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那聽說,青春銜著記憶的長廊回來過。暮秋倚窗,我邂逅著窗欞上的最后一抹柔光。夕陽的祥光柔軟地輕蕩了我的心房,令我恬適般靜好。我脈脈地望著遠(yuǎn)方那芳草的天盡頭,任由那醉紅楓葉斜墜我的窗前,思緒徘徊在了美好的青春故居。年青的時候,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如今,我卻被青春電了一下腰。像是被丘比特的箭擊中,渾身麻酥酥的。
記得那個青澀時光,內(nèi)斂含蓄的你在不遠(yuǎn)處慢慢靠近我,絲發(fā)整齊蓬松,亮而不膩,嘴角含著輕笑,臉頰緋紅,像個秋季里剛剛成熟的紅蘋果,嫩嫩般好有潤澤光彩,恨不得上前抱著你親一口。殊不知,青春年少的時光已然圍漫著你我。懵懵懂懂的氣息浸透著天真無邪,一臉的純真,絲毫看不到將來的傷心紅塵。
世上有了偶然的相聚,也就沉淀出了必然的別離。離開的時候,我們并沒有話別,也沒有作別西天的云彩,只是由著世俗的牽引,各奔東西。而我,卻在秋風(fēng)起、黃葉地的時令,將青春的你珍藏在了心底,封存在了記憶的長廊,由著其在內(nèi)心慢慢滋長、發(fā)酵,蛻變成異樣的傷。
聽說你結(jié)婚有子了; 聽說不久后你的父親仙逝了; 聽說你駕駛摩托車撞人了,賠了許多錢; 聽說你家庭拮據(jù),一貧如洗; 聽說你離婚了; 聽說
在聽說的過程中,時光在搖曳,無情的光陰來到了十六年后的某一日。你頷首低眉,心情似重,若有所思地從我的身旁走過,可我卻沒有認(rèn)出你。直至有人大聲地叫你了,我才循著熟悉的名字望去。但見一張蠟黃色的臉孔,清瘦瘦干巴巴,猶如街市的水果攤上放久了的黃皮梨,沒有光澤沒有朝氣。心想:那不是你。那怎么會是你呢?
當(dāng)你興奮地叫我的時候,你已立在了我的面前沖著我笑。我茫然地望著眼前陌生而熟悉的人,從頭到尾重新打量了一番:粗糙的臉,黃而瘦,暗色的茶黃額頭上,一頭干澀的絲發(fā)宛若秋天山坡上隨風(fēng)搖擺的枯草,沒了生氣。我努力的找尋,終于認(rèn)出了你。在寒暄過后,內(nèi)心頓生傷感。
你還住在你父親那兒?我關(guān)心地問。 嗯,我父親他死了。你回答我的時候,直截了當(dāng),語速快而短,弄得我深怪自己唐突。 你老婆我又問道,很想知道你的近況。 我離婚了,單身。還沒等我說完,你又答得簡潔明了,直截了當(dāng)。此時的我再也問不下去了,內(nèi)心又增添了傷感與愁悶,默默地望著你,感覺先前的聽說都是真的。 我要走了,得去找工作。說完,你敏捷地轉(zhuǎn)身,騎上了自行車沖我一笑,消失在了人海。
望著你遠(yuǎn)去的背影,除了傷感,還有深深的感嘆。都說歲月吹人老,卻想不到歲月將你剝蝕的判若兩人,就連同齡的我也認(rèn)不出了。秋風(fēng)起處,刮過一陣傷,粘貼在了黃葉上,碎了一地,響了一季!傷,傷,傷,還是傷
傷心過后,我又回溯起青春年少的你。內(nèi)斂含蓄的你在不遠(yuǎn)處慢慢靠近我,絲發(fā)整齊蓬松,亮而不膩,嘴角含著輕笑,臉頰緋紅,像個秋季里剛剛成熟的紅蘋果,嫩嫩般好有潤澤光彩,恨不得上前抱著你親一口。
今與你不期而遇,才知曉那一抹美妙的青春已逝去,且去的好遠(yuǎn)好遠(yuǎn),直達(dá)人心靈深處的永恒。只是,回憶是個好東西。當(dāng)我在冗長的回憶記事本里找尋的時候,我已在暮秋的臨窗旁遐思了很久很久,不肯輕意地離去。天空很藍(lán),但天際卻隨了夕陽巧黃。田野里,不知是誰在寫意畫筆,將黃色打底。而我,卻依然輕念起那一抹已逝的青春,臨窗奏起思念的歌,徐徐飄向天的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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