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他倒了下來。就倒在醫(yī)院的大門口。

當(dāng)過兵。雖當(dāng)過兵，卻是個喂豬的。也正因為豬喂得好，他說才入了黨。復(fù)員后，開始，他在村里并不咋樣，雖然總穿一身舊軍裝。原因是那時政策不行。改革開放后，他當(dāng)了村支書。村里一個叫小娃的，串掇他一起辦了個廠。這個結(jié)婚時幾百塊錢彩禮都拿不出，房子都是老丈人幫著蓋，家里來了人隔墻都問丈母娘借筷子的人，慢慢地變了。因為有倆兒，批了塊地基，又蓋了一處院子。他太小氣，吃飯穿衣不說，有病不好好看。原因——怕花錢。只進出村里的衛(wèi)生所。那天，他感到不舒服，胸里憋得慌，去衛(wèi)生所找村醫(yī)。村醫(yī)用聽診器聽了聽，說不要緊，有點心肌缺血，給了幾片藥了事。晚上，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怕啦。第二天從會計那拿了5千塊錢，讓兩個兒子陪他進了城。市醫(yī)院看病的人太多，他們來得晚，到中午吃飯時，才檢查了該檢查項目的一半。

他就倒在去吃飯的路上，雖然孩子們把他立即送進急救室，醫(yī)生也沒耽誤，還是沒把他搶救過來。

妻子

她總跟人說，跟他結(jié)婚三十多年，沒享過一天福。此話雖夸張，卻也基本符合事實。她的衣著，總是那么土氣。有幾件像樣兒的，都是城里她姐穿過，不要啦，送給她的。

那天，她跑到靈前，哭著喊：你對得起我嗎？

對不起又咋的？反正他走了。

他并沒有給她留下太大的的包袱。房子不是有啦？不是給留下個廠子嗎？那還發(fā)愁沒吃的沒穿的？

倆兒結(jié)婚后都分開另過，她也沒多少事。

于是，她迷上了打麻將。慢慢又喜歡上了買黑彩。

不能說一擲千金，但頭一年廠里招商分的幾萬塊錢，都讓她日他(注解：糟蹋的意思)啦。

后來她出去打工，哪里是打工？分明是借此出門開開眼界——雖然她也為村里人，卻是個老高中生。

大兒

種地也不是他最愛。

作為家里的長子，他決心執(zhí)政。要求，父親留下的廠子，股東之一父親的姓名，應(yīng)改成他。

村里有人過事，他代表全家出席，并付出該出的全部禮金。

二兒

他不甘寂寞。

總爭自己該得的那一份。

媽愛上了打麻將和買黑彩，他很惱火。

一天，他闖進麻將館，一把掀翻了麻將桌。

媳婦因大兒的丫頭在院里鬧，心煩訓(xùn)斥，婆婆不高興，鬧了一場，走了。

結(jié)局

一家的生活還算平靜。平常的人，平常的事，一點不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