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喜歡學習書法,更喜歡欣賞精美的書法,這是因為中國書法是一門舉世無雙的絕妙藝術。
每當我參觀書法展覽看到那些美好的作品時,往往眼光為之一亮,精神為之一振。那些名家精品,令人一見傾心,百看不厭,賞心悅目,流連忘返。欣賞好的書法作品,真是一種陶冶性情的藝術享受。
面對琳瑯滿目的書法精品,人們往往身心融入,浮想聯(lián)翩:有如大江東去,一瀉千里;有如壺口飛瀑,驚天動地;有如游龍騰云,呼風喚雨;有如猛虎下山,電閃雷擊……這些雄渾、豪放、勁健的書法,令人感到壯美。有如天女散花,如霞似綺;有如西施淡妝,瀟灑秀麗;有如小溪流水,蜿蜒九曲;有如閑云出岫,充滿詩意……這些清奇、飄逸、綺麗的書法,令人感到優(yōu)美。
“書法是一種藝術?!边@是1985年1月周恩來總理在政協(xié)全國委員會上的報告中對中國書法的評價(見《書法十講》)。
“世人公認中國書法是最高藝術,就是因為它能顯示出驚人的奇跡,無色而有圖畫的燦爛,無聲而有音樂的和諧,引人欣賞,心暢神怡?!边@是當代著名書法家沈尹默對中國書法的稱贊(見《書法理論與實踐》)。
“我假若生長在中國,將不是一個畫家,而是一個書法家。”這是聞名世界的西班牙畫家畢加索對中國書法藝術的傾心與向往(見《周俊杰書法短論集》)。
本文試談以下四個問題:(一)歷代名家談中國書法的絕妙藝術形象;(二)漢字與文房四寶是創(chuàng)造絕妙中國書法藝術的客觀條件;(三)試析如何提高中國書法藝術;(四)談談中國書法藝術的書外功。
歷代名家談中國書法的絕妙藝術形象
魅力無限的中國書法,特別是名人的墨寶,曾經(jīng)受到許多人的高度贊揚,他們在絕妙的書法作品中看到了美不勝收的活生生的藝術形象。
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被歷代尊為書圣。對于他的書法妙品,梁武帝蕭衍評為“龍?zhí)扉T,虎臥鳳闕”;唐太宗李世民贊曰“飄若游云,矯若驚龍”。唐李嗣真將王羲之書法比作“清風出袖,明月入懷”,“如松黛點,蓊郁而起朝云;飛泉漱玉,灑散而成暮雨”。用“龍”、“虎”、“游云”、“清風”、“明月”、“松黛”、“飛泉”來比喻書法藝術形象,的確妙極。
唐代書法家懷素,善狂草,用筆如旋風驟雨,驚雷激電,龍蛇飛動,一氣呵成。他在《自敘帖》中,用非常生動的藝術形象描繪草書:“奔蛇走虺勢入座,驟雨旋風聲滿堂”;“初疑輕煙澹古松,又似山開萬仞峰”;“寒猿飲水撼枯藤,壯士拔山伸勁鐵”;“筆下唯看激電流 字成只畏盤龍走”。詩仙李白有詩贊揚懷素的草書:“吾師醉后依石床,須臾掃盡數(shù)千張。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草飛雪何茫茫?!?br style="FONT-FAMILY: ">人稱“張顛”的唐代草書大家張旭,他的狂草達到了極高的藝術境界,人們將其與李白詩歌、裴旻劍舞并稱“三絕”。“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詩圣杜甫在《飲中八仙歌》中,對張旭的書法藝術作了十分形象的稱贊。
“插花美女,舞笑鏡臺”,這是前人評衛(wèi)恒書法;“草里蛇驚,云間電發(fā)”,這是前人對歐陽詢書法的評價;“怒猊抉石,渴驥奔泉”,這是前人論徐浩書法的佳話(見《漢字書法教學》)?!包c如墜石,畫如夏云,鉤如屈金,戈如發(fā)弩”,這是前人形容顏真卿書法的端莊雄偉、遒勁挺拔(見《書法理論與實踐》)。
唐代書法家、書法理論家孫過庭,在其名著《書譜》中,對中國書法藝術作了非常生動形象的描述:“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姿(同資),鸞舞蛇驚之態(tài),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jù)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信可謂智巧兼優(yōu),心手雙暢;翰不虛動,下必有由?!痹谶@一段中,他用自然界各種物象如懸針、垂露、奔雷、墜石、鴻飛、獸駭、鸞舞、蛇驚、絕岸、頹峰、臨危、據(jù)槁、崩云、蟬翼、泉注、山安、初月、眾星等十八種形象比喻書法的藝術境界,真是琳瑯滿目,美不勝收。
漢字與文房四寶是創(chuàng)造絕妙中國書法藝術的客觀條件
中國書法這門舉世無雙的絕妙藝術,既有數(shù)千年悠久的歷史,是光輝燦爛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又是與時俱進,體現(xiàn)了當代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并富有蓬勃發(fā)展的無限生機。中國書法的產(chǎn)生、發(fā)展和日益興旺發(fā)達,是與中國漢字的特點和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的奇妙功能密切相關的。
李嵐清同志指出:“我們的漢字,是一個偉大的發(fā)明?,F(xiàn)在我們的書法藝術,就是弘揚漢字的美”(2000年第8期《中國老年書畫藝術》)。
漢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已有6000年左右的歷史?,F(xiàn)存最古可識別的是3000多年前殷商的甲骨文和稍后的金文。現(xiàn)用漢字是從甲骨文、金文演變而來的。漢字的造字原則是從表形、表意到形聲,一個字一個音節(jié),絕大多數(shù)是形聲字。魯迅先生在《漢文學史綱要》中指出:“中國文字的基礎是‘象形’”;又說“寫字就是畫畫”。如現(xiàn)在的“山”、“水”、“日”、“月”四字,就是從古代的“ ”、“ ”、“ ”、“ ”演變過來的。漢字是一個個的獨自成形的方塊字,與外國的拼音文字截然不同。漢字寫成書法在形式上有特殊的美感。象形基礎和字形美觀,漢字的這兩個主要特點,是中國書法產(chǎn)生的前提。
我們的老祖先創(chuàng)造漢字,先是為了實用,把它作為工具,用來記物敘事,交流思想,溝通信息,總結(jié)經(jīng)驗,這叫“寫字”。后來,有些名人在“寫字”的基礎上,熟能生巧,精益求精,塑造形象,追求意境,表達思想,抒發(fā)感情,逐漸使“寫字”上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這才叫“書法”?!皩懽帧敝饕前l(fā)揮漢字的工具性、實用性;“書法”主要是突出漢字的欣賞性、藝術性。
說中國書法是舉世無雙的獨特的絕妙藝術,除了漢字的特點外,還與中國的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有密切關系。
先說筆。這里說的是毛筆,他有“毛錐子”、“管城子”、“毛穎君”、“龍須友”、“尖頭奴”等別名。毛筆發(fā)明之前,古人用銳器、尖刀在甲骨或竹片上刻字,談不上有多少藝術性。毛筆發(fā)明后,大大提高了中國書法的藝術性。毛筆的珍品湖筆,發(fā)源地在浙江吳興善璉鎮(zhèn),前屬湖州府。已有1000多年歷史的湖筆,分“柔毫”、“硬毫”、“兼毫”三大類?!叭岷痢敝饕蠟檠蛎?,又稱“羊毫”?!坝埠痢敝饕鲜且巴妹忘S鼠狼尾毛,也叫“紫毫”、“狼毫”?!凹婧痢笔墙橛凇叭岷痢焙汀坝埠痢敝g的中性筆。好的毛筆,具有“圓”(筆頭周身圓聚飽滿)、“齊”(筆頭潤開捏扁后看起來整齊)、“尖”(筆毫聚攏起來鋒穎尖銳)、“健”(勁健有力,經(jīng)久耐用不變形)四個優(yōu)點。中國獨特的毛筆,柔軟圓滿,富有彈性,提按自如,隨手飛動,可快可慢,可輕可重。善用毛筆,縱橫馳騁,宛如游龍入海,天馬行空,就能寫出千變?nèi)f化的中國書法,就能創(chuàng)造出許多引人入勝的書法藝術精品,這是其它書寫工具所不及的。中國書法主要是線條的藝術,毛筆能創(chuàng)造出千姿百態(tài)的線條,這是中國書法具有獨特藝術魅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接著說墨。宋代晁以道在《墨經(jīng)》中說:“凡墨色,紫光為上,黑色次之,青光又次之,白光為下?!蹦话惴譃槿悾骸八蔁熌?、“油煙墨”、“油松墨”。書法用墨多用后兩類,因為它墨色濃黑而有光澤。用優(yōu)良的墨寫書法,可使寫出來的字富有神采和韻味,增強其藝術效果。
再說紙。中國書法多用宣紙書寫。安徽產(chǎn)的宣紙,柔韌細密,耐折經(jīng)磨;潔白如雪,久不變色;吸墨性強,層次清晰;長期保存,不受蟲蛀,是創(chuàng)作中國書法藝術的良好載體?!氨∪缦s翼白如雪”的宣紙,為發(fā)展中國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還有硯。硯又叫“硯臺”、“硯田”、“墨?!保怯檬?、陶、磚等原料做成的研墨工具。名貴的硯主要有廣東肇慶端溪出產(chǎn)的端硯和安徽歙縣出產(chǎn)的歙硯等。名硯的特點是石質(zhì)堅潤細膩,膩而不滑,堅而不燥,發(fā)墨細勻,不傷筆毫。用名硯研墨寫出來的書法,能產(chǎn)生更美好的藝術效果。古人對硯十分重視,有《硯譜》、《硯史》、《硯錄》、《硯林拾遺》等專著流傳。李白、杜甫、李賀還特意分別寫過《宣州石硯歌》、《夔州峽石硯詩》、《楊生端州青花紫石硯歌》,對名硯作了高度評價?,F(xiàn)在,人們寫書法多用已經(jīng)調(diào)好的墨汁,再用硯臺研墨的比較少了,但其藝術效果畢竟要差一些。
古老而獨特的漢字,加上中國特有的筆、墨、紙、硯文房四寶,這是中國書法絕妙藝術產(chǎn)生和發(fā)展的客觀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