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jié)前,老伴說她的朋友認(rèn)識公園菊花展的工作人員,展覽結(jié)束后,可以去取菊花。她問我喜歡什么樣的。對于菊花,以前了解一些,我便大致描述了幾種變異的品種。 幾天后,她拿回兩盆花,并說還有很多,拿不動,明天還去。兩盆花的檔次明顯不同:一盆是嫩綠色的半開的花,開出四五朵,拳頭大小?;ò陱幕ㄈ锏侥┒耍G色由深到淺,末端幾乎為白色。這些花瓣纖細(xì)而稀疏,長短不一,舒卷隨意,似美人的蘭花指,又如散開的綠色禮花,感覺明快而疏朗。另一盆就很一般了,花開五朵,比前一盆花小一些,每朵一般高,一般大,醬紫色的花瓣整齊地圍聚著暗黃色的花蕊,形狀像微型的向日葵。如果顏色是黃色,這就是普普通通的野菊花了,質(zhì)樸單純,如同村姑。 我充分肯定了前者。老伴說,那花農(nóng)還夸我有眼光呢,這叫綠寶石。對后者,我只說太普通了,基本沒有變異,沒有特色。她問到底喜歡什么樣的?我說,也沒法說,總之要有特色,不像這種就行——我指著“村姑”說。 第二天她又拿回兩盆花。這兩盆確有特色,堪稱精品菊花。一盆是鵝黃色的豐滿富麗的菊花,花朵有饅頭大小,花瓣寬而長,旋轉(zhuǎn)似的抱做一團(tuán),很像《潛伏》中晚秋穿旗袍時的發(fā)型。另一盆更奇妙,舒展的條形花瓣竟然是雙色的,外圍是白色,中間似乎有人用神來之筆在每個花瓣中間畫了一條紫紅色,色彩反差極其鮮明。 很顯然,這四盆菊花除了“村姑”之外,都是花匠精心培育出來的。把當(dāng)初普通的菊花培育成爽心悅目的藝術(shù)品,首先要發(fā)現(xiàn)和選擇有變異跡象的菊花,然后再一次次地選枝、插枝、授粉、移栽、嫁接,不知耗費(fèi)了花匠多少年的心血。 有了這些菊花,賞花就成了每天的享受,澆花也成了愉快的勞動。當(dāng)然澆花時我們還是一視同仁的,那“村姑”也從不缺水,只是缺少欣賞的目光。 雖說菊花耐寒,但花開總有花落時。一周以來,我喜愛的那三朵菊花精品相繼凋謝了,而“村姑”卻依然盛開如初,茁壯挺拔。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那直挺挺的花莖比其它的菊花更加粗壯。我不禁心里一動:還是自然生長、不事雕琢的菊花更堅強(qiáng);而那些人工精心打造的菊花雖然尊貴奇美,卻因失去了本性,只能曇花一現(xiàn)了。 我們把殘花從窗臺移到?jīng)雠_,將“村姑”放到窗臺。我知道明年那些花還會開的,但是沒有高明的花匠侍弄,還能開出這樣美的花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