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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猶如一個沿著海濱行走的孩子，你永遠無法知道他會揀起哪個小石頭珍藏起來。 ——龐德 一、我的讀詩經(jīng)歷
孔子說：“不學(xué)詩，無以言。”在我們這個有著三千年詩教傳統(tǒng)的國家里，我卻從小沒有接受過詩教。家中沒有什么書，詩教當然無從談起。
我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煤礦工人，他不識字，每天在漆黑的礦井下辛苦勞作。父親只是希望我把書讀好，將來不要下井去挖煤。可我偏偏不爭氣，一年級下學(xué)期我就開始逃學(xué)，我們校園的圍墻上有一個洞，墻洞的外面便是青翠的鄉(xiāng)村。每天下午，我和幾個頑皮的孩子從那里鉆出去，掏鳥窩、釣青蛙、抓知了……現(xiàn)在想想，倒是充滿了詩意，但是很不幸，因為語文考試不及格，我留級了，一年級讀了兩遍。
當我第二次讀一年級時，姐姐買了一本書《少兒古詩一百首》送給我，應(yīng)該是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的，方形的版式，一詩一畫，畫是工筆線描，美極了！一塊玩得的哥們都升級了，只有我留級了，作為留級生，十分不光彩，也沒有人跟我玩，我便拿出《少兒古詩一百首》自己翻看，照著上面的圖畫亂涂亂描，也讀讀上面的詩。
我至今還記得一首王昌齡的詩“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guān)。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大概是我生命里最初的詩歌，圖畫上有一大片的云，云影罩著高聳的山峰，一個穿著鎧甲的人橫刀立馬，好不威武，他的面前飛沙走石。我描著畫，并給這將軍加了兩筆胡子，詩也就記住了?？上н@本書后來丟掉了，雖然不明白詩意，但這首詩、這幅畫卻永遠的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后來我去了青海，看到那巋然屹立的群山，那巨大的云團映在雪峰上的影子，我才知道了什么是“青海長云暗雪山”，這句詩真是神來之筆??！由此，我覺得沒有必要把每句詩歌都講透，真的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對詩歌的理解，尤其是對古詩的理解是隨著人生經(jīng)歷去印證的，先讓詩沉淀在你的生命中，某一年，某一天，某一朵花的開放，某一陣風(fēng)的吹過，喚醒你心頭的詩意與詩情，這真是人生的幸福體驗。
真正開始自覺讀詩歌，是進入初中以后。那時我們用的人教版初中教材，除了課文以外，書末還附有古詩文，這些詩選得太好，初中第一篇古詩就打動了我，“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痹趺催@么美，讀上去好聽，想一想很美！“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边@就更美了，在水一方啊，我們那里有一個大湖，煙波浩淼，每次來到湖邊，我都會念起這首詩，想象著伊人的模樣。
后來的幾冊還選了李后主的詞、蘇東坡的詞、辛稼軒的詞、李易安的詞……我還不知道什么是豪放派，什么是婉約派，但這些我都喜歡，無論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還是“天下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我都喜歡，老師雖然不教，但我自己喜歡！課堂上，老師在分析中心思想、段落大意之類的玩意，我就在抄書后的古詩詞，抄得如癡如醉。真的要感謝人教版初中語文教科書，是它讓我愛上古詩。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汪國真的詩開始風(fēng)靡全國，我的哥哥就是他崇拜者，買了好些詩集，什么《年輕的風(fēng)》、《年輕的潮》、《年輕的溫馨》之類的，我也拿來看，但覺得沒什么意思，只記住他的一句詩：
既然你選擇了地平線 留給世界的就只能是背影
不知誰借給了我一本席慕容的《七里香》，真是好！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從此生根 華年從此停頓……
于是，我就抄了一本《七里香》。九十年代，香港“四大天王”橫空出世，迷倒了無數(shù)少男少女，但我很少去聽那些歌，我只愛抄背我的古詩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大概是婉約派抄得多了，我的性格也有了變化，變得多愁善感了。
進入了師范，教我們的《閱讀與寫作》的是展望之老師，展老師是陸小曼的入室弟子，徐志摩的崇拜者，曾撰寫了《飛去的詩人——徐志摩傳》。他上課一激動就大講徐志摩，并為我們朗誦徐志摩的詩歌，聽著他深情地朗誦，我也喜歡上了徐志摩，買來徐志摩的詩集抄讀。
后來，一位師兄介紹我去見了商友敬老師，我才開始真正意義上的讀書，商老師并不教我們課，我每天放學(xué)后到他辦公室去和他聊天，向他借書，并把自己讀書時的困惑向他請教。坐在老師對面的椅子上聽老師談?wù)乒?，說詩詞，娓娓道來，我感到如沐春風(fēng)。最難忘的一課不是在課堂里，而是畢業(yè)前一次的春游，在富春江上，老先生給我講《與朱元思書》，“風(fēng)煙俱凈，天山共色。從流漂蕩，任意東西……”，先生抑揚頓挫的講解，彌漫在山水的氤氳之中，我由此進入古人所描繪的意境，終生難忘！
回首讀詩的經(jīng)歷，我覺得最好的讀詩方法是抄讀，邊抄邊讀，抄抄讀讀，當古人的詩句在你的筆尖流淌的時候，它也就漸漸進入你的心間。最好的教詩方法就是聊天，從自己對詩的感受聊起，聊著聊著，大家都一起進入了詩境。
二、我怎樣教古詩？
1998年登上講臺，我開始教學(xué)生讀古詩，為什么教古詩，原因有三：一、我覺得上海某版小學(xué)語文教材太單薄，內(nèi)容膚淺，沒什么好講的。二、閱讀經(jīng)歷告訴我，古典詩詞是好東西，可以幫孩子構(gòu)建一個美好的精神家園。三、當時團中央發(fā)起的“中華古詩文誦讀”活動正在開展，我很想?yún)⑴c進去，獲得個人的成長。
從那時起，我先后換了兩所學(xué)校，送走了三屆學(xué)生，但是教古詩（也教些古文和現(xiàn)代詩）這件事我一直堅持了下來，貫穿了我的教學(xué)生涯。起初，我還帶有一點功利心，想申報一個“詩文誦讀”的區(qū)級科研課題，但是很不幸，我申報了兩次都失敗了，沒什么人理睬我，投往區(qū)級教育雜志的文章也全被人扔進了廢紙簍。于是，我的功利心也就消失了，全憑興趣自己教著玩了，越教越有興趣，越有興趣越想教得好一些，于是收羅了一大堆的古詩詞書籍資料，這些年一直在讀，怎么也讀不完。
我的每一屆學(xué)生是從三年級開始接班，然后教到五年級畢業(yè)。孩子們有三年的時間是和我一起度過的。這三年中，我平均每周教他們讀一首詩，到五年級時還增加一些宋詞和古文閱讀。剛開始是我教，后來便組織孩子們自學(xué)，自己選擇自己喜歡的詩詞來教大家。起初是每周一首，后來是每周兩首甚至三首。三年下來，一般孩子積累背誦的在二百首左右。
我具體的做法是：
（一）從好玩出發(fā)，從趣味詩入手、從淺的詩開始 我教詩沒有固定教材，起初是從有趣的、淺顯的詩開始教的，如數(shù)字詩：
一去三五里， 煙村四五家， 亭臺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這是宋朝學(xué)者邵雍的一首小詩。
鄭板橋的詠雪詩：
一片二片三四片， 五六七八九十片， 千片萬片無數(shù)片， 飛入梅花總不見。
這首詩曾被選入民國年間的小學(xué)教材，汪曾祺先生小學(xué)時讀到這首詩，從此感受到中國文字的美，他說自己的寫作一直在追求“飛入梅花總不見”的境界。
再如紀曉嵐的《秋江晚釣》：
一帆一槳一漁舟， 一個漁翁一釣鉤。 一俯一仰一場笑， 一江明月一江秋。
這些詩我是不做講解的，只是和學(xué)生一起讀，讀完了讓孩子描述詩中的畫面，然后說：“這詩好玩嗎？哪里好玩？好玩就應(yīng)該記住，后面還有更好玩的呢！”
為什么要從最簡單、有趣的詩入手呢？現(xiàn)代教育家夏丏尊先生說：“從什么讀起不成問題，最初但從有興味的著手就可以。其實，除了有興味的著手也沒有別的辦法?！?/span>
明代大思想家王陽明也曾說：“今教童子，必使其趨向鼓舞，中心喜悅，則其進自不能已。譬之時雨春風(fēng)，霑被卉木，莫不萌動發(fā)越，自然日長月化；若冰霜剝落，則生意蕭索，日就枯槁矣。故凡誘之歌詩者，非但發(fā)其志意而已，亦所以泄其跳號呼嘯于詠歌，宣其幽抑結(jié)滯于音節(jié)也?！?/span>
由此可見，要使所學(xué)的詩歌在學(xué)生的心目中顯得可愛，起碼是在教師的啟發(fā)、指點后學(xué)生覺得可愛，因此“每周一詩”最初的選擇不可不慎。
（二）沿中國地圖教起
我常常想：李白、杜甫等偉大的詩人從來就不曾離去，當我們涉足他們的游蹤，高聲誦讀他們的詩的時候，他們就在我們的生命中復(fù)活了，和詩人同行，我們不再孤單、不再膽怯，我們便在凡庸和瑣碎之中獲得了詩意的人生！
我在教室里貼了張中國地圖，告訴孩子們詩人最愛游山玩水，凡詩人足跡到達之地，都有詩的存在。然后對照地圖，先教大陰山下的《敕勒川》，再教南朝民歌《江南可采蓮》，這是為了強調(diào)塞北江南的時空差異。接著教《楓橋夜泊》，再教《錢塘湖春行》，這是描寫人間天堂的詩，也是我們學(xué)生可以涉足的地方。
然后沿著長江溯流而上，《題金陵渡》、《芙蓉樓送辛漸》、《送孟浩然之廣陵》、《黃鶴樓》、《題岳陽樓》、《早發(fā)白帝城》等接連教了下來，孩子學(xué)得很有興趣，我告訴他們這些詩都是詩人所見所感，你如果有機會去這些地方，也要做詩，為河山增色，如果做不出，就大聲背誦古人的詩，周圍的游客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一個孩子在暑期去黃鶴樓旅游時，就在那兒背誦崔顥的《黃鶴樓》，回來很得意洋洋告訴我，有人對他翹起了大拇指。這種自得是多么好！
我從小愛收集火花、郵票、門票、明信片，郵票和明信片也在教學(xué)中派上了用場，方寸之間展現(xiàn)的山水風(fēng)光，很多是詩人涉足過的，我借此和學(xué)生一起走近詩人。并把各地的明信片獎給詩背得好的孩子，鄭重地說：“這個地方李白沒去過，因此沒有名句流傳，你去了一定要寫兩句寄給我看看。”“這個地方杜甫去過，他寫了兩句是‘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你去了要仔細看看，是不是這樣的？”……深受鼓舞的孩子們，在外出旅游時常常來找我，問我“某某地方李白去過嗎？寫了什么詩？”
（三）風(fēng)吹哪頁讀哪頁
春光明媚時，我教“黃四娘家花滿蹊”、“人間四月芳菲盡”，春雨淅瀝時我教“天階小雨潤如酥”、“好雨知時節(jié)”，黃梅雨天時，我教“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 ……
夏天來了，我教“畢竟西湖六月中”，秋雨瀟瀟時，我教“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好不容易下場雪，我就教“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朱光潛先生在《詩論》中寫到“詩的境界是情趣與意象的融合。情趣是感受來的，起于自我的，可經(jīng)歷而不可描繪的；意象是觀照得來的，起于外物的，有形象可描繪的?！蔽矣X得學(xué)詩一定切合具體情境，這樣才能把握詩的意象，一年四季，風(fēng)花雪月，總有與詩、與詩人邂逅的機會，我們可要緊緊抓住！在把握了詩歌的意象的基礎(chǔ)上，我們才能感受詩歌的情趣，從而提升我們的生活境界。
（四）教詩時間哪里來
時間是海綿里的水，要擠總歸還是有的。我主要利用三塊時間，一是晨讀課，二是午會課，三是晚管理。甚至是春游秋游的車上，逮到機會我就大講古詩。有老師生病，有老師請假，只要我去代課，就去講古詩故事。我講古詩故事，一般會跑題，講《大風(fēng)歌》，又扯到《垓下歌》，從項羽、劉邦、一直講到張良刺殺秦始皇，從這個意義上，我不是一個好老師，或者說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但是小孩子愛聽我講，一講和古詩有關(guān)的故事，教室里就會鴉雀無聲。畢業(yè)了好幾年的學(xué)生，見面了還會提起我講得一些和古詩相關(guān)的故事。
（五）教詩的方法是簡單的
1、和學(xué)生一起讀，和學(xué)生一起背
所有教過的詩，我基本上都能背，這是我和孩子一起讀、一起背的結(jié)果。和學(xué)生一起讀詩是我教學(xué)生活的一大快樂。早晨，我走進教室，環(huán)顧四周，指向窗外高遠的天空，大聲喊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孩子們立刻心領(lǐng)神會，其聲喊“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比缓螅覀儙熒怀缓系乇诚氯?，當背到“與爾同銷萬古愁”的時候，我們都用手做杯子狀，然后相互碰“杯”了！每教一首詩，我都要先帶孩子們讀，然后我們師生你一句、我一句的連接著讀，最后我們一起背，背得時候，我很興奮，手舞足蹈，孩子們也開始手舞足蹈，我們都沉到詩里面去了。
2、單刀直入，抄讀積累
我上課沒有精巧的構(gòu)思，我的導(dǎo)入很簡單：“今天我們來學(xué)一首詩，先請把它抄你的詩歌本上……抄完了同桌相互檢查一下有沒有錯別字……好，跟我讀！”
三年級伊始，我就讓學(xué)生準備了一本厚厚的本子，然后，讓孩子把所學(xué)的詩，全部抄在這本本子上。我不推薦他們?nèi)ベI任何的古詩詞 書籍，當然后來很多孩子都買了這方面的書，那完全是出于自愿。
我們抄一首學(xué)一首，三年下來，就積累了厚厚的一本，我相信這對于孩子是一種財富。我國著名史學(xué)家胡道靜對此深有體會，他說：“抄書的作業(yè)，是讀書學(xué)習(xí)的奇妙絕倫的方法。”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很多孩子的古詩本上除了我教的詩，他們也抄了許多自己喜歡的詩。養(yǎng)成了一個自覺積累的習(xí)慣，終身受益！
3、長詩分句教
在這九年的教學(xué)實踐中，我也教過幾首長詩，李白的《蜀道難》，杜甫的《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等等。效果非常之好，首先我告訴孩子這些詩很長，能背下來是個挑戰(zhàn)，愿意接受挑戰(zhàn)嗎？如五年級上學(xué)期就告訴要用一首長詩挑戰(zhàn)他們，一直到五年級下學(xué)期才教，吊足了孩子們胃口，孩子興趣高漲。然后每天教幾句，一首《蜀道難》足足教了四個禮拜，每個人都背得滾瓜爛熟，我相信他們這輩子是忘不了了。
除了很長的古詩，我還教過魏明倫的《中華世紀壇賦》，2000年，我在《文匯報》看到這篇賦，感覺很好，做了剪報，以后這兩屆學(xué)生都在三年級時背了下來，而且都很喜歡背。這使我確信，背誦長詩對于孩子而言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王尚文先生說：“語文情趣是讀寫聽說實踐的原動力，如對優(yōu)秀文學(xué)作品的閱讀愛好，將使主體的時間、精力盡可能地集中、專注于它，千方百計、百折不撓地滿足這一要求，并從中感受無窮的樂趣，從而自然而然地提高自己的鑒賞口味，不斷進入新的接受境界。語文情趣基于愛美的天性，是形成于后天的對語文之美的愛好和追求?！?/span>
九年來，“每周一詩”的教學(xué)實踐，逐漸驗證了王老師對“語文情趣”的定義，我和孩子一起感受到詩歌、尤其是古典詩歌的情趣，并從這一語文情趣中獲得了無窮的快樂！
三、始于偶然的幾個案例
1、 名字里的“平仄” 2、從“麥當勞”學(xué)“押韻” 3、在“可愛多”的誘惑下 4、由啟功先生的話想到的 5、“婉約派”PK“豪放派” 6、千錘百煉“對對子” 7、和古今詩人牽手 8、淀山湖上的打油詩會
【附】案例：從“麥當勞”學(xué)“押韻”
這一天，我走進教室，看到地面上有一張麥當勞的包裝紙，我把它撿了起來，問道“這是誰丟的？”，“是張佳豪！”一個女生答道?！皬埣押溃湲攧?，有意思！”我說，張佳豪站了起來，想聲辯什么，我示意他坐下，對大家說“張佳豪扔麥當勞，這句話好玩嗎？”大家伙都笑了，“哈哈，好玩，兩個詞里都有一個‘a(chǎn)o’！”“對呀，這是我們漢語里特有的現(xiàn)象，叫‘押韻’，誰能在說兩個帶有‘a(chǎn)o’的詞？”
“睡不著” “吃面包” “有只貓” “到處跑” ……
孩子們臉上樂開了花，欲罷不能，我看了看說“到處跑”的胡兆天，笑著說：“好，胡兆天，接下來說‘a(chǎn)n’”
“胡兆天，小神仙”一個男孩說。 “胡兆天，別心酸” ……
又是一陣笑聲，我說：“好玩吧？這就是漢語中的押韻！每個詞或每個句子的最后一個字的韻母相同，我叫丁慈礦，班級中誰和我同韻？”
一陣靜默之后，大家把目光集中了在了“李博洋”身上，我走過去和李博洋握了握手說：“我們是朋友，都押‘a(chǎn)ng’的韻，大家找一找，和你名字同韻的朋友！”
孩子們這下可來精神了，教室里亂作一團，你指著我，我看著你，笑聲不斷。我接著說：“漢語真是一種好玩的語言，古詩也是押韻的，有了韻，聲音才和諧悅耳，句子才朗朗上口，比如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fēng)雨聲？” “花落知多少——” “哎？這里的第三句為什么不押韻呢？”一個女孩問?！斑@是為了避免單調(diào)重復(fù)，我如果把它改成 ‘夜來風(fēng)雨澆’，你再讀讀，呵呵，這就不好聽了！一般來說，絕句的第三句的最后一個字是不押韻的?！?/span> “不但詩歌押韻，歌詞大多也是押韻的，比如《讓我們蕩起雙槳》，會唱嗎？”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掀開波浪 ……
“這首歌押什么韻？” “ang” “要學(xué)做詩，必須懂得押韻，寫文章的時候，若能穿插一些押韻的句子，會使文章充滿韻味，但是不能通篇都押韻，那就成了順口溜，回去后把咱們學(xué)過的古詩的韻都標出來，不清楚的地方來問我?！?/span>
孩子們讀了一年半的古詩，對“韻”逐漸有了一些感覺，怎樣讓他們感受漢語的無窮“韻” 味呢？怎樣教他們寫一些押韻的文字呢？我不知道該從何處講起。沒想到一個源于“麥當勞”的偶然，竟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當然，舊體詩押韻的問題很復(fù)雜，古今韻也有很大變化，張伯駒在《素月樓聯(lián)語》曾記述一個故事，清代的高心夔兩次科考都因押“十三元”韻出了問題，從而兩次以“四等”的成績而落榜，以至有人譏諷他為：“平生雙四等，該死十三元”。這些復(fù)雜的內(nèi)容就沒有必要叫孩子們了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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