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衷只想介紹放翁七十五歲時(shí)寫的《沈園二首》。但是后來一想,萬一有的愽友對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悲劇不甚了了的話,要體會(huì)沈園二首詩意,一定會(huì)大打折扣的。因此先介紹一下陸游膾炙人口的詞《釵頭鳳》。
唐婉,字蕙仙,陸游的表妹,陸游母舅唐誠女兒,自幼文靜靈秀,才華橫溢。陸游二十歲(紹興十四)與唐婉結(jié)合。婚后二人是魚水歡諧、情愛彌深。不料引起了陸母的不滿,認(rèn)為唐婉把兒子的前程耽誤殆盡,遂命陸游休了唐婉。陸游曾另筑別院安置唐婉,其母察覺后,命陸游另娶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唐婉而后由家人作主嫁給了皇家后裔,同郡士人趙士程。
七年后的一個(gè)春日,陸游到山陰(紹興)城內(nèi)沈園去游玩,不期遇見了唐琬與趙士程也在沈園。唐婉還遣仆人贈(zèng)陸游一份酒肴。陸游見人感事,悲從中來,感觸甚深,恩緒萬千。酒后,陸游感傷地在墻上題了一首《釵頭鳳》(紅酥手)詞。第二年,唐婉再次來到沈園瞥見陸游的題詞,不由感慨萬千,于是和了一闕《釵頭鳳》(世情?。kS后不久便抑郁而終。
下面是陸游的釵頭鳳詞。
紅酥手,黃滕酒, 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cuò)、錯(cuò)、錯(cuò)!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翻譯:
紅潤柔軟的手,捧出黃封的酒,滿城蕩漾著春天的景色,宮墻里搖曳著綠柳。東風(fēng)多么可惡,把濃郁的歡情吹得那樣稀薄,滿懷抑塞著憂愁的情緒,離別幾年來的生活十分蕭索。回顧起來都是錯(cuò),錯(cuò),錯(cuò)! 美麗的春景依然如舊,只是人卻白白相思得消瘦,淚水洗盡臉上的胭紅,把薄綢的手帕全都濕透。滿園的桃花已經(jīng)凋落,幽雅的池塘也已干閣,永遠(yuǎn)相愛的誓言雖在,可是錦文書信靠誰投托。深思熟慮一下,只有莫,莫,莫!
下面是唐婉的.(后人多認(rèn)為是偽托的.)
《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fēng)干,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dú)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翻譯:
世事炎涼,黃昏中下著雨,打落片片桃花,這凄涼的情景中人的心也不禁憂傷。晨風(fēng)吹干了昨晚的淚痕,當(dāng)我想把心事寫下來的時(shí)候,卻不能夠辦到,只能倚著斜欄,心底里向著遠(yuǎn)方的你呼喚;和自己低聲輕輕的說話,在這個(gè)世情薄,人情惡的境遇中生存,真是難,難,難! 今時(shí)不同往日,咫尺天涯,我現(xiàn)在身染重病,就像秋千索。夜風(fēng)刺骨,徹體生寒,聽著遠(yuǎn)方的角聲,心中再生一層寒意,夜盡了,我也很快就像這夜一樣了吧?怕人詢問,我忍住淚水,在別人面前強(qiáng)顏歡笑。在別人面前我只好瞞,瞞,瞞!
此事在陸游心里埋下了深深的創(chuàng)傷,終生難以釋懷。沈園也成了陸游魂?duì)繅衾@的傷心地,至老彌篤。只要入城(陸游定居在城外鑒湖),一定要去沈園吊念。直到八十四歲還在沈園寫詩悼念唐婉。他一生寫下十多首以沈園為題的詩歌,其中特別以75歲時(shí)寫的《沈園二首》為最。我準(zhǔn)備在下篇博文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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