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冬天的冰,給人增添了不少樂趣,同時也給人增加了一種便利,這便是冰嬉與冰床。舊時的護城河、什剎海、二閘都是冰嬉的好去處。冰嬉是古代冰上運動的總稱。《明宮史》中就有明萬歷年間宮廷冰嬉的場面(作者是萬歷年間的宮廷太監(jiān)劉若愚),書中寫道:“琉璃新結(jié)御河水,一片光明鏡面菱。西苑雪晴來往便,胡床穩(wěn)坐快云騰?!焙布赐洗?,類似北方的雪橇,其時稱北方為胡地,故又稱胡床。
努爾哈赤舉兵反明時,在關(guān)外擁有一支善于滑冰并配有冰橇、裝備精良的作戰(zhàn)部隊。以后在清宮的御林軍中的健銳營也有一支編制為1600人的冰上部隊。 冰嬉是滿族人的習(xí)俗。清代皇王們對于冰嬉十分重視,每年還要舉行大典,親臨檢閱。參加冰嬉的人員是從八旗和前鋒統(tǒng)領(lǐng)、護軍統(tǒng)領(lǐng)以及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中挑選。選拔工作始于每年十月。每旗照定數(shù)各選善于走冰的200人,內(nèi)務(wù)府預(yù)備冰鞋、行頭、弓箭、球架。冬至后第九日,皇帝駕幸瀛臺等處,陳設(shè)冰嬉和較射天球等伎。分兵丁為二翼,每翼頭目12人,身穿紅、黃褂,其余穿齊肩馬褂。射球兵丁凡160人,幼童40人,均服馬褂,背插小旗。按八旗分色,以次走冰、較射。陳伎完畢后,恩賜銀兩。 皇帝每年十二月在西苑三海檢閱冰嬉。御前侍衛(wèi)率八旗兵隊在冰上練武獻藝。士兵們腳穿冰鞋,冰鞋是用一直鐵條嵌于鞋底中央。冰嬉開始時,在皇帝所坐的拖床三里外,樹一張大纛,眾兵肅然排列?;实圩媳矔r,響一聲禮炮,大纛處也以一炮相應(yīng)。道光皇帝觀冰嬉時,有這樣一句詩:“爆竹如雷殷,池冰若砥平?!倍Y炮以后,眾人向御前飛馳而來,按先后到達,分為頭等、二等,分等賞賜,稱為搶等。 搶等冰嬉以后,接著是搶球。兵士分成左右隊,左隊衣紅,右隊衣黃,御前侍衛(wèi)將一只皮球猛踢過去,眾兵爭搶,得球者為勝。 在故宮博物院藏有一幅乾隆時期內(nèi)廷供奉所畫的《冰嬉圖》,冰嬉者都是一身戎裝,作各種項目的精彩表演。圖中成單行沿一米寬的冰道作滑行表演的隊員,前后距離相等。他們千姿百態(tài),各展雄風(fēng),包括鳳凰展翅、果老騎驢、燕子戲水、金雞獨立等。懸掛天球的地方,設(shè)有旗門三座,高高懸掛著彩穗的天球,隊員們在滑行中張弓射球。圖中還有身背彩旗的隊員,握幡前行。 冰上的活動還有冰上蹴鞠,極像現(xiàn)在的冰球。此外冰上還有雜戲和舞龍、舞獅等項目。 民間的冰上娛樂是老少咸宜的。冰床是以木材制成床形,長五尺余,寬約三尺,可同時乘坐三四人。在木床與冰面的結(jié)合處以鐵條鑲嵌,以減少床的摩擦,使床在冰上行駛便利輕盈。冰床的主人是季節(jié)性以此為生計的營業(yè)者。他在前牽繩以拉拖床體,借冰之力使拖床在冰上滑行,故又名拖床。由于慣性和速度的原因,牽繩急行數(shù)步之后,床主飛身躍坐床沿,此時冰床仍行走如飛。乘者心曠神怡,目爽氣順,有如置身于水晶宮,別有一般好心情。家資富有的子弟,還將幾張冰床甚至十幾張冰床絞連在一起,置酒案于拖床上,飲酒賞景,由多人牽引,馳走如飛,其樂在陶然之中。 講究的冰床還上有篷簾、傘蓋,下鋪氈毯,桌椅亦講究些。除了在拖床上飲酒作樂者外,更有青少年立于冰床之上,以拋球擲彩為游戲。正如《燕臺口號一百首》詩中所說:“河頭凍合坐冰床,偷得舟行陸地方,更有拋球人奪彩,一雙飛舄欲生芒”。如果把冰床做為交通工具,那是“急于車馬”、“其捷如飛”的。自東便門到西便門的12華里路程上,坐冰床又快又穩(wěn)又便宜??梢姵龏蕵吠猓洗策€具有實用性。指著冰床為生計的多為勞苦大眾,極少數(shù)是為自己過癮。拉冰床的繩子是駱駝毛擰成的,在手拉的部位毛絨略長些,以防凍手。拉冰床的鞋與眾不同,是皮向內(nèi)毛朝外的一種特制的棉鞋。毛朝外是為了抓住地好跑起來,否則,抓不住地就自然使不上拉拖車的勁兒。冰面上的事情,沒有人管理,但也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鐵路警察各管一段”,只管自己的這一程而不去貪遠兒。這樣,一來人員熟悉,有點事情可互相關(guān)照;二則又給別人增加了“就業(yè)”機會。您瞧,老北京這點小事都透著人情味兒。 滑冰是現(xiàn)代的一項體育運動,過去稱此為溜冰,有的地界兒還稱為“滑擦”。早年間沒有冰鞋,只是在日常所穿的普通鞋底下綁縛一塊木板。板為長方形,厚寸許,板下有鑲嵌的兩根鐵條,用釘在木板上的帶子將腳連鞋一起固定好,這冰鞋就算齊活啦!20年代,隨著西方文化對古老中國的浸透,現(xiàn)代化的帶冰刀的冰鞋才出現(xiàn)在北京的地面上。30年代冰場有中南海新華門內(nèi)的東湖、北海的五龍亭前、北海的漪瀾堂前、雙虹榭前……公園內(nèi)開冰場是北京棚鋪的生意。一入冬他們就事先用杉槁和蘆席在較好的冰面上圍一個場子,拉入電線、吊上電燈,冰場就完成了。在這里滑冰的人,除了偶爾有人來個“蘇秦背劍”、“金雞獨立”、“鳳凰單展翅”的簡單動作外,很少有什么新花樣。來滑冰的人大多是大中學(xué)校的學(xué)生。自好萊塢的電影《鳳舞銀冰》在北京的平安電影院上映后,冰場上的模仿動作才多了起來。一些女學(xué)生們也學(xué)著宋雅海妮的動作,在冰場上翹起一條腿來打旋子,引來不少觀看的人。 冰場大都在原有的茶座附近。在這里還有茶點出售,做生意的人還在岸邊搭上棚子,賣熱包子、湯面等,生意也還不錯。抗戰(zhàn)勝利后,有一個南小街棚鋪的掌柜,別出心裁地在王府井東長安街路邊的空地上租了塊地皮,圍成場子。人工澆成冰場,還在里面裝上了電唱機和彩色燈泡,開了音樂舞蹈冰場在北京的先河,還引來了不少外國人。做了兩個冬天的好生意,這在當(dāng)時著實是新鮮而又風(fēng)光的。 滑冰的長途跋涉可由朝陽門自二閘(慶豐閘)而直至通州,此舉大多呼群結(jié)侶而行。負者是要在小樓請勝者吃燒鲇魚的,酒足飯飽后再結(jié)伴而回,無體力回返者則乘冰床坐享其成。 冰嬉的季節(jié)性很強。試想一輛冰床加之乘客至少也有四、五百斤啊!所以天氣漸暖后會有一定的危險性,否則豈不入了“水晶宮”。 《都門匯纂·冰鞋詩》中有“往來冰上走如風(fēng),鞋底鋼條制做工,跌倒人前成一笑,頭南腳北手西東”的詩句,天氣轉(zhuǎn)暖后這冰上馳騁者也當(dāng)偃旗息鼓只待來年再出山啦! 角樓附近。冰床即使一種游戲工具又時一種交通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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