找避諱字沒有捷徑可走,必須把一部書從頭至尾查閱完畢才行,當一部幾十冊的古籍需要用諱字解決版本問題時,要沒有足夠的耐心是難以勝任的。 古籍中所見避諱字,缺筆諱比較好識別,多見于缺文字的最后一個筆劃。改字諱的辨認和知曉就相當不易了,古代避諱改字的規(guī)律,通常是以互訓字相替代,因而改字諱不太容易掌握。實際工作中,在鑒定古籍版本時,情況往往是十分復雜的。比如南宋時的官刻書,不但要回避當朝在位皇帝的名諱,還要回避北宋歷朝已故皇帝的名諱,同時又要回避其遠祖等名諱,包括各嫌名,往往總計的諱字多達百余,十分繁雜。 利用諱字來鑒定版本,其方法是在尋找諱字時,見一個記一個,然后將所發(fā)現(xiàn)的諱字,依時間順序排列起來,這樣就會明確某一書中包含的諱字下限到某朝代那一帝為止,能夠得到古籍刻印大體之時限。 現(xiàn)以宋版書為例。筆者曾查閱《中華再造善本》中所收錄的《河岳英靈集》一書,此書原刻本現(xiàn)存國家圖書館,版本著錄為宋刻本。查書中諱字,所見的宋諱共十字,諱字皆缺末筆,有筐、敬、恒、貞、楨、署、樹、昚、廓、墩,涉及宋帝有太祖、真宗、仁宗、英宗、欽宗、孝宗、寧宗。但此本避諱極不嚴謹,書中應避諱之字,出現(xiàn)有諱有不諱,或前后不一,如玄、弦、絃、洹、曙、署、樹、昚、郭等字均不避諱。宋代官刻書行諱甚嚴,此本避諱如此隨意,說明其非是官方刻書。以上所列缺筆諱字,時間最晚至南宋寧宗,寧宗名擴,書中廓字缺筆是避寧宗嫌名。故莫友芝在其所著《宋元舊本書經(jīng)眼錄》中說:“篇中宋諱或避或不避,惟廓字,寧宗嫌名,數(shù)見皆缺筆,蓋寧宗時刻也?!卑汛藭陌姹径樗螌幾诳瘫尽2闀小把病弊植槐苤M,南宋理宗名昀,“巡”是其嫌名。根據(jù)“巡”不避諱,此本刊刻時間應早于宋理宗,因此把此本斷為宋寧宗時所刻似乎說得過去。筆者認為,因此本避諱甚不嚴格,國家圖書館著錄為宋刻本是穩(wěn)妥之舉。依據(jù)書中諱字情況,如要把此本版本詳細描述的話,國家圖書館所藏《河岳英靈集》當是南宋晚期私家或坊間所刻無疑。 相對于宋朝而言,明清兩朝代的避諱字較少,故容易把握。當古籍中出現(xiàn)避諱字,可以根據(jù)它考訂一書刻本的時代。如:書中文字“洛陽”,改易為“雒陽”,“雒”避明泰昌皇帝名諱,因泰昌的年號僅存一年,那么此書的版本,大致可斷為刻印在明泰昌之后,崇禎之前。再如,中藥名“玄參”、“玄胡”,因避清康熙皇帝名諱,改為“元參”、“元胡”。所以當古籍中出現(xiàn)“元參”、“元胡”,則此書必刻印或抄寫于康熙及康熙之后。 河南省圖書館所藏《四書反身錄》,內(nèi)有“李二曲先生事略”一文,文中有“先生名某,(后用小字注)恭避御名上一字”。從書中僅知“某”字避諱的是當朝皇帝御名的第一個字,并不知是哪一個皇帝,這就要通過其它途徑查知“某”字替代的是什么字,一旦明確,即可斷定此書版本時代。通過查閱其它版本的《四書反身錄》“李二曲先生事略”,其是“先生名颙”,從而明確李二曲名叫李颙。嘉慶皇帝名颙琰,《四書反身錄》中“某”避諱的是“颙”字,故可斷定此書刻于嘉慶時。 清代的古籍中,避諱字較為常見,只要找到書中的避諱字,就能大致判定其刻印時代。所以,利用避諱字斷定古籍版本,只要運用得當,的確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四、利用避諱字鑒定版本需要注意的問題 通常情況下,利用諱字來鑒定版本,只要查檢到位并能夠準確認定,一般是比較可靠的。故準確認定避諱字是十分重要的,不要因為錯判避諱字,導致錯判版本。如:“歷”、“甯”二字在古籍中出現(xiàn),一定要結(jié)合文中的語言判斷是否避諱,“經(jīng)歷”、“歷來”、“歷史”等不是避諱,而“歷法”、“萬歷”才是避諱?!敖浮?、“甯可”等是避諱,而“甯”則不是避諱。 利用古籍中的避諱字,來正確判定版本,看似簡單,但在實踐中遇到的各種問題,比起從缺筆可以一望而知要則復雜的多。 下面筆者就利用避諱字鑒定版本需要注意的問題,略述一二。 第一是要注意官刻本與私刻本之間,在避諱的嚴肅性上有很大的區(qū)別。官刻書,諱法是比較嚴格的,但私人刻書,諱法就不那么嚴。所以,帝王的名諱,并不是每書皆有避諱的。有時亦不能單從某字是否避諱來考訂古籍的版本時代,比如,某書中玄字避諱,弘字不避諱,就斷定它是康熙雍正時所刻,是不嚴謹?shù)?。書坊刻書在避諱上極不嚴格的,一部書中的諱字有諱有不諱,或干脆不諱的情況是很常見的。如:《增補四書精繡圖像人物備考》,書坊刻者眾多,河南省圖書館就藏有康熙刻本、乾隆刻本、嘉慶刻本及道光刻本等多個版本,書中“玄”、“胤”、“弘”、“琰”均不諱。如果憑諸字不避諱,就斷定是清初或明刻本,豈不大錯。再如《本事詩》一書,此書是清乾隆二十二年汪氏半松書屋所刊刻,書中“弘”字也不加避諱。僅憑“弘”字不諱,判定它是早于乾隆之刻本,也是錯誤的。 第二是要與古籍版本鑒定的其它方法相結(jié)合。利用避諱字,是鑒定版本極為重要的方法,但它不是唯一的方法。從上面所舉例子可知,用避諱字鑒定古籍的版本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要想準確地判定版本,還要結(jié)合鑒定古籍的其它方法,如根據(jù)古籍的版刻風格、書中的序跋、刻書牌記、刻工、古籍書目等等,加以綜合考證,才能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第三是注意重刻本、覆刻本諱字照刻。某書在后世被重新刻印時,往往會照原書寫樣,這就產(chǎn)生了諱字不諱的情況。覆刻本則更是如此,由于覆刻本是對原刻進行臨摹翻刻,所以原刻書中的避諱字,均照刻不誤。還有就是明刻本中有影宋或翻宋版的書中有諱“玄”、“弘”,注意不要與清諱搞混了。 第四是注意古籍中后印本與重修本中挖改諱字現(xiàn)象。某書(下轉(zhuǎn)第261頁)(上接第257頁)在初次刻印的若干年后對書籍進行重新刷印時,因要避諱當朝皇帝的名諱,要對書版中的諱字進行處理。如:河南省圖書館藏有《甓湖草堂文集》一書,書中剜改“曆”、“弘”二字為“歷”、“宏”。《四庫未收輯刊》中收有《甓湖草堂文集》,是康熙刻本,將兩書比較,是同一版本,但其中的“曆”、“弘”沒有被剜改。這就說明河南省圖書館所藏的《甓湖草堂文集》,是后印時對書版中應避諱的字進行了處理。再如:《蠶尾集》康熙刻本,卷端著者王士禛的“禛”字在后印時被剜成缺筆諱,再次后印時則進行了挖改,改“禛”為“禎”。以上兩實例,如憑書中的諱字判定版本就會出現(xiàn)錯誤。再如:《申斗垣校正外科啟玄》,首卷卷端書名之“玄”字缺筆,但其它卷端均不避諱。如果只按照避諱字判定版本,此書應屬清刻本。但細看此書首卷首葉,其邊欄、字體與全書不一樣,應是補版。將此書與河南省圖書館所藏另一明萬歷刻本對比后,可確認二書為同一版本。這說明,第一部書在清代刷印時,對殘缺的書版進行了補版。補刻的書版中的對清代的諱字加以避諱。那么此書的版本可判定為明萬歷刻清康熙重修本。 第五是注意影印本。因影印本是通過照像技術(shù)刷印的書籍,故與原刻底本的原貌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原書中出現(xiàn)的諱字亦留存下來。 總之,依據(jù)諱字鑒定古籍的版本,有相當大的準確度。但是不能僅憑一書中有無避諱字或僅憑一兩個避諱字就妄下結(jié)論。古籍版本鑒定最忌諱孤證。即使是諱字很準確,也要再從其他方面加以驗證。非要幾方面證據(jù)俱合,才能最后肯定。 參考文獻: [1] 陳垣著.史諱舉例.上海書店出版社,1997 [2] 李致忠著.古書版本鑒定(修訂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7 [3] 施廷鏞著.中國古籍版本概要.天津古籍出版社,1987 (作者單位:河南省圖書館 河南鄭州 450052) (責編:若佳) 牛bb文章網(wǎng)歡迎您轉(zhuǎn)載分享:http://www./article/27090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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