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日軍無條件投降,第一百軍軍長李天霞提前返回部隊駐地湖南邵陽。但不想其妻羅璐于10月11日擅自駕駛美國吉普去慰問傷兵,不幸途中與壓路機相撞,車毀人亡。為此李天霞舉行隆重追悼會,友軍將領和地方政要均出席。屆時一批新入伍的女政工隊員充當招待,其中一位姑娘在李的視線中定格良久,此女芳名岳景華,年齡18歲,原長沙周南女中學生。李天霞令其就地休息待命,而后讓她坐上吉普車隨浩浩蕩蕩的出殯隊伍去“卓刀泉”公墓。放在今天看來這一幕多少有些“新人笑舊人哭”的意味。但是只要妙筆生花,這一段有違人常的戀情自然又可表述為“大丈夫不可一日無妻”、“革命軍人的萬丈豪情”云云。 212、1946年3月初,軍調三人小組檢查停戰(zhàn)協(xié)定執(zhí)行情況到達徐州,粟裕、譚震林隨陳毅軍長去徐州。在機場,國民黨軍徐州綏靖公署的一位將領站在粟裕的身邊,指著天空中的那些美制P-51野馬,趾高氣揚地說:“現(xiàn)代的空軍,威力真是偉大?。 碑敵跣滤能娊现髁Ρ背?,被國軍認為是“軍事上的勝利”,甚至各級軍官都盲目地以為解放軍不堪一擊。這個時候,用美國援助的飛機來嚇唬嚇唬這些“土八路”似乎是徐州綏署的刻意安排??烧l也沒有想到的是,短短數(shù)月之后,這位寡言少語的粟裕會打得這些國民黨將軍們狼狽不堪。 213、抗戰(zhàn)勝利后,國軍裝甲兵一團于1946年1月由云南嵩明移住徐州,主要是通過公路行軍,裝一團為行軍方便自行將裝備的蘇制T-26坦克的炮塔和車體拆開用大拖車運輸,其團長曰“裝甲兵團,作戰(zhàn)時,實乃裝拆兵團”。 214、1946年內戰(zhàn)一爆發(fā),蔣介石就委任王敬久為第三十二集團軍司令長官。魯南會戰(zhàn)開始,蔣介石又把他調至山東戰(zhàn)場,任第二兵團司令。王敬久對此職并不滿意,況且他屬下的第五軍自恃是陳誠的嫡系主力,不聽指揮不買賬,所以一氣之下稱病到上?!爸窝馈比チ?。1948年9月初,國民黨軍隊取消整編軍番號,恢復原來的軍師番號。胡璉的整編第十八軍番號撤銷后,所屬的整編第十一師、整編第三師和整編第十師都并入新組建的第十二兵團建制。國民黨最高軍事當局發(fā)表由黃維任兵團司令、胡璉任副司令。胡對此大為不滿。于是他干脆請假離開部隊跑到武漢去了,辦法也是“醫(yī)治牙病”。 215、宿北戰(zhàn)役之前,國民黨軍自身就開始出現(xiàn)問題了,派系之間的矛盾——這一國軍要命的弊病開始逐步暴露出來。首先在淮北方向桂系的第七軍開始發(fā)難,該軍的位置剛好處于漣水和沭陽之間,本來是一個可以左右戰(zhàn)局發(fā)展方向的位置,但該軍本就是非嫡系部隊,加之李宗仁、白崇禧需要這支部隊來為自己在官場、軍界撐腰,故而第七軍開始暴露出保存實力的觀念,加之淮沭路作戰(zhàn)中遭到打擊,故而從淮沭路一戰(zhàn)之后,鐘紀干脆指揮第七軍退守漁溝鎮(zhèn)一帶,任憑坐鎮(zhèn)徐州、身為徐州綏靖公署主任的薛伯陵千呼萬喚,就是動也不動,這讓徐州綏署頗為頭痛。 而第七軍的消極態(tài)度不僅僅是讓徐州綏署感到頭疼,更是讓友軍感到不安,后來跑去接替指揮不力而被革職的梁漢民出任整編第六十九師師長一職的戴之奇就在1946年10月26日的日記中寫道:“上午鄧高參朝顏電話對整編七十四師對漣水攻擊頓挫系綏署戰(zhàn)略上的錯誤,尤其是判斷敵情的錯誤,李主任判斷也跟著錯誤,造成了大局的不進展,現(xiàn)在手忙腳亂謀補救之法,只有用戰(zhàn)略上的補救,但第七軍是個軸,這個軸如不動,我們還要吃虧的?!?/P> 老戴果然是個高人,他在日記中所寫到的后來果真被言中,只不過他恐怕沒有想到,吃虧的會是自己。更會讓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216、宿北戰(zhàn)役正逢“國民大會”召開之際,整編第六十九師師長戴之奇由于曾經(jīng)在黨團混過,且還是三青團中央委員,于是就喊出了“以蘇北戰(zhàn)績向國大獻禮”的口號,放出了狂話:“一個整編六十九師能打解放軍三個縱隊?!?/P> 那邊的粟裕一聽戴師長口氣不小,也不知道真假,于是即以三個縱隊的兵力圍攻整六十九師。 就這樣,戴師長的這番狂話給自己真的招來了三個縱隊的解放軍。一戰(zhàn)之后,整編六十九師全軍覆滅,戴本人則是拔槍自戕。 217、定陶、魚臺戰(zhàn)役期間,奉命指揮所部配合鄭州綏署展開進剿的徐州綏署主任薛岳在9月7日接到第三十二集團軍總司令王敬久告捷的報告,稱所部順利攻占城武、魚臺一線,薛伯陵聞之大喜,下令慶功。 可結果薛岳的徐州綏署方面還沒來得及慶祝,鄭州綏靖公署戰(zhàn)敗的消息就傳來了:“由于鄭州綏靖公署主任劉峙擅自更改作戰(zhàn)計劃,命準備會攻定陶的整三師和整四十七師分別向定陶、菏澤前進,致使整三師主力孤立突出,于當天在大、小楊湖一帶被共軍全殲,師長趙錫田被俘?!边@個消息傳來,一群人傻眼了。這算怎么回事啊。這個趙錫田不是號稱自己很能打嗎?這才幾天啊,一個整編師就讓人家給包餃子了。 218、魯南戰(zhàn)役,馬勵武的整編二十六師,整編五十一師和快速第一縱隊被解放軍全殲,前一次國民黨軍所謂的“魯南大捷”中奪取的棗莊,嶧縣又被解放軍收回。最重要的是,快速縱隊的裝備被繳獲,從此組建了華東野戰(zhàn)軍的特種縱隊。這些裝備包括坦克二十四輛,各種火炮兩百門,汽車四百余輛。以此豐厚繳獲,華野組建了特縱,陳霆銳任司令員。 此戰(zhàn)之中,當整編第二十六師和快速縱隊被解放軍包餃子的時候,那位馬師長正在嶧縣歡度元旦,看京劇《風波亭》。 魯南戰(zhàn)役前,整編二十六師師長馬勵武不是沒有小心提防解放軍,可是直到元旦上午,解放軍仍無任何動靜。于是,他武斷認為,近日無戰(zhàn)事。放松警惕的他干脆下令:“中午會餐!” 這天,整二十六師及配屬該師快速第一縱隊與炮五團等部隊長均至師部向馬勵武拜年,炮五團團長李瓊則是面請馬勵武,請他到晚間至炮五團團部觀賞平劇及晚宴,但卻遭到了馬勵武的婉謝,由于整編第二十六師的留守處、京戲班、眷屬等均留守在嶧縣,故各部隊長向馬勵武拜年后,這位馬師長甚至未向徐州綏署請假或報備,即擅離防地,趨車至后方嶧縣過年,元月1日、2日,整編第二十六師、第一快速縱隊的防地各部隊殺豬宰羊,演唱平劇,耍獅舞龍,日夜鞭炮鑼鼓喧天,可謂是樂極忘憂,以至于部隊太過于沉迷節(jié)日,遭解放軍進攻后方寸大亂,一觸即潰。 219、馬勵武在魯南戰(zhàn)役被俘后被送往東北,從山東到東北,走的是海運。結果船走了一半,碰到了國民黨的海軍巡邏艦,這時候,馬師長雖說是關在船艙,但還是激動萬分地想這次自己是有救了。誰知道,海軍的兵艦只是拿探照燈掃了掃這艘船艙內裝有大名鼎鼎的馬勵武師長的貨船就給放行了。據(jù)說海軍的這種“不負責”的行為讓馬師長氣得后來進了功德林還痛罵海軍不已。直到有一個刻薄的“戰(zhàn)俘同僚”和他開玩笑:“海軍不攔截裝自己人的船,和陸軍指揮官把坦克開到城墻上作戰(zhàn),都是一樣嚴重的錯誤啊?!?才紅臉罷休。人人都知道嶧縣之戰(zhàn),馬師長把坦克開到城墻上,結果下不來了,而在軍內成了一個笑話。 民國陸軍裝甲部隊的戰(zhàn)術在世界上也算是獨出心裁、別無分號。且說國軍精銳主力第一快速縱隊配屬陸軍整編第二十六師在山東剿共,結果在1947年新年之際被陳毅利用雨雪天氣抓了個正著。二十六師師長馬勵武將軍此時正在嶧縣過年,軍務扔給了副師長曹玉珩。曹副師長便把手里的坦克、重炮擺在第一線給步兵壯膽兒,結果解放軍一發(fā)起沖擊就和這些大鐵疙瘩攪到一起,鐵家伙們既跑不得又打不得,就直接當了俘虜。收拾了主力以后解放軍乘勝轉攻嶧縣,馬師長的指揮藝術更不讓曹副師長專美于前,手里剩下的七輛坦克被他派上了城墻巡邏,成了華野攻城的觀眾。 220、陳誠陳辭修又被人稱作是民國年間又一陳世美。其原配是其在浙江省立第十一師范學校時的同學吳子漪的妹妹吳舜蓮。因吳家是富裕之家,吳舜蓮本人知書達理,又帶來一筆豐厚的嫁妝,故而剛結婚時兩人感情很好,不過夫婦倆一直沒有生育?;楹箨愞o修利用妻子的錢到杭州去讀體育學校,后來又去讀保定軍校,逐漸進入軍界。1925年,已經(jīng)成為黃埔軍校炮兵科教官的陳誠回鄉(xiāng)奔喪,隨后急著趕回部隊,引起吳舜蓮的誤會,以為他是有了外遇。心情極度苦悶的吳舜蓮曾鬧過一次自殺,雖然未果,但事件嚴重影響了夫妻感情。以至于后來陳誠真的有了再娶的念頭。 曾歷任湖南省長兼督軍、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主席、國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長等職的譚延闿與蔣介石、宋美齡夫妻關系極為密切。其女譚祥(譚曼怡)與宋美齡是留美同學,不過在宋美齡成為蔣夫人后,譚祥也就比自己這位老同學小了一個輩分,后來譚干脆認了蔣氏夫婦為干爹干媽。1930年譚延闿去世時,將愛女托付給身為長輩的蔣介石夫婦照顧??紤]到對干女兒最好的照顧是幫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故而蔣介石夫妻決定給譚祥物色一得意相公。 陳誠有很多過人之處,做官也較為清廉。他入黃埔軍校不久就得到蔣介石的賞識,到1930年以后已經(jīng)成為第十八軍軍長,又兼任第十一師的師長,儼然是中央軍嫡系的一大山頭。此時蔣介石夫婦撮合他與譚祥的婚姻,一來可以對得起去世的譚延闿,二來也是為了籠絡陳誠。于是在宋美齡的安排下,陳誠與譚祥見了面,彼此感覺甚好。于是在與元配辦好了離婚手續(xù)之后的1932年元旦,陳誠與譚祥在上海正式結婚,蔣介石夫婦為證婚人。自此之后陳誠以干女婿的身份更是受到蔣介石重用。
221、萊蕪戰(zhàn)役,第二綏靖區(qū)副司令官李仙洲指揮的部隊全軍覆沒,唯有七十三軍軍長韓浚軍長帶著一支部隊突圍而出,當韓軍長率眾沖到青石關附近地段時,人數(shù)已由最多時的萬余人減少到千余人了??蓱z兮兮的韓軍長又凍又餓,疲憊至極,便招呼官兵坐下來稍事休息。而他自己呢,滿帶著焦躁不安,在胡思亂想著:“這七十三軍好歹也是嫡系精銳,這一下全軍覆沒,蔣委座可是把這個軍交給了我,現(xiàn)在結果美械化都被送去武裝人家解放軍了,我不但臉上沒光,回南京就是不受處分也不受重用了,這到底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呢?”
彷徨猶豫之際,韓浚居然心有自殺之意,這個時候,一直跟在韓浚身邊的高參黃炎勛黃高參似乎看出了韓軍長的心思,于是對韓浚說:“軍長,我們不能回去,南京一定要垮臺,我們到解放軍那邊去,我在博山時就知道這周圍有解放軍,我去找他們來,你與他們談談?!闭娌恢肋@位又不是共產黨員的黃高參怎么就看出了國民黨政府肯定完蛋的,即使他的確是個明白人,1947年的時候,誰都還看不出國民黨政府有完蛋的跡象。畢竟此時國民黨軍隊處于戰(zhàn)略進攻階段。但不管怎么樣,他的確是看清了形勢。 正當這個黃高參與韓軍長說話的時候,攻打博山的華野九縱發(fā)出了攻擊信號,信號彈未落,四下里便槍聲四起。九縱二十五師七十三團截斷了韓軍長一群人的去路,千把人擁擠在一條干涸的大沙河里,已完全無力抵抗,只等束手就擒。這個時候,七十三團二營的營教導員王濟生一邊命令部隊展開,一邊只身從山上跑下,跑到人群中大聲地招呼著:“兄弟們,不要打槍,我是解放軍的一個教導員,現(xiàn)在向大家宣布下,第一,只要放下武器,不論官兵,一律優(yōu)待;第二,屬于軍用品的全部留下,私人東西一概不必留下;第三,要遵守紀律,馬上就地坐好?!?/P> 結果這王教導員才說完話,千把國軍馬上高呼:“我們繳槍!” 而韓浚韓軍長呢,也知道自己是無法逃脫了,于是他便讓黃炎勛黃高參、特務連長盧鐵鋒向解放軍喊話,叫解放軍不要開槍,說國民黨七十三軍長在這里,找解放軍有事商量。 聽到說七十三軍軍長在這里呢,一群解放軍便跑了過來,詢問到“誰是軍長?” 哼哼著的韓浚韓大軍長回答說:“我是七十三軍長韓浚,現(xiàn)在我跑累了,已經(jīng)站不起來,跑不動了,你們看著辦吧?!?/P> 解放軍戰(zhàn)士一瞅,累得直喘息的韓軍長似乎也真是跑不動了,便用擔架將韓浚抬進了團部。之后,解放軍又對黃炎勛說等人:“你們先回去吧,你們的軍長由我們照顧?!?/P> 據(jù)說當時韓浚懷疑黃炎勛是解放軍的人,事實上卻并非如此,黃炎勛只不過是看清了當時的形勢,想到了自己的后路。 222、1947年2月20日開始,解放軍僅用三天時間就把盤踞在萊蕪的五萬多國民黨軍隊殲滅,并活捉第二綏靖區(qū)副司令長官李仙洲。時任國民黨省主席、第二綏靖區(qū)司令的王耀武得知消息后大為震驚,驚嘆罵道:“五萬多人,三天就被消滅光了。老子就是放五萬頭豬在那里,叫共軍抓三天也抓不完!” 223、萊蕪戰(zhàn)役華野打得如此順利,李仙洲輸?shù)眉纫馔庥指C囊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第四十六軍中將軍長韓練成。韓練成是紅軍名將劉志丹發(fā)展起來的,后來被蔣二公子緯國譽為“隱藏在老總統(tǒng)身邊時間最長、最危險的共諜”。他在西北軍馮玉祥部隊時,劉志丹和劉伯堅就將韓練成發(fā)展為“黨外積極分子”,之后,馮玉祥“變臉”清共,韓練成沒來得及入黨就和組織失去了聯(lián)系。這一失去聯(lián)系,就是很多年。 魯南作戰(zhàn)總結會議后,從“匪軍”手里“逃”出來的韓練成遞交了一份名為《縱橫匪區(qū)八百里》的報告,幾天后,蔣委員長在總統(tǒng)府召見了韓練成,說了一番頗有意思的話:“魯南會戰(zhàn)的失敗,陳辭修雖不能辭其指揮不當之責,但一切由我負全責。白健生尤其對你的第四十六軍全軍覆沒耿耿于懷。你的《縱橫匪區(qū)八百里》我看到了,稱得上孤膽英雄啊,考慮之后,我決定還是保留四十六軍這個軍的番號與編制,還是你當軍長,劃歸第八綏靖區(qū),同時任命你擔任第八綏靖區(qū)副司令官?!?/P> 不過話說回來,韓練成葬送了桂系的第四十六軍而沒有遭到斥責,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韓練成丟了四十六軍的同時也就等于是削弱了桂系的力量,畢竟在整軍之后,桂系主要力量只剩下四個軍,現(xiàn)在又丟了個四十六軍。 224、萊蕪之戰(zhàn)的國軍指揮官是第二綏靖區(qū)副司令官李仙洲中將。李仙洲原名守瀛,別字仙洲,但由于本名太難聽了點,干脆以字行。李仙洲是山東河西縣人。本縣高等小學畢業(yè),濟南武術傳習所肄業(yè),上海大學社會系畢業(yè)。曾任縣立高等小學教員。1924年春由王樂乎、青島膠州中學校長孟民言介紹加入國民黨,再由此二人保薦投考黃埔軍校,同年5月到廣州,入黃埔軍校第一期第三隊學習。算起來,他是王耀武這個黃埔三期的老學長了。 可在山東有這么一說,“三李不如一王”,“三李”指李延年、李仙洲、李玉堂,皆黃埔一期學員,“一王”指王佐民。不管這個評價對不對,但對李仙洲這個被俘的家伙的評價確是不錯。其他二李在敗退去了臺灣之后,一個被槍殺,一個被關監(jiān)獄,可謂是倒霉到家了。
225、李仙洲最有趣的是在國共第二次合作期間,和自己的黃埔老師——周恩來周主任的那次見面,據(jù)說兩人見面才寒暄了幾句,周主任就開始說:“仙洲啊,你的詩寫得不錯啊?!边@位李中將雖說以前是濟南武術傳習所肄業(yè)的,系武夫出身,但畢竟也是上海大學社會系的高才,所以也能寫詩。周公也就當即給念了一首李仙洲所作的詩,這一念,可是把李仙洲嚇得不輕。
李仙洲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因為周主任所念的這首詩,正是早年圍剿紅軍時所作,完成后都沒給別人看,就發(fā)了個電報給夫人品評的“大作”。李仙洲當然害怕了,他沒有想到,這個自己都沒給外人看的佳作,居然在事隔數(shù)年之后,從周公的嘴里念了出來。 話說他在后來被俘之后,曾經(jīng)詢問過自己的黃埔老恩師,而周公也很爽快地告訴他,你們的電報有時候保密程度較差,我們可以截獲并破譯。再說你李仙洲的詩的確寫得不錯,所以多年后我還記得,也就有了那么一念。
226、蔣閻馮中原大戰(zhàn),韓練成所在的馬鴻逵部隊投降了蔣總司令,韓練成自然也就跟了過去。沒過幾天,馮玉祥以鄭大章的騎兵旅夜襲歸德,而此時,蔣總司令所乘坐的“總司令列車行營”當時沒掛火車頭,停在歸德火車站內,結果也就被鄭大章的騎兵旅圍住猛打。韓練成此時化名韓圭璋,正負責守備歸德,聽到火車站的槍炮聲,立即率主力馳援,攻入站臺,解了蔣總司令之圍,也正因為這個機會,蔣總司令當即下了一道手令:“六十四師獨立團團長韓圭璋,見危受命,忠勇可嘉,特許軍校三期畢業(yè),列入學籍,內部通令知曉?!?/P> 再后來,韓練成投奔了小諸葛白崇禧,在桂系中由旅長升為師長,而蔣總司令呢,在得知這個特許軍校三期畢業(yè)的救命恩人去了桂系之后,當然很高興,以為自己成功地在桂系里打入一個釘子,甚至特批給韓練成一筆五萬元的特支費,要他在桂系里聯(lián)絡感情,站穩(wěn)腳跟。雖然在中央系、桂系都很受賞識,但韓練成還是堅決通過各種渠道和黨組織取得聯(lián)系,要求投入革命。1942年6月,他在和周恩來的一次會面時,正式加入組織。 1943年5月,韓練成從國防研究院畢業(yè),被蔣委員長調入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擔任高級參謀,同時擔任參謀總長辦公室參謀組長。由于在中原大戰(zhàn)救“駕”有功,加之軍銜較高,韓“匪諜”甚至在侍從室內的地位比一般的參謀都要高一些,人稱“韓組長”。甚至蔣委座還曾親自介紹蔣大公子經(jīng)國、蔣二公子緯國與“韓組長”認識,兩位公子稱“韓組長”為“師兄”。 在這之后,第四十六軍被調到山東戰(zhàn)場,在去山東之前,韓軍長和組織碰了一面,地點在白崇禧的上海公館,會面者是董必武董老,樓下放哨的是白崇禧夫人。不過這次見面是白崇禧介紹韓練成給周恩來認識的,由于當時內戰(zhàn)情況不明,桂系不想讓自己的部隊消耗掉,而想保持中立,白崇禧便讓韓練成去和解放軍那邊談談。當然了,白諸葛并不知道韓練成是組織的人,否則的話,估計打死白崇禧,他也不會“主動”安排這次見面。 這次見面之后,便是萊蕪戰(zhàn)役,韓軍長臨陣脫逃,結果第四十六軍失去控制,兵敗如山倒,可以說萊蕪之戰(zhàn),他的作用比誰都大。
227、1947年5月的孟良崮戰(zhàn)役中,整編第七十四師被圍,到底是走還是守,蔣校長始終下不了決心。此時,韓練成在關鍵時刻對委座說了一句:“共軍善打運動戰(zhàn),我們在萊蕪就是在運動中吃的虧?!本褪沁@番話促使蔣委員長下了決心:“張靈甫的整編七十四師死守孟良崮,吸住解放軍,四面合圍,殲滅陳毅主力?!苯Y果這次張靈甫的確不是亡于運動戰(zhàn),而是守死的。
228、由于西北局勢不穩(wěn),蔣校長曾經(jīng)單獨召見韓練成,派他飛赴蘭州,向西北軍政長官公署長官張治中報到,擔任甘肅省的保安司令。但實際上,韓練成并沒有當成甘肅省保安司令,而是成了西北行營副參謀長、甘肅省保安旅旅長兼蘭州保安司令。到了1948年10月,當從美國回來“主持大局”的何應欽確切掌握了韓練成在萊蕪戰(zhàn)場“通共”的情報之后,礙于蔣總統(tǒng)對韓練成的信任,不便公開逮捕韓練成,只發(fā)一密電,要求西北軍政長官公署長官張治中立即派人“護送”韓練成回南京。 但張治中并沒有按照何總長的命令去辦,只交給韓練成一封不封口的信件,要他立即飛赴南京直接面呈蔣總統(tǒng),而當韓練成在飛機上看到到這個沒有封口的信件時,發(fā)現(xiàn)所謂面呈蔣總統(tǒng)的信件不過是一份當天的報紙而已。
韓練成悟出是張治中在給自己提供機會,于是他趁著飛機在西安加油時,給總統(tǒng)府第三局局長俞濟時掛了一個電話,說是有要事面見校長。這樣一來,韓練成一到南京,剛下飛機即被俞濟時派來的總統(tǒng)府專車接走,并直送去面見蔣總統(tǒng),而何應欽派來“接”人的那些家伙們只好落空。 后來,韓練成將軍又去了香港,并在1948年11月23日深夜,和第二批愛國民主人士一起乘挪威籍商船北上解放區(qū)。在解放區(qū),韓練成先后受到朱、周、毛等領導人的單獨接見。 229、整八十三師師長李天霞平生最愛的事情便是帶著女人上戰(zhàn)場。整四十四旅政工室主任譚冀平上校就見到一次。沂蒙作戰(zhàn),在行軍休息中,譚上校見到李天霞乘著中型吉普,上載小發(fā)電機,并帶一身著黃色馬褲鼻架黑眼鏡的女人從車上跳下。沒見過大場面的老譚同學心里想:“現(xiàn)值行軍作戰(zhàn)之際,怎么帶起女人來了?” 可是當他和少校參謀馬建新閑談之后才知道,這家伙是個色鬼,打仗帶姘頭,即使在火線上一有空還要跳舞,聽說辦公都要摸著女人的手…… 其實在整編第八十三師內人人都知道,師政治部有一些專門學跳舞的女政工人員經(jīng)常開舞會,而李師長也特別愛跳舞。李天霞上戰(zhàn)場還帶著女朋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李師長顯然不以他女友的生命安全為慮。在子彈于座車旁橫飛時,李師長還滿不在乎地對他的女友說“沒事,這是風聲” 之類的話語。 不過話說回來,李天霞也的確是有問題。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在李天霞的行為示范之下,整八十三師各級軍官干部往往給旁觀者一個生活散漫的印象。于是整八十三師這支自第一百軍整編而成的抗戰(zhàn)勁旅,漸漸地轉變成被批評為“銀樣臘槍頭”的跳舞部隊。對此批評,那位李師長并不以為然,他甚至公然喊出:“作戰(zhàn)不忘跳舞,跳舞不忘作戰(zhàn)?!倍搜愿潜浑S軍記者所報道,當這則來自蘇北戰(zhàn)地的報道轟動了南京的輿論界之后,甚至在南京的立法院都為此向國防部提出正式質詢,這更是使李天霞師長成了一個笑料。
230、整編七十四師第五十八旅旅長盧醒是師長張靈甫的親信之一,其在結婚的時候,因為錢不夠用,此公居然將張靈甫保管在他手上的全部積蓄二十五兩黃金給挪用了。要知道張靈甫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主兒,拿的薪水幾乎不夠花銷。他結婚沒幾天,剛剛升任整編七十四師師長的張靈甫也要結婚了,可是當張靈甫準備娶妻子王玉齡過門,急需花錢辦酒席的時候,這位盧醒盧大旅長卻急急忙忙跑過來,“啪”地一個敬禮:“報告鈞座,前一陣子娶媳婦,卑職的錢不夠,就把你的錢給花了?!?/DIV>
231、整編七十四師在原來是七十四軍的時候,就由于是俞濟時等人的起家部隊,雖然整編之后定番號為七十四師,但基本上原來編制不變,全副美式裝備,軍隊中連排以上軍官大多為軍校生充任,所以在國府內部也就有“有七十四師,就有國民黨”之說,而徐州綏靖公署副主任李延年更是吹噓說:“有十個七十四師就能統(tǒng)一全中國?!避娏畈块L徐永昌更是稱七十四師為“美械師最有能戰(zhàn)歷史”。 手中掌握這樣一張王牌,師長張靈甫的威風可想而知。后來漣水戰(zhàn)役打響之前,李延年作為張靈甫的上司,讓張靈甫把他們作戰(zhàn)計劃拿去一看時,張靈甫居然狂妄地譏諷李延年說:“大煙鬼,他還有什么可研究的?”進入漣水等城鎮(zhèn)以后,更加認定華東野戰(zhàn)軍不敢主動請戰(zhàn),所以在身旁的那些家伙的吹捧下自稱:“如果蚌埠附近有共軍五六個縱隊也不怕,我一個師就解決一切?!蓖耆且桓卑蛱煜碌纳駪B(tài)。而這種性情在派系林立的國民黨軍陣營中自然不會得到同僚的青睞,他和聯(lián)合作戰(zhàn)的幾位統(tǒng)軍師長之間的關系異常緊張,以至于孟良崮上,一群友軍都樂意看他的笑話。
232、1946年5月23日,蔣介石接到杜聿明已占長春的電報之后,興致勃勃地飛臨沈陽視察去了??删驮谑Y介石委員長抵達沈陽視察的當天,東北民主聯(lián)軍程子華、肖華的南滿部隊趁著國民黨主力全部在長春一帶追擊東北民主聯(lián)軍主力、各路將領又紛紛離開部隊到沈陽覲見的機會,由四縱副司令員韓先楚擔任總指揮,指揮部隊發(fā)起了對防守在鞍山、海城、大石橋至營口一線的國軍六十軍一八四師的猛烈進攻。 這個六十軍本是“云南王”龍云的舊部,日本人投降后,委員長假令讓龍云的親信盧漢率領滇軍主力部隊前往越南負責受降工作,隨后派杜聿明來了大戲,將云南王龍云給趕出昆明。后又將六十軍從越南調往東北,置于杜聿明的手下。這不純粹是找事兒么?本身大多六十軍將領都對杜聿明心懷不滿,哪里還給這個主兒賣命,而杜聿明也干脆不待見六十軍這支滇軍,只是派他們防御南滿地區(qū),反正手下有新一軍、新六軍、第七十一軍這樣的遠征軍系統(tǒng)部隊,有沒有這個第六十軍都無所謂??善褪?月23日晚這個雨夜里,韓先楚的四縱冒雨連夜向鞍山一帶推進,次日天未大亮,對鞍山外圍發(fā)起進攻,只用半天時間就已將所有“一八四”打入城中,圍得水泄不通。 當一八四師師長潘朔端緊急向杜聿明求援的時候,杜聿明也嚇了一跳,老頭子這會兒來沈陽,共軍就打到了鞍山。這不明擺著是給自己難堪嗎,于是杜司令下令孫立人的新一軍搭載火車,南下解救鞍山。這可是一步臭棋,杜聿明不知道的是孫立人壓根就不買他的賬。于是孫立人率部乘著火車,一路緊急南下,可到了沈陽之后,這位“東方隆美爾”先去拜見了剛到沈陽的蔣介石,并提出:“新一軍自3月中旬即已北上四平,征戰(zhàn)兩月有余,部隊疲憊不堪,能否休息幾天?”而蔣大委員長也昏了頭,大手一揮,可以。 于是新一軍也就不走了,留下來休息了三日。聞得此事的杜聿明當然大吃了一驚,雖然他已經(jīng)下令五十二軍第二師派出一部前去鞍山增援,可第二師也糊弄了一番,只派出一個營充數(shù),結果一個營的兵力未到鞍山即被中途伏擊的解放軍打得四下潰退。援軍不來,鞍山獨守。到了5月25日下午,韓先楚順利攻下鞍山,全殲六十軍一八四師一個團,繼而揮師海城,于28日將海城完全包圍。坐守城中的六十軍一八四師師長潘朔端本來就對蔣介石和杜聿明不滿,如今又親睹二人見死不救,自己孤立無援,一氣之下,率一八四師師直和一個團起義。海城起義使沈陽城內上下震動。此時正在修整的孫立人不敢再推脫,急速南下,救援營口??身n先楚邊打邊走,于6月2日攻下大石橋和營口,殲滅了一八四師另一個團后,率眾撤出,轉至草河口、通遠堡一帶休整,結束了鞍海戰(zhàn)役。
233、王耀武在第五十一師師長時代,便學會了做官的應酬。在抗戰(zhàn)時期,國防部的官員,只要夠得上將級的人員,到王耀武部隊視察,都受到王隆重優(yōu)渥的招待。王耀武不但將自己平素行軍坐的滑竿讓給要員乘坐,還特別選拔健步的士兵來抬,令人坐著分外舒適,同時集合全師官兵致敬,恭請訓話。王耀武部隊中的小廚房,請有烹飪專家,湘菜、川菜、京菜、滬菜一應俱全,大擺盛宴,管保吃得酒醉飯飽。王耀武用的勤務兵,都是經(jīng)過特別訓練的,大宴的上菜,侍奉的進退,諸如遞手巾、點香煙、進漱口水,都有一定規(guī)矩??梢赃@樣說,無論什么人到了王的司令部中,都有賓至如歸之樂,比起早年平津大飯館的招待,毫不遜色。
王耀武曾經(jīng)向沈醉自詡,說自己能在蔣委員長眼皮底下行賄。當他參加高級會議時,身上往往會帶多只派克金筆或者瑞士名表。然后,先在大庭廣眾面前向行賄對象借筆或者借表,還回去時就換成他自帶的金筆、名表。為了怕對方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而拒收,他會把上面貼的很小的一張“王耀武敬贈”字條給對方看一下,對方就能心照不宣地收下了。 234、1947年7月中旬,南麻戰(zhàn)役爆發(fā),戰(zhàn)斗持續(xù)一周之久后,南京的蔣大總裁擔心胡鏈整編的第十一師重蹈張靈甫整編七十四師的覆轍,于是除了電諭胡璉為之打氣之外,還不斷地督促各路部隊火速前往解圍。但和孟良崮作戰(zhàn)一樣,增援部隊卻又被解放軍阻擊,以至于前進緩慢遲遲未能到南麻附近。不過還好,由于華野主力在南麻久攻不下,加之國軍各路解圍部隊日益逼近,于是在24日,華野主力便主動撤圍而去。 可是正當國軍松了一口氣之后,卻發(fā)現(xiàn)解放軍根本就不是什么狼狽逃竄,更不是消極無為,而是積極進取。因為這個時候,李彌的整編第八師遭到了攻擊。 在離開了南麻之后,陳粟的華野主力發(fā)現(xiàn)李彌整編第八師此時正孤軍由膠濟路南下,前鋒剛進入臨朐。于是華野即向整八師發(fā)動襲擊,在臨朐城下再次展開激戰(zhàn)。不過這個時候的華野的確是太疲憊了,在臨朐也同樣沒有啃動整八師。這邊都打開鍋了,那邊的整編第十一師還在發(fā)呆,當解放軍撤離后,師搜索隊呆了一天之后,才派人四出搜索,沒有發(fā)現(xiàn)情況才安下心來。一群狼狽不堪的“王牌”們才相信解放軍的確撤退了。至于增援,那就來得更慢了。解放軍撤退后的第二天,西路黃國梁整編第六十四師才磨磨蹭蹭地到達了南麻附近,再與整十一師取得聯(lián)系,隨即進駐悅莊;而南路部隊則更慢,在沿沂河北上后,方才與整十一師取得聯(lián)系。 不過南麻大捷還是鼓舞了下山東的國軍部隊,就在胡璉開始整理被打得半死的整十一師部隊的時候,賀電是雪花樣地飄來。首先得到的當然是南京蔣大總裁發(fā)來的嘉慰電報;隨后是在濟南的山東省主席兼第二綏靖區(qū)司令官王耀武發(fā)來的賀電;接著是徐州陸總的……總之一群人是興奮異常啊,好容易打了次勝仗。好不容易慶祝完了,大家才想起來,那邊李彌還在挨打,抱著電臺拼命呼叫增援呢。于是一群人趕忙收拾行裝,轉向臨朐,準備增援李彌??墒沁@個時候解放軍停止了對李彌整八師的攻擊。此時,應該說不是胡鏈、李彌的命大,而是華野實在是太累了,根本啃不動骨頭了。
235、劉鄧大軍挺進魯西南,雖然宋瑞珂整編第六十六師在羊山集和解放軍對戰(zhàn)了十八天,但最終還是全軍覆滅。羊山集作戰(zhàn)的失敗,甚至是整個魯西南作戰(zhàn)的失敗,王仲廉、王敬久的確有責任,他們將國軍的無能和見死不救發(fā)揮到了極致。整編第六十六師師長宋瑞珂也成了繼戴之奇、馬勵武、楊文泉、張靈甫等諸位非死即俘的“英雄好漢”之后,又一位被自己人坑了的黨國將軍。雖然宋瑞珂在羊山集拖住了劉鄧大軍好多天,但是王仲廉和王敬久就是雙雙龜縮不前,愣是看著劉鄧大軍將宋瑞珂抓到了俘虜營,將整六十六師全部徹底干凈地消滅。而“二王”就愣是什么也沒有做,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宋瑞珂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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