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八·宣紀(jì)第八

　　孝宣皇帝，〔荀悅曰：“諱詢，字次。詢之字曰謀?！睉?yīng)劭曰：“謚法‘圣善周聞曰宣’?！薄?/FONT>武帝曾孫，戾太子孫也。〔韋昭曰：“以違戾擅發(fā)兵，故謚曰戾?！背辑懺唬骸疤诱D江充以除讒賊，而事不見明。后武帝覺寤，遂族充家，宣帝不得以加惡謚也。董仲舒曰‘有其功無其意謂之戾，無其功有其意謂之罪’?！睅煿旁唬骸碍懻f是也?！薄?/FONT>太子納史良娣，〔服虔曰：“史，姓也。良娣，官也?！睅煿旁唬骸疤佑绣辛兼?，有孺子，凡三等。娣，音次第之第?！薄?/FONT>生史皇孫。〔師古曰：“以外家姓稱之，故曰史皇孫?！薄?/FONT>皇孫納王夫人，生宣帝，號(hào)曰皇曾孫。生數(shù)月，遭巫蠱事，太子、良娣、皇孫、王夫人皆遇害。語在《太子傳》。曾孫雖在襁緥，〔李奇曰：“襁，絡(luò)也，以繒布為之，絡(luò)負(fù)小兒。褓，小兒大藉也?！泵峡翟唬骸榜?，小兒被也?！睅煿旁唬骸榜呒唇裰嚎囈?。褓，孟說是也。襁，音居丈反。褓，音保?？?，音補(bǔ)耕反?！薄?/FONT>猶坐收系郡邸獄。〔如淳曰：“謂諸郡邸置獄也。”師古曰：“據(jù)漢舊儀，郡邸獄治天下郡國(guó)上計(jì)者，屬大鴻臚。此蓋巫蠱獄繁，收系者眾，故曾孫寄在郡邸獄。”〕而邴吉為廷尉監(jiān)〔師古曰：“監(jiān)者，廷尉之官屬。”〕，治巫蠱于郡邸，憐曾孫之亡辜，使女徒復(fù)作淮陽(yáng)趙征卿、渭城胡組更乳養(yǎng)，〔李奇曰：“復(fù)作者，女徒也。謂輕罪，男子守邊一歲，女子軟弱不任守，復(fù)令作于官，亦一歲，故謂之復(fù)作徒也?！泵峡翟唬骸皬?fù)，音服，謂弛刑徒也，有赦令詔書去其鉗釱赭衣。更犯事，不從徒加，與民為例，故當(dāng)復(fù)為官作，滿其本罪年月日，律名為復(fù)作也?！睅煿旁唬骸懊险f是也。趙征卿淮陽(yáng)人，胡組渭城人，皆女徒也。二人更遞乳養(yǎng)曾孫。而《邴吉傳》云：郭征卿。紀(jì)、傳不同，未知孰是。更，音工衡反?！薄?/FONT>私給衣食，視遇甚有恩。

　　 　　巫蠱事連歲不決。至后元二年，武帝疾，往來長(zhǎng)楊、五柞宮〔師古曰：“長(zhǎng)楊、五柞二宮并在盩厔，皆以樹名之。帝往來二宮之間也。柞字或作莋，其音同?！薄?/FONT>，望氣者言長(zhǎng)安獄中有天子氣，上遣使者分條中都官獄〔師古曰：“中都官，凡京師諸官府也?！薄?/FONT>系者，輕重皆殺之。內(nèi)謁者令郭穰夜至郡邸獄，〔師古曰：“百官表云內(nèi)者署屬少府。續(xù)漢書志云掌宮中布張諸褻物。丁孚漢官云令秩千石，蓋當(dāng)時(shí)權(quán)為此使?！薄?/FONT>吉拒閉，使者不得入，曾孫賴吉得全。因遭大赦，吉乃載曾孫送祖母史良娣家。語在吉及《外戚傳》。

　　后有詔掖庭養(yǎng)視，上屬籍宗正。〔應(yīng)劭曰：“掖庭，宮人之官，有令丞，宦者為之。詔敕掖庭養(yǎng)視之，始令宗正著其屬籍?！薄?/FONT>時(shí)掖庭令張賀嘗事戾太子，思顧舊恩，〔師古曰：“顧，念也?！薄?/FONT>哀曾孫，奉養(yǎng)甚謹(jǐn)，以私錢供給敎書。既壯，為取暴室嗇夫許廣漢女，〔應(yīng)劭曰：“暴室，宮人獄也，今曰薄室。許廣漢坐法腐為宦者，作嗇夫也?！睅煿旁唬骸氨┦艺?，掖庭主織作染練之署，故謂之暴室，取暴曬為名耳?；蛟票∈艺?，薄亦暴也。今俗語亦云薄曬。蓋暴室職務(wù)既多，因?yàn)橹锚z主治其罪人，故往往云暴室獄耳。然本非獄名，應(yīng)說失之矣。嗇夫者，暴室屬官，亦猶縣鄉(xiāng)之嗇夫也。曬，音所懈反，又音所智反?！薄?/FONT>曾孫因依倚廣漢兄弟及祖母家史氏。〔師古曰：“倚，音于綺反?！薄?/FONT>受詩(shī)于東海澓中翁，〔服虔曰：“澓，音馥。”師古曰：“東海人，姓澓，字中翁也。澓，音房福反。中，讀曰仲?！薄?/FONT>高材好學(xué)，然亦喜游俠，〔師古曰：“喜，音許吏反?！薄?/FONT>斗雞走馬，具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數(shù)上下諸陵，〔師古曰：“諸陵皆據(jù)高敞地為之，縣即在其側(cè)。帝每周游往來諸陵縣，去則上，來則下，故言上下諸陵。”〕周遍三輔〔師古曰：“游行皆至其處。”〕，常困于蓮勺鹵中。〔如淳曰：“為人所困辱也。蓮勺縣有鹽池，縱廣十余里，其鄉(xiāng)人名為鹵中。蓮，音輦。勺，音灼?！睅煿旁唬骸叭缯f是也。鹵者，咸地也，今在櫟陽(yáng)縣東。其鄉(xiāng)人謂此中為鹵鹽池也。”〕尤樂杜、鄠之間，〔師古曰：“二縣之間也。杜屬京兆，鄠屬扶風(fēng)。鄠，音扈?！薄?/FONT>率常在下杜。〔孟康曰：“在長(zhǎng)安南?！睅煿旁唬骸奥收?，總計(jì)之言也。下杜即今之杜城?！薄?/FONT>時(shí)會(huì)朝請(qǐng)，舍長(zhǎng)安尚冠里，〔文穎曰：“以屬弟尚親，故歲時(shí)隨宗室朝會(huì)也?！比绱驹唬骸按涸怀?，秋曰請(qǐng)?！睅煿旁唬骸吧幔挂?。尚冠者，長(zhǎng)安中里名。帝會(huì)朝請(qǐng)之時(shí)，即于此里中止息。請(qǐng)，音才姓反。”〕身足下有毛，臥居數(shù)有光燿。〔師古曰：“遍身及足下皆有毛?！薄?/FONT>每買餅，所從買家輒大讎，〔師古曰：“讎，讀曰售?！薄?/FONT>亦以是自怪。

　　元平元年四月，昭帝崩，毋嗣。大將軍霍光請(qǐng)皇后征昌邑王。六月丙寅，王受皇帝璽綬，尊皇后曰皇太后。癸巳，光奏王賀淫亂，請(qǐng)廢。語在賀及光傳。

　　秋七月，光奏議曰：“禮，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毋嗣，擇支子孫賢者為嗣。孝武皇帝曾孫病已，〔師古曰：“蓋以夙遭屯難而多病苦，故名病已，欲其速差也。后以為鄙，更改諱詢。”〕有詔掖庭養(yǎng)視，至今年十八，師受《詩(shī)》、《論語》、《孝經(jīng)》、操行節(jié)儉，慈仁愛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子萬姓?！?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天子以萬姓為子，故云子萬姓?！薄?/FONT>奏可。遣宗正德至曾孫尚冠里舍，洗沐，賜御府衣。太仆以軨獵車奉迎曾孫，〔文穎曰：“軨獵，小車，前有曲輿不衣也，近世謂之軨獵車也。”孟康曰：“今之載獵車也。前有曲軨，特高大，獵時(shí)立其中格射禽獸。”李奇曰：“蘭輿輕車也?！睅煿旁唬骸拔?、李二說皆是。時(shí)未備天子車駕，故且取其輕便耳，非藉高大也。孟說失之。軨，音鈴。”〕就齊宗正府。庚申，入未央宮，見皇太后，封為陽(yáng)武侯。〔師古曰：“先封侯者，不欲立庶人為天子也?！薄?/FONT>已而群臣奉上璽綬，即皇帝位，謁高廟。

　　八月己巳，丞相敞薨。〔師古曰：“楊敞也?！薄?/FONT>

　　九月，大赦天下。

　　十一月壬子，立皇后許氏。賜諸侯王以下金錢，至吏民鰥寡孤獨(dú)各有差。皇太后歸長(zhǎng)樂宮。長(zhǎng)樂宮初置屯衛(wèi)。

　　本始元年春正月，募郡國(guó)吏民訾百萬以上徙平陵。〔文穎曰：“昭帝陵?！薄?/FONT>遣使者持節(jié)詔郡國(guó)二千石謹(jǐn)牧養(yǎng)民而風(fēng)德化。〔師古曰：“以德化被于下，故云風(fēng)也。詩(shī)序曰‘上以風(fēng)化下’?！薄?/FONT>

　　大將軍光稽首歸政，上謙讓委任焉。論定策功，益封大將軍光萬七千戶，車騎將軍光祿勛富平侯安世萬戶。〔李斐曰：“居光祿位，以車騎官號(hào)尊之，無車騎官屬?！薄?/FONT>詔曰：“故丞相安平侯敞等居位守職，與大將軍光、車騎將軍安世建議定策，以安宗廟，功賞未加而薨。其益封敞嗣子忠及丞相陽(yáng)平侯義、〔師古曰：“蔡義?！薄?/FONT>度遼將軍平陵侯明友、〔師古曰：“范明友。”〕前將軍龍?chǎng)煤钤觥?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韓增?！薄?/FONT>太仆建平侯延年、〔師古曰：“杜延年?！薄?/FONT>太常蒲侯昌、〔師古曰：“蘇昌?！薄?/FONT>諫大夫宜春侯譚、〔師古曰：“王譚?！薄?/FONT>當(dāng)涂侯平、〔師古曰：“功臣表云魏不害以捕反者胡倩功封當(dāng)涂侯，其子圣以定策功益封，凡二千二百戶。今此紀(jì)言當(dāng)涂侯平，與表乖錯(cuò)，未知孰是?；蛘哂卸酰俊薄?/FONT>杜侯屠耆堂、〔蘇林曰：“姓復(fù)陸，其祖父復(fù)陸支本匈奴胡也，歸義為屬國(guó)王從驃騎有功，乃更封也?！薄?/FONT>長(zhǎng)信少府關(guān)內(nèi)侯勝〔師古曰：“夏侯勝?！薄?/FONT>邑戶各有差。封御史大夫廣明為昌水侯，〔師古曰：“田廣明?！薄?/FONT>后將軍充國(guó)為營(yíng)平侯，〔師古曰：“趙充國(guó)?！薄?/FONT>大司農(nóng)延年為陽(yáng)城侯，〔師古曰：“田延年?！薄?/FONT>少府樂成為爰氏侯，〔師古曰：“史樂成。”〕光祿大夫遷為平丘侯。〔師古曰：“王遷?！薄?/FONT>賜右扶風(fēng)德、〔師古曰：“周德?！薄?/FONT>典屬國(guó)武、〔師古曰：“蘇武?！薄?/FONT>廷尉光、〔師古曰：“李光。”〕宗正德、〔師古曰：“楚元王之曾孫，劉辟?gòu)欁??！薄?/FONT>大鴻臚賢、〔師古曰：“韋賢?！薄?/FONT>詹事畸、〔蘇林曰：“畸，音踦只之踦。”師古曰：“宋踦也。音居宜反?！薄?/FONT>光祿大夫吉、〔師古曰：“邴吉?！薄?/FONT>京輔都尉廣漢〔師古曰：“趙廣漢也。三輔郡皆有都尉，如諸郡。左輔都尉治高陵，右輔都尉治郿，京輔都尉治華陰灌北?！薄?/FONT>爵皆關(guān)內(nèi)侯。德、武食邑。”〔張晏曰：“舊關(guān)內(nèi)侯無邑也，以蘇武守節(jié)外國(guó)，劉德宗室俊彥，故特令食邑?！薄?/FONT>

　　夏四月庚午，地震。詔內(nèi)郡國(guó)舉文學(xué)高第各一人。〔韋昭曰：“中國(guó)為內(nèi)郡，緣邊有夷狄障塞者為外郡。武帝時(shí)，內(nèi)郡舉方正，北邊二十二郡舉勇猛士。”〕

　　五月，鳳皇集膠東、千乘。赦天下。賜吏二千石、諸侯相、下至中都官、宦吏、六百石爵，各有差，〔如淳曰：“中都官宦吏，奄人為吏者也?！睍x灼曰：“凡職在京師者也?！睅煿旁唬骸岸f皆非也。中都官，謂在京師諸官也?；吕?，諸奄官也?！薄?/FONT>自左更至五大夫。〔師古曰：“左更，第十二爵也。五大夫，第九爵也。更，音工衡反?！薄?/FONT>賜天下人爵各一級(jí)，孝者二級(jí)，女子百戶牛酒。租稅勿收。

　　六月，詔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號(hào)謚。〔師古曰：“湖，縣名也。死于湖，因即葬焉?！薄?/FONT>歲時(shí)祠，其議謚，置園邑?！闭Z在《太子傳》。

　　秋七月，詔立燕剌王太子建為廣陽(yáng)王，〔師古曰：“剌，音來曷反。”〕立廣陵王胥少子弘為高密王。

　　二年春，以水衡錢為平陵，徙民起第宅。〔應(yīng)劭曰：“水衡與少府皆天子私藏耳。縣官公作，當(dāng)仰給司農(nóng)，今出水衡錢，言宣帝即位為異政也。”晉灼曰：“食貨志：‘初，大司農(nóng)管鹽鐵，官布多，故置水衡，欲以主鹽鐵。及楊可告緡，上林財(cái)物眾，乃令水衡主上林?！狭秩伲麒T錢也。”〕

　　大司農(nóng)陽(yáng)城侯田延年有罪，自殺。〔師古曰：“坐增僦直而自入。”〕

　　夏五月，詔曰：“朕以眇身奉承祖宗，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履仁義，選明將，討不服，匈奴遠(yuǎn)遁，平氐、羌、昆明、南越，百蠻向風(fēng)，款塞來享；〔應(yīng)劭曰：“款，叩也，皆叩塞門來服從也?！比绱驹唬骸翱?，寬也。請(qǐng)除守塞者，自保不為寇害也，故曰款五原塞。”師古曰：“應(yīng)說是也。此汎說夷狄來賓之事，非呼韓邪保塞意也。”〕建太學(xué)，修郊祀，定正朔，協(xié)音律；封泰山，塞宣房，〔蘇林曰：“隄名，在東郡界?！崩铎吃唬骸皼Q河上宮名也?！睆堦淘唬骸梆雨澝??！睅煿旁唬骸疤K、張二說皆是?！薄?/FONT>符瑞應(yīng)，寶鼎出，白麟獲。功德茂盛，不能盡宣，而廟樂未稱，〔師古曰：“稱，副也。”〕其議奏?！庇兴咀嗾?qǐng)宜加尊號(hào)。六月庚午，尊孝武廟為世宗廟，奏盛德、文始、五行之舞，〔應(yīng)劭曰：“宣帝復(fù)采昭德之舞為盛德舞，以尊世宗廟也。諸帝廟皆常奏文始、四時(shí)、五行舞也。”〕天子世世獻(xiàn)。武帝巡狩所幸之郡國(guó)，皆立廟。賜民爵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

　　匈奴數(shù)侵邊，又西伐烏孫。烏孫昆彌及公主因國(guó)使者上書，〔師古曰：“昆彌，烏孫王之號(hào)也。國(guó)使者，漢朝之使也。”〕言昆彌愿發(fā)國(guó)精兵擊匈奴，唯天子哀憐，出兵以救公主。秋，大發(fā)興調(diào)關(guān)東輕車銳卒，〔師古曰：“調(diào)亦選也。銳，利也，言其勇利也。調(diào)，音徒釣反?！薄?/FONT>選郡國(guó)吏三百石伉健習(xí)騎射者，皆從軍。〔師古曰：“伉，強(qiáng)也，音口浪反?！薄?/FONT>御史大夫田廣明為祁連將軍，〔應(yīng)劭曰：“祁連，匈奴中山名也。諸將分部，廣明值此山，因以為號(hào)也?！睅煿旁唬骸捌?，音上夷反?！薄?/FONT>后將軍趙充國(guó)為蒲類將軍，〔應(yīng)劭曰：“蒲類，匈奴中海名也，在敦煌北。”晉灼曰：“《匈奴傳》有蒲類澤?！睅煿旁唬骸皶x說是也?！薄?/FONT>云中太守田順為虎牙將軍，及度遼將軍范明友、前將軍韓增，凡五將軍，兵十五萬騎，校尉常惠持節(jié)護(hù)烏孫兵，咸擊匈奴。

　　三年春正月癸亥，皇后許氏崩。戊辰，五將軍師發(fā)長(zhǎng)安。夏五月，軍罷。祁連將軍廣明、虎牙將軍順有罪，下有司，皆自殺。〔晉灼曰：“田千秋子也。廣明坐逗留，順坐增虜獲。”〕校尉?；輰鯇O兵入匈奴右地，大克獲，封列侯。

　　大旱?？?guó)傷旱甚者，民毋出租賦。三輔民就賤者，且毋收事，盡四年。〔晉灼曰：“不給官役也。”師古曰：“收謂租賦也，事謂役使也。盡本始四年而止?！薄?/FONT>

　　六月己丑，丞相義薨。〔師古曰：“蔡義。”〕

　　四年春正月，詔曰：“蓋聞農(nóng)者興德之本也，今歲不登，已遣使者振貸困乏。其令太官損膳省宰，〔師古曰：“膳，具食也，食之善者也。宰為屠殺也。省，減也。漢儀注太宰令屠者七十二人，宰二百人。”〕樂府減樂人，使歸就農(nóng)業(yè)。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師古曰：“都官令丞，京師諸署之令丞?！薄?/FONT>上書入谷，輸長(zhǎng)安倉(cāng)，助貸貧民。民以車船載谷入關(guān)者，得毋用傳?！?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傳，傳符也。欲谷之多，故不問其出入也。傳，音張戀反。”〕

　　三月乙夘，立皇后霍氏。賜丞相以下至郎吏從官金錢帛各有差。赦天下。

　　夏四月壬寅，郡國(guó)四十九地震，或山崩水出。詔曰：“蓋災(zāi)異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業(yè)，奉宗廟，讬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瑯邪，壞祖宗廟，朕甚懼焉。丞相、御史其與列侯、中二千石博問經(jīng)學(xué)之士，有以應(yīng)變，〔師古曰：“謂御塞災(zāi)異也?！薄?/FONT>輔朕之不逮，毋有所諱。令三輔、太常、內(nèi)郡國(guó)舉賢良方正各一人。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條奏。被地震壞敗甚者，勿收租賦?！贝笊馓煜隆Ｉ弦宰趶R墮，素服，避正殿五日。〔師古曰：“墮者，毀也，音火規(guī)反?！薄?/FONT>

　　五月，鳳皇集北海安丘、淳于。〔師古曰：“二縣皆屬北?？?。”〕

　　秋，廣川王吉有罪，廢遷上庸，自殺。

　　地節(jié)元年〔應(yīng)劭曰：“以先者地震，山崩水出，于是改年曰地節(jié)，欲令地得其節(jié)。”〕春正月，有星孛于西方。

　　三月，假郡國(guó)貧民田。〔師古曰：“權(quán)以給之，不常與?！薄?/FONT>

　　夏六月，詔曰：“蓋聞堯親九族，以和萬國(guó)。〔師古曰：“《尚書·堯典》云：‘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xié)和萬邦。’故詔引之。”〕朕蒙遺德，奉承圣業(yè)，惟念宗室屬未盡而以罪絕，若有賢材，改行勸善，其復(fù)屬，使得自新?！?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復(fù)，音扶目反。”〕

　　冬十一月，楚王延壽謀反，自殺。

　　十二月癸亥晦，日有蝕之。

　　二年春三月庚午，大司馬大將軍光薨。詔曰：“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師古曰：“尊之，故不名?！薄?/FONT>宿衛(wèi)孝武皇帝三十余年，輔孝昭皇帝十有余年，遭大難，躬秉義，率三公、諸侯、九卿、大夫定萬世策，以安宗廟。天下蒸庶，咸以康寧，〔師古曰：“蒸庶，眾人也?？?，安也。”〕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復(fù)其后世，疇其爵邑〔師古曰：“律，非始封，十減二。疇者，等也，言不復(fù)減也?！睅煿旁唬骸皬?fù)，音方目反。”〕，世世毋有所與。〔師古曰：“與，讀曰豫。”〕功如蕭相國(guó)?！?BR>
　　夏四月，鳳皇集魯郡，群鳥從之。〔師古曰：“今流俗書本此下云‘戊申立皇太子’，而后年又有立皇太子事，此蓋以《元紀(jì)》云：元帝二歲宣帝即位，八歲為皇太子，故后人妄于此書加之，舊本無也。據(jù)疏廣及《丙吉傳》并云地節(jié)三年立皇太子，此即明驗(yàn)，而或者妄為臆說，乖于實(shí)矣?！薄?/FONT>大赦天下。

　　五月，光祿大夫平丘侯王遷有罪，下獄死。

　　上始親政事，又思報(bào)大將軍功德，乃復(fù)使樂平侯山領(lǐng)尚書事〔師古曰：“霍山，光之兄孫?！薄?/FONT>，而令群臣得奏封事，以知下情。五日一聽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職奏事，以傅奏其言，〔應(yīng)劭曰：“敷，陳也。各自奏陳其言，然后試之以官，考其功德也?！睅煿旁唬骸案?，讀曰敷。”〕考試功能。侍中尚書功勞當(dāng)遷及有異善，厚加賞賜，至于子孫，終不改易。〔師古曰：“言各久其職事也?！薄?/FONT>樞機(jī)周密，品式備具，上下相安，莫有茍且之意也。

　　三年春三月，詔曰：“蓋聞?dòng)泄Σ毁p，有罪不誅，雖唐虞猶不能以化天下。今膠東相成勞來不怠，〔師古曰：“王成也。勞來者，言慰勉而招延之也。小雅鴻雁之詩(shī)序曰‘勞來還定安集之’。勞，音盧到反。來，音盧代反。”〕流民自占八萬余口，〔師古曰：“占者，謂自隱度其戶口而著名籍也。占，音之贍反?！薄?/FONT>治有異等。〔師古曰：“政治異于常等。”〕其秩成中二千石，賜爵關(guān)內(nèi)侯?！?BR>
　　又曰：“鰥寡孤獨(dú)高年貧困之民，朕所憐也。前下詔假公田，貨種食。〔師古曰：“貸，音吐戴反?！薄?/FONT>其加賜鰥寡孤獨(dú)高年帛。二千石嚴(yán)敎吏謹(jǐn)視遇，毋令失職?！?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職，常也。失職，謂失其常業(yè)也?！薄?/FONT>

　　令內(nèi)郡國(guó)舉賢良方正可親民者。

　　夏四月戊申，立皇太子，大赦天下。賜御史大夫爵關(guān)內(nèi)侯，中二千石爵右庶長(zhǎng)，〔張晏曰：“自公孫弘后，丞相常封列侯，第二十等爵。故賜御史大夫爵關(guān)內(nèi)侯，第十九等爵也。右庶長(zhǎng)，第十一等爵也?！睅煿旁唬骸皬堈f非也。此以立皇太子國(guó)之大慶，故特賜御史大夫及中二千石爵耳，非常制也。”〕天下當(dāng)為父后者爵一級(jí)。賜廣陵王黃金千斤，諸侯王十五人黃金各百斤，列侯在國(guó)者八十七人黃金各二十斤。

　　冬十月，詔曰：“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懼焉。有能箴朕過失，〔師古曰：“箴，戒也?！薄?/FONT>及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以匡朕之不逮，〔師古曰：“匡，正也?！薄?/FONT>毋諱有司。〔李奇曰：“諱，避也。雖有司在顯職，皆言其過，勿避之?！薄?/FONT>朕既不德，不能附遠(yuǎn)，是以邊境屯戍未息。今復(fù)飭兵重屯，久勞百姓，〔師古曰：“飭，讀與敕同。飭，整也?！薄?/FONT>非所以綏天下也。其罷車騎將軍、右將軍屯兵?！庇衷t曰：“池籞未御幸者，假與貧民。〔蘇林曰：“折竹以繩綿連禁御，使人不得往來，律名為籞?！狈唬骸盎Z在池水中作室，可用棲鳥，鳥入中則捕之。”應(yīng)劭曰：“池者，陂池也?；Z者，禁苑也?！背辑懺唬骸盎Z者，所以養(yǎng)鳥也。設(shè)為藩落，周覆其上，令鳥不得出，猶苑之畜獸，池之畜魚也。”師古曰：“蘇、應(yīng)二說是?！薄?/FONT>郡國(guó)宮館，勿復(fù)修治。流民還歸者，假公田，貸種食，〔師古曰：“貸，音吐戴反。種，五谷種也，音之勇反?！薄?/FONT>且勿算事?！?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不出算賦及給徭役?！薄?/FONT>

　　十一月，詔曰：“朕既不逮，導(dǎo)民不明，〔師古曰：“不逮者，意慮不及也?！薄?/FONT>反側(cè)晨興，念慮萬方，不忘元元。唯恐羞先帝圣德，〔師古曰：“羞謂忝辱也。”〕故并舉賢良方正以親萬姓，歷載臻茲，然而俗化闕焉。〔師古曰：“多歷年載，迄至于今。”〕傳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論語》載有若之言。與，讀曰予?！薄?/FONT>其令郡國(guó)舉孝弟有行義聞?dòng)卩l(xiāng)里者各一人。”

　　十二月，初置廷尉平四人，秩六百石。

　　省文山郡，并蜀。〔師古曰：“以其縣道隷蜀郡?！薄?/FONT>

　　四年春二月，封外祖母博平君，故酂侯蕭何曾孫建世為侯。

　　詔曰：“導(dǎo)民以孝，則天下順。今百姓或遭衰绖兇災(zāi)，〔師古曰：“衰，音千回反。”〕而吏繇事，使不得葬，〔師古曰：“繇，讀曰徭。事謂役使之?！薄?/FONT>傷孝子之心，朕甚憐之。自今諸有大父母、父母喪者勿繇事，使得收斂送終，盡其子道?！?BR>
　　夏五月，詔曰：“父子之親，夫婦之道，天性也。雖有患禍，猶蒙死而存之。〔師古曰：“蒙，冒也。”〕誠(chéng)愛結(jié)于心，仁厚之至也，豈能違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母，皆勿坐。〔師古曰：“凡首匿者，言為謀首而藏匿罪人?！薄?/FONT>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孫，罪殊死，皆上請(qǐng)廷尉以聞?！?BR>
　　立廣川惠王孫文為廣川王。

　　秋七月，大司馬霍禹謀反。詔曰：“乃者，東織室令史張赦〔應(yīng)劭曰：“舊時(shí)有東西織室，織作文繡郊廟之服。令史，其主者吏。”〕使魏郡豪李竟〔文穎曰：“有權(quán)勢(shì)豪右大家?！薄?/FONT>報(bào)冠陽(yáng)侯霍云謀為大逆，〔如淳曰：“報(bào)，白也?！睅煿旁唬骸按苏f非也。謂張赦因李竟傳言于霍云與共謀反耳，非告白其罪也。赦既為織室令史，身在京師，不須令李竟發(fā)之。據(jù)《霍禹傳》，其事明矣?！薄?/FONT>朕以大將軍故，抑而不揚(yáng)，兾其自新。今大司馬博陸侯禹與母宣成侯夫人顯及從昆弟冠陽(yáng)侯云、樂平侯山、〔師古曰：“據(jù)《霍光傳》，云、山皆去病之孫，則于禹為子行也。今此紀(jì)言從昆弟，蓋轉(zhuǎn)寫者脫子字耳。當(dāng)言從昆弟子也?！薄?/FONT>諸姊妹壻度遼將軍范明友、長(zhǎng)信少府鄧廣漢、中郎將任勝、騎都尉趙平、長(zhǎng)安男子馮殷等〔晉灼曰：“漢語字子都?！薄?/FONT>謀為大逆。顯前又使女侍醫(yī)淳于衍進(jìn)藥殺共哀后，〔師古曰：“殺，讀曰弒。共，讀曰恭?！薄?/FONT>謀毒太子，欲危宗廟。逆亂不道，咸伏其辜。諸為霍氏所詿誤未發(fā)覺在吏者，皆赦除之?！卑嗽录河?，皇后霍氏廢。

　　九月，詔曰：“朕惟百姓失職不贍，遣使者循行郡國(guó)問民所疾苦。〔師古曰：“行，音下更反。”〕吏或營(yíng)私煩擾，不顧厥咎，朕甚閔之。今年郡國(guó)頗被水災(zāi)，已振貸。〔師古曰：“貸，音吐戴反?！薄?/FONT>鹽，民之食，而賈咸貴，〔師古曰：“賈，讀曰價(jià)。其下亦同。”〕眾庶重困。〔師古曰：“更增其困也。重，音直用反?！薄?/FONT>其減天下鹽賈?！?BR>
　　又曰：“令甲，死者不可生，〔文穎曰：“蕭何承秦法所作為律令，律經(jīng)是也。天子詔所增損，不在律上者為令。令甲者，前帝第一令也?！比绱驹唬骸傲钣邢群?，故有令甲、令乙、令丙?！睅煿旁唬骸叭缯f是也。甲乙者，若今之第一、第二篇耳?！薄?/FONT>刑者不可息。〔李斐曰：“息，滅也。若黥劓者，雖欲改過，其創(chuàng)瘢不可復(fù)滅也?！睅煿旁唬骸跋⒅^生長(zhǎng)也，言劓、刖、臏、割之徙不可更生長(zhǎng)，亦猶謂子為息耳。李說非也。”〕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稱。〔師古曰：“稱，副也?！薄?/FONT>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饑寒瘐死獄中，〔蘇林曰：“瘐，病也。囚徒病，律名為瘐?！比绱驹唬骸奥桑粢责嚭涝火??！睅煿旁唬骸梆?，病，是也。此言囚或以掠笞及饑寒及疾病而死。如說非矣。瘐，音庾，字或作瘉，其音亦同?！薄?/FONT>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國(guó)歲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縣、爵、里，〔師古曰：“名，其人名也?？h，所屬縣也。爵，其身之官爵也。里，所居邑里也。”〕丞相御史課殿最以聞?！?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凡言殿最者：殿，后也，課居后也；最，凡要之首也，課居先也。殿，音丁見反?！薄?/FONT>

　　十二月，清河王年有罪，廢遷房陵。

　　元康元年春，以杜東原上為初陵，更名杜縣為杜陵。徙丞相、將軍、列侯、吏二千石、訾百萬者杜陵。

　　三月，詔曰：“乃者鳳皇集泰山、陳留，甘露降未央宮。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師古曰：“章，明也。休，美也。烈，業(yè)也?！薄?/FONT>協(xié)寧百姓，承天順地，調(diào)序四時(shí)，獲蒙嘉瑞，賜茲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驕色，內(nèi)省匪解，永惟罔極。〔師古曰：“省，視也。永，長(zhǎng)也。惟，思也。罔，無也。極，中也。帝言內(nèi)自視察，不敢惰怠，長(zhǎng)思正道，恐無其中也。解，讀曰懈?！薄?/FONT>書不云乎？‘鳳皇來儀，庶尹允諧?！?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虞書益稷之篇曰：‘簫韶九成，鳳皇來儀，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宰鄻分停P皇以其容儀來下，百獸相率舞蹈。是乃眾官之長(zhǎng)，信皆和輯，故神人交暢?！薄?/FONT>其赦天下徒，賜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師古曰：“賜中郎吏爵得至五大夫。自此以上，每為等級(jí)而高賜也。五大夫，第九爵也。一日二千石至五大夫，自此以下而差降?！薄?/FONT>佐史以上二級(jí)，民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加賜鰥寡孤獨(dú)、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貸勿收?！?BR>
　　夏五月，立皇考廟。益奉明園戶為奉明縣。〔師古曰：“奉明園即皇考史皇孫之所葬也，本名廣明，后追改也?！薄?/FONT>

　　復(fù)高皇帝功臣絳侯周勃等百三十六人家子孫，令奉祭祀，〔師古曰：“復(fù)，音方目反。次下亦同?！薄?/FONT>世世勿絕。其毋嗣者，復(fù)其次。

　　秋八月，詔曰：“朕不明六藝，郁于大道，〔孟康曰：“郁，不通也?！薄?/FONT>是以陰陽(yáng)風(fēng)雨未時(shí)。其博舉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學(xué)，明于先王之術(shù)，宣究其意者，各二人，〔師古曰：“究，盡也?！薄?/FONT>中二千石各一人?！?BR>
　　冬，置建章衛(wèi)尉。

　　二年春正月，詔曰：“書云‘文王作罰，刑茲無赦’，〔師古曰：“周書康誥之辭也。言文王作法，罰其有亂常違敎者，則刑之無放釋也?！薄?/FONT>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稱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與士大夫厲精更始?！?FONT color=#6c3600>〔李斐曰：“今吏已修身奉法矣，但不能稱上意耳，故赦之?！睅煿旁唬骸把晕耐踝髁P，有犯之者，皆刑無赦，今我意有所閔，閔吏修身奉法矣，而未稱其任，故特赦之，與更始耳。李說非也?！薄?/FONT>

　　二月乙丑，立皇后王氏。〔師古曰：“王奉光女。”〕賜丞相以下至郎從官錢帛各有差。

　　三月，以鳳皇甘露降集，賜天下吏爵二級(jí)，民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鰥寡孤獨(dú)高年帛。

　　夏五月，詔曰：“獄者萬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養(yǎng)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則可謂文吏矣。今則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貳端，深淺不平，〔師古曰：“析，分也。謂分破律條，妄生端緒，以出入人罪。”〕增辭飾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實(shí)，上亦亡繇知。〔師古曰：“上者，天子自謂也。繇，讀與由同?！薄?/FONT>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稱，四方黎民將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屬，勿用此人。吏務(wù)平法?；蛏门d繇役，飾廚傳，稱過使客，〔韋昭曰：“廚謂飲食，傳謂傳舍。言修飾意氣，以稱過使而已?！睅煿旁唬骸笆谷思百e客來者，稱其意而遣之，令過去也。稱音尺孕反。過者，過度之過也?！薄?/FONT>越職踰法，以取名譽(yù)，譬猶踐薄冰以待白日，豈不殆哉〔師古曰：“殆，危也。”〕！今天下頗被疾疫之災(zāi)，朕甚愍之。其令郡國(guó)被災(zāi)甚者，毋出今年租賦?！?BR>
　　又曰：“聞古天子之名，難知而易諱也。今百姓多上書觸諱以犯罪者，朕甚憐之。其更諱詢。諸觸諱在令前者，赦之。”〔師古曰：“令謂今詔書。”〕

　　冬，京兆尹趙廣漢有罪，要斬。

　　三年春，以神爵數(shù)集泰山，賜諸侯王、丞相、將軍、列侯、二千石金，郎從官帛，各有差。賜天下吏爵二級(jí)，民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鰥寡孤獨(dú)高年帛。

　　三月，詔曰：“蓋聞象有罪，舜封之。〔應(yīng)劭曰：“象者，舜弟也，日以殺舜為事。舜為天子，猶封之于有鼻之國(guó)。”〕骨肉之親粲而不殊。〔師古曰：“粲，明也。殊，絕也。當(dāng)明于仁恩不離絕也。”〕其封故昌邑王賀為海昬侯?！?BR>
　　又曰：“朕微眇時(shí)，御史大夫邴吉、中郎將史曾、史玄、長(zhǎng)樂衛(wèi)尉許舜、侍中光祿大夫許延壽皆與朕有舊恩。及故掖庭令張賀輔導(dǎo)朕躬，修文學(xué)經(jīng)術(shù)，恩惠卓異，厥功茂焉。詩(shī)不云乎？‘無德不報(bào)?！?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大雅抑之詩(shī)也。言受人之德必有報(bào)也?！薄?/FONT>封賀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將彭祖為陽(yáng)都侯，〔如淳曰：“賀，張安世兄，有一子早死，故以彭祖為子?！睅煿旁唬骸八诱?，言養(yǎng)弟子以為子?！薄?/FONT>追賜賀謚曰陽(yáng)都哀侯。吉、曾、玄、舜、延壽皆為列侯。故人下至郡邸獄復(fù)作〔師古曰：“謂胡組、趙征之輩也。復(fù)，音扶目反。”〕嘗有阿保之功，〔臣瓚曰：“阿，倚；保，養(yǎng)也?！薄?/FONT>皆受官祿田宅財(cái)物，各以恩深淺報(bào)之?！?BR>
　　夏六月，詔曰：“前年夏，神爵集雍。〔晉灼曰：“漢注大如鷃爵，黃喉，白頸，黑背，腹斑文也。”師古曰：“鷃音晏?！薄?/FONT>今春，五色鳥以萬數(shù)飛過屬縣，〔師古曰：“三輔諸縣也。”〕翱翔而舞，欲集未下。其令三輔毋得以春夏擿巢探卵，彈射飛鳥。〔師古曰：“擿，音佗狄反。射，音食亦反。”〕具為令?！?BR>
　　立皇子欽為淮陽(yáng)王。

　　四年春正月，詔曰：“朕惟耆老之人，發(fā)齒墯落，血?dú)馑ノ?，亦亡暴虐之心，今或罹文法，拘?zhí)囹圄，不終天命，朕甚憐之。自今以來，諸年八十以上，非誣告、殺傷人，佗皆勿坐。〔師古曰：“誣告人及殺傷人皆如舊法，其余則不論?！薄?/FONT>”

　　遣大中大夫彊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師古曰：“行，音下更反。”〕存問鰥寡，覽觀風(fēng)俗，察吏治得失，舉茂材異倫之士。

　　二月，河?xùn)|霍征史等謀反，誅。

　　三月，詔曰：“乃者，神爵五采以萬數(shù)集長(zhǎng)樂、未央、北宮、高寢、甘泉泰畤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于德厚，屢獲嘉祥，非朕之任。其賜天下吏爵二級(jí)，民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加賜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鰥寡孤獨(dú)各一匹?！?BR>
　　秋八月，賜故右扶風(fēng)尹翁歸子黃金百斤，以奉其祭祀。又賜功臣適后〔師古曰：“適，讀曰嫡，承嗣者也?；蜃踊?qū)O，不拘后裔，故總言后也。”〕黃金，人二十斤。

　　丙寅，大司馬衛(wèi)將軍安世薨。

　　比年豐，谷石五錢。〔師古曰：“比，頻也?！薄?/FONT>

　　神雀元年〔應(yīng)劭曰：“前年神爵集于長(zhǎng)樂宮，故改年?！薄?/FONT>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xùn)|，祠后土。詔曰：“朕承宗廟，戰(zhàn)戰(zhàn)栗栗，惟萬事統(tǒng)，未燭厥理。〔師古曰：“惟，思也。統(tǒng)，緒也。燭，照也。”〕乃元康四年嘉谷玄稷降于郡國(guó)，〔服虔曰：“玄稷，黑粟也?！薄?/FONT>神爵仍集，〔師古曰：“仍，頻也?！薄?/FONT>金芝九莖產(chǎn)于函德殿銅池中，〔服虔曰：“金芝，色像金也?！比绱驹唬骸昂嗪?。銅池，承霤也?！睍x灼曰：“以銅作池也?！睅煿旁唬骸昂拢蠲?。銅池，承霤是也，以銅為之。函，讀與含同。”〕九真獻(xiàn)奇獸，〔蘇林曰：“白象也?！睍x灼曰：“漢注駒形，麟色，牛角，仁而愛人。”師古曰：“非白象也，晉說是矣。”〕南郡獲白虎威鳳為寶。〔服虔曰：“威鳳，鳥名也?！睍x灼曰：“鳳之有威儀者也，與尚書‘鳳皇來儀’同意。”師古曰：“晉說是。”〕朕之不明，震于珍物，〔服虔曰：“震，驚也?！碧K林曰：“震，動(dòng)也。珍物，瑞應(yīng)也?！睅煿旁唬骸疤K說是也。獲珍物而心感動(dòng)也。”〕飭躬齋精，祈為百姓。〔師古曰：“飭與敕同。為，音於偽反。”〕東濟(jì)大河，天氣清靜，神魚舞河。幸萬歲宮，神爵翔集。〔服虔曰：“萬歲宮在東郡平陽(yáng)縣，今有津?！睍x灼曰：“黃圖汾陰有萬歲宮，是時(shí)幸河?xùn)|。”師古曰：“晉說是?！薄?/FONT>朕之不德，懼不能任。其以五年為神爵元年。賜天下勤事吏爵二級(jí)，民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鰥寡孤獨(dú)高年帛。所振貸物勿收。行所過毋出田租。”

　　西羌反，發(fā)三輔、中都官徒弛刑，〔李奇曰：“弛，廢也。謂若今徒解鉗釱赭衣，置任輸作也。”師古曰：“中都官，京師諸官府也。漢儀注長(zhǎng)安中諸官獄三十六所。弛刑，李說是也。若今徒囚但不枷鎖而責(zé)保散役之耳。弛，音式爾反。”〕及應(yīng)募佽飛射士、〔服虔曰：“周時(shí)度江，越人在船下負(fù)船，將覆之。佽飛入水殺之。漢因以材力名官。”如淳曰：“《呂氏春秋》：荊有茲非，得寶劍于干將。度江中流，兩蛟繞舟。茲非拔寶劍赴江刺兩蛟殺之。荊王聞之，任以執(zhí)圭。后世以為勇力之官。茲、佽音相近。”臣瓚曰：“本秦左弋官也，武帝改曰佽飛官，有一令九丞，在上林苑中結(jié)矰繳以弋鳧雁，歲萬頭，以供祀宗廟。許慎曰‘佽，便利也’。便利矰繳以弋鳧雁，故曰佽飛。詩(shī)曰‘抉拾既佽’者也?！睅煿旁唬骸叭」庞铝θ艘悦?，熊渠之類是也。亦因取其便利輕疾若飛，故號(hào)佽飛。弋鳧雁事，自使佽飛為之，非取飛鳥為名。瓚說失之。佽，音次?！薄?/FONT>羽林孤兒，〔應(yīng)劭曰：“天有羽林大將軍之星。林，喻若林木之盛。羽，羽翼鷙擊之意。故以名武官焉?！比绱驹唬骸鞍俟俦砣能娝朗抡咧羽B(yǎng)羽林，官敎以五兵，號(hào)曰羽林孤兒，少壯令從軍。漢儀注羽林從官七百人。”〕胡、越騎，三河、潁川、沛郡、淮陽(yáng)、汝南材官，金城、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騎士、羌騎，詣金城。夏四月，遣后將軍趙充國(guó)、彊弩將軍許延壽擊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東方。

　　即拜酒泉太守辛武賢為破羌將軍，〔師古曰：“即，就也。就酒泉而拜之，不征入?！薄?/FONT>與兩將軍并進(jìn)。〔師古曰：“兩將軍，即趙充國(guó)、許延壽?！薄?/FONT>詔曰：“軍旅暴露，轉(zhuǎn)輸煩勞，其令諸侯王、列侯、蠻夷王侯君長(zhǎng)當(dāng)朝二年者，皆毋朝?！?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朝來年之正月?！薄?/FONT>

　　秋，賜故大司農(nóng)朱邑子黃金百斤，以奉祭祀。后將軍充國(guó)言屯田之計(jì)，語在充《國(guó)傳》。

　　二年春二月，詔曰：“乃者正月乙丑，鳳皇甘露降集京師，群鳥從以萬數(shù)。朕之不德，屢獲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

　　夏五月，羌虜降服，斬其首惡大豪楊玉、酋非首。〔文穎曰：“羌胡名大帥為酋，如中國(guó)言魁。非首，其名也?！比绱驹唬骸扒?，音酒<酉酋>孰?！睅煿旁唬骸拔恼f失矣。酋者，自其魁帥之稱，而此酋不當(dāng)其義也。蓋首惡者，唱首為惡也。大豪者，魁帥也。楊玉及酋非皆人名，言斬此二人之首級(jí)耳。既已言大豪，不當(dāng)重言酋。且趙充《國(guó)傳》又云酋非、楊玉首，此其明驗(yàn)也。酋，音才由反?！薄?/FONT>置金城屬國(guó)以處降羌。

　　秋，匈奴日逐王先賢撣〔鄭氏曰：“撣，音纏束之纏?！睍x灼曰：“音田。”師古曰：“鄭音是也?！薄?/FONT>將人眾萬余來降。使都護(hù)西域騎都尉鄭吉迎日逐，破車師，皆封列侯。

　　九月，司隷校尉蓋寬饒有罪，下有司，自殺。

　　匈奴單于遣名王奉獻(xiàn)，〔師古曰：“名王者，謂有大名，以別諸小王也?！薄?/FONT>賀正月，始和親。〔師古曰：“賀來歲之正月。”〕

　　三年春，起樂游苑。〔師古曰：“《三輔黃圖》云：在杜陵西北。又《關(guān)中記》云：宣帝立廟于曲池之北，號(hào)樂游。案其處則今之所呼樂游廟者是也。其余基尚可識(shí)焉。蓋本為苑，后因立廟乎？樂，音來各反?！薄?/FONT>

　　三月丙午，丞相相薨。〔師古曰：“魏相。”〕

　　秋八月，詔曰：“吏不廉平則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祿薄，〔師古曰：“奉，音扶用反。其下亦同?！薄?/FONT>欲其毋侵漁百姓，難矣。〔如淳曰：“漁，奪也，謂奪其利便也?！睍x灼曰：“許慎云：捕魚之字也?！睅煿旁唬骸皾O者，若言漁獵也。晉說是也?！薄?/FONT>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FONT color=#6c3600>〔如淳曰：“律，百石奉月六百。”韋昭曰：“若食一斛，則益五斗?！薄?/FONT>

　　四年春二月，詔曰：“乃者鳳皇甘露降集京師，嘉瑞并見。修興泰一、五帝、后土之祠，祈為百姓蒙祉福。〔師古曰：“為，音於偽反?！薄?/FONT>鸞鳳萬舉，蜚覽翱翔，集止于旁。〔師古曰：“萬舉，猶言舉以萬數(shù)也。蜚，古飛字也。言鸞鳳飛翔，覽觀都邑也?！薄?/FONT>齋戒之暮，神光顯著。薦鬯之夕，神光交錯(cuò)。〔師古曰：“鬯，香酒，所以祭神?！薄?/FONT>或降于天，或登于地，或從四方來集于壇。上帝嘉饗，海內(nèi)承福。其赦天下，賜民爵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鰥寡孤獨(dú)高年帛。”

　　夏四月，潁川太守黃霸以治行尤異秩中二千石，〔如淳曰：“太守雖號(hào)二千石，有千石、八百石居者。有功德茂異乃得滿秩。霸得中二千石，九秩也?！睍x灼曰：“此直謂二千石增秩為中二千石耳，不謂滿不滿也?！睅煿旁唬骸叭缯f非也。霸舊已二千石矣，今增為中二千石，以寵異之。此與地節(jié)三年增膠東相王成秩其事同耳。漢制，秩二千石者一歲得一千四百四十石，實(shí)不滿二千石也，其云中二千石者，一歲得二千一百六十石。舉成數(shù)言之，故曰中二千石。中者，滿也?！薄?/FONT>賜爵關(guān)內(nèi)侯，黃金百斤。及潁川吏民有行義者爵，人二級(jí)，力田一級(jí)，貞婦順女帛。

　　令內(nèi)郡國(guó)舉賢良可親民者各一人。

　　五月，匈奴單于遣弟呼留若王勝之來朝。〔師古曰：“呼留若者，王之號(hào)也，勝之其人名?！薄?/FONT>

　　冬十月，鳳皇十一集杜陵。

　　十一月，河南太守嚴(yán)延年有罪，棄巿。

　　十二月，鳳皇集上林。

　　五鳳元年〔應(yīng)劭曰：“先者鳳皇五至，因以改元云?！薄?/FONT>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皇太子冠?；侍筚n丞相、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帛，人百匹，大夫人八十匹，夫人六十匹。又賜列侯嗣子爵五大夫，男子為父后者爵一級(jí)。

　　夏，赦徒作杜陵者。

　　冬十二月乙酉朔，日有蝕之。

　　左馮翊韓延壽有罪，棄巿。

　　二年春三月，行幸雍，祠五畤。

　　夏四月己丑，大司馬車騎將軍增薨。〔師古曰：“韓增?！薄?/FONT>

　　秋八月，詔曰：“夫婚姻之禮，人倫之大者也；酒食之會(huì)，所以行禮樂也。今郡國(guó)二千石或擅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賀召。由是廢鄉(xiāng)黨之禮，令民亡所樂，非所以導(dǎo)民也。詩(shī)不云乎？‘民之失德，乾糇以愆?！?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小雅》伐木之詩(shī)也。糇，食也。愆，過也。言人無恩德，不相飲食，則闕乾糇之事，為過惡也。乾，音干。糇，音侯?！薄?/FONT>勿行苛政?！?BR>
　　冬十一月，匈奴呼遬累單于帥眾來降，〔師古曰：“遬，古速字。累，音力追反?！薄?/FONT>封為列侯。

　　十二月，平通侯楊惲〔師古曰：“惲，音于吻反?！薄?/FONT>坐前為光祿勛有罪，免為庶人。不悔過，怨望，大逆不道，要斬。

　　三年春正月癸夘，丞相吉薨。〔師古曰：“邴吉也?！?/FONT>

　　三月，行幸河?xùn)|，祠后土。詔曰：“往者匈奴數(shù)為邊寇，百姓被其害。朕承至尊，未能綏安匈奴。虛閭權(quán)渠單于請(qǐng)求和親，病死。右賢王屠耆堂代立。骨肉大臣立虛閭權(quán)渠單于子為呼韓邪單于，擊殺屠耆堂。諸王并自立，分為五單于，更相攻擊，〔師古曰：“更，音工衡反?！薄?/FONT>死者以萬數(shù)，畜產(chǎn)大耗什八九，〔師古曰：“耗，損也。言十損其八九也。耗，音呼到反。”〕人民饑餓，相燔燒以求食，〔師古曰：“燔，焚也，音扶元反?！薄?/FONT>因大乖亂。單于閼氏〔服虔曰：“閼氏，音焉支?！薄?/FONT>子孫昆弟及呼遬累單于、名王、右伊秩訾、且渠、當(dāng)戶以下〔師古曰：“伊秩訾、且渠、當(dāng)戶，皆匈奴官號(hào)也。訾，音子移反。且，音子余反。”〕將眾五萬余人來降歸義。單于稱臣，使弟奉珍朝賀正月，北邊晏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飭躬齋戒，〔師古曰：“飭與敕同。”〕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見，或興于谷，燭燿齊宮，十有余刻。〔師古曰：“燭亦照也。刻者，以漏言時(shí)也?！薄?/FONT>甘露降，神爵集。已詔有司告祠上帝、宗廟。三月辛丑，鸞鳳又集長(zhǎng)樂宮東闕中樹上，〔張晏曰：“門外闕內(nèi)衡馬之里樹也。”〕飛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余刻，吏民并觀。朕之不敏，懼不能任，婁蒙嘉瑞，獲茲祉福。〔師古曰：“婁，古屢字。”〕書不云乎？‘雖休勿休，祗事不怠?！?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周書呂刑之辭。言雖見襃美，勿自以為有德美，當(dāng)敬于事，無怠墮也?！薄?/FONT>公卿大夫其勗焉。〔師古曰：“勗，勉也。”〕減天下口錢。赦殊死以下。賜民爵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大酺五日。加賜鰥寡孤獨(dú)高年帛?！?BR>
　　置西河、北地屬國(guó)以處匈奴降者。

　　四年春正月，廣陵王胥有罪，自殺。

　　匈奴單于稱臣，遣弟谷蠡王入侍。〔服虔曰：“谷，音鹿?！表f昭曰：“蠡，音如麗反?！睅煿旁唬骸肮?，服音是也。蠡，音落奚反。”〕以邊塞亡寇，減戍卒什二。

　　大司農(nóng)中丞耿壽昌奏設(shè)常平倉(cāng)，以給北邊，〔應(yīng)劭曰：“壽昌奏令邊郡谷賤時(shí)增賈而糴，谷貴時(shí)減賈而糶，名曰常平倉(cāng)。見食貨志?！薄?/FONT>省轉(zhuǎn)漕。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夏四月辛丑晦，日有蝕之。詔曰：“皇天見異，以戒朕躬，是朕之不逮，吏之不稱也。〔師古曰：“稱，副也?！薄?/FONT>以前使使者問民所疾苦，復(fù)遣丞相、御史掾二十四人循行天下，〔師古曰：“行，音下更反?！薄?/FONT>舉冤獄，察擅為苛禁深刻不改者。”

　　甘露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韓邪單于遣子右賢王銖?qiáng)淝萌胧獭?FONT color=#6c3600>〔師古曰：“銖，音殊。婁，音力于反?！薄?/FONT>

　　二月丁巳，大司馬車騎將軍延壽薨。〔文穎曰：“許延壽?！薄?/FONT>

　　夏四月，黃龍見新豐。

　　丙申，太上皇廟火。甲辰，孝文廟火。上素服五日。

　　冬，匈奴單于遣弟左賢王來朝賀。

　　二年春正月，立皇子嚻為定陶王。〔師古曰：“嚻，音敖?！薄?/FONT>

　　詔曰：“乃者鳳皇甘露降集，黃龍登興，醴泉滂流，枯槀榮茂，〔師古曰：“槀，音口老反?！薄?/FONT>神光并見，咸受禎祥。〔師古曰：“禎，正也。祥，福也。禎，音貞?！薄?/FONT>其赦天下。減民算三十。〔師古曰：“一算減錢三十也?！薄?/FONT>賜諸侯王、丞相、將軍、列侯、中二千石金錢各有差。賜民爵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鰥寡孤獨(dú)高年帛?！?BR>
　　夏四月，遣護(hù)軍都尉祿將兵擊珠崖。

　　秋九月，立皇子宇為東平王。

　　冬十二月，行幸萯陽(yáng)宮〔應(yīng)劭曰：“宮在鄠，秦文王所起?！狈鼉霸唬骸霸诜鲲L(fēng)。”李斐曰：“萯，音倍?！睅煿旁唬骸皯?yīng)說、李音是也?！薄?/FONT>屬玉觀。〔服虔曰：“以玉飾，因名焉，在扶風(fēng)?！崩钇嬖唬骸皩儆褚酐N鷟。其上有此鳥，因以為名?！睍x灼曰：“屬玉，水鳥，似鵁鶄，以名觀也?！睅煿旁唬骸皶x說是也。屬，音之欲反?！薄?/FONT>

　　匈奴呼韓邪單于款五原塞，〔師古曰：“款，叩也?！薄?/FONT>愿奉國(guó)珍朝三年正月。〔師古曰：“欲于甘露三年正月行朝禮?！薄?/FONT>詔有司議。咸曰：“圣王之制，施德行禮，先京師而后諸夏，先諸夏而后夷狄。詩(shī)云：‘率禮不越，遂視既發(fā)。相土烈烈，海外有截?！?FONT color=#6c3600>〔文穎曰：“遂，遍也。發(fā)，行也。言契能使其民率禮不越法度，遍承視其敎令奉順而行也。相土，契孫也。烈烈，威也。截，按《正字通》：七接切，前入聲，整齊也。威武之盛烈烈然，四海之外率服整齊也?！睅煿旁唬骸按恕渡添灐烽L(zhǎng)發(fā)之詩(shī)。”〕陛下圣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師古曰：“四表，四方之外也?！薄?/FONT>匈奴單于郷風(fēng)慕義，〔師古曰：“郷，讀曰向?！薄?/FONT>舉國(guó)同心，奉珍朝賀，自古未之有也。單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禮儀宜如諸侯王，稱臣昧死再拜，位次諸侯王下?！痹t曰：“蓋聞五帝三王，禮所不施，不及以政。〔師古曰：“言荒外之人非禮所設(shè)者，政刑亦不及?！薄?/FONT>今匈奴單于稱北藩臣，朝正月，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禮待之，位在諸侯王上?！?BR>
　　三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韓邪單于稽侯狦來朝，〔應(yīng)劭曰：“狦，音若訕?！崩钇嬖唬骸蔼G，音山?！睅煿旁唬骸盎艄呸煞?。狦，音刪，又音先安反?！薄?/FONT>贊謁稱藩臣而不名。賜以璽綬、冠帶、衣裳、安車、四馬、黃金、錦繡、繒絮。使有司道單于〔師古曰：“道，讀曰導(dǎo)。導(dǎo)，引也?！卑矗旱?，導(dǎo)之簡(jiǎn)略，今簡(jiǎn)化作導(dǎo)?！?/FONT>先行就邸長(zhǎng)安，宿長(zhǎng)平。上自甘泉宿池陽(yáng)宮。上登長(zhǎng)平阪，〔如淳曰：“阪名也，在池陽(yáng)南。上原之阪有長(zhǎng)平觀，去長(zhǎng)安五十里。”師古曰：“涇水之南原，即今所謂眭城阪也?！薄?/FONT>詔單于毋謁。〔師古曰：“不拜見也。”〕其左右當(dāng)戶之群皆列觀，〔孟康曰：“左右當(dāng)戶，匈奴官名。”〕蠻夷君長(zhǎng)王侯迎者數(shù)萬人，夾道陳。上登渭橋，咸稱萬歲。單于就邸。置酒建章宮，饗賜單于，觀以珍寶。〔師古曰：“觀，示也?！薄?/FONT>二月，單于罷歸。遣長(zhǎng)樂衛(wèi)尉高昌侯忠、〔晉灼曰：“功臣表董忠?！薄?/FONT>車騎都尉昌、〔晉灼曰：“韓昌?！薄?/FONT>騎都尉虎〔文穎曰：“不知姓?！睍x灼曰：“百官表唯記三輔、郡以上。若此皆不見姓，無從知之?！薄?/FONT>將萬六千騎送單于。單于居幕南，保光祿城。〔孟康曰：“前光祿徐自為所筑城?！薄?/FONT>詔北邊振谷食。郅支單于遠(yuǎn)遁，〔師古曰：“郅，音質(zhì)?！薄?/FONT>匈奴遂定。

　　詔曰：“乃者鳳皇集新蔡，群鳥四面行列，皆向鳳皇立，以萬數(shù)。〔師古曰：“行，音胡郎反?！薄?/FONT>其賜汝南太守帛百匹，新蔡長(zhǎng)吏、三老、孝弟力田、鰥寡孤獨(dú)各有差。賜民爵二級(jí)。毋出今年租?！?BR>
　　三月己丑，丞相霸薨。〔文穎曰：“黃霸。”〕

　　詔諸儒講五經(jīng)同異，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平奏其議，上親稱制臨決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書、谷梁春秋博士。

　　冬，烏孫公主來歸。〔應(yīng)劭曰：“楚王女解憂?！薄?/FONT>

　　四年夏，廣川王海陽(yáng)有罪，廢遷房陵。

　　冬十月丁夘，未央宮宣室閣火。

　　黃龍?jiān)?FONT color=#6c3600>〔應(yīng)劭曰：“先是黃龍見新豐，因以冠元焉?！睅煿旁唬骸啊稘h注》云：此年二月黃龍見廣漢郡，故改年。然則應(yīng)說非也。見新豐者于此五載矣?！薄?/FONT>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禮賜如初。二月，單于歸國(guó)。

　　詔曰：“蓋聞上古之治，君臣同心，舉措曲直，各得其所。〔師古曰：“措，置也，音千故反?！薄?/FONT>是以上下和洽，海內(nèi)康平，其德弗可及已。〔師古曰：“已，語終辭?！薄?/FONT>朕既不明，數(shù)申詔公卿大夫務(wù)行寬大，〔師古曰：“申，束也，謂約束之。”〕順民所疾苦，〔師古曰：“知所疾苦，則順其意也。”〕將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德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為寬大，縱釋有罪為不苛，或以酷惡為賢，皆失其中。〔師古曰：“中，音竹仲反。”〕奉詔宣化如此，豈不繆哉！方今天下少事，繇役省減，兵革不動(dòng)，而民多貧，盜賊不止，其咎安在？上計(jì)簿，具文而已，〔師古曰：“雖有其文，而實(shí)不副也。簿，音步戶反。其下亦同。”〕務(wù)為欺謾，以避其課。〔師古曰：“謾，誑言也，音慢，又音莫連反?！薄?/FONT>三公不以為意，朕將何任？〔師古曰：“言無所委任?！薄?/FONT>諸請(qǐng)?jiān)t省卒徒自給者皆止。〔應(yīng)劭曰：“時(shí)有請(qǐng)?jiān)?，詔使出者省卒徒，以其直自給，不復(fù)取稟假。雖有進(jìn)入于官，非舊章也，故絕之。”張晏曰：“先是武帝以用度不足，宜有以益官者?；蚍钍?，求不受奉祿，自省其徒眾，以取其稟者或自給。于是奸吏緣以為利，所得多于本祿，故絕之。”如淳曰：“是時(shí)有所省卒徒，而群臣有請(qǐng)之以自給官府者。先時(shí)聽與之，今更悔之，不復(fù)聽也?！睅煿旁唬骸皯?yīng)、張二說是也。”〕御史察計(jì)簿，疑非實(shí)者，按之，使真?zhèn)挝阆鄟y?！?BR>
　　三月，有星孛于王良、閣道，入紫宮。〔蘇林曰：“皆星名。”〕

　　夏四月，詔曰：“舉廉吏，誠(chéng)欲得其真也。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請(qǐng)，秩祿上通，足以効其賢材，自今以來毋得舉?！?FONT color=#6c3600>〔韋昭曰：“吏六百石者不得復(fù)舉為廉吏也?！薄?/FONT>

　　冬十二月甲戌，帝崩于未央宮。〔臣瓚曰：“帝年十八即位，即位二十五年，壽四十三?！薄?/FONT>癸巳，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師古曰：“于此已書尊太皇太后，而元紀(jì)之首又重書之。然尊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宜同一時(shí)，則元紀(jì)為是，而此紀(jì)誤重之?！薄?/FONT>

　　贊曰：孝宣之治，信賞必罰，〔師古曰：“有功必賞，有罪必罰?！薄?/FONT>綜核名實(shí)，政事文學(xué)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間鮮能及之，〔師古曰：“械者，器之總名也。一曰有盛為械，無盛為器。鮮，少也，言少有能及之者。鮮，音先踐反?！薄?/FONT>亦足以知吏稱其職，民安其業(yè)也。遭值匈奴乖亂，推亡固存，〔李奇曰：“推亡者，若紂為無道，天下苦之，有滅亡之形，周武遂推而弊之。固存者，譬如鄰國(guó)以道蒞民，上下一心，勢(shì)必能存，因就而堅(jiān)固之。今匈奴內(nèi)自?shī)^爭(zhēng)有事，故宣帝能朝呼韓邪而固存之，走郅支單于使遠(yuǎn)遁，是謂推亡也?！睅煿旁唬骸吧袝衮持a曰‘推亡固存，邦乃其昌’。言有亡道者則推而滅之，有存道者則輔而固之。王者如此，國(guó)乃昌盛，故此贊引之?！薄?/FONT>信威北夷，〔師古曰：“信，讀為申，古通用字。一說恩信及威并著北夷?！薄?/FONT>單于慕義，稽首稱藩。功光祖宗，業(yè)垂后嗣，可謂中興，侔德殷宗、周宣矣。〔師古曰：“侔等殷之高宗及周宣王也?！薄?/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