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山東,家里有三個女孩。我是最小的一個。父親不喜歡我??偸遣煌5呢?zé)罵我。小時候的我長的很丑,經(jīng)常流著長長的鼻涕。我不敢見父親??吹礁赣H,我就會經(jīng)常躲到門后,父親因此更加討厭我。
父親是沒落貴族。每天穿的干干凈凈,用農(nóng)村人的話說,是溜光水滑。父親不喜歡勞動,抽大煙。母親去世后,父親續(xù)了弦,兩個人一起抽大煙。我自然成了繼母的眼中釘,肉中刺。父母的責(zé)罵已是家常便飯。
我覺得孤單寂寞。我希望有人對我好,我希望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有人傾訴。在那樣一個傍晚時分,你剛好路過我的青春。手里拿著搖鈴,不經(jīng)意間,從我的眼前走過。當(dāng)我回頭時,恰遇到你燦爛的笑容。從小到大,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笑容。雖然我知道你是走街串巷的貨郎,那只是你標(biāo)志性的笑容。我還是感到溫暖,那一刻,化為永恒。
兩年后,父親說把我許配給一個大我十歲的男人。結(jié)婚前,我狠狠地哭了一場。對于這個家,我早已沒有留戀。我從未感受過來自家庭的親情。眼前又浮現(xiàn)出你那標(biāo)志性的笑容。至今,我還記得那個黃昏真的很美。雖然,那個年代,貨郎不是一個被人看好的職業(yè)。我仍然憧憬著下一次相遇,父親無情地?fù)羲榱宋业膲?,我知道是父親把我賣了,我哭得天昏地暗。
結(jié)婚那一天,我充滿了恐懼。雖然我沒有一個幸福的家,我同樣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會是什么?
就在你掀開我的蓋頭的瞬間,我驚呆了。眼前的一幕,幾乎讓我窒息。我又一次看到那標(biāo)致性的笑容。我真的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我有一天會變成一個幸福的人。我一直猜想著大我十歲的男人,樣子會是怎樣的不堪。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也許我要過一種比以前更凄慘的日子。
看著我的表情:你竟然叫我:小傻瓜。你告訴我,你沒有父母,沒有任何一個親人。當(dāng)你走街串巷時,你就知道,我有怎樣一個家,怎樣一個父親。我干了多少活,我挨了多少罵。你說,你這兩年,早出晚歸,拼命地做小買賣,就為了攢錢。因?yàn)槟阒?,有了錢,我父親就會讓你把我?guī)С瞿莻€家門。
自從做了你的媳婦,你再也沒有讓我受過一點(diǎn)委屈。無論冬夏,你都出去做生意。你會買回冰糖、蘋果,很多好吃的東西給我,你說,這些你以前都沒有吃過,我要讓你嘗嘗。而你自己從來都舍不得吃一口。后來,我們?nèi)チ藮|北,因?yàn)槎炖?,你從來不讓我去外面上廁所。因?yàn)槲业耐炔缓茫荒荛L時間蹲著,你就用木頭做了個坐便。早晨,你會早早起來,把爐子燒熱了再讓我起。晚上,你同樣會把火炕燒得暖暖的,那么多年,我沒有看到一個比我更幸福的女人。
你說,我是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我有親人,卻沒有一個比你待我更親。我一直以為我能愛你一世一生,我曾經(jīng)是那么天真,愛你愛得奮不顧身,無怨無悔掏空靈魂,你是我最愛的人。自從遇到了你,我知道我以前受過的苦沒有白費(fèi),為了讓我遇到你,讓我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后記:文中的我是我的姥姥,在我小的時候,姥姥經(jīng)常給我講她和姥爺?shù)墓适?。姥姥歲那年,永遠(yuǎn)地離開我們。姥姥去世了。他們的愛情故事沒有繼續(xù)下去。我的姥爺瞬間衰老,不久也離開了人世。寂寞就象一段旅程,姥爺需要同行的人。他們的故事經(jīng)常讓我熱淚盈眶,我這支拙劣的筆,只能記錄只言片語。愧對姥姥姥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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