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故事 花崗石板巷情深,竹馬童真我獨尋。 蝶遇升平笙籟舞,聲聲叫賣夢疑今。 以上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初的羊城街頭叫賣聲的寫照,不論從食、到修補服務(wù)等形形色色都有上街叫賣,伴隨穿街過巷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應有盡有,趣味橫生。挑擔販子常帶有鄉(xiāng)音的悅耳叫賣聲,可稱之為一種廣州商業(yè)文化優(yōu)美韻律。 解放初期,舊廣州城市交響樂的人聲部份主要是各種叫賣聲。最響亮、拉得最長的是收買佬:“有乜野舊銅煲爛銻撐就好欏出來賣嘍!”“收買舊書紙、舊報紙、舊新聞紙”。賣水果的多是女聲:“好靚舊花果甜楊桃哩!”或“又平又靚樹上熟木瓜嘍!”“胭脂紅番石榴哩?!睅c滑稽口吻的是“飛機欖!有辣有唔辣?!敝苑Q飛機,是樓上買客,可享受直飛上樓的“送”貨,欖如飛機也。至于現(xiàn)今還有再扮賣雞公欖的,則是吹笛招徠顧客。采用器樂代人聲的還有挑擔的現(xiàn)煮云吞面,是敲木盒口邦口邦。同是挑擔賣甜品的老頭,則叫“芝麻糊綠豆沙!”另有叫:“整水喉電燈廁所漏喉塞喉?!闭f到對老廣州的文化記憶?我建議大家,應該為“羊城街頭的聲音”留一份記憶。不少街坊都同認這些羊城街頭的各種叫賣聲。 關(guān)于廣州街頭叫賣聲,對老廣州人的文化記憶頗有感觸。過去廣府人穿木屐特有風韻,走青石板小巷里的情景和響聲,完全是充滿南國情調(diào)的動人交響樂。我們小時候在那靜靜的石板街時不時聽到:“爆肥仔米”,“棉花糖”,“爽滑涼粉”,“豆腐花”,“有麥芽糖賣”,“有豆腐賣”,“大良牛乳”,“醒胃咸酸”,“賣禾蟲”,“和味龍虱桂花蟬”,“鴨頭鴨翼”(廣州諧音改為:拍床拍席),還有那賣非食品有:“茶桿竹、衣裳竹”,“有桐油灰賣”。服務(wù)行業(yè)更有趣:“補鑊趁開爐,補銅煲補銻煲”,“配鎖匙整鬼鎖”,“修理洋遮縮骨遮”,“補沙煲風爐”,“打棉胎”,“騸雞”,“鴨毛鵝毛換火柴”,“焊銅焊錫”,“擸玻璃擸花碗”,“收買爛銅爛鐵書紙舊報紙”,“磨鉸剪鏟刀、鏟柴刀”,“打石磨”,“箍盆”(箍木盆),“穿竹席補藤席”,“火力補膠鞋”,“修整酸枝臺椅”,“通坑渠整廁所”等等。 我家的表哥住在西關(guān),當年是個單身漢,挑擔上街專做焊銅焊錫小五金和補銅煲補銻煲,他家貧如洗,衣衫單薄破爛,但為人極其忠厚老實。加工費一毫五分就絕不多收一分。街坊們常照顧他多付些,他會將多收之錢從窗或門縫塞回給街坊。后來他非法探親,去了香港,他有技術(shù)和手藝做了五金廠的老板。 當時的廣州城大多數(shù)的叫賣聲隨著夜幕降臨而漸漸消失,廣州的大街小巷子里除了幾戶人家有收音機外,晚間人們基本沒有文娛生活。八、九點鐘就上床準備睡覺,此時遠處傳來 “糯米麥粥綠豆沙”叫賣聲,肩挑小販擔子上擺著小盞火水燈,慢慢消失在昏暗的街燈中。深夜壓軸叫賣便是盲人特制的 “粒粒脆南乳花生肉”,這時的大街小巷子變得寂靜深沉,偶有幾聲貓咪咪叫和遠處傳來汽車停車聲外,人們已在睡夢中,這就是舊廣州城商業(yè)文化優(yōu)美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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