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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園子張青為何勸武松別上梁山 文/趙炎 武松干掉西門慶、潘金蓮之后，由于有司的輕判，被發(fā)配孟州，途中遇到菜園子張青，兩人結(jié)拜為兄弟。在孟州，武松照?？煲舛鞒?，醉打蔣門神，血濺鴛鴦樓，中了張團練等人的暗算，要往老家跑。 二過十字坡時，張青給武松安排后路時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龍山寶珠寺。花和尚魯智深和一個青面獸好漢楊志，在那里打家劫舍，霸著一方落草。青州官軍捕盜，不敢正眼覷他。賢弟只除那里去安身，方才免得；若投別處去，終久要吃拿了?！?/p> 蹊蹺不？青州附近山頭林立，分別有梁山、二龍山、桃花山、白虎山、清風山等。這么多的山可供選擇，為什么張青偏偏要武松上二龍山？還說若去其他山頭，早晚會被官府捉拿，他的根據(jù)是什么？ 按照常規(guī)邏輯，第一選擇應該是上梁山，所謂“逼上梁山”嘛。當時的梁山已經(jīng)是晁蓋當家了，晁天王好客之名遠播，最喜歡結(jié)識好漢的，安排武松上梁山不是很好嗎？武松認識宋江，宋江于晁蓋有恩，一句話的事兒。 張青的安排雖然大出我們的意料，然而仔細閱讀前后情節(jié)，又覺得非常有道理。張青的邏輯其實很簡單：江湖并非處處樂土。 一，維系江湖秩序的唯一法則乃是義氣，可義氣靠得住嗎？ 所謂“義氣”，貌似刀光劍影里的感情，讓多少精神殘疾的國人羨慕得要死，可你的要明白，那只是古色古香里的玩意，或者說它只存在于夢境中。武俠小說里倒是常有“義氣”，可是武俠小說又被稱為“成年人的童話”。 就說桃花山吧，周通和李忠遇到了呼延灼，三人開打，周李二人不是個兒，打算向二龍山求救。為這事，二人還商議了很久，最后是硬著頭皮去求救的。而魯智深、楊志又是如何對待對方的求救的？意見高度統(tǒng)一，那就是“俺們各守山寨，保護山頭，本不去救應的是”。后來去救的理由也很勉強：“一者怕壞了江湖上豪杰，二者恐那廝得了桃花山，便小覷了灑家這里”。 奇怪不？這山頭之間相互救應難道不是應該的？ 其實沒那么簡單，在當時的江湖上，相互之間沒有救應才是很正常的事。什么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根本不是這么回事，真正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恐怕只有我們社會主義大家庭里才會真正的存在。 在一個沒有救援、義氣只是口號的江湖里，選擇安身立命之所就顯得尤為重要。張青看好二龍山的原因，可能是花和尚比其他江湖豪杰稍微多那么點義氣，而且在武功上，武松與花和尚不相上下。下面就說這個問題。 二，保住老大的位置才是各個山頭的第一件大事。 從幾個山頭的領(lǐng)導人組成情況來看，當時的習慣只有一個：強強聯(lián)合或弱弱聯(lián)合。如果一座山有兩個以上的老大，那么他們的武功都差不許多。他們請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做頭領(lǐng)，其實是在給自己找?guī)褪?。這個幫手不能比自己太差，太差了不起作用；也不能比自己太強，太強了自己的位置坐不穩(wěn)。 史進上少華山就是個例子。 少華山的頭領(lǐng)是三個人，“為頭那個大王，喚作神機軍師朱武，第二個喚做跳澗虎陳達，第三個喚做白花蛇楊春。”“這三個人以朱武為首，朱武并沒有武功，只是頭腦靈活，知識淵博，陳達和楊春才有武功，但功夫?qū)嵲谑且话惆?，二人?lián)手也打不過史進。 史進后上山，做了一把手，原來的三個人就開始陽奉陰違，導致史進被抓。其實并不是賀太守有多么厲害，也不是史進太傻太笨，根本原因是史進孤身一人深入險境，而其他三個人根本不配合。 史進被抓后，三個人也沒有積極營救，而是在山寨里“無計可施”。魯智深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都是你這般慢性的人，以此送了俺史家兄弟?！濒斨巧畹囊馑荚倜靼撞贿^：史進是被朱武等人“送”進去的。 王倫拒絕林沖上山，也是怕林沖取而代之：“我又沒十分本事，杜遷、宋萬武藝也只平常。如今不爭添了這個人，他是京師禁軍教頭，必然好武藝。倘若被他識破我們手段，他須占強，我們?nèi)绾斡瓟?？”所以，王倫百般刁難，不許林沖入伙。即使后來允許林沖入伙，林沖也并沒有得到什么真正的好處。 林沖還算好的，在其他地方，如果后上山的人比原來的頭領(lǐng)武功高強，往往會遭到自己人的暗算，被官府捉拿。這也是張青告訴武松一定要上二龍山而不能上其他山的原因之一：史進是個活生生的教訓。 三，晁蓋的“蛻變”。 可是我們看到的事實恰恰相反。 晁蓋上山后根本就沒有人去投奔他，楊雄和石秀到梁山入伙，差一點就被晁蓋砍了頭。當年的晁天王到哪里去了？晁蓋的好客或許只是在家時才有的行為，到了梁山就變了?；蛘哒f，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好客。 我們所知的有楊雄石秀差點被砍頭，是不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呢？如果晁蓋在梁山上真的好客，張青為什么不推薦武松上梁山？肯定是因為晁蓋的新名聲已經(jīng)傳遍了江湖，大家都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所以，人心險惡，梁山也去不得。 什么是江湖？人即是江湖；什么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 張青是真的看透了江湖之本質(zhì)了。在一個以暴制暴的社會大環(huán)境里，像菜園子張青這種江湖人殊為難得，他是真心實意的在關(guān)懷窮途末路的武松，想方設(shè)法不讓武松墜入“火坑”，值得如今那些所謂的啟蒙派人士借鑒并三思。（趙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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