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風(fēng) 來
文 淺月若寒 編輯 白石秋水
你曾是一縷風(fēng),拂過我的心頭,落下一湖恍惚明滅的憂傷。每當(dāng)風(fēng)來,愈加深刻。
——題記
冬漸漸是涼了,陽光微好,清風(fēng)旖旎,走進(jìn)清新的園區(qū),漫步于小池邊上,荷花早已敗得如沉睡的菩提,不知今夕是何年,何夕在人間。望著滿池幽幽的湖水,我不禁心生黯然,一夕一會,而我此刻,卻是你的過客,從不曾歸。明年枝上的花朵不再是你,而我也不再出現(xiàn)在這里。此一別,竟是永遠(yuǎn)。
初冬,有些城市已是落雪傾城,我的江南卻又像個殷實(shí)的少年,露出臉上純真的微笑,那么迷人,卻是剛剛好。平靜的心總是被如水的生活沖逝得恰到好處,淡然中,已是忘了回眸欣賞這自然的瑰麗。真真是我第一次這般仔細(xì)地端詳冬天,好美!
原來在我的身邊,有許多的風(fēng)景。秋日里烈焰般的紅楓終是凋零了,那一抹火紅如被云朵遮了面的夕陽,嬌羞之態(tài),實(shí)在可愛。小野菊自顧地開著,好不艷目,仿佛周遭萬物與我無關(guān),一副寂寂然的樣子。不知名的小花和野果自然不落風(fēng)塵,或傲然于葉冠,領(lǐng)略群風(fēng),或悠然于草間,寂靜清芬。偶爾有只辛勤的小蜜蜂飛來采蜜,我把手機(jī)鏡頭靠近了它,它卻躲進(jìn)花蕊里,隱去不見,好生頑皮。
這個季節(jié),最驚艷的當(dāng)屬銀杏了。漫野落滿了密密麻麻的銀杏葉,卻毫無堆疊雜亂,一片挨著一片整齊有致地?cái)[在銀杏樹的周圍,在小湖邊上,偶有風(fēng)來,銀杏葉從你頭上正飄下來,望著這美妙如畫的風(fēng)景,我怔怔地不知所言。好想,摘一片云朵,坐臥在這片如詩的畫里,折一枚信箋,托一縷輕風(fēng),寄給你。此刻,我是畫中人,你看我,似隔了千年。
竹,是一年四季的使者。那滿樹的翠綠的葉總能帶給你蓬勃的希冀,讓人暫時(shí)忘卻塵世間的煩惱,一心想著徜徉在這片生動的竹林,只是賞竹,并無別念。信步于冬日的景色里,我驚喜地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淡淡的,撲鼻而來,似有似無。那是——桂花香。一樹、兩樹地躲在松樹和竹林的中間,若非淡香撲鼻來,哪知桂花今猶在。
馬德說:“干凈,是靈魂最高貴的香氣”。此時(shí)此刻,我的心靜如秋水,被這自然萬物的美滌蕩得纖塵不染,我不問朝夕,只是在這一刻,我的靈魂一定是干凈的。如夏日里雨洗的荷,如冬日里消融的雪。這樣,就夠了。
我是多么慶幸,即便一無所有,我還有文字。一輪月,一花影,一支筆,一清音,萬般的美就在這字里行間了,不,這只是萬分之一的美。我無法將塵世的美盡訴于筆端,恐怕即便是茅盾、魯迅這樣的大家也不能。郁達(dá)夫也在《江南的冬景》里說道:“窗外的天氣晴朗得像晚秋一樣,晴空的高爽,日光的洋溢,引誘得使你在房間里坐不住,空言不如實(shí)踐,這一種無聊的雜文,我也不再想寫下去了,還是拿起手杖,擱下紙筆,上湖上散散步罷!”
是啊,上湖邊散散步吧。寫,寫不盡一溪云的纏綿,畫,畫不出一風(fēng)月的風(fēng)骨。不如就去看看吧,我以山水為信,遙望彼岸的你。
古清生也說:“唯有現(xiàn)在,江南落雪的景致才符合我的心情。江南落雪,江南總要落雪”,我也想看江南落雪,黛磚青瓦間是雪白的屋檐,銀杏葉上是溫柔的雪天使在保護(hù)它不受風(fēng)寒霜凍,小野菊躲進(jìn)雪的懷抱里,只露出微微的黃色,似一盞燈,點(diǎn)亮寒冬里回家的路。那一定是極致的景色。
冬天和雪自然地勾起了許多回憶。“下雪的時(shí)候,一起走,走著走著,就白了頭”,那是我們當(dāng)年的約定。一轉(zhuǎn)眼,雪遲遲未來,而你也再不能歸。那年冬天,你握緊我的手,為我取暖。又是冬天,你遠(yuǎn)遠(yuǎn)地趕赴一場溫暖的情事,只為給我一個深深的擁抱和一副有我名字的字帖。往事如云,你給過的溫暖不時(shí)浮上心頭,唯有安好,方是晴天。
我記得那一季,風(fēng)起,我倚在你的肩頭,彼此不語。在那個離別的車站,地鐵往來如潮,我在外面,你在里面,車走了,你也走了,一別,竟就是別了。古人曰:“相見時(shí)難別亦難”,而我說,相見更難。有些人有些情,過去了,就不再回來。
這個冬天,你給我打電話,彼此只一句“好嗎?”默默,不得語。好久不見,卻是再也不見。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歸途。
盡管風(fēng)云變幻,物是人非,我依舊有夢。夢里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有荷花的清美,有桂花的香溢,有菊花的高雅……風(fēng)來,清香滿面,花姿搖曳,滿滿的,是幸福的味道。那么,你是風(fēng)嗎?我等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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