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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 見習(xí)護(hù)士摸黑進(jìn)入猜想，她看見 一副四肢在爬樹 空腹連著樹枝 蘋果出現(xiàn)之時它已經(jīng)腐爛了一年 她開始為它刮骨 是呵，它還小 它還是個未經(jīng)消毒的童身 蘋果反復(fù)出現(xiàn)，尋找它的喻體 她開口呼喚它 她戴上它的牙齒呼喚它 它躲著。它內(nèi)向，幾乎到了失明的程度 樹葉是多余的 蘋果正好遮住羞處 呵，甜蜜的異味 見習(xí)護(hù)士又冷又美，與哀悼的方向相反 在失敗的濃度里她起身離去 1991.5.3 《守夜人》 鐘敲十二下，當(dāng)，當(dāng) 我在蚊帳里捕捉一只蒼蠅 我不用雙手 過程簡單極了 我用理解和一聲咒罵 我說：蒼蠅，我說：血 我說：十二點(diǎn)三十分我取消你 然后我像一滴藥水 滴進(jìn)睡眠 鐘敲十三下，當(dāng) 蒼蠅的嗡鳴：一對大耳環(huán) 仍在我的耳朵上晃來蕩去 1992.8.24 《位置》 一副假牙夾在話語中，該死的 兩個人的夜晚多好 像一張床吱吱呀呀 像露水浸得發(fā)白的一雙赤腳 一個警察夾在午夜，他近視、嚴(yán)厲 我暗地叫他“慈父” 集體生活的草叢，上面的臉 被一顆草莓遮住 一個人獨(dú)自面臨饑餓，他愚鈍 石頭一樣口吃 一條尾巴暴露在愛情中 注射了嗎啡的夜晚 情人稍縱即逝 青春顯得短暫 好警察，好慈父 月光像一罐蜂蜜潑了一地 1992.9.12 《衰老》 一所房子以它的凹陷，時光 在進(jìn)入中，失去了一片渦輪 窗口處，透明遮住了一個女人 于是它承受。在吊蘭中布下 它的凹陷，被欲水填滿 大理石向內(nèi)收緊，象饑餓 光滑的肚皮 她來時已經(jīng)是正午，她形體不整 她與一面鏡子 以各自的凹陷，互相打量 1993.3.29. 《埋葬》 一個女人的青春幾乎是圓的 當(dāng)她醒來，在泳池里丟了一只手 黑發(fā)在花園里埋了一半 風(fēng)一節(jié)節(jié)僵硬，感覺不出 甚至超過她的體重 身后一群鱷魚 壓力來自泳姿 圓壇里收藏著她說過的話 去年一年的夢，還有眼淚 她走到大街上，身上的水丁丁當(dāng)當(dāng) 1993.6.5 《苦?！?/strong> 我一生都在反對一個水泡 獨(dú)裁者，閹人 音樂家，良醫(yī) 情侶，鮮花販子 我一生都在反對 水泡冒出水面 1993.6.8 《女友》 水龍頭里滴下一顆水珠 我的朋友 跑了這么遠(yuǎn)的路來看我 猜謎時我出了一身汗 從墻壁上取下一只手 為了不同她遭遇 我將身體打一個死結(jié) 我將腦袋塞進(jìn)帽子 我用刮胡刀刮這個夏天 蛇的低語婉轉(zhuǎn)，輕輕一扭 門就開了 （一張塑料臉） 一張塑料臉，浸在晨曦 女性的潤滑油里 1993.6.11 原稿：回憶者（二首） 回憶者（一） 遇到紅燈，每次都是。在十字路口 他穿過傍晚，我想，在十字路口的那一天 他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不是 某幾個零部件，青春期的一些點(diǎn)綴 從那時起，每個清晨都是無私的 但傍晚象一只漏斗。他脫掉雨靴 悠悠走下汽車。我有充分的理由 在十字路口認(rèn)出他，雨很大 而我當(dāng)時的疑問相對緲小。作為回憶者 只能這樣，并記錄下當(dāng)時的謊言 同樣在一條街上，同樣是傍晚 我卻不敢行走。我想，在十字路口的那一 天 一口痰尚未吐出，鐘聲不清脆 說不出緣由：為什么鐘聲里有一口痰？ 他從不回答這樣的問題。他只注意 他的雙腳，他讓我仔細(xì)看看紅燈 紅燈照耀著我的回憶 紅燈照耀著一幫交警 紅燈不強(qiáng)烈，但鮮明，使人不輕易回憶 我說起這些，意味著他正在消失 1993.7.9 回憶者（二） 五點(diǎn)鐘的空虛籠罩一天，我不能 肯定，以后三天，那些聲音里的 蚊蟲，她的耳朵上起了一粒丘疹，她正在 練習(xí)一句蠢話：我甚至 比這間屋子寬敞，屋外的狹小天地 于是我便以大海諷刺她 夏天的話筒在出汗，我已經(jīng)聽得不耐煩了 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些展開的日子，那一天 她起得最早，卻找不到身子 真可憐。以后的對峙 顯得殘忍，她說橋，我故意回答斷臂 她飄起雪花，我放下屠刀 仿佛一生都只能錯過 我想我這是睡在一口大鐘里了 我愛鐘聲，但我正在迅速臃腫 這些我都告訴了她。在那一天的游戲里 還有另一個人，站在遠(yuǎn)處，我同他 在夢中還握過手。我們?nèi)?/span> 就這樣輪流堆積著睡眠，一邊聊天 一邊醒來，一邊更換雙手 1993.7.12 詩觀十六條
1、不言說。因為一來，語言的自足性常常使作者的言說失效，語言排斥它的使用者；二來，對客觀世界的言說遮蔽了世界。因此我只呈現(xiàn)我之所見。讓“人化”(黑格爾)的世界恢復(fù)無言狀態(tà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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