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隨同事去他鄉(xiāng)下的老家玩。同事的母親個頭不高,人收拾得清清爽爽,利利落落。從我們一進(jìn)門,就一直笑不攏嘴,但沒想到,在當(dāng)晚的閑聊中,我與老人家的幾句攀談卻讓她掉下淚來。 老人有兩個兒子,同事是老大,曾是全縣的高考狀元。還有個弟弟,留在了農(nóng)村種地。我問老母親:“兩個兒子,你覺得哪個好?”我原本的意思是兩個兒子哪個對你更好一點(diǎn)。老人大部分時間呆在農(nóng)村,同事在城里,照顧雙親要比弟弟少很多,而且進(jìn)城這么多年,吃的面和油,大部分都是由老家捎進(jìn)城的。好開玩笑的我,想“挑撥”一下,目的是讓老人說說城里的孩子的“不好”。 “唉!怎么說呢,現(xiàn)在農(nóng)村都是機(jī)械化,種地也不是太辛苦,一年還能歇個小半年,小兒子經(jīng)濟(jì)上也挺好的,反倒是我的老大,我看書是白供了──”老人的眼淚突然就撲簌簌落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挑撥”大發(fā)了,以為她要說大兒子怎么怎么不孝,慌忙改轍:“阿姨,實際上城里的孩子都牽心鄉(xiāng)下的媽,只是工作忙?!?/p> 老人繼續(xù)抹著不停流下的眼淚:“就是忙??!我去城里呆了一段時間,兒子天天上夜班,白天又要忙這忙那,我娃怎么就那么忙,那么累??!我看著心疼得不行,直直流了好幾天的淚。早知道他這么累,還不如留在農(nóng)村,在我的身邊,我天天看著,不讓我的娃受罪?!?/p> 我們幾個一下子靜了下來,眼角也都泛起了潮。同事喃喃地說道:“那幾天也是我事情多了點(diǎn),偶然看她偷偷流淚,還以為是她怪我不好好陪她呢。” 作為報紙編輯,上夜班再正常不過,我們習(xí)以為常,有時也并不覺得有多苦有多累,但那天我知道,不管我們多么輕描淡寫,總會有人心疼我們。而心疼我們的人,也許是愛人,也許是孩子,但不管我們?nèi)绾魏雎运?,也同樣心疼我們的,是那個給了我們生命,我們叫她母親的人。 彼時彼刻,我只覺同事的母親就是我自己的母親,是天下所有孩子的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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