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豫東鄉(xiāng)下,雖然學書有年,但終究是在傻傻地臨帖,雖以“二王”為宗,亦偶然涉獵宋元諸家,然生性愚鈍所悟不多。對于書論中所謂筆法更是一無所知。
曾見孟會祥先生《筆法瑣談》:“筆法就是用筆的方法?!毕雭砉P法當是技巧吧?
鐘繇說:“用筆者天也,流美者地也,非凡庸所知”。
孫曉云先生《書法有法》中說“我們學傳統(tǒng),充其量只是將字形結構,筆畫粗細臨寫得像一些罷了。20世紀出生的人如若沒有筆法的傳承,是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筆法了,更何況運用筆法,我們能夠形似古帖,就已經(jīng)相當不容易了……”我想:臨帖當刻意追求“像”,創(chuàng)作時應當追求自然書寫。不知對否?
白朝輝老師說:“技巧是橋梁,它溝通心手,我們應該順物適性,因勢發(fā)力,在不斷學習修煉的過程中,體味人生,進而由技入道?!笔堑模瑢W書當由技入道,我恐怕還在道外徘徊。
我常以所臨諸帖請教竹堂先生,先生曰:“臨帖當細,細致入微?!币喑栂壬骸叭绱伺R帖,臨到什么時候不臨?”的幼稚問題。先生答:“臨帖是生活,不存在臨到什么時候不臨?!庇谑桥R帖成了我的生活。亦曾經(jīng)卷起毛邊紙,左手持卷,右手持筆,想還原晉人書寫狀態(tài),試圖體驗“指轉(zhuǎn)而腕不知”臨《妹至帖》,未成。喬延坤老師指出:“持卷而書,當以硬紙精毫?!痹瓉?,晉人用紙皆硬黃紙、麻紙,適合持卷而書的。我傻傻的體驗,工具竟然也錯了。
當初我臨習《十七帖》,常覺氣息不貫,實未悟筆法。婁紅衛(wèi)老師與張利安老師均指出:應當以前人所臨《十七帖》墨跡本對照臨寫。于是我找來康里子山臨“二王”帖反復摹讀,得以窺見前人筆跡,慢慢的才有了些意思。
我此次繼往開來行草入展作品,以紅星墨液,浪淘沙小兼毫,置韓愈《原人》于左為之,皆平時自然書寫狀態(tài)而成。值夏三月,當天地氣交,萬物華實,明窗凈幾,鋪紙于案,外不勞形于事,內(nèi)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書畢,拼接于地,觀之形體不敝,精神未散,自覺心中逸然。
我對所謂書法創(chuàng)作與創(chuàng)新,常常感覺困惑。當前書界,以追求個性或已經(jīng)成為時尚,真正能靜下心臨帖,沉下心來讀書的人已經(jīng)不多。李強先生說:“書法的發(fā)展其特征不外有二:一是提升書法文化的追求品味,二是提升書法技巧的追求品味。中國書法是一個經(jīng)典的寶庫,它涉及到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方方面面,只需要繼承,不需要創(chuàng)新,因為它是一種古典文化經(jīng)典……”我想每一個時代的書者在繼承中都會刻有這個時代的特征,創(chuàng)造抑或是創(chuàng)新當是不經(jīng)意間的流露,而非那種嘩眾取寵哼哼哈嘿般的做作。如白蕉所說:“若過于鼓努為力,肆為雄強,則張脈僨興將如潑婦罵街,成何書道。”
近年,有人以“回歸二王”為書法倒退論,以為矩“二王”法實為書法的館閣體,愚不以為?!岸酢币宦啡允菚ㄖ?jīng)典。你不能深入進去,怎知她的美妙?!
以上為一點點所謂臨帖與創(chuàng)作心得,心華愚癡,不當之處再請師友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